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宗师在现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微风唐唐
那天他以龙骨为饵,撒下钩网。相信公司的人一定还在寻找自己,说不定已经报告了钟家。但既已决定暂缓计划,为全盘大计着想,哪怕明知收网时机已到,也只得暂且先放弃。
虽然已经打算放弃,雁游还是忍不住仰头冲公司所在的楼层打量片刻。他今天没有改装,就算遇到那天的员工也认不出来,倒是无需担心。
但这么一看,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以前透过公司阳台的落地窗,能直接看到员工的身影。但这时再看进去,却是一片空空荡荡,甚至连办公桌椅都被搬空,只留下一地纸屑垃圾,和墙上的钉子胶带印。
发生了什么事?是公司在装修,还是……
雁游只是暂时搁置计划,并不代表对钟家不闻不问。见突发意外,立即找人打听。
拦下一位提了大摞过期报纸、正从小楼往外走的大叔,雁游问道:“大叔,你这些东西是从五楼第二间办公室拿的吗?我姐姐在那儿上班,离开时忘了本笔记本,让我回来找找。”
大叔一听,不耐烦地说道:“我拿的都是报纸,不是笔记本。那公司搬家都三四天了,现在才来找东西,谁知道还在不在。”
三四天前?那岂非正是自己过来的那一天!
雁游心下一沉,继续捺住性子套话:“你们看到了,也没帮忙送到新地址去啊?”
“哪儿有新地址,不是说私人老板没钱发工资了,解散公司了吗。”
听到这里,雁游再也站不住了。匆匆说了声谢谢,便直接奔上五楼。
推开虚掩的办公室门,他一寸寸检视房间,随即发现,他们像是走得很匆忙,带走了大件,却顾不上小件,遗落了许多物品。
拨开角落的纸箱,在废纸堆里看到了没有拆封的崭新办公用品,又在盆栽旁发现了一支唇膏。轻轻旋开,几乎没有使用的痕迹。上面的字母似曾相识,曾见莫兰兰取出来用过,应该价值不菲。表面光洁,没有沾太多灰尘,多半是最近掉落在这里的。
莫兰兰说这是女生必不可少的东西,加上价格也不是很便宜,差不多还是全新,按说失主应该早就来寻找才是。但两三天过去,却还在这里,说明离开的员工们多半得到了不许再回来的警告。
但,为什么会突然搬离?又为什么会有警告?难道真与自己的到来有关?
后退几步,雁游扫视着房间,脑中转过许多念头,心头凛然。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悄无声息地从背后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深思之际突然遇袭,视野漆黑一片,雁游本能地惊得手足僵硬。
等反应过来可以找借口脱身,却听那人笑道:“猜猜我是谁。”
古玩宗师在现代 第71章
听到声音,雁游原本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同时不免又有些啼笑皆非。
扯下对方的手掌,他无奈道:“慕容,干嘛开这种玩笑。”
实在是太幼稚了。
来人正是慕容灰。顺势将被甩开的手臂搭到雁游肩头,他故意东拉西扯:“哈哈,你怎么就不奇怪我提前回来?”
他虽然跳脱,却早过了玩这种小孩把戏的年纪。若非刚才见雁游表情凝重,想缓和下气氛,也不会这么做。
好在玩笑虽然幼稚,却还真有些用。被他一打岔,雁游暂且将原本的纠结抛到一边,眉头舒展了些许:“我刚刚才发现这间公司突然搬离。你一回来就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我下飞机后先回的宾馆,刚好帮忙追查的那位朋友又送了一份资料过来。我本说拿了它去会议室找你,结果他们说你早走了。我联系不上你,便想先来看看,没想到你恰好也过来了。”
“我原本是出来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里。资料里说了什么?”听说又有资料,雁游不禁眼前一亮:也许从里面可以知道钟氏突然将这家公司撤走的原因。
“我还没看。”
说着,慕容灰拉开背包,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叠装订好的信纸,和雁游一起翻看起来。
不出所料,资料里果然提到了公司的搬离,但却查不出原因。只说四天前这家私人公司突然遣散员工,并低价将办公设备变卖一空,只花了两天便撤离得干干净净。旁人好奇地问起,只说是老板别的生意亏了本,再维持不起这里。
但调查人暗中查访后却发现,虽然负责人口口声声说资金不足,但实际上他们却连办公室租金都没退。
纵然现在房租便宜,但当初他们签了五年的合同,并将房租一次性付清了。今年才第三年,还有将近两年半的时间,按说可以协商退租的,但调查人联系了房东,对方却甚至不知道租客已经离开。
这时节人心还比较淳朴,租赁合同不像后来那么严苛。无论商铺还是住房,如果租客想提前走,基本上房东都会同意将剩余租金退还。
就这么一走了之,等于白白将两年半的租金送给了房东。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能做不少事情。若公司真是资金紧张,哪里有不去讨要的道理?
但是,虽然发现了疑点,但因公司散得太快,调查人绞尽脑汁也未查出他们匆忙撤离的真正原因。
一页一页看完报告,雁游神情再度转为凝重。阖眼沉思片刻,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声音里微带了几分苦意:“难道是我的举动太鲁莽,以至打草惊蛇?”
迎上慕容灰有些疑惑的目光,他苦笑着又解释了一句:“他们遣散员工那天,我恰好带着龙骨来过。原想以龙骨为饵钓出隐身幕后的钟家人,后来又觉得太过急进,打算积蓄些实力再说。没想到他们竟这么敏锐,立即发现了不妥。”
除了这点,雁游一时找不出其他有力的理由,解释这家公司为何会匆匆搬离。
他正为自己的莽撞后悔,慕容灰却哈哈笑了起来:“别钻牛角尖了,就算发现你是个骗子,可你身后一无组织二无势力,他们会怕你什么?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所谓当局者迷,加上之前雁游因为如今太过年轻,不受人信服,心中难免有些顾虑。骤然遇上公司突然撤离,忍不住又反思原因是否出在自己身上。一叶障目,一时钻进了迷障里。
直到慕容灰笑着反驳,才惊觉是自己想岔了。
自己对钟家太过在意,患得患失,甚至影响到了判断。看来今后还是要将心态放平和些,不要那么着急。否则日后真正对上钟家之人,反而变成了自己拖自己的后腿。
虽然早就决定暂缓出手,但雁游当时并未察觉到急躁的心态给自己的影响。现在惊觉这种心态竟致使判断力下滑,自然分外警惕。
至于如何调节心态,雁游自有办法:以前在修复中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他往往会先放置一段时间,或查阅书籍,或走访前辈,甚至先行修复其他类型的物件。总之,不会全神贯注地去死盯着那道过不去的坎。
亲身经验告诉他,有时候太过专注反而会钻进死胡同。倒不如小退一步,反而很快便能触类旁通,找出解决之道。
自己不是决定了打响名头、积累实力么?不妨暂且专注在这些事上,待到扬名立万之时,他也早该恢复了平日的耐性。钟家虽是拉足了他的新仇旧恨,是不折不扣的仇人,却没有为了报仇而把自己搭上的道理。
而自己能注意到这一点,还该感谢慕容灰。若非他的那句话,恐怕自己现在还钻在牛角尖里。
“多谢你。”
“干嘛见外。”慕容灰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雁游起了这么多念头,只为这生疏的一句道谢而忿忿不平。
雁游听不出他话里的酸味,还以为是武门中人特有的豪爽脾气又发作了,连忙安抚道:“对对,自家人不用客套,是我疏忽了。”
前一刻还在嘀嘀咕咕的慕容灰,转眼间又为这句自家人眉开眼笑:“放心吧,现在如今爷爷准许我找以前的老前辈帮忙,揪出算计英老的那个混蛋。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华夏之行原本表面上是为爷爷送赞助而来,调查暗香门之事原以为只是小叔私下授意,生怕父亲骂他胡闹,行事不免有点缩手缩脚,先前也不敢放开手脚调动更多力量去追查陷害英老的钟家。
这趟回米国后,发现原来老爸也知道这件事,慕容灰顿时觉得腰杆粗壮了许多。加上爷爷听说有人盯上老伙伴英生后,虽然照例看似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一通,说这老小子一辈子就是个被小偷惦记的命。明明解放后把最珍贵的收藏都捐给了国家,也依旧有人以为他手里还捏着好货,不断为那子虚乌有的宝贝算计于他。
嘲笑归嘲笑,他私下却严肃地告诉孙子,必要时可以调动慕容家在国内的一切关系,去帮助英老。
当年受过武宗庇护又留在国内的人数不胜数,纵然不少前辈都已作古,但单只论还在世的人,亦是一个不可小窥的数字。他们出身于九流,见识手段本就比普通人高出许多。
而目前华夏已渐渐从那破坏严重的十年阴影中走了出来,逐渐恢复了原气。兼之上层政策调整,正处于革新萌芽的时代,每天都有无数机会。这群本就比普通人胆识更壮的人,逮着了这样的好机会,哪里有不顺势而为的道理?所以,他们绝大部分都混得风生水起。如果能好好利用,就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暗香门之事,因是家丑,慕容灰只动用了爷爷当年最信得过的老部下。如今要调查英老的事儿,加上又得了爷爷的“口谕”,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作为一番。
至于顺带帮帮小雁——这可不是假公济私,小雁追查的不也是意图祸害英老的钟家?谁敢说他公器私用刷心上人的好感值,他保准把那人揍得满地找牙。
雁游虽然不太了解武宗,但却知道九流。能护得住九流众门的武宗,实力只强不弱。听说慕容老爷子愿意援手,顿时心头大定。
不过,时代不同,如今武宗纵是实力不凡,也没法将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新生,摇身一变成为古玩行里的大行家。所以自己的计划,还是得自己来。
此前帮忙调查、搜集资料的那人在税务系统工作,查到的东西基本和公司经营状况有关,其他方面很难再挖到什么。
两人商量片刻,慕容灰决定去找同样刚回来的秦老,请他帮忙在广州调查。等回四九城后,再请其他前辈出马,重新深挖一下飞机场附近、同样人去楼空的那处办公地址。
商议既定,才惊觉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两人顿时觉得又渴又饿。
慕容灰本来想在附近解决,雁游却猛地记起英老因觉得委屈了自己,早上出来前还强调务必回宾馆一起吃晚饭,爷俩好好说说话,便拉着他往回赶。
等端着随意垫肚的小吃回到宾馆,推开房门一看,雁游发现英老不但在等自己,房间内甚至还摆上了一桌堪称丰盛的席面。
就算是心疼自己被人轻视,也不至于这样吧?
疑问刚在雁游心头转了一圈,尚未来得及发问,新跨进房间的那人便马上给他带来了答案。
“师弟,慕容公子,可算把你们等来了。喝啤还是喝白?”
云律亲自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满满当当摆着酒类和玻璃杯。
还没等两人招呼,坐在首席的英老便不耐烦地说道:“别把生意场上的那套带过来,还都是小孩子,喝什么酒。”
这话明显是在抹云律的面子。要知道,当时在学校初见时,英老领着两个小辈下馆子,还主动给他们倒了酒。那会儿不提他们年纪小,现在又怎么会介意?
只是,虽然清楚这点,雁游却也不能解释。好在云律像是早习惯了恩师对他商人身份的冷嘲热讽,丝毫不以为意,只微笑道:“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让服务员拿点饮料过来。”
英老哼了一声:“还不快去。”
把云律支使折腾了一通,英老才稍觉解气。但等众人落座,嘴里还是不饶人:“你这日进斗金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找我吃饭?我嫌热不去,还亲自把席面送了过来。”
雁游这才明白,敢情不伦不类地在客房里摆饭,原来是因为这个。
云律微笑道:“老师难得来一趟广州,身为学生自然该尽到地主之谊,让老师满意而归。”
无论英老说什么,云律总是应对得体,没有分毫不耐烦。
对上他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大概英老也觉得自己实在太无理取闹了一点,便悻悻一挥手:“开饭开饭。老裴一走,今天会议伙食水平直线下降,我今天中午都没吃饱。”
菜过五味,被弟子敬了两回酒,酒意微涌上头,英老忍不住又开始恨铁不成钢地念叨:“你小子,让我说什么好。放着大好天分却非要去经商,白白辜负了我当年的期望!要是你还在学术界,等小雁学成出师,师兄弟两人互相扶持照应,参证研究。小雁擅长修复和断代,你擅长速记和仿制,两人搭档正正好。”
雁游听英老说过不少次惋惜云律弃学从商的话,但却是头一次听说这位师兄擅长速记和仿制。所谓速记,记的不单是花样纹路,更是器物的外形与特质。前者考的是记忆力,后者却需要对古物的年代、质地等有深入了解。
他曾鼓励卫长华往这方面努力,但仅仅只是描摹纹样一项,就耗费了卫长华的大量时间精力,根本没办法兼顾后者。由此便可见其中艰难。
更不要提仿制,考的不仅仅是眼力,更有手艺,不长时间下苦工浸淫根本无法摸到门径。国内这方面的高手,在学在野,懂的人不可谓不多,但真正精擅的人却少之又少。
而若云律只是略知皮毛,英老也绝不可能那么看重他。看来,他必是高手无疑。
面对英老的惋惜,云律依旧只是微笑,看不出真正心绪:“我的心性不适合学术,老师就不要为我这不成器的弟子伤怀了。听说小师弟天份出众,足以继承老师的衣钵。”
英老瞪了他一眼,又有几分得意:“那是,小雁无论眼力还是水准,都比当年的你高明得多。”
“失敬失敬——师弟,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雁游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敬酒,连说客气。人家都端了酒过来,他也不好意思用茶水代替,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陪同一饮而尽。
见雁游面不改色一口干下白酒,云律倒是有些惊讶:“师弟好酒量。”
“普通罢了。”雁游能喝一点,但也只是一点,最多二两他就撑不住了。
“师弟太谦虚了。”云律笑了一笑,重新替他斟满茶水,忽然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系里最近发现了一座汉墓,不知师弟有没有参与挖掘?”
古玩宗师在现代 第72章
虽然英老告诫过不要再提通市古墓之事,但那是在挖掘工作有了一定进展之后了,学校组队出发前并没有这要求。
所以雁游理所当然地以为云律曾听旧识提起过,看了一眼英老,为难地笑了一笑:“师兄,那座墓有点问题,我不太方便讲。”
他到现代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虽说表面看上去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但某些方面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先前听英老说是上头不让提这事,也拿不准这道禁令有多严格,便不好做答。
他故意说得含糊,又向英老又目示意,便是想交给老师来应对。
如果不是非常严格,英老肯定会开口解释;若上头要求严加保密,英老自然不会再提。总之,该怎么做英老自有分寸。
却不想,英老刚刚一不小心呛了口酒。雁游话音未落,便听他咳得惊天动地,手里的筷子都抖落到了地上。
见状,晚辈们赶紧上前伺候,抚背的抚背,倒水的倒水。忙乱间,再没人顾得上什么古墓。
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有宿疾。贪杯喝了两盅小酒,又咳了半天,身上就有些不大得劲。虽然咳嗽止住后怕扫了大伙儿的兴,竭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在场三人谁不是人精,如何看不出老头子在强撑,实际神色难掩疲态。
草草动了几筷,云律便说约了生意场上的人谈事,叫属下进来收拾了饭菜后便告罪离开。
留下慕容灰和雁游俩,陪英老坐着喝茶看电视。
还没等新闻播完,老爷子就困得直点头。雁游替他铺好了床,又习惯性想去铺自己的,却被一把慕容灰拉住胳膊:“今晚到我房间睡吧,这几天肯定有不少有趣的事,我想听你说说。”
雁游不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便去拿毛巾和换洗衣物。
谁想等从卫生间出来,慕容灰早已自发自动把他的行李全部打包完毕。
迎上雁游疑惑的目光,他略带心虚地说道:“这个……小雁,你新衣服蛮好看的,拿过去我看看。”
他十分清楚小雁平时在生活细节上如何漫不经心,只要把行李搬过去,同住一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雁游还是没察觉到不对劲:“要看就看吧。”
顿了一顿,忍不住又说道:“中山装比你平时的打扮清爽,如果喜欢,你也订几套换上吧。”
他委婉的批评,却被慕容灰曲解成穿情侣装的契机。虽然有些舍不得灵感来源于从小喜爱的戏服、且亲自设计的衣服,但同情侣装一比,那一点点不舍完全不值一提。遂马上点头与捣蒜:“我明天就去订!”
见他一副兴奋的表情,雁游不禁暗暗感叹:习武之人大多不拘小节,像他这么爱打扮,而且品位清奇,可真是个异类。
向英老道了晚安,两个想法迥异南辕北辙却不自知的人便离开了房间,到隔壁联床夜话去了。
数条街外,云律靠在轿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少顷,一名青年拉开车门把上方向盘,却不急着开,而是先点起一支烟,边抽边抱怨:“这家饭店不但服务差,要客户自己带外卖,还小家子气。刚刚送盘子回去,放得重了点,就给我脸色看,还要检查那堆粗瓷碗豁了口没有。就那堆破烂也值得宝贝?我经手的瓷器足够买下几十间他们的店子,平时也没这么小心过的啦。”
他一口广味普通话说得软绵绵的,让抱怨平添了几分无奈。事实上,他的确也挺无奈的:组织里堂堂的仿制高手,居然干起了送外卖的活计,真是自降身价。说来说去,都是好奇心惹的祸。
提到好奇心,一直勾着他胃口的某件事顿时又被吊得老高。见老大没有开口的意思,青年转了转眼珠,试探着问道:“老大,那座汉墓……”
云律抬手虚虚往下一按,止住了他的话语。片刻之后,才淡淡说道:“再多弄几件海底瓷吧,那座墓稍后再说。”
闻言,青年顿时垮了脸。他自告奋勇跑来当跑腿伙计,就是想第一时间拿到信息,听老大这口气,却是没指望了?
他不死心地又说道:“老大,海底瓷的确珍贵,但一口气抛出太多,价格反而会上不去。而且您上次不是说过,最近米国那边有人以海上科研合作为名,申请进入华夏海域进行研究,实际却是想沿着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航道,打捞古代沉船,就跟盗海墓差不多。如果他们走了狗屎运真捞起了沉船,起码有数百件海底瓷面市。对比样本一多,恐怕我们的海底瓷会出纰漏。我认为,有必要换一换了。”
古代有能力进行海外贸易的船只体积都小不了,船上更是会尽可能多地携带货物。外番盛产黄金白银,偏偏却喜欢华夏古代铸造的精美铜币。所以商人们远行都少带金银,除茶叶丝绸瓷器等货物外,还会带不少铜币。
在水底泡了几百年,茶叶什么的肯定是不要想了,但瓷器却有很大可能保存完好。偶尔还会得到密封完好、侥幸没有全成锈蚀的铜币。
组织一支科考队,看似花费巨大,但只要真找到一艘沉船,得到的回报却是数十乃至百倍以上。
国外各种民间研究机构繁多,而且目前华夏对这方面的管控并不严格,假合作研究之名进入海域十分方便。便有不少外国人嗅到了里面的商机,闻风而动。
昔日的强盗,摇身一变成为学者,打着科考的旗号,光明正大地来掘宝,再将得到的古物带回国内贩卖。他们可不怕华夏追究,只要往各国法律不同上一推,华夏便无话可说。哪怕要动真格的,横竖跨国案件向来棘手,各种关节上卡一卡,事情便可无限期拖延下去,最终不了了之。
个中细节,云律再清楚不过。听属下提起这事,他眼中掠过一丝烦燥,冷冷说道:“出纰漏?你的手艺就这么差劲?”
原本还准备痛陈利害的青年顿时噎住了。
“照我说的去做。”
趁他发呆,云律夺过他手中的烟,往窗外一弹:“开车。”
“是……”青年偷偷瞥了一眼老大阴沉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赶紧发动了车子。
车厢内静得吓人。直到车子驶入闹市,在夜摊的喧哗声中,青年依稀听到云律的自言自语:“我不会放弃的……那座汉墓……”
因为裴修远的提前离开,交流会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时间虽然短暂,其间发生的事情却足以让人津津乐道许久。
只是,人们却并不期待裴修远的鉴定结果。原因无他:花两百七十万英磅从知名拍卖行拍到的藏品,还能有假?一定是雁游这无名小辈弄错了。
虽然对雁游最有敌意的姜路云已在被赶出会议室的当天就灰溜溜地独自离开,其他人纵是心里有再多嘀咕,也没有当着雁游的面说三道四。但那种欲言又止的模样、古古怪怪的神色,还是让人看了心里很不舒服。
当事人犹可,但从来无条件信任雁游的慕容灰得知这件事后,生气到极点。若不是雁游极力阻拦,他大概就当场打电话、让家人请最权威的鉴定机构直飞日不落,直接上门帮裴修远鉴定,第一时间把结果发布出来。
“你是我的朋友,我又是英老的弟子。一旦你这么做了,裴先生很可能对英老有意见。就算他不多想,也免不了要落个英老管束弟子不严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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