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英杰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服部正成
李云并没有直接拒绝对方,反而与对方在路边攀谈起来,且所谈之事都是与部落的生活和发展有关,让那胡女也不得不用心应答,否则要是让这位廉县的最高长官误会了什么从而失去可能到手的好东西,估计部落族长一定会将她倒吊起好好冷静冷静。
这边是草原人虽然短视但很现实的智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位廉县长却用这种方式摆脱了眼前这位很有可能会引起麻烦的女人——至少今天晚上的公粮会是正常分量而不是超量。
摆脱了热情似火的胡人妹子,李云又巡视了廉城各个地区,顺手解决了不少虽然不能说棘手。但是积少成多却也会相当麻烦的问题,让整个楼廉县的重建工作变得更加顺畅。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廉县城墙的修补加固工作。以及战时房屋被居民的安置工作。
索性因为这次战斗过于惨烈,倒是让后一个问题解决起来容易了一些。顺便还未前者提供了不少的原材料,只不过因为现在还是冬季,所以工程进度依然不能令人满意。
“李县长,休息一下吧,小老儿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李县长,只有一杯热水聊表心意。”
“大叔您太客气了,之前的战斗中您可是砍下了二十三颗敌人的脑袋,太厉害了!如果您真的觉得小子我做的还不错。小子希望您明年开春后可以在县衙里担任职务,指导指导我们这些年轻人,如果我们能够学会您身上的三成本事,这仗就能好打不少。”
“嘿嘿,难得小老儿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人看得上,没有问题,小老儿就看您李大人顺眼。只要看见李大人,就会让小老儿想到当年曾经在李彦李将军麾下效力的日子。”
“哦~大叔您说的李彦李将军可是离石李家的那位……”
“没错没错,就是现如今州牧大人的祖父。说起来县长大人您也姓李,难不成也有些亲缘?”
“没错。李俊士大人正是在下从曾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愧是李家出来的人,就是有胆量。有胆识啊~!”
是的,李云同样是来自离石李家的年青一代,而更准确来说,他与李白同样属于第三代。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给他写信的那只弟弟叫做李白,而他的父亲叫做李克。
是的,就是隐藏在李书实的亲卫部队里的那个大叔,当然头发浓密绝对不是什么光头。
说起来另一个位面的现代社会流行的那个割草游戏里,男性角色大多都是一头的洗剪吹。而我们的典韦童鞋更是一颗闪闪发亮的大光头,但是那些造型在这个世界却绝对是叛逆中的叛逆。就算是上火刑柱也不为过的叛逆,甚至这个时代的一个刑罚便是剪头发。
可想而知如果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了这个时代。除非他将自己形容为海外人士,否则有很大可能会被乡里的老农拿着锄头“照妖除魔”。就算老农因为胆小而不敢与那些在他们眼中等同于“江洋大盗游侠儿”的穿越者们为敌,但也会主动躲得远远的。
这个时代虽然说被判刑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但是对于乡下人而言,远离这些人却绝对可以和“远离麻烦”这件事划等号,至少不用担心说话给吃的送衣服什么的会被误会而身陷囹圄。
好吧,作为李书实入籍离石李家的受益者,你应该知道李云如此为李书实卖命的原因了吧。
“不过,现在在下更加敬佩州牧大人。当初在离石的时候,明明州牧大人并没有比在下大多少,但是却已经能够骑在漂亮的战马上与凶残的敌人作战,而我却只能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州牧大人离去的身影。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要成为像州牧大人那样的人,就算达不到州牧大人那样的高度,也要能够追上州牧大人的脚步。所以在下现在还做得远远不够啊!”
“真是一个很好的愿望,小老儿支持大人的想法,也相信大人一定能够做到。”
“哈哈,那就借大叔你吉言了。不过我现在还要继续巡视,有时间再来和大叔你商议以后组建咱们廉县边境巡逻队的事情。大叔你若是有什么有实力的故旧,也一定要推荐给我啊。”
“李大人去忙吧,小老儿也的确是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老朋友都已经散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又是否能够联系上,不过小老儿一定会尽力的。”
再一次巡视了一下廉城的情况。但李云却发现自己似乎怎么也无法进入到之前的状态之中。
心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大概是可以被称为是回忆的感情吧。
因为被那个曾经跟随过从曾祖李彦征战过的老兵,勾起了一些年轻时代的回忆。
直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当初的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是一个从小便听着父亲和族老讲述先祖拼荆斩棘开创了离石李家这个家族故事的毛头小子。
那些或令人热血沸腾。或令人向往不已,或令人悲叹扼腕的故事当中。李云和弟弟李白最喜欢的故事便是从曾祖李彦的传奇故事——包括他的这位从曾祖与师兄童渊游历天下的奇谈趣闻,有这师兄弟二人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立下功勋的热血激情,当然还有一些小孩子听不太明白,但长大之后便会会心一笑的师兄弟与颜氏姐妹花之间的缠绵悱恻。
所以不但李彦这个从曾祖在李云和李白两个小屁孩的心中是那样的高大英武,就连那位从曾祖的师兄童渊,在故事中也被塑造得英雄盖世,当真是一代大侠。
好吧,就算游侠儿什么的在汉朝实在说不上是个褒义词。但一个成功的大侠在民间的辨识度还是挺高的,尤其是那些重诺守信的江湖人,还是能够在乡里获得不错的名声。
而李云和李白的父辈,听得几乎是同样的故事,甚至他们因为经历了离石李家由盛及衰的这一过程,使得他们对于先祖荣光的追慕更加的强烈。
可想而知在这种耳濡目染之下,当童渊强势介入到离石李家之内,面对一边是无能让家族衰败的老头子们,一边是从小便听着其事迹长大的英雄人物,这些离石李家的年轻人根本不会有什么选择恐惧症出现。
正如李云自己说的那样。对于李彦的那些传奇事迹,他只是用耳朵去聆听。可是李书实的故事,却是发生在他的面前——从一介平凡的小人物。经过无数人运作达到了两千石高位却又被扔到了一个衰败的地方,内部是心怀不满并掌握着族内很多权力和资源的族老以及对其缺乏信任的地方豪强,四周则是一群虎视眈眈的敌人。
然后李书实成功了。
这份成功并不完全是一帆风顺,因为李云至今还记得当初那场保卫离石城的战斗,那惨烈的程度并不亚于刚刚结束的廉城之战,甚至可以说除了当时李书实手上拥有更多的军队和更强的将领之外,离石城的战斗从困难程度而言都要超过只需要面对偏师的廉城。
论规模而言,廉城之战反而更像是曹仁当初指挥的中阳城之战。
恐怕很少有人会知道,当初发生在离石城的战斗。李云和李白兄弟二人也曾经亲临过第一线,只不过那显然不过是两只熊孩子的大冒险。而且也只不过是战争的间歇期才有可能偷偷溜到城头之类重点防护的区域。
可就算如此,李云也不会忘记那让他感到震撼的一幕:
一个浑身浴血却散发着稚嫩感觉的年轻人。正在为一名普通的士兵拔出插在他身上的箭矢,虽然年轻人一脸疲惫,但他依然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双手因为剧烈的疲惫感而发生颤抖。之后还会和伤员交谈几句,或者打趣对方,或者勉励对方,或者用自己的一些经历与对方共勉。
在他的身后的左右两边,是保护他并为他提供各种战场知识解答的冷漠大汉,和帮助他治疗那些伤兵的美丽少女。
三个人,铁三角,看起来似乎构成了一道牢不可摧的铁闸,又似乎变成了最为锋利的利刃,所过之处,挡者披靡,从者拜服。
“或许从那个时刻开始,我就已经坚定了要追随那个身影的决心了吧。”
转身看了看四周犹如大工地一样的廉县县城,李云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双臂。
“而现在,至少是这一次,我做的应该还不错吧。”
曾经的熊孩子,已经长成了如今年轻的好二郎。
曾经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亲人厮杀的小屁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可以带给周围人安全和信心的领导者,而且他觉得自己的极限远不止于此。
“记得族叔当初的某一句话我可是相当的喜欢呢,可为什么话到嘴边又有些遗忘了呢……”
我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啊!(未完待续)
小人物的英杰传 45.向天再借二十年
“义父,您回来啦,这一趟收获如何,遇到了什么麻烦没有。”
“你个臭小子,竟然不先问问你义父的身体,就关心这一趟到底赚了多少钱,真让人伤心。”
“哈哈,只要看义父你的脸色就知道一切都没问题,就算是打我两个也是一点都不费劲吧。”
“哼哼,想骗我和你打?想得美你这个滑头小子,想报当年的仇,没门喽~”
“那么让义父你一只手?”
“你除非让我车马炮才行!”
“没问题,就算是用小卒子也能拱死你,你就等着吃败仗吧!”
虽然谈话的内容略有些跳跃,不过周围的那些商人和商队护卫却对这样的情景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们该卸货的卸货,该结算这一次行程所应得佣金的数着每一枚铜板。
至于那两个一会看上去要在比武场上拼命,一会又似乎打算用棋类游戏一较高下的父子,想来大抵不过是两个人表现互相之间感情的一种方式,只不过与常人父严子孝多少有些差别。
这是一间并不算多么豪华的居室,说不奢华那是与这里其他的房间作比较得出的结论,事实上不论是居室的面积,还是那粉刷的雪白的墙壁和精致的窗格都显示出此地主人的财力。
但比起那些真正门阀世家的居所内各种家什都十分考究的摆设,又或者说那些暴发户家中随意堆砌一些昂贵的物品不同的是,这间屋内的摆设十分的简朴,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
室内所有的器物都是按照生活所需的最低数量为标准,而那些器物除了看上去很是簇新之外无论用料还是做工都很普通。或许这里唯独与平常人家不同的地方,便是面向东方的那面墙壁上,挂着一面看上去便很有些年头依旧有些掉色的杏黄色的绸布。以及黄布下面的那座可以堪称是整个室内所有器物当中用料最为考究,做工也能看出是自名家之手的木制神龛。
那杏黄绸布大致可以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以图画为主。下半部分则完全是文字,上半部分大约占据整个杏黄绸布三分之二的面积。而剩下的部分则书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上半部分的正中央,绘制着一副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太极八卦图四周则是日月星辰,间或会有一两尊大约是天神的人物,手执拂尘宝剑,身披甲衣,却看不清脸上的面容表情。
而下半部分的文字,则因为每一个字的个头太小又是密密麻麻。若不能靠近仔细观察,咋一看上去,就好似一片乌云密布,隐藏着神龙一条,在太极八卦图下准备行云布雨。
除了这些之外,此时室内比较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席地而坐的两个人,以及两人中间的矮几上摆放着的木制棋盘了。此时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所剩不多,棋盘两边更是摞起了两摞高高的棋子,无不显示着此时的棋局已经进入盘末。什么时候都有可能结束。
不过嘛,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双方便越是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每走一步都需要长考一番,就算如此也往往手执棋子在空中停顿半天也不愿落子,需要对方催促许久才下定决心。
虽然楚河汉界的历史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两个人却好似置身于战场之中,周围都是金戈铁马,不断有高贵的将军或者低贱的士卒倒下,带着不甘和绝望离开这个世界。
棋盘之内硝烟弥漫,而棋盘之外也是唇枪舌剑,各种垃圾话此起彼伏。
不得不说。这又是李书实带给这个位面的一个看起来很小却也算得上颇有影响的改变。
其实在商周时代就已经有了很原始的兵棋游戏,只不过那种东西更加类似于兵棋推演而非这种更像是游戏的东西。尤其在春秋战国的兵家手中,那更是以实战为出发。虽说李书实是没有见过什么实物,这个年代虽然盗墓贼很多,但是那些盗墓贼显然更关注的是能够换到钱或者变成钱的东西,那些其实很具有文化意义的东西反而弃之不顾。
至于发展考古学什么的,那就更是难之又难,毕竟没几个人愿意自己家祖坟被人发掘。
至于到了近现代,因为时代变迁,尤其是人口多次大规模迁徙,让人们与远古之间联系的纽带逐渐破裂,再加上各方列强虎视眈眈,你不发掘但阻止不了别人发掘,更无法阻止强盗将祖宗的宝贝掠夺走,那么还是自己发掘出来然后藏在更安全的地方,免得便宜了外人。
再加上又套上了研究和科学的外衣,于是大家才逐渐接受了这种既成事实一样的东西。
当然,也是因为洋大人创造了这门学科,那自然是高大上的,自然也就没有一点问题了。
虽然这么说其实并不算错,至少李书实就觉得汉代厚葬尤其是将各种金银器和铜钱陪葬的制度不但让市面上流通的货币变得匮乏,而且还加重普通百姓乃至寒门的负担,如果不是他的身份让他不可能随意行事,至少他自己是真的想要设置“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
他可不信鬼神之道,就算头顶上的确有几只卖萌的萌物实力超群,但亡者注定是亡者,那些埋葬的金银财宝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罢都注定无法穿越时空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嗯,假如的确有那么一个世界的话,而如果真能发生那种事情,这个世界也早就没有盗墓贼这个行当了。
好吧,扯得有些远了。
虽然说远古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象棋的雏形,但是直到汉代,甚至是李书实所处的东汉末,也依然没有形成如同现代象棋那样形式的游戏方式,棋类游戏的老大依旧无可动摇的是围棋。
李书实上辈子玩象棋不过是臭棋篓子一只,围棋倒是挺喜欢看但也就那么个水平。可是却并不意味着他无法“发明”出象棋这种游戏方式,更别说他还在远征西域的时候在波调那里见到过一种名为恰图兰卡的类似于原始国际象棋的棋类游戏,更是底气十足。
当然。为了彰显自己内心中那一点小小的“自尊心”,李书实并没有完全照搬中国象棋的全部形制规则——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仅仅只是将中国象棋中原本叫做“士”的棋子改成了“卫”,然后将原本的“象”改成了“士”,另外便是引入了国际象棋的规则,那就是当过河的卒子到达底线的时候,就能升格为车马炮三种棋子中的一种,算是给防御方增加了些难度。
如果说围棋的很多东西更趋近于战略上的交锋,那么象棋则更趋近于战术上的争胜,虽然李书实所“创造出”的这个游戏因为他自身的臭棋篓子属性反而成为了被人嘲笑的地方。但是这并未阻挡这种游戏就如同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其应有的地位那般,迅速成为这个缺乏娱乐节目的时代很多人茶余饭后休闲的一种方式。
至于那些军校中的学生,虽然也很喜欢这种游戏,但却并未将其上升到多么高的高度,最多只是认为这样的东西有利于他们锻炼自己的思维能力,但并不能完全帮助他们赢得战争。
好吧,这个世界奉行的是即时战略游戏,如果真的是回合制的游戏,或许会更加重要一些?
“呼,这一盘看样子应该是我赢了吧。”
“嘿嘿。小滑头这一盘下得不错,要是你再晚一步,我的卒子就能晋升。到时候谁胜谁负可就不好说了哟。不过这也是战场的法则,更是人生的法则,有的时候就差那么一步。”
“义父这是在感慨什么么?”
“能感慨什么?教主走了,我的心也死了。李州牧做得不错,虽然他的想法和教主差别很大,但是至少我觉得她做得不错,就算让他这样的人当皇帝我也不会讨厌。或许如果当初是他当皇帝的话,不论是我,还是教主。应该都不会考虑造反这种事情了吧。”
“是啊,义父这句话孩儿是绝对赞同的。这明明风里来雨里去的挺辛苦,可是义父您是身体也胖了。娇妻美妾也娶了不少,现在就连孩子都有了好几个,生活只怕是乐无边了吧。”
“嘿嘿,忙忙碌碌大半生,其实回想回想不是为了什么理想,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吃口饭,然后能吃口好饭。理想什么的离我太远,那是教主和李州牧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反正我就只知道教主是好人,跟着好人走总是不会吃亏的。李州牧大概也是一个好人,所以你小子跟着他走总也是不错的,若是能当个千户侯万户侯什么的,我以后见了熟人不也能夸耀一下,看我张牛角这一辈子虽然没啥大本事,但是看人挺准,收了飞燕这么个孩子。”
“义父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由您来当这个太守,一定比我这个不成器的孩子做得好。”
“好啦好啦,咱们爷俩间就别学着那些个当官的推来推去,那叫什么来着……虚伪,对,太虚伪了。好啦,再陪我下三盘棋,然后跟着我去看看这一次都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于是,屋内又再一次响起了噼里啪啦棋子与桌面、棋子撞击的声音。
张牛角,张角的远房亲戚,太平道冀北大方,张角的绝对亲信部下,也曾是黄巾军中仅次于“三公将军”和有着相当于副教主级别的马元义之后最具影响力的一位大方。
可是如今,在黄巾起义已经彻底失败后的现在,已经脱去征衣的他却成为了一名游走于边塞的大商人,既是促进了中原地区与边塞之间的贸易和文化交流,同时也将边塞地区甚至更远地区胡人的种种动向告知给自己的义子张燕,让其能够更准确的把握草原上的种种变化。
不论是之前在云中和上郡,还是现在在金城,张牛角似乎都能很快在当地重新建立起各种渠道,甚至不需要多少次接触,张牛角便能够让那些胡人将他引为座上宾客,以礼相待。而后便是兄弟相称,从此张牛角所操控的商队不但在草原上少了很多麻烦,还多了很多消息渠道。
在这一点上。就算是觉得自己已经很优秀了的张燕,也一直都很是啧啧称奇。
对于张燕每一次好奇的询问。张牛角的回答总是一样的:
“这都是教主大人的遗泽。我没有读过书,所以也只能学着教主大人曾经用过的方法而已。”
这样的回答张燕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对于自己义子的不解,张牛角却只是淡然一笑。
因为,这真的不是他故意推诿隐藏,而的的确确是他内心的真情实感,肺腑之言。
就好像张牛角所说的那样,他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家。主要的工作便是下田种地,当然也会通过给地主家或者成立的富商做短工赚钱补贴家用。也曾经作为代替地主家子弟去边塞服良家子徭役,虽然只是戍卒,但多少也懂了不少军事常识,甚至还参与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而这也算是张牛角平淡的人生之路前半段中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不太一样”的风景。
而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那个人,自然便是张角。
说起来因为去过边塞打过仗,也从军队里学了些把式,当时张牛角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在附近的七里八乡间有了些名气。至少农闲的时候可以指导一下乡村的民兵,换点酸酸的村醪。
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他通过民兵之中太平道的信众认识了张角。
那个时候的张角正值盛年。虽不能说是意气风发,却也是踌躇满志,认为自己能够用从那《太平清领道》中学得的法术改变一些事情。只不过就算张角神通广大,却也希望能够将力量更多运用在造福乡里上,而不是去打发那些麻烦的匪徒和豪强。
张角需要有一支可以帮助他的卫队,而张牛角则是七里八乡都有点名气的兵头,张角自然对张牛角很满意,而张牛角也觉得张角给出的薪俸不错,后来叙了一下宗谱。发现两个人还是远亲的关系,于是彼此间便更是觉得似乎有了一种独特的羁绊。
张牛角没啥学问。所以张角传教的时候他便仅仅只是侍立一旁,不说。不做。他只是在看——看张角如何传教,看那些信众的一言一行还有每一个表情。只是在听——听张角传播的教义,听张角在各种人面前对教义的一些细微不同的解释,听张角如何游走于各方之间。
其实对于张牛角而言,张角的一言一行他很多都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
但时间就是这么的神奇,就好像那些当铺培养活计的时候会先让他看真品,只看真品,三年之后,自然便对赝品有着本能的反应。张牛角也是如此,时间让他明白了很多,更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就算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在相同的情况下,他只要学习张角的应对方式就好。
所以当太平道发扬壮大,张角让张牛角到冀北独立传教,准备看一看这位在自己身边待了那么多年的护卫到底都学到了些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愕然发现,原来张牛角做的是如此之好。
或许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才能了吧,就好像会使用电视机的人不一定要知道电视机的工作原理,反正张牛角传道的方向主要是中下层的百姓,也用不到那些高深的理论知识,凭借跟随张角那么多年看到的听到的东西,足够张牛角成为民间盛传的“睿智的大方”。
而这,也同样是张牛角为什么每一次到了不同的地方,都能迅速与当地边塞的胡人建立起长期且稳定的友谊的重要原因——论智力,乡民与胡人都有着短视但却不失狡黠的朴素智慧;论对神秘的崇敬,乡民与胡人同样毫无二致,他们都敬畏着这个苍天,或者说这个独特的位面当中很少有人会像李书实那样对待天神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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