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难求

要知道，天道之下人族虽然寿命最为短暂，但却是实打实的天道宠儿。只要有天赋，能逆天修行，就算前期做修士的时候稍逊了些，一旦飞升成仙，人族仙人便是妖族始终无法超越的存在。
要说天道不公吗？也许有，但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却没有地方去说理。
一不小心，辨善的思绪又飘了。
“谁！是谁干的！！！”一声厉吼声划破天际，将辨善吓了一个激灵，顺着声音瞧过去，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兮已经带着他站在楼海面前不远处的地方。
被云兮的元神包裹着，辨善瞧不见她的表情，但它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周身传来的愉悦感。这种感觉，通俗点来说，就是幸灾乐祸。
辨善认识的几处东西虽丰富，却并不是楼海所有家私的藏匿地点。那些东西都是明面上的。毕竟楼海有这一支大军养在芥子空间中。
那些存放法宝、丹药的房屋不过是给军队预设的储备。他真正的家私被他锁在一处单独辟开的一处空间中。
只能说楼海太自负，以为这芥子空间是自己所有之物，滴血认主后自己掌握绝对的控制权，所以他很放心的将自己所有的家财全都堆积在芥子空间之中而且还很放心的将军队、囚禁的犯人一同置于此处。
若遇上别人，恐怕还没那么容易破解。但，前面说过，云兮似乎生来就是这楼家的克星。她修习时间之术，但时空不分家，空间之术她习的不算太好那也要看相对于什么人来说。更何况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主修时空之术的韩衍在呢……
本着“贼不走空”和“来都来的”的原则，云兮很没有负担的破解了楼海藏匿私财的空间之术，大袖一挥便将所有东西占为己有了。
她搜刮的太狠，一根鸡毛都没留下，可以说着一番搜刮之后，楼海基本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
只能说楼海太自负，以为这芥子空间是自己所有之物，滴血认主后自己掌握绝对的控制权，所以他很放心的将自己所有的家财全都堆积在芥子空间之中。
楼还做梦也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会遇见云兮这个克星，一时大意将人放了进来，还沾沾自己以为自己棋高一着，却打死都没料到因为这个错误的决定自己就这么快的倾家荡产了。





上仙难求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们下面要做什么？”辩善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楼海大发雷霆，他的属下们一波又一波的进入会议厅中，又一波接一波的在他阴沉的能够滴水的黑面斥责下鱼贯退出。
他到底是空间的主人，云兮二人小打小闹的时候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但私库被扫荡，楼海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
楼海的动作不是不快，可是再快也比不上云兮的动作。当他查看的时候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该查的地方都查过了，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贼。
楼海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觉得刚被他抓起来囚禁的云兮疑点比较大。可是他派出的人回来告诉他对方还好端端的待在那里，没有半分异动。
“不行！”楼海沉思片刻，心里的不安和疑虑越来越大，他狠狠一摇头，吩咐属下道：“去，把芳华苑中的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等等，那只灵兽也一起带过来。”
“是！”仙兵领命而去。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楼海一个人，只不过此刻他依旧坐立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那个还是修士的小姑娘有如此大的疑心，明明不管是从哪里看来，那个云兮都是个普通的修士而已。最大的问题也就是对方不知道为何起死回生了。
战场上她自爆的那一幕他是亲眼目睹，神魂被一道天火所燃。这种天火是天罚的一种，和雷劫一般属于天道所特有的惩罚方式。一旦被天火所沾如果不燃尽最后一丝神魂是不可能让天火熄灭的。
天火的霸道比雷劫更甚。当时楼海还曾感慨过，不知道这个凡人修士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使得天道放弃了雷劫，直接以天火焚魂。
所以，乍一见到云兮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楼海又吃惊于对方的逆天机缘，所以，对于对方所说的能够让他大儿子复生的消息当即就信了三分。
而后的几番试探，皆都表明对方确实有点心机，但到底手段还是稚嫩多了。
难道是自己被骗过了？
楼海此刻的内心是十分矛盾的。云兮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他的私库被盗的时间也十分巧合。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就这样看着？”听说楼海让人去小院里面带他们出来而云兮却还是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辨善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的问道。
“再等一等。”云兮安抚着辨善略有些紧张的心。
辨善点点头，不再说话，不管是哪个时空的云兮，都强大的让人十分安心。
云兮心里也在慢慢计算着时间。
不多时，领命而去的那一队仙兵押解着化成云兮和辨善身形的替身草人来了。
没有了云兮的催动，这一人一灵兽都显得呆呆的，显然很有问题。
那一队押解的仙兵刚进院子看到他两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很清楚连人带灵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跑了，但仙君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办。不管仙君看到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都得硬着头皮将人送到。
“回禀仙君，人已带到。”仙兵队长来到楼海面前行礼道，“只是——”
“只是什么？”楼海不耐烦的催促道，“怎么不将人带上来。”
“啊……这个……似乎有些不对。”仙兵队长只觉得头皮发麻，但却有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不对？快把人带上来给我看看。”
楼海只觉得心底一颤，属下的这种反应似乎已经确认了什么，这和他心底的疑虑不谋而合，但他依旧要亲眼瞧见才能彻底的确定。
仙兵队长见状，后退几步，侧身，向室外的人招了招手。
两个替身草人就这样被推了上来。
身形和云兮他两别无二致，但神情木木呆呆的，叫他们走就走，叫他们坐就坐。但对他们说话却没有回应。
楼海一看就知道这一人一狗有问题，但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还没等他细细研究，答案就自动揭晓了。
替身草人起效果的时间已经到了，“砰、砰。”两声闷响，两人的身形俱都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只有两个装扮精致的人偶娃娃，捡起来仔细看去，却能够发现这娃娃全身都是用草做的。
“替身草人？”楼海一眼就认出来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一口气憋闷不已，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笑自己太蠢。现在不用怀疑，一定是那个叫云兮的女人干的这些事情。他将那两个草人捏在手中，将其在掌中捏磨成细碎的草灰，从指缝之中缓缓漏了出来。
“去找！这是我的地盘，只要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仙帝也出不了这里。他们一定还在。去！去叫所有人来，去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楼海狠狠的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显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内心也充满了恐惧。
这是他的地盘，他的地盘！
这空间是滴血认主后还祭炼过的。这空间中所有的异动都不应该逃脱他的眼睛。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么他感应不到那个女人还有那只狗的存在？
仙兵们领命而去。走的时候还贴心的为楼海关上了门。
“好了，上吧。”辨善只听见云兮这般说，紧接着，他们两个就在楼海的面前显了型。
强大的、属于仙帝境的威压波动如同一面大网，从四面八方将楼海笼罩住。
“谁？”楼海惊慌四顾，一抬眼便瞧见了云兮含笑立在她面前的样子。
“你？仙帝？”如果不是那属于仙帝的威压带来的切身感受，楼海一定没有办法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会是这种强大的存在。
“小仙、小仙有眼无珠，不知帝君降临，还请帝君赎罪。”事实摆在眼前，楼海不得不信。
论修为，楼海只是金仙，在他之上还有大罗金仙，再往上才是仙帝。看着似乎只有小小两级的差距，但实际上这两句的差距犹如沟堑般，难以抵达。
所以想要保命，先认怂是不会错的。
看似臣服地低着脑袋，楼海的脑子依旧转个不停：这个仙帝境的女人和那个被天火焚魂的女人长着同样一张脸，拥有同样一个名字。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同一个人？
不，这样也说不通啊。仙帝境的大能为什么会出现在此界？而且，还是以凡人修士的身份？
楼海的脑子此刻一团浆糊，他努力想要理清楚，但云兮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




上仙难求 第二百七十六章
“说出你来凡间的目的，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她等到现在这个机会为的可光是出去的。
“是——是为了给我大儿子报仇。”楼海有那么一瞬间的语塞，但很快就顺溜的接了下去。
云兮没有错过他言语中的破绽，冷笑了一声，道：“为了你大儿子报仇？看来，你还真是心疼你那大儿子。”
“这……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一时糊涂，惹了帝君不快，还望帝君赎罪。”楼海俯身跪在地上不住的赔罪，行为倒是很光棍，将自己完美的塑造成了一个因为心疼儿子受罪而不惜举兵发起战事的老父亲。
他演的倒是投入，云兮看着只觉的满屋子尴尬，这么烂的演技也敢出来尬演，他怎么不上天呢？
哦对，他是从天上下来的。
云兮瞧了一眼辨善。
“行了，别号丧。”辨善瞬间理解了云兮的意图，上前一步对楼海道：“你想唱戏，帝君却不爱听戏。而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帝君面前妄言，是怕帝君不会惩罚你吗。”
辨善好歹也做了万年的仙帝灵宠，纵使当年它再不成器，没有任何修行的天赋，但架不住云兮这个仙帝宠它，到了哪里都要将它带在身边。
所以狐假虎威这种事情就是再怎么迟钝都看会了，现在用起来一点都不含糊露怯。
“小、小仙所言句句是实。全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孩子。”楼海被拆穿了心中确实紧张，但也并不是太害怕云兮真的翻脸杀了他。毕竟他也不是没有靠山。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强撑过去。
“哦？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儿子，那么我这里有让你儿子复生的方法还你交代此次来凡间的真实目的，你是换还是不换？”云兮倒也没真想杀了对方，她心中另有一番计较。
“帝君所言当真？”若说之前云兮还是个凡人修士的时候跑到他面前大放厥词说自己有让楼四风复生的方法，楼海还会将信将疑。现在，自是没有任何不信的。
云兮看了一眼辨善。
辨善后退两步，一低头，吐出一颗银白色的珠子来。
一瞧见那颗珠子，楼海的瞳仁剧烈地收缩，他一眼就认出来这颗珠子不是别的，正是天狐一族的内丹。而内丹上若附着的微弱气息也正是自以为那个跟随云兮自爆而一同身陨的大儿子楼四风。
“真、真的，这是真的！”楼海看着那颗内珠，一时间泪流满面，却依旧不毫不自觉。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内丹，却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拦截了下来。
楼四海怔怔的看着阻拦他的云兮。
“交换条件。”云兮说道，丝毫不被他的泪水所打动。
楼海醒悟过来，这不是自己伸伸手就能够解决的问题。擦了一把眼泪，跪坐在地上，神情负责难辨。
“你也瞧见了，这是什么。内丹的作用你身为天狐一族的王者，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云兮缓缓道，将那银白的珠子握在手中抛了又抛。
这哪儿是在抛儿子的内丹，楼海觉得那被云兮拿在手中抛的应该是自己的心才是，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让人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那只玉手一个不稳将内丹摔落地上让它碎个七八瓣。
看的出来楼海这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很在意大儿子的生死。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天狐一族也算的上是上古神兽血脉，有其独特的血脉传承。而一般这种拥有得天独厚的血脉传承也并不能代表绝对的优势。
天道总是要将所有人、事、物维持在一个平衡的范围内，给了你什么就必须要失去什么。天狐族也不例外。纵使它们一族的血脉传承再稀有、再厉害，也躲不过一个子嗣艰难的命运。
生不出下一代，拿什么来谈传承？
楼海此人说起来风光，是天狐一族的王者。可若真论起来，天狐一族究竟还剩几个？或者说。血液纯净到能够开启血脉传承的还有几个？
满打满算下来，整个天狐一族恐怕就只有这父子三了。
与其说楼海在意的是楼四风的生死，不若说在意的是天狐一族的传承。
“我……”楼海十分挣扎。他手里的筹码太少，而对方的手中却全部都是让自己不得不让步的筹码。
“你可以多考虑一些时日。只不过，下一次，我未必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云兮笑道。
“不不不，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下，就一下。”
“哦？一下就够了吗？”
“够……够了。”
“但是你乐意，我不乐意。不过一个问题，也值得你这般支支吾吾的。”云兮步步紧逼，一步也不退让。她踱着步子来回走着，慢条斯理的分析道：“其实，你的目的就算不说，我也能猜的到几分。”
楼海干笑了两声，但依旧牙冠紧咬，并不出声。
“不如这样，我来猜一猜，看看我能不能猜出来些什么。”云兮突然来了兴致，提议道。
楼海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仙帝境对他来说是需要仰着头去看的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的一喜一怒都让人恐惧的心颤。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并不知道下一刻要面对的是什么。
作为仙帝座下的仙君，他曾经目睹过一位仙君只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霎时间在仙帝的衣袖下灰飞烟灭。
那种来自心灵的震撼、恐惧以及莫名其妙的崇拜感受是每一次回想起这件事情都会重新回味一遍的。
“说起来，你借着给你儿子报仇的名义带着这么些兵马发动战争，若真是没点其他的企图现在的凡界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吧。”
云兮刚被带来这里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奇怪。两界这场战争一打就是五百多年，战事胶着。最开始，云兮是因为韩衍、萧行远等人帅众修士拼死抵抗的结果。毕竟几人都是做过仙帝的人，就算回到凡界重修，修行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修士能够比拟的。
云兮问了过，五百年的差距让她的修为已经远远的被伙伴们甩在身后。那几个人神魔诀都已经抵达了五层的修为。单论修为比之楼海还差了些，大约是玄仙的修为，但以实战实力来说楼海却是完全不够看的。
事实上，整个战场仅仅被限制在了此地，或许外围以及暗处还有数不胜数的间谍行动，但这些完全左右不了整个战场的大局。
明白了这些事情，云兮便觉得这场战争十分蹊跷。她身份到底有些敏感，有些话她不好直接去问萧行远他们，但是既然有机会，她就打算在楼海这里问个清楚明白。




上仙难求 第二百七十七章
“高高在上仙人当年花了多少心血才脱离了一身的凡骨才羽化登仙，现如今却要千方百计的回凡间。这样一想，确实很可笑，但偏偏发生了。所以，发生了什么。”云兮一边说也一边在思考着。
“凡界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你主子。而且，这样东西关系极大，他甚至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寻找，只能派一个不起眼的先锋前来。”
“帝君确实智慧过人，但是这件事情，帝君完全猜测错了。”听到这里，楼海忍不住反驳道：“我家帝君并没有在寻找什么，来凡界是我自己所求，帝君只是应允了而已。”
楼海神色肯定，完全不似在掩盖什么或者撒谎一般。
“哦？”云兮不置可否。想了想，她求证：“你家帝君没有交代你在凡界做什么吗？”
“纵使有什么，那也是我家帝君想全一全曾经做凡人时的念想，和您的猜测没有任何关系。”楼海肯定地回答道。
“这就很有意思了。”云兮笑了起来。
楼海看着她，眼中有疑惑闪过。云兮却不再继续推测下去，在她的心里因为前面的问答已经隐隐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算了，你一个小小的金仙，太为难你也是真的太降低我的格调。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主子是谁？”
“帝君居然没有听说过我家主子的名讳？”楼海显得极为吃惊：“我家主子乃是素心仙帝，在仙界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楼海在爆出他主子名讳时面上浮起一层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他的眼神紧紧盯着云兮的神色，但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云兮惊讶的表情。
屋内的气氛陷入一种莫名的尴尬之中。
素心仙帝是谁？云兮听到这个名字时完全没有丝毫的印象，心道大约是这十多万年间冒出来的新人罢。只不过看楼海的神情，倒是对这位主子十分满意的样子。
他的表现也从侧面显示出他话语中的真实性。看来，那位素心仙帝真的交代他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战争也只是他前来凡界的幌子之一，当然，也有公报私仇的性质在里面。
楼海和楼四风不一样。楼海不但是个仙人，还是位仙君，而且看起来他的主子目前在仙界的地位也十分醒目。即便他在素心仙帝座下的七十二仙君中排在末位，好歹也是排上了位的。
所以，从身份上来说，楼海要更矜持一些，行事也有啊哟更加的谨慎小心。
云兮感受得到在这个时空中天道的束缚力在降低，所以仙人下界时的约束并比不上之前那般严格。
可只要天道在运转，即便楼海扛了多么正义的复仇大旗，他也只能是虚张声势的吓吓人罢了。也许料理了一些不长眼的修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真的举兵大举进犯凡界？
那么楼海就等于自寻死路。天道不会放过他的，即便不是他亲手杀的人，但因果都在他的身上。
而楼四风，他早就被仇恨迷住了双眼，且不说这五百年间在这场战争中做了些什么，只说当初在神龙岭中那几万冤魂就是他逃不掉的债。就算后来他被楼海找了回去，但实际上，或许从他当年被碧水老祖暗算时就已经决定了他和仙路再也无缘。
楼四风或许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那么疯狂、那么绝望。
都说大道无情，但在云兮看来，却是未必。
原本必死，如同一缕尘埃最终消失在天地之间的结局就因为她这个异时空旅行者的闯入所以迎来了一线生机。
…………
一团红色的毛团静静卧在云兮的掌心。仔细看去，那一团红毛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很有规律的一颤一颤地。那红色的毛发显得细嫩顺滑，十分可爱。
楼海望着那一团，闭了闭眼睛，时光似乎回到了一万多年前第一眼看到它时的景象。如今，再一次看到这个场面，心底泛上一层熟悉的柔情，有一种奇异的、似是时光倒流的错觉。
“我……真的不能带它走吗？”楼海的声音极为沙哑，他的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略显老态。细看去，似乎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原本长着茂密黑亮头发的两鬓此刻已经染上了零星的白色。
“恕我直言，仙君虽然成就不低，但儿子养的却都不怎么样呢。”云兮开口就是字字戳心。
楼海的脸皮也因为云兮的话儿而不自觉的抽了抽。他倒是想反驳，但却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来反驳。是啊，大儿子早年遇到坎坷挫折，后来误入歧途，最终身死他也知道多半是天意。
如今峰回路转，迎来了复生的机会，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来不及高兴庆祝就被云兮一句话提醒了自己：小儿子还在别人手里呢。
一个儿子这样，两个儿子还是这样，想起来除了叹气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别的多余的表情。
“好了，你快去疗伤吧。记住我的话，不然……”云兮没有将话说完，只轻飘飘的瞧了一眼手上那一团火红。
“知道了。”楼海不但想叹气，更想哭呢。为了能够给天狐一族留下血脉传承，也为了能让大儿子能够洗去一切罪孽重新再来。他不得不取了自己的血肉精华再求着云兮施以仙帝境的神通为其重塑肉身。
云兮手上的那一小团便是楼四风重组后的肉身了。虽说，那本质上还是楼四风，但实际上它的灵魂已经被洗去了之前的罪孽，连带记忆一起成为了过去，从现在开始它已经拥有了新的生命和人生，和那个曾经的楼四风不再是同一个人。
只要大儿子还能活着，楼海并不在意他还会不会拥有曾经的记忆。或许，对于楼海来说，没有了记忆反而要更好一些。如同一张白纸，可以从头再教导。
只不过楼海已经没有了这个权利。
前文就已经说过，楼四风当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辨善一起沾光蹭上了紫气，却又因为变故而不自觉的认了辨善为主。紫气然楼四风得以留存一丝魂魄重生，但不管再怎么崭新的人生，因为紫气而认了主的主人却是抹不去、摆脱不了的。
对于刚重生，脆弱又稚嫩的楼四风来说有一个主人的庇佑倒是要能更顺利健康的成长。
楼海即便再不舍，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这一次，楼四风不但小儿子还没来得及赎回来，花了心血好容易救回来的大儿子也要眼睁睁的送给别人。
讲真，自打楼海认回了楼四风之后就真没发生过一件好事。来一趟凡界还以为自己能够大杀四方，却没想到一来就遇上的劲敌，战事胶着了五百年，不光仗没打好，主子交代的事情也还没做完。想到这个，楼海心底就一阵发凉。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向主子回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