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骁骑校
老朋友们重新聚首,不胜唏嘘,陈子锟问李耀廷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北平看看,一晃在上海过了二十五年,恍如南柯一梦,该清醒清醒了。”李耀廷瘦了许多,已沒了当年的一腔热血,更像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慕易辰也消沉了许多,满脸胡茬子,端着酒杯喝个不停,喝着喝着眼泪滚滚而下:“抗战胜利了,我们这些坚守敌后的却遭殃了,还被打成汉奸,那些真正的汉奸却摇身一变成了接收大员,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陈子锟道:“别去想那些了,人沒事就好,现在这个阶段肯定很混乱,百废待兴么,再过一段时日会好的,我看你不如到江东去干老本行,咱们再把实业搞起來。”
慕易辰道:“也只好如此了,上海这个伤心地我是不想待下去了。”
……
从东北到海南岛,全中国都在忙着接收,苏联人把东三省所有的工厂机器、铁路机车全都一股脑运回国内,这场仗苏联红军损失极小,收获颇丰,可苦了国民政府,好不容易熬到抗战胜利,最大的一块蛋糕硬生生被俄国人咬去一大口。
据说北边不太平,八路军和**多次为接收发生冲突,**正赶赴东北,企图接收这块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老张家父子经营二十多年,日本人又经营了十几年,就算被红军雁过拔毛,剩下的残羹剩饭也是很可观的。
陈子锟预计,如果爆发内战,东北将是主战场,不过他自己的稀饭还沒吹冷呢,也顾不上那么远的事情,江东是他的地盘,必须牢牢把握住。
临离开前,陈子锟拜托沈开寻找自己的小舅子燕青羽,日本投降后他就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御竜王,不过沈开表示无能为力:“我也在找他们,可燕兄神出鬼沒,实在难寻踪迹,陈叔请放心,他绝对不会有事。”
回到江东省城,枫林路公馆收拾一新,抗战时期这里是日本将军的住宅,除了栽种了很多樱花之外,沒怎么大动,陈子锟让人把樱花树都给移植到公园,恢复这里的本來面貌。
鉴于上海的接收乱局,陈子锟很怕自己的手下在江东也这般胡搞,可是双喜不在身边,沒有可信赖的人,想來想去他想到了一个可用之人。
刘婷的大弟弟刘骁勇,江东军官学校毕业,一直战斗在抗日前线,作战勇敢,正直无私,可堪大用。
陈子锟把刘骁勇叫到自己办公室,刘副团长军装笔挺,绑腿皮鞋,手托军帽昂然挺立。
“小勇,有件事交给你办……”陈子锟把意图讲出來,最后问他:“有困难么。”
“报告长官,保证完成任务。”刘骁勇脚跟一并,大声回答,
国士无双 第三十九章 自身难保
刘骁勇的自信让陈子锟有些惊讶,便问他:“需不需要我给你一些特权。”
“不用,尚方宝剑是出了事之后保命的东西,我秘密调查是不需要的,我只求长官给我一个调动人员的手令。”刘骁勇自信满满道。
“哦,你想调兵么,我把卫队派给你。”
“不用,我只想借用一些青年军官,七八个人足矣,不过有些不在我的麾下,借调需要手续,所以请长官支持。”
“好,我给你一份手令,可以调动江东省内所有军政机关的任何人员。”陈子锟写了手令,签了自己的名字,让刘骁勇拿去盖章。
刘骁勇敬礼,转身出门,找到秘书处长刘婷:“刘处长,这里有一份手令,请用印。”
刘婷接过來一看,不动声色,让秘书拿出总司令的关防用了印,道:“晚上回家一趟,有事和你说。”
刘骁勇道:“不巧,部队有事,这几天都不能回家。”拿着手令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婷有些不放心,找到陈子锟询问,陈子锟不以为然道:“我给骁勇加点担子,他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才是个中校副团长,得做出点业绩才能提拔啊。”
“可是你让他做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儿。”刘婷苦笑道。
“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去做,一般人我还不放心呢,沒事,骁勇办事你还不放心么。”陈子锟宽慰道。
墙角的收音机里传出中央电台播音员甜腻的声音:“蒋主席与**签订三个《会谈纪要》,双方同意以和平民主团结为基础,并在蒋主席的领导之下,长期合作,坚决避免内战,建设独立自由和富强的新中国……”
不用陈子锟招呼,刘婷上前把收音机的音量旋钮开大,声音大了许多:“……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党派平等合法化为达到和平建国之必由途径。”
陈子锟看看日历牌:“今天是十月十日,这个协定可谓十全十美。”
刘婷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看不过是蒋某人的缓兵之计罢了,如今美国人的飞机和轮船帮着运送**,迅速收复大片国土,实力剧增,等彻底压过**的那天,就是开战之日。”
陈子锟道:“我相信他们都是有诚意的,至少在签订之日是有诚意的,将來再说将來的事情,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最好的结果就是共赢,施行民主,大家在议会上决胜负,而不是靠谁的兵多谁赢。”
刘婷冷笑:“议会争夺席位么,早年北平不是沒演过大戏,五千大洋一张票,现在价码不知几何,**都是泥腿子,哪有钱买选票。”
陈子锟道:“那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打了。”
刘婷道:“国共之间的恩怨太多太久了,很难化解,不过外在因素也很多,现在就看美国人的态度了,如果一碗水端平,相信还是有希望的。”
谈了半天政治,陈子锟又有些郁闷:“算了,管好我江东就行了,他们不民主,我先搞民主。”
忽然阎肃推门进來,道:“重庆电报,任命区广延为江东省长。”
陈子锟拍案而起:“老蒋欺人太甚,江东是我的江东,他派别人也还罢了,派区广延來不是成心恶心我么。”
阎肃道:“还有更不好的消息,顾祝同的五个师已经开到省城附近,现在不比当年了,中央统一调度军队,咱们也不好做什么。”
陈子锟道:“增强省城防务,从江北调一个师过來,防范于未然。”
过了一日,陈启麟前來请辞,原來是接到重庆最高当局的命令,调他去国防大学培训,据说另有重用。
陈子锟明白,这也是中央有步骤的行动,相当于斩自己一臂。
如果沒猜错的话,下一步就是要借着改组军队的名义,侵吞自己在八年抗战中壮大起來的抗日救**了。
他坐在办公室里想了许久,依然焦头烂额,于是拿起内线电话将刘婷叫來问计,刘婷笑道:“抗战都胜利了,还保持着抗日救**的名头,不是给人家口实么,不撤编才奇怪,我军那么多美式装备,顾祝同早就眼红了,你要不赶紧想办法,迟早被他吞了。”
陈子锟道:“所以请你这个女诸葛來嘛。”
刘婷道:“既然和平了,军队就要裁撤,但治安不好,保持一支警察或者治安部队还是有必要的,所谓换汤不换药就是这个道理。”
陈子锟豁然开朗:“好办法,把抗日救**改变成江东省交通警察总队,师长直接改成总队长,这样他们就沒借口了吧。”
刘婷道:“中央军入驻昆明,云南王龙云被迫下台,前车之鉴,不可不防,抗战胜利后蒋介石的声望如日中天,中央政府接管地方也是名正言顺,真对抗起來,我们不占优势,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蒋的吃相了,毕竟你和美国人的关系很近,他不会那么快动你。”
“但愿吧。”陈子锟长叹一口气,躺在椅子上。
……
刘骁勇办事果然迅捷,一个月后他带着厚厚一叠材料前來汇报,胳膊上还打着夹板,用纱布吊在脖子上。
“骁勇,你的手怎么了。”陈子锟奇道。
“沒什么,中了一枪,“刘骁勇不以为然道。
“谁敢打你。”陈子锟震怒。
“陈长官,您还是先看了材料再说吧。”刘骁勇道,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一切谜底都在材料里。
陈子锟拿起來信手翻了两页,眉头就皱了起來,继续往下看,眉头越來越深,看了十分钟,将材料摔在桌子上,大骂:“简直就是一群土匪。”
刘骁勇面不改色:“长官,说句不该说的,他们本來就是土匪,已经不适应现在的社会了。”
陈子锟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叼一支在嘴上,气得嘴唇都哆嗦,想了想还是抛了一支给刘骁勇:“太多了,我不想看了,你讲给我听。”
刘骁勇不卑不亢,点上烟卷,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经过他的调查,江东省的接收比其他地方还要不堪,抗日救**的高级将领纷纷委任各种接收专员,所到之处犹如蝗虫,只要看上的东西,一概打成敌伪资产,然后收归己有,不少真正的敌伪资产其实并不多,遭殃的却是老百姓。
“有时候看上人家的媳妇或者女儿,就把丈夫或者父亲、兄弟抓起來,扣一个汉奸的帽子,不交人就枪毙,警察厅大牢里关了一千多人,几乎全是无辜的,反而那些真正的汉奸,摇身一变成了官员,敌伪时期当特务的省城三虎,现在竟然在警察厅侦缉队任职。”刘骁勇不顾陈子锟面色已经变黑,继续说道。
陈子锟一拍桌子:“曾蛟怎么管的警察厅,简直混账。”
刘骁勇道:“曾厅长本來就是水匪,干的是老本行了。”
陈子锟道:“难道沒人告状么。”
刘骁勇道:“当然有,但法院和检察厅管不了,也不敢管,因为这些接收专员都是有后台么,要么是陈家班的,要么是盖家班的,要么是曾厅长的手下,谁不知道这几位是长官您的嫡系,动他们,就等于直接和您为敌。”
陈子锟反而冷静下來,问道:“你的胳膊是谁打的。”
“陈双喜旅长开枪打的。”刘骁勇从容答道。
陈子锟觉得头发都竖起來了,双喜是自己的身边人,当了二十年的副官,一直尽心尽力,品德也很优秀,竟然会开枪射击自己委派的调查人员,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刘骁勇和自己的关系。
难道抗战胜利了,手下这帮兄弟都得意忘形,发狂了么。
“他为什么打你。”
“陈双喜旅长强奸民女,我和弟兄们正好路过,双方发生枪战……”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
陈子锟沉着脸拿起电话:“副官处,叫双喜到省城來,马上。”
抽了几口烟,平静一下心神,陈子锟又拿起了材料,后半部分几乎都是状纸,有些还是血书,一桩桩,一件件,罪行累累。
刘骁勇正襟危坐,似乎有话想说。
“有话就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应该怎么处理。”陈子锟道。
刘骁勇道:“那要看长官选择什么了,是要江山,还是要名望。”
“怎么讲?”
“如果严加惩办的话,您的嫡系部下就全得抓起來,军队就散了,中央军趁虚而入,江东尽归重庆,但您可以得到万民拥戴,江东的未來就变得光明无比。”
“继续说。”
“如果不惩办,或者只是稍加训诫的话,您的军队和地盘就保住了,起码暂时无忧,不过……”
“不过什么。”陈子锟的脸色已经从黑色变成了红色。
“不过民心尽失,下台也是早晚的事情。”
陈子锟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刘骁勇立正站起,目不斜视。
“你你你……”陈子锟指着刘骁勇的鼻子,咬牙启齿。
刘骁勇坦然面对,卫兵听到声音,开门查看,都不敢进來。
“你说得好。”陈子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颓然坐在椅子上。
“我在江东二十年,一直以为是老百姓的大救星,其实最大的灾星就是我。”陈子锟自言自语,黯然神伤。
国士无双 第四十章 壮士断腕
刘婷闻讯赶來,见状让卫兵撤回,关上门问道:“怎么回事。”
陈子锟道:“让他说,继续说。”
刘骁勇既然开了头,便再无顾忌,索性敞开了说:“长官,错的不是您,是制度,起初您在江北发家之际,靠的就是这些土匪出身的老弟兄,战斗力强,忠心耿耿,后來北伐成功,国家统一,就该杯酒释兵权,让这些旧军人做个富家翁,依靠军校出身的职业军人建设新型现代化军队,这才是正道,可是由于各种原因,您沒有这样做,依然保持了原來的建制,直至今日,江东军队虽然装备现代化,其实骨子里还是一支封建私人军队,在四十年代的今天,早已不适应时代潮流了。”
刘婷责怪道:“越说越不像话,这是你能说的么。”
刘骁勇道:“我是江东军的一份子,我当然有权利说,青年军人依然爱戴陈长官,您现在进行改革还來得及,我们支持您。”
陈子锟道:“你所说的我们是谁,有多少人,有组织么。”
刘骁勇顿了顿,道:“军队不许私下结社,我们就是一些志同道合的军校出身的中下级军官,平时聚在一起谈论时政而已。”
陈子锟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今天的谈话不要告诉别人。”
刘骁勇敬礼,离开,皮靴在走廊里发出一串清脆的脚步声。
刘婷有些不安:“小勇不是故意顶撞你的。”
陈子锟道:“无妨,很久沒人在我面前直言了,我都快成睁眼瞎了,刘婷,你说现在的江东,究竟烂成什么样子了,沒关系,说实话,我受得住。”
刘婷道:“其实江东也不算很烂,比起其他地方來强多了,但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距,军中将领分为几个派系,各自找门路捞钱,或者强占,或者绑票,金融方面,龚梓君利用兑换法币之便利,也捞取了不少好处……”
陈子锟道:“就沒有干净的人了,阎肃呢,他的情况总归好点吧。”
刘婷道:“阎肃本人沒什么贪腐行为,就是他的一些亲戚仗着他的名头胡作非为,别人也不敢管。”
陈子锟道:“看來这些事情你都是掌握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婷苦笑:“太普遍了,反而沒什么值得一说的,再说……打铁还需自身硬,您屋里几位夫人也沒少捞,让人怎么说。”
陈子锟勃然色变:“谁,姚依蕾还是鉴冰。”
刘婷道:“其实也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收些首饰裘皮珠宝名表,牌桌上赢个几千上万美金,夫人们在一起整天就是这些事情,完全置身事外也不可能。”
陈子锟明白了,自己这套班子,已经无可救药了,其实何止是江东,整个中国都是如此,要抓贪腐,就得把自己的铁杆部下全抓进去,连自己夫人都不能幸免。
“好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陈子锟打发了刘婷,坐在办公室里闭目沉思,从自己当上江北护军使的那天开始,往事历历在目,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老兄弟们都从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变成了中年人,头发白了,肚子发福了,但是变化最大的还是心。
陈子锟起身出门,來到卫队营,他的贴身卫队选择士兵要求很特殊,只有江北贫苦农村的良家子弟才能入选,身体素质过硬,头脑简单,可以说是最可靠的部队。
长官亲自视察,卫队营的小伙子们列队欢迎,陈子锟和他们一一握手,嘘寒问暖,他能说的出每一个士兵的名字,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用江北土话和大家唠嗑,唠完了还留下吃了一顿饺子。
“孩儿们,上靶场练练去,让你们开开眼。”陈子锟似乎是一时兴起,带着卫队营开赴靶场,练了一下午的枪,提拔了十几个枪法精准,素质过硬的士兵和军官。
次日,陈子锟把梁茂才找來谈话,在办公室里密谈了两个小时之久。
又过了一日,陈子锟召集众将开会,商量将抗日救**改编交通警察总队的事宜,因为牵扯到编制和财政拨款的问題,阎肃和龚梓君也参与了,会议在枫林路官邸举行。
枫林路,满眼红枫,景色优美,柏油路一尘不染,一辆辆黑色轿车开來,在官邸楼前停下,副官们先下车,颠颠绕过來打开车门,手搭在车门顶上,保护着长官们下车。
阎肃、盖龙泉、陈寿、、曾蛟、柳优晋、龚梓君、梁茂才、王三柳等相继來到,大家互相打着招呼,进了大门,副官们和司机护兵在专门的休息室里抽烟喝茶,吹牛聊天。
大员们谈笑风生來到会议室门口,卫兵要求所有人交出配枪,沒人在意,都将配枪解下递过去。
楼上书房,刘婷轻轻敲门:“他们來了。”
陈子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m1911手枪,检查子弹匣后插上,别在腰间。
“你真的要做。”刘婷道。
陈子锟点点头,表情严肃无比,将军帽戴在头顶,刘婷帮他扣上风纪扣,嘱咐道:“小心。”
“不会有事的。”陈子锟下楼,昂首阔步,龙行虎步,卫兵们持枪敬礼,他潇洒回礼,双手推开会议室大门,副官高呼一声:“陈长官到。”
乱哄哄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下來,将领们全都起立,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在座的不光是陈子锟的几位左膀右臂,所有少将级以上军官都來了,会议室里满满当当十几个人。
所有目光集中在陈子锟身上,今天的陈长官似乎气色不太好,眉宇间有些戾气。
“双喜怎么沒來。”陈子锟扫视一番,淡淡问道。
“他请假了。”陈寿答道。
“打算娶媳妇呢,事多。”盖龙泉说了一句,顿时一阵笑声。
陈子锟看看手表:“好吧,人都到齐了,开始。”
刘婷一声不吭的捧來厚厚的文件,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份。
“大家先看看吧,给你们五分钟时间。”陈子锟看了看手表。
陈寿翻了两页就拍桌子站了起來:“诬告,栽赃陷害,谁敢阴我。”
盖龙泉也摔了文件:“岂有此理,我姓盖的哪有那么荒唐,这里面写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曾蛟却淡淡一笑:“说警察厅绑票勒索,太可笑了,我曾某人差这点钱。”
阎肃和柳优晋一言不发,面露忧色。
王三柳地位较低,一脸委屈道:“还请长官明察,我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
只有梁茂才稳坐泰山,他底子最干净。
下面乱作一团,陈子锟却冷笑道:“先别忙着撇清,仔细多看几遍再说,你们先看着,我还有事要办,茂才。”
“在。”梁茂才站了起來。
陈子锟拔出手枪拍在桌子上:“这把枪放在这儿,谁敢出去,就拿枪打。”
“是。”梁茂才走过來拿起手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摆出一副六亲不认凶神恶煞的样子。
陈子锟拂袖而去,两扇门重重关上。
他走了,下面更乱了,陈寿盖龙泉等人碍着面子不便发作,便示意下面人闹事,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将愤然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又他妈怎么了,咱们出生入死为大帅保江山,打日本,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弟兄,享这点福也是应该的。”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梁茂才眼睛都不眨,一枪打在他腿上,众人皆惊。
“老十,你狗日的真开枪啊。”盖龙泉惊呼道。
老十梁茂才当年就是个二杆子,过了多少年脾气依然不变,翻脸谁都不认,枪口冒着硝烟,他冷着脸道:“大帅的话,我不能不听,沒伤着骨头,死不了。”
门开了,过來两个卫兵将伤者抬了出去,留下一地鲜血。
众人面面相觑,再看窗外,院子里站满了卫队士兵,步枪上都上了刺刀。
看來大帅要玩真格的了。
……
陈子锟匆匆出了院子,上了一辆吉普车,在十余辆军车护卫下直奔城郊军营,刘骁勇和一帮青年军官早已等候多时,一处营房里,关押着几十名中级军官,吵吵嚷嚷要见陈长官。
大门打开,阳光射入,陈子锟高大的身影屹立在门口,冷声道:“谁要见我。”
“长官,冤枉啊。”下面乱作一团,他们终于明白,这不是刘骁勇兵变,而是大帅要清洗了。
陈子锟沒闲空搭理这帮中级军官,一转身來到指挥使,有条不紊的下令,组织二十支执法队,每队一百人,带队的是一名军官,一名警察,一名检察官,负责抓捕全省范围内霸占侵吞百姓财产的败类。
一声令下,车队呼啸而出,陈子锟坐镇军营,严防中央军趁机发难。
当夜,枫林路官邸内,被软禁的大员们有饭吃,有厕所上,想睡觉的话还提供床铺被褥,就是不许出去。
外面隐隐传來零星枪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人心惶惶,龚梓君道:“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总行吧。”
“不行。”梁茂才丝毫不给面子。
“兄弟,借一步说话。”盖龙泉过來想揽梁茂才的肩膀,被他用枪顶住胸膛:“老大,别逼我开枪。”
盖龙泉大怒:“怎么了,说句话都不行,有种你就开枪,朝这儿打。”说着扯开军服前襟。
梁茂才也不含糊,倒转枪柄道:“大哥,别为难我,你要是不高兴,先打我一枪,咋样。”
国士无双 第四十一章 杯酒释兵权
盖龙泉自然不会接枪,拿了枪就等于造反,他狠狠瞪了梁茂才一眼,回到座位上抽烟,别人见盖大王偃旗息鼓,也不好消停下來,彼此窃窃私语的议论,都觉得陈长官不会把他们怎么着。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一夜,次日中午,陈子锟终于出现,神色有些疲惫,众人都默默不语,等他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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