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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的自我修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樱雪待
顾泽皱了皱眉,问得一脸认真:“……你在邀请我帮你换衣服?”
初初:“……滚蛋!”
顾泽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初初嘘了一口气。
虽然看着顾泽疲倦的样子她很心疼,但不得不说,因为他的到来,她觉得很是安心,有一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用再害怕也不用再烦恼的感觉。
初初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服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大概是因为他们之前恋爱的时候总是在一起,而最近又被迫谈起了异地恋。
这世上的人多半会因为天天见男朋友不知该如何打扮自己而发愁,却鲜少因为两人之间隔着半个华夏而感觉甜蜜。而喜欢这样的感情,原本就是一种贪婪,当初她看着电视报道或者微博上的消息,就会觉得非常开心,但如今,即便是工作间隙的一个五分钟内的通话,都已然不能满足她。
她重新躺回床上,翻到另一侧没有被汗湿的地方,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默默向娱乐圈所有聚少离多的夫妻致了个敬。

顾泽一共帮初初请了三天假,但他本人因为日程的原因,只能呆两天。
初初对此颇有异议:“你只能呆两天,干嘛给我请三天假?”
她问话的时候,顾泽正牵着她的手在林荫路上散步——这是他对她的要求,每天不管多忙,必须按时吃饭,且吃完饭必须散个步才能回去工作。虽然完成起来很有难度,但是初初看着顾泽坚持的模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留给你一天时间让你缓冲一下。”顾泽道。
“缓冲什么?”
“有男朋友陪伴的日子,直接跳跃到一个人努力工作的日子,估计你会不适应。”
这分明是说她离不开他,初初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啦?”
顾泽顿了顿:“……跟子城学的。”
初初想了想,说:“不过我剩的戏份不多,估计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杀青了。”
悬疑爱情片《夜色》估计会成为她拍摄期最短的作品,这倒不是因为角色篇幅少,恰恰相反,以往,在悬疑片中往往出力最多且最出彩的都是男主角,但《夜色》里女主角的特色要比男主角鲜明许多,如果不出意外,影片上映之后,初初会比男主角的扮演者沾光很多。这大概也是顾泽当初拒绝这部片子的原因。
而初初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大半拍摄,原因自然是她的拍摄紧凑,且通过率高。自从那次被说戏,除过别人犯错的戏份,她之后的拍摄大都是一条过,不少工作人员都被她的“无ng”震到,时常用“目瞪口呆.jpg”的模样看她。
这让初初疲劳之余也感到几分欣慰。
顾泽笑了一下:“我听说导演自从开始拍你的戏份之后,就没有换过别人的?”
初初狂点头,说:“是啊,不知道怎么想的,本来拍摄表上不是这么个安排,突然就变成全是我的戏,那个女配角,哦你可能不知道,叫谢敏敏还是谢明明什么的,我也没记清楚,天天跑来我休息椅旁边,阴阳怪气的问我,导演怎么还不拍她,还说演员真是在片场等的时间比拍的时间还多云云。”
顾泽问她:“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初初摸摸鼻子,这是她不太好意思时候的一个小动作,然后说:“我问旁边的人,她是谁来着。”
顾泽的笑容扩大,声音温和:“导演赶着拍你的戏,是因为你的状态很好,他不想错过他认为你的最佳状态。”
初初有点惊讶:“我以为这话是他不想给我放假的托辞。”
顾泽道:“没有跟你合作过、只看过你之前作品的人,难免会对你不信任,他这样的要求也就可以理解了。而且这部片子对于王导来说太重要,表面上看是一部以小搏大的悬疑爱情片,但实际上却是他酝酿多年的爆发之作,我听说光剧本就改了三十多次,一个镜头拍摄十几二十次,并不算多。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拍摄越紧凑,就越有状态?”
演绎自然是需要状态的,一旦入戏,拍摄的效果就会事半功倍,而一个演员的表演越有张力,她周围的演员也就越会受到影响。
初初大概明白了导演和顾泽的意思,觉得有点羞愧:“我之前还跟john开玩笑着扎他小人来的,觉得他太不近人情了。”
顾泽点点头:“说他没人性的不止你一个。”
听他这样说,初初心里好受了不少:“顾老师,有没有人说过你特会教育人?”
顾泽看了她三秒,道:“没有,我只是听人说我女朋友最近拍戏压力有点大,需要人开导一下。”
初初一把抱住他,像个无尾熊一样几乎要吊在他身上:“啊啊啊john这个大嘴巴,真是太有眼色了我得给他涨工资!”
知道顾泽来了自己就得被喂狗粮的john早就躲进了自己房间,此时正在打手机游戏,一边消消乐一边打了个喷嚏,忍不住自言自语:“难道申律师想我了?”

顾泽在第三天去了机场。
他的工作实在不能再拖,mark在拍摄地表示,如果顾泽还不回来,导演和林姐就要开始商讨到底是红烧还是清蒸他这个小助理了。
而他年纪轻轻,且好不容易交了个学霸女友,实在不想英年早逝。
顾泽有点惊讶:“我很好奇你的学霸女友是怎么看上你的。”
mark:“……要你管!”
顾泽走后,初初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了一天剧本,晚上无聊之余便开了电脑,正巧接到了沈念念的视频通讯邀请。
事实上,以初初如此飘忽不定的休息时间,她基本上很难同亲戚朋友保持稳定且有效的联系。
想象一下,如果两个人聊天,她刚发一句“我最近心情有点不好”就被导演叫走,对面的人看长久没有下文,心中必定焦急如同猫抓。又或者,对面对于某事进行了长篇大论的吐槽,只等着初初附和,却不想她已经开始拍摄或者又被叫走说戏,恐怕又是万分失望。
为了避免以上不人道的事件发生,初初一般不在工作期间联系任何朋友。
不过她朋友也不多,郑琳琳忙着新戏,沈念念隔着时差,平日里能说上话的就只有自家寡言少语的男朋友了。
想想也是惆怅。
说起沈念念,这孩子自从上次见了她,几乎是立刻就同她建立起了“黏黏糊糊的姐妹情(john语)”,不但平时会发邮件或者消息过来同她聊天,还会时不时发视频要求见她,不仅如此,隔三差五还会邮寄礼物过来,而这些礼物都是沈念念自己逛街时候心仪的东西,通通买两份,一个自己留着,一个寄给初初。
john面对漂洋过海的盒子感叹:“奢侈!*!这包全球限量早就卖断货你造吗?帝都某名媛据说一早去美利坚买都没买到,你妹儿竟然买了俩!还有这水壶!我擦你以为这是普通的水壶吗?这上面特么都是钻石啊真的钻石啊!还有这双鞋,我看杂志上说j家还没正式开卖啊怎么就到你这里了……”
初初无言以对。
视频接通后,沈念念自己都惊讶不已:“啊!姐?!你竟然有时间?!我以为你没空呐,没想到随便一试你还真接啦!”
初初仔细看了看她:“你剪头发了?”
沈念念得意地拨了拨头发:“是啊,还是你眼睛好,我剪了这么多头发,有人竟然没看出来有变化!”
初初笑了笑:“肯定是直男。”
沈念念把用来视频的电脑移动了一下,摄像头正照到屋子里另一个人:“喏,是一廷哥哥啦,他来美利坚谈工作,我妈让他这几天照看一下我——开玩笑,我这么独立的女性,需要照顾吗?”
初初若有所思:“可能她的本意是让邵先生监督你吃饭。”
沈念念一提这个就垮了脸:“为什么他们都不能理解我要减肥的决心!”
初初莞尔,说了句所有人都会说的话:“你不胖啊。”
沈念念确实称不上胖,相反,她刚成年,已经有了女性柔美的线条,腰极细,胸前也鼓鼓的,虽然比不上欧美人的□□,但也有一种青春洋溢的美感。
听了初初的话,念念撇嘴:“我想变得跟你一样好看嘛,你说,舅舅也不是多帅啊,怎么咱家的好基因都跑你身上去啦,姐,我上次用你的照片做屏保,我们班一男生都看呆了,说你长的特好看。”
初初道:“嗯,你们班男生还是很有品味的。”
她说完这话,就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句低沉的笑声。
沈念念回头看了一眼邵一廷,问:“一廷哥哥,我在跟你偶像视频呢,你要不要来打个招呼?”
前一阵邵一廷刚到美利坚,沈念念急着向他炫耀自家美貌的姐姐,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一页一页翻照片给他看,末了还得瑟地说:“我家基因好吧?”
邵一廷耐心地把照片看完,淡淡道:“她是我公司地艺人,我是她的顶头上司。”
言下之意不过是他很了解沈初初其人。
沈念念惊讶:“可是上次我姐说你俩不熟啊。”
邵一廷顿了一下,面色不变地道:“是不熟,我只是她的粉丝。”
沈念念张开的嘴足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这厢初初还为那句“跟你偶像视频”而惊诧,邵一廷已经出现在视频里。
他穿着休闲衬衫,袖子微微挽起,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看起来与之前的模样有些不同,多了几分书卷气。
初初有点尴尬地同他打招呼:“邵先生你好。”
邵一廷倒是自然,他看了一会儿,道:“瘦了,脸色也不太好,新戏很累?”
初初总觉得自己要是同他说的太多,有些打小报告的嫌疑,故而只道:“还好,之前没能休息好,这几天好多了。”
邵一廷“嗯”了一声,又说了句“注意身体”,就离开了镜头。
再次出现的沈念念吐吐舌头:“我让他来打个招呼只是客气的说法,没想到他还真来啊!年纪不大,说起话来简直跟我妈没两样,像不像你们那领导视察?——小沈啊,要注意身体啊,拍戏辛苦,但还是要坚持一下的嘛。”
初初没想到在海外长大的她这么懂华夏国情,扑哧一声笑出来。
沈念念又同她聊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之前我去逛街来着,刚好跟一廷哥哥一起,然后买了两对耳钉,已经给你寄过去啦,你下次出席什么仪式就可以带,超赞,而且是一廷哥哥付的账哈哈哈哈哈哈。”
初初还没说话,就听那边邵一廷低沉的声音响起:“沈念念,你该去吃饭了。”
沈念念“啊?”了一声,问他:“还没到时间吧?”
邵一廷不由分说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道:“今天提前。”
沈念念甚至没来得及关掉电脑。
而面对镜头下空空荡荡房间的初初:“……”





花瓶的自我修养 第一百零一章
郑琳琳一直专注于她新戏的拍摄。
按照助理的说法,这姑娘自从上次拿了奖,进入了事业上升期后,整个人就如同打了鸡血,又如同安装了强力蓄电电池一样,每天充满了令人羡慕的活力。
她的新作品在舟州拍摄,是一部讲民国时期爱情故事的电视剧。
当然,现如今的剧本里,女主角如果只是穿着旗袍谈个恋爱,是万万吸引不了观众的,故而她还得参与宅斗、为自己的事业拼搏,甚至是出现在一些民主运动里,当个有思想肯上进不怕苦的进步女青年。
所以郑琳琳很忙。
因为她的忙碌而变得忙碌的,不仅有她的经纪人、助理、新任化妆师及服装师,还有个长相清俊打扮正派的男人:喻子城。
喻总仿佛成了无所事事的退休老人,不管早晚,每天必定是要到郑琳琳所在的剧组探班的,而且他得了不知名下属的点拨,进组必送花,花间还附着各种国外浪漫诗人的诗歌,并且考虑到郑琳琳的爱好,他还专程给她准备了米其林三星餐厅厨师制作的便当,贴心得令所有人瞠目。
因他素来低调,看起来又是一副成功商人模样,且剧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同娱乐圈的关系,故而或多或少会有些尴尬的事情存在。
比如,在每天给剧组送盒饭的张大妈眼中,喻子城先生就是“每天来探郑琳琳班、来得比男主角还勤快却从没被美女搭理过的不知名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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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谓的“从没被搭理过”,指的则是郑琳琳的心思全在拍摄上,看起来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不仅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贡献给了拍戏和背台词,连平时同喻子城说的话都不超过三句,且这三句往往是“不要送花了”“你快走吧”和“不要送饭了我在减肥啊熊弟!”。
对于这一点,连郑琳琳的小助理都忍不住对着她感叹:“不得不承认,喻总真是言情小说男主角的标准配置,有钱,长得帅,还深情。我一直以为嫁不出去是因为别人都看不上你,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择偶条件太高。”
郑琳琳正低着头看剧本,闻言淡定道:“你说的没错,他确实跟男主角似的,但我掐指一算,我就是女配角的命,要是卷入他跟女主角的爱恨纠葛,一定要被作者虐死的。我年纪轻轻,还不想英年早逝。”
助理惊讶:“……那女主角呢?”
郑琳琳:“这件事我没关注过。”
助理:“……”
当然也有人对于郑琳琳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行为表示愤慨,其中以多次向喻子城抛媚眼无果反倒被他怀疑眼睛生了病的该剧女二号为代表人。
女二号妹子是个众所周知的关系户。
在如今的社会和娱乐圈里,走个关系并不是稀奇事,据说她是副导演的大姨夫的弟弟的朋友的表妹,又长得不错,还有个戏剧学院学生的身份,就进了组。
郑琳玲对此挺佩服的:“她台词功底不错,每次背身份的时候都很顺很准。”助理打听了几天,同她透露:“身份其实没那么长,就是导演一个巨有钱的朋友的小情人。”
并且加了一句:“听说叫小情人,是因为她是情人里面最小的。”
郑琳琳摸摸下巴:“这就是江湖啊江湖。”
因为仗着有背景,女二号同志在剧组里说话从来不怎么注意,某次郑琳琳刚完成一条拍摄,正要去换衣服准备下一场,就被她拦在路上:“郑美女!”
郑琳琳怔了一下。
她自从跟初初交了朋友,出门就一直将自己定位为一片用来陪衬红花的绿叶,此时突然被叫美女,还有点微微的不适应,故而扬声“啊?”了一句。
女二号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就来气:“我说啊,你还是见好就收吧,别作过头了哦!喻总身价多少个零你是不是没查过啊?小心你掉的太久,他明天不来咯。”
郑琳琳对于她每句话后一定要加感叹词的说话方式难以忍受,决定用最简短的时间结束同她的相处:“哦。”
女二号:“……”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有点神奇。
喻子城第二天,真的没来。
郑琳琳的助理:“天啦噜,喻总是不是出事啦?”
化妆师:“……今早的新闻还有他好吗?”
助理:“那他为什么不来啦?!”
化妆师:“……”
郑琳琳正跟初初发微信,随口说了句:“找女主角去了吧。”

远在帝都的喻子城一脸委屈地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人问他:“感冒?”
喻子城叹了一口气:“不是,琳琳一定以为我是腻味了——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那人凉凉道:“就算她不误解你,你现在这个状况也很难得到改变。”
喻子城静默了一秒,半晌,说:“顾泽,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
顾泽看了看车窗外,戴上墨镜,说:“下车了。”
喻子城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医院大门,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抱着来之前两人专程买的花束,推开了车门。
他们是来探望周梓夜的。
前一天傍晚,喻子城还身处舟州,尽管他公司的几个总经理对于他的跷班行为已经有些吃不住,开始每天一个电话,十分婉转又不失惶恐地催他回京,但他从剧组往酒店走的时候,心里头还想的是第二天该给郑琳琳带什么午饭,才能让她吃的好,又减肥。
从来美食与低脂难以兼得,这个命题让喻总有些犯愁。
没想到这厢正愁着,周梓夜的看护却打来了电话。
这个看护是当初周梓夜突然晕倒被送去医院以后,喻子城找来的,专门留在照顾周梓夜。因陪护细心周到,且为人老实诚恳,在周家人到来之后,依旧被留了下来。
自从换了主顾,她第一次跟喻子城联系。
世事向来难料,却不想如此突然。
帝都某著名医院专家经过检查和会诊之后,终于对周梓夜看似奇特的病症得了个结论。
那边看护说了个中文的,却听起来仿佛gre词汇的冗长名词,又用喻子城难以理解的医用语言解释了一通,仍旧让他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你能不能说的明白点,用地球的语言?”
看护顿了顿,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又像是实在难以启齿,最终轻声道:“简单来说,不是绝症,但治愈的可能性比绝症还小。”
在喻子城二十多年顺风顺水、为人称羡的人生里,他第一次愣得如此彻底。
当夜他专程搜索了一下那个拗口的名词,发现自己在大段对该疾病的描述中,就看懂了一行字——
全球十大难治愈的病症之一。
他想抽支烟。
在房间里找了半天后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在听说郑琳琳讨厌男人抽烟之后,为了戒烟,已然把打火机和烟都扔给了秘书,且责令他就算天崩地裂也不能拿给自己。
最后只得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给顾泽拨了个电话。

周梓夜的家人一贯忙碌。
忙碌到就算是当初听闻周梓夜无故晕倒,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陪伴她。
而此时,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人的周家父母却一同坐在了医生办公室,丝毫不见往日风采,反而神情憔悴而疲惫,鬓间星星,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电视剧里的情景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喻子城的脚步都禁不住顿了一下。
周父以前见过几次他,两人还曾在一次酒会上攀谈过,算是相识,此刻看他捧着花来了,便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微哑:“小喻,你来了,我本是不愿意告诉你的……但是,梓夜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她昨天晚上……又昏迷了一次。所以我让小裴给你打了个电话,其实……唉,说出来你恐怕要怪叔叔了——其实是想让梓夜能见见她想见的人。”
说完,便将视线落在了喻子城身后的顾泽身上。
而在周父说到一半的时候,周母便忍不住开始哭泣,原本看起来有些高傲的女人,此时因站立不稳而扶着丈夫的胳膊,眼泪不断落下来,泣声却低低的,几不可闻。
那低微的声音却仿若一块巨石,悄无声息地压在了喻子城心上,让他不由道:“我,我也心有愧疚,当初如果不是我非叫梓夜出门,她,她也不至于在忙碌之后又……”
他有些说不下去。
其实自从听到周梓夜病重的消息,他就被这沉重的愧疚压得喘不过气。
那是他多年的同学,也是朋友,原本健康又好看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就被告知马上要在如此青春的年华里逝去,永远不能回来。这样荒谬而难以置信的事情,却硬生生地发生在他身边。
且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他为了追求一个女孩子,罔顾了朋友的身体状况,让她在疲劳的状态下出了门。
在他印象里,所有重病大抵都需要一个引子才能爆发,而周梓夜这病的引子,恐怕正是他一手造成。
屋子外的走廊不曾有人,回荡着冷清与幽寂,而病房里只有周母的哭泣声。
顾泽走上前两步,站在喻子城旁边,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你先去看看梓夜。”
喻子城抬头,见自己的好友同往常一样,眼里似乎没有过多情绪,只有一片沉静,而自己心中的五味陈杂,也随着他这样的冷静而淡去了不少。
他又转头看向周父,后者冲他微微颔首,故而他在思索几秒后,“嗯”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病房在走廊尽头,喻子城到的时候,正巧看护小裴从里面出来。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原本应该是一派朝气蓬勃的模样,却因为眼角和鼻头的微红显得有几分怆然。她帮喻子城开了门,低声道:“周小姐醒着,正在看书,您进去吧。”
喻子城踌躇了几秒,良久后推门而入。
因周梓夜病不是急症,她看起来同得了感冒的病人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
她穿着蓝色的病号服坐在病床上,一手挂着吊针,平平地放在被子上,另一手则正捧着一本书,封皮下方有黑色的底,上面绕着素雅的花朵。
喻子城走近了些,才看清那是一本沈复的《浮生六记》。
见他来了,周梓夜的笑容扩大,眼里光彩璀璨,声音亦是轻快:“诶,你怎么来了?”
没等他回答,她又自顾地指了指墙角的矮柜:“花正好放在那里,柜上的瓶子是我托小裴从家里带过来的,我当初在江南自己烧的瓷,看起来是不是很古朴?”
那瓶子形状并不规整,看起来有几分奇怪,却也如她所说,莫名透出些许古朴可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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