返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全真道士梁兴扬
“究竟这个是什么鬼东西,难道还真能耽误我拜师不成?烧也烧不坏,丢也丢不得,究竟如何是好?这师还拜不拜。”
一阵思索后,虽然畏惧,却也拿出那修仙许可证准备细细观看一下,两页接缝处再去看,已经没有了任何光芒,好像刚才的燃烧耗尽了所有的能量一样。
再去烧,林浩宇已经没有了这种勇气,说不定还要浪费一条裤子呢,总不能在这个青霞观里光着屁股修道吧,那样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林浩宇再抬头的时候,却见自己那点不着的油灯在灯光的衬托下,灯捻处映出了一个倒影,仔细看来,不是神虚子还有谁。
怪异的事情多了,也不顾得神虚子如此诡异的出现,当下林浩宇怒从胆生:“你个老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生真心求道,你给小生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耽误我的拜师入道?快把我钱还回来,哪怕不要也罢,这证件你且收回,我已经到了这青霞观了,向来也没用了。”
“我的小爷啊,你当贫道愿意给你这本本啊,你可知道,贫道比你还要郁闷!小爷你不停的烧啊烧,你考虑到贫道的感情没有?当初告诉你是二手的,不愿意给你,你非不听,这些倒怪罪贫道起来!”
林浩宇心中一虚:“那你当时怎么不明说?”
“我不明说?我不明说?贫道可冤死了,比窦娥还冤!当初明明不给你这本,你非要这本,你在修行的路上,贫道在不断冤死的路上!你以为贫道想给你那东西,要不是你师父……”
“我师父?仙长,我师父究竟是谁?你总要让小生明白一二吧,否则别人问起来小生如何应对?”
“你那师父,不说也罢,机缘到了你自然知道,总之,你要记住,你是有师父的,要是背叛师门,天下道门共唾弃,按照你师父那脾气,不做什么坏事还好,万一做了坏事,说不定被全天下追杀!”
“仙长的意思是我要见我那师父,非要我杀人放火,引我师父出来?咋就跟用肉骨头引狗一样呢?”
神虚子的虚影似乎忍受不住笑意,连那火光都有点摇曳,却憋着笑意故作严肃说:
“噤声噤声,小心你师父听到,理是这个理,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你知我知就好,别让你师父知道。”
“难道我师父还真是神仙不成?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我受苦的时候不来救我,我做了坏事就来找我麻烦,哪有这师父啊!?”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指不定你师父就突然知道了呢。对了,不要再烧那个许可证了,你烧一次,贫道就冤死一次,这次迫不得已才现身交代你这些事情!”
“对了,你现身是怎么回事?”
“小子唉,贫道厉害吧?贫道化身万千,这等小术等你修真有成自然就可信手拈来。少年啊,勤修学无为,有心道自成,切记不可放弃,你的未来是光明的,虽然现实是残酷的。再次提醒,不准烧这修仙许可证了!”
“那小子丢了也罢!”
“不可不可,这是你的仙缘,以后你会知道的,贫道先闪,记住,不可丢不可弃,如果你再烧,贫道指不定烧掉你裤头里面的什么东西代替贫道受罪。”
林浩宇还想再说些什么,那灯焰一闪,绽放出一丝火花,神虚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想烧一下试试,却看看自己的裆部,谁知道这神经老道是不是说到做到,万一说到做到,一言九鼎,日后可怎么办啊!裤头里的东西可真不是普通东西啊!
“怎么看着跟那天的烟花有点相像?这神虚子……”嘴里不断埋怨着神虚子,恍恍惚惚就入梦了。
不觉之间,一股清风迎面而来。
“乖徒儿,为师等你好久了!”
空中显现出来一团金光,耀眼的光芒中,一位鹤发童颜、穿着九龙法衣的老神仙显现出来。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都是为师的错,来,这里有九转金丹一枚,你且服下,祛除体内尸气,为师带你进入真正的师门;拿着,这个是为师的本命法宝。还有……”
很快,林浩宇便被散发着各种仙气的法宝包围着,一柄金色的飞剑、一个绣着八卦纹的锦囊、几本修仙秘诀,同时周边传来了阵阵寒暄之声:“师叔祖,你以后一定要罩着我们啊!”甚至还有几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对他眉目传情,顿时一种豪气和认同感油然而生!
“师父,我找的你好苦啊。”
“且起且起,那些都是小小阻碍,我等修仙之人,必有仙缘,你福缘深厚,仙根深重,贫道实在不忍你让人间那些来污浊你的心性,且随我来……”
一阵祥云托起林浩宇,轻轻飞出青霞观。
梦中,林浩宇也留下了哈喇子,打湿了本来就有些脏兮兮的枕头,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虚空抓着那虚无缥缈的法宝。
返真 18. 青霞观内躬行道,平易相处难逍遥
要说这青霞观,在三五十年前,却是这建宁府中数一数二的道观,只是在上代掌教仙逝之后,这青霞观就日益堕落,相反,在那之后建宁府中的金来寺却愈发的兴盛起来。
直到今日,这青霞观已经是冷清如斯,再不负以前的盛况,而那金来寺,却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佛寺。
不过林浩宇对这金来寺压根就没有兴趣,别的不提,那前来夺宝的和尚,就已经让林浩宇对佛寺的观感直线下降,而那神虚子道人的出现,却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出来。
“唉,也不知道道长究竟怎样才肯收我为徒……”兴许是太激动了,这还只是凌晨而已,林浩宇便已经清醒过来。但他却只是枕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说来也怪,之前那中年儒生问自己的师父何人,之后这观澜道人又说自己已有师承,这倒是口径一致。
“只是我却从未说过自家的境遇,他们怎么就一口咬定呢?”林浩宇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到后来,他大概也是明白了,“大概那儒生就是胡扯,大师则是想委婉拒绝吧?只是他们用的借口也都一样,所以我才多虑了。”
林浩宇自己想到的这解释,却也是合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林浩宇自己对自己的境遇却是清楚,虽然贵为林家二房的嫡子,但林浩宇却从小没有学过武学,更是全无半点仙缘,若真有什么师父教导、替自己洗筋伐髓,他也不至于与家里断绝关系,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青霞观来。
正当此时,这道观里的晨钟却是敲响了。
“早课之后才是用膳之时,但道长不肯收我为徒,肯定是看我诚心不够……”
一念至此,林浩宇也立刻起身,走出了房子。
他刚刚出来,便看到了欲道长。了欲看到了林浩宇,也朝着他打招呼:“施主。”
“了欲道长可是要去做早课?”林浩宇问道。
“是的,我观如今虽香火不盛,但这玄门早课乃是修道必修的,无论有没有人看,都要做的用心。”了欲道长说道。
“道长,不知我可否去观摩一二?”林浩宇腆着脸说道。
“这……倒是无妨。”了欲道人想了想,也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
两人说完,便结伴而行。
而这时候,林浩宇又问:“了欲道长,这青霞观数十年前也是一处大派,究竟是何缘故,竟然落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
“唉,这事情不好说……”了欲道长对此只是摇头,却似乎没打算告诉林浩宇。
了欲道长说完这句之后,便直往前走,林浩宇虽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知道对方这是不打算和自己详谈了。
等到了地之后,林浩宇果然没有被拦,他学着这群道士的模样,在最后一排跪坐了下来,只是一身便装的他混在一群道装的道士之中,要怎么显眼就怎么显眼。
仍旧是林浩宇听不懂的经韵调子,在观中仅有的几样法器的伴奏下,被这些道士们鼓足了劲,唱得声震屋宇,林浩宇看着面前的早课本子,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用唱的。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海河静默,山岳吞烟;万灵振伏,召集群仙,*洞清,大量玄玄也。”
这是本子上写的,总共只有三十三个字,做道士居然要各种变韵唱出接近小半刻钟的时间!如果读的话,还不是张嘴就完事?
早课接近一个时辰,林浩宇就那么空着肚子跪了一个时辰,这些道士没走,他也就没走。
早课结束,观澜道人却是走到了林浩宇的面前,做了个稽:“施主向道之心如此强烈,贫道也是佩服。”
林浩宇一听,笑呵呵地站起来:“仙长哪里的话?”
说完这句,林浩宇便准备将拜师的事情重提,但就在这个时候,观澜道人却抢先说道:“施主此番前来,应当是为了仙法、仙缘吧?只是奈何施主已有师承,我不便教授。”
又是这番推辞的话!林浩宇这便准备出口反驳,但就在此时,这观澜道人却又说:“不过嘛,如果施主想要学习一些法门,却也不是不可以。”
“这—这也可以?”林浩宇顿时眼前一亮。
“没错,只要你诚心、有缘,自然没有问题……只是这缘法呢,也有一个讲究。”观澜道人说道。
“那在下先为道观捐一些香火钱……”林浩宇立刻说道。
观澜道人这时候说道:“唉,本来这钱不该收的,但所谓法不轻传,道度有缘,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施主你这也是出钱买断因果了。”
这因果来因果去的,怎么像是和尚说的话?
只是林浩宇现在向道之心强烈,这疑问随是出现了一刻,这疑虑却很快就被自己给打消了。
“此事便这样吧,稍后我会与了欲吩咐一下,让他安排一番,可传授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子,打下基础,日后便可传授一些妙法给你。现在,施主暂请自便。”观澜道人摆了摆拂尘,转身向后院走去。
林浩宇拜伏在地,闻言忍不住问道:“道长慈悲,为何直接不传下玄门秘法?”
“心不静,欲未遣,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便有秘法又能如何?”观澜道人冷哼了一声,语气之中了冷了许多,林浩宇生怕对方会因此出尔反尔,所以不敢多言。
此刻的了欲道长正在安排几个弟子打扫庭院,种菜除草。有外来挂单的,也有新入门的,但数量却是不多;安排完弟子之后,了欲道长便往观澜道人那边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然后便到了林浩宇的面前:“施主是要学习我玄门之法么?”
林浩宇当然点头:“还请道长赐我妙法!”
了欲道长叹息了一下,又问:“施主这又是为何而看中我青霞观?那金来寺香客众多,寺庙繁盛,为何不选那处?”
“哼,那些个秃驴,只不过是虚伪之辈,满口的大道理,手上却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哼!”林浩宇对这和尚的偏见也是大,这又是连哼了几声才作罢。
“施主慎言,这话的可不能给师父听了过去。”了欲道长赶紧说道,“我师父对这佛教颇有好感,这话可说不得。”
“哦……难怪。”怪不得之前观澜道长的说话透着一股佛家的味道,如果真想要入道学法的话,那这话就不能继续说了。
之后,了欲又唤来了两个道士,说道:“尘心,尘运,你二人入门不久,对门内的一应规矩、一应活计却也能得心应手。今日这位林浩宇施主想要学些强身健体的功法,便由你们带他,上午去后山砍些柴火回来,下午将庙里的水缸打满水。”
林浩宇听了安排,不由得皱起眉头:“了欲道长,小生此番前来青霞观乃是为了求个仙缘,并非是为了做苦力而来。”
“施主体格弱小,学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也是好的,何况,这也是师父的吩咐,我虽有心直接传授施主一些功法,但师父说施主基础不好,应当锻炼一番。”了欲道长摇摇头,似乎也有些无奈。
林浩宇听着这话,除了叹息再也干不了别的了,心里,对着观澜道人更加信服了。
或许是因为从小被尸气入体,林浩宇的体格本就不是太好,又学不得武功,自然是没法强壮起来,就这体型,加上还算清秀的面庞,即便换上一身女装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只是这信服归信服,腹诽也是免不了的,早上那一碗稀粥半碟咸菜,可不够他的消耗的,打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林浩宇,忽然之间便遇到如此落差,实在是受不了:“你那本子上,还说道教不禁荤腥呢,可这庙里的食物,嘴里淡的出鸟来!”
此时,林浩宇也跟着两个小道童向着柴房方向走去,这道观里面有二十多人,吃喝用度全靠自给自足,后面开的耕地,可不是要这些道士自行耕种么!
三个人背着斧头大筐,腰间系着褡裢,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观里生活清苦,这路上要是遇到野菜一类的,那也是不能放过的,拿到观里腌制一番,也算是加餐。
这走了一会儿,林浩宇却是感觉到了不同,若是平日的话,他此时定然已经是气喘吁吁,但是换到了现如今,林浩宇却发现似乎有一道力量从丹田走过,让自己不至于力竭。
“这是油灯的功劳啊!”林浩宇顿时便浑身一震。
自己的身体,林浩宇自己清楚,现在自己这体力大涨,可不就是这秘法和油灯的功劳么?
林浩宇这个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连那没吃饱的怨念都抛掉了,眼前一片清明,闭上眼,耳边也能听到一片虫鸣鸟叫……
“虫鸣鸟叫?对了,二位小道长,我有一点不太明了,为什么山中如此多的鸟兽,不打了做荤腥改善一番伙食?”林浩宇想到这点,忽然便好奇地问了一句,“以你们师尊的能力,怕是伏虎都不甚困难罢?”
两个小道童相互看了一眼,一道童笑着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修道之人身处化外,是必然不能妄谈杀伐的,万物有灵,为了一己私欲妄谈杀伐,岂不罪过。”
林浩宇闻言,心中就是一阵的哀叹,他看了看这个小道童,又看了看另外一人,有些不甘心地说道:“那总不能就这么饿着吧?我可没有餐风饮露、结丹辟谷的本事,一天没有油星,现在腹中难受至极啊。”
两个小道童互相看了一眼,坚定地摇摇头:“路上若是有果子一类的,施主自可食用,若是想要食用荤腥,建宁府酒楼甚多。这杀伐之事,万勿再谈,万勿再谈!若让师爷知道,非打断我二人的腿不可。”
林浩宇长叹一声,这往建宁府可要一天的时间啊,他这么做,岂不是证明不了自己的“诚心”了吗?
他伸手从腰间掏出一贯大钱,请求道:“你二人帮我弄只活的,我自己杀了烤吃如何?”
两个小道童拼命地摇头,再不说话。
“这观澜道长还真是特立独行啊……”林浩宇叹息着,这道家的事情,林浩宇是不清楚,只知道逍遥自在,但是佛家不吃肉、不杀生倒是知道不少,现在看这观澜道人,竟然也有几分高人风范。
兴许是不想再听林浩宇的唠叨,这两个道童低声念叨几句,在虚空中比比划划一番,一掌拍在腿上,然后飞也似的向着后山跑去,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看得林浩宇心向往之。
“这便是仙家术法?倒是神奇异常啊,嘿嘿,我林浩宇也能做个陆地神仙!”
林浩宇见到这一幕,顿时也放下了抱怨,这仙法才是自己要学的东西,其他的……都是俗物!这饮食乃是俗人才有,仙家都是可以辟谷的,自己这口舌之欲,怕是落了下乘,让人小瞧了。
这么想着,林浩宇也纵身追了下去,体内那不甚多的内力全力运行,灌注双腿之中,一时间也是速度大增。
返真 19.劳其体肤累其骨,冷暖自知因猛虎
青霞峪虽然地处建宁府,距离府城也不甚远,但山势着实太险,山中别说是农户,就连个猎户都难找。数十年前青霞观香火鼎盛,这地方倒是修出过一条大道来,然而在二十年前,这条道路却遭了塌方,之后这青霞观似乎也没钱修缮,于是就这么放着。
在此之后,那些常来的香客想要上山,就需要走另外一条路,却是路途遥远,道路险阻,也就是林浩宇过来的那条路。这香客、信徒发觉这一来一去就要一两天的时间,自然是不愿了,再加上建宁府又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金来寺,这青霞观也逐渐的荒废了。
所谓官道靠维护,山路靠常走,这青霞观香火一旦凋零,挂单的、寻仙的也就少了,走山路的人也就不剩多少了;因此,即便林浩宇走的这条路是打柴常走的,也是荆棘丛生,委实难行。
但林浩宇可就只能叫苦不迭了,不但要努力加快速度不拖慢行进,还要注意脚下不被绊倒、衣服不被刮破。青霞观远离城市,周围也没个村落,若是衣服破了,却是只能靠自行缝补,他这个大少爷可做不了这种活计;但若是说要让别人来的话,又生怕观澜道人看不到自己的“诚心”。
于是,林浩宇那点真炁就变得促襟见肘了,没过一刻钟,那点真炁消耗殆尽,汗水如同泉涌一般淌了一身,将内衫都湿透了。
两个小道童看了看他,嬉笑着放慢了脚步。
“你们,真真是要累死小爷啊。”林浩宇嘴里嘟囔着,一屁股坐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掏出葫芦咕咚咚就是一通灌。
其中一个道童瘪了瘪嘴,有些犹豫地说道:“林公子,不是小道二人为难您,打柴的地方离这里还有接近三里的山路,回来更是难走,要是稍慢一点,午饭前回不去可就要挨饿了。”
林浩宇这自称小爷,这两人也跟着称了他林公子,这林浩宇听到这句话,眼珠子就是一瞪,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地憋了回去,自己这本身就是外来者,若是耽误了这两个道童吃饭,却也是自己的不是了。
有些气苦地站起身,林浩宇挥了挥手,摇摇头说道:“唉,那就加快速度罢,可是那也得以小爷的速度为准,否则我是追不上你们的。”
“公子无妨,我们之前说的是两人的工作量,再加公子一个,咱们就有三人,却是可以省下一些气力。”另外一个道童看林浩宇这模样,也是知道他累得不行。
有关杀生、荤腥的话题不提之后,林浩宇也终于和这两个小道童搭上话了,这两人一个名叫李尘心、一个叫王尘运。
李尘心、王尘运两个小道童,那是自幼被收在门下的,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可以说熟悉无比,再加上学了几手,不说身轻如燕也差不多。
这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三人便再度上路,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向着山路的尽头奔去;两个小道童则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连大气都不喘一口,看得林浩宇羡慕不已。
远远的山峰上,两个纤长的身影在艳阳之中伫立,似乎是融身于整个天地,又似乎与整个天地格格不入,一层细细密密的金光护住二人,却是看不清两人的脸庞。
“无意间的一言一语,很可能就留下一段公案啊,即便是你我这身份,生受了这种公案,也难免魂飞魄散的下场。”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点疑惑,也带着一点点不解,“如此做,却是为何?”
“我什么时候无的放矢了?放心罢,放心罢。”另一个人嘿笑着,“我看你这酸儒,是孔孟之道读傻了,这天下,能奈何你我的人,能出那一掌之数?”
“当年卧虎庄一役,出手的那位,嘿嘿。”那人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笑声,“这人间界卧虎藏龙啊,这一界……”
另一人的护体金光瞬间闪动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天上:“你是指那个玩意?也是,也是啊……罢了,罢了,你我不过化外的野人,机缘也是争不来的,徒惹是非,还不如现在这般逍遥好了,管那些做甚!”
说罢,这人影一道清风遁去,只留下一个渺渺之音:“欲出红尘先染尘,铅华尽洗方为真。金阙浩瀚天门广,不若浮生一闲人。”
“倒是看得开,可是,不入此门,怎得真知?”剩下这位摇摇头,化作一道霹雳瞬息远去。
再说那林浩宇,听得晴空之中打了一个霹雳,手中的斧头险些丢出去。这打柴对他而言,本就是一件难事,砍了小半个时辰,早已是手臂酸麻不堪,虎口甚至都快要裂开。
“贼老天,好好的大晴天,你打雷做甚!吓得小爷险些斧头脱手!”林浩宇骂骂咧咧地说道,“观里也真是的,这斧头就不能换几把好些的么?刃口都快卷了,我怎么劈柴!”
听着林浩宇的抱怨,那李尘心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低声说道:“林公子,慎言,慎言!不敬天地神祗,呵风骂雨的事情,可不是我们修道之人能做的。”
林浩宇想了想那本禁忌里的东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念叨了几句“慈悲慈悲,罪过罪过”,这才抓紧斧头,对着一株枯树比比划划。
那位名叫李尘心的小道童又说:“非是我们为难公子,实在是道观穷困,您手上这把斧子,却是咱们道观最好的了。”
“啊?”听到这句话,林浩宇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这青霞观的穷困,他也是知道的,但是穷困到这个地步,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林浩宇心中暗道:“这青霞观也是有不小底蕴的,就算是没落,这数十年的时间竟至于此,也是奇怪……”
这青霞观好歹也曾兴旺一时,究竟要多么败家,才能在数十年之中,将其败坏到这个地步?而且林浩宇瞧着这些道童,又想到了了欲道长,却是发现他们似乎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些莫不都是观澜道长的错?”心中有了这想法,林浩宇却是忽然一惊,然后甩甩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自己的心中剔除出去。
就在这时,一股恶风凭空吹起,风中带着煞气,鸟巢中的鸟儿吓得叽叽喳喳地飞了起来,向着远方急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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