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骁骑校
陈子锟慢条斯理的摘下白手套,道:“大家都饿了吧,我请你们喝酒,來人啊,摆酒。”
一队勤务兵走进來,在每个人桌上摆了一个海碗,抬进來四个酒坛子,当场打开泥封,在每人碗里倒满了醇香的白酒,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陈子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子锟道:“这酒是南泰的透瓶香,是我当江北护军使的时候买的,一直埋在地下,已经二十多年,怎么样,够味吧。”
陈寿耸耸鼻子,道:“够味,绝对好酒。”
盖龙泉道:“好酒。”
陈子锟摩梭着古朴的酒坛子,沉浸在往事中:“陈寿、老盖,你俩都是纵横江北的巨匪,曾蛟混江龙的名头也不是吹出來的,弟兄们都是真刀真枪杀出來的,我还记得那年,咱们和省军干仗,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抱头鼠窜,缴获了好些格鲁森快炮……”
他娓娓道來这些往事,弟兄们都动了感情,盖龙泉道:“大帅……”
陈子锟伸出手:“啥也别说,喝酒。”
说罢端起海碗,一仰脖咕咚咕咚干了。
大帅都干了,弟兄们自然有样学样,纷纷端起海碗來狂饮。
一碗酒下肚,陈子锟接着和大家交心:“弟兄们,有人说咱们江东军就是一窝土匪。”
陈寿暴跳如雷:“放屁,这话谁说的,我找他去。”
陈子锟道:“你别生气,坐下,这话一点不假,弟兄们都是绿林好汉出身,我也不例外,当年东北老林子里,我陈子锟报号双枪快腿小白龙,那也是响当当一条汉子,所以,我和大家投缘,我原想着,咱们弟兄能打能拼,再有阎肃这样的军师,龚梓君这样的财神爷,成就一番霸业,那是杠杠的。”
大家都沉浸在回忆中,当年峥嵘岁月,意气风发,大帅夜袭省城,活捉督军,二十來岁就是北洋上将军,这威风,这气派,这前途,普天之下有谁能与之匹敌。
“唉……“陈子锟长叹一口气,“可惜造化弄人,我还是沒这个运道,这天下的英雄太多太多了,弟兄们再帮衬,咱们也只能占据江东一省,北平有个算命先生号称胡半仙,算命很准,他说我这辈子到顶就是个上将,他算的挺准,不过我也知足了,这辈子能有你们这帮患难兄弟,值了。”
陈寿猛地站起來,心潮澎湃:“大帅,都在酒里头了。”
一仰脖,他干了第二碗。
大家齐刷刷站起來,捧起酒碗一饮而尽。
陈子锟也干了,抹抹嘴道:“我听一位哲人说过,军人的职责不是逐鹿天下,而是守护家园,我觉得这话对,当年军阀纷争,打來打去,打的*蛋精光,最后落得什么下场,还不是在天津上海做个寓公,那么多大帅称雄天下,能混到今天的又有几人。”
大家就都慢慢点头,这些年來他们跟着陈子锟,基本上是顺风顺水,大帅人脉广阔,手腕高明,和各路人马都有交情,若是换了别的大帅,早他妈歇菜了,大帅下野,部将自然作鸟兽散,就算是投降别个,也不过跟着吃个残羹剩饭而已,那还有什么大出息。
陈子锟忽然话锋一转道:“陈寿,我问你个事儿。”
“大帅请讲。”
“你当土匪的时候是怎么个干法。”
陈寿想了想道:“起初是绑票,劫道,后來名气大了,也不用费时绑人了,直接发信给财主家,就说你给我缴多少大洋,不然我绑你儿子,钱就送來了。”
陈子锟点点头:“你不打家劫舍。”
陈寿道:“那样干的也有,不多,把村子都祸害了,老百姓就搬家到县城去,乡下沒人,想绑票都找不着财主。”
陈子锟又问盖龙泉:“老盖,你又是怎么做买卖的。”
盖龙泉道:“我在杀虎口设卡子,收过往商户的买路钱。”
陈子锟道:“你们听听,做土匪的都有讲究,先是绑票,后來连绑票的程序都省了,盖大王手段更高,设卡收费,还保证人家的安全,这他妈哪里是土匪,分明就是初级阶段的诸侯,就是政府。”
盖龙泉呵呵一笑:“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张作霖张大帅,起初也不是响马么,他就是这么干的。”
陈子锟道:“对头,当土匪的都知道爱惜百姓,不能竭泽而渔,杀鸡取卵,把地方杀的鸡犬不留,老百姓不种粮食就沒钱,土匪就沒生意,劫民不如养民。”
众人就都频频点头,觉得蛮有道理,大帅就是有学问,跟着他老人家就是能学到东西。
忽然陈子锟一拍桌子:“你们当土匪的时候都他妈的懂的道理,怎么现如今都忘到爪哇国去了,纵容亲属部下,肆意妄为,搜刮民财,不择手段,你们这是自掘坟墓,如今中央军两个师就在城郊,重庆早想把江东收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得罪老百姓,就是找死。”
下面一片寂静。
陈子锟继续咆哮:“谁也沒拦着你们发财,能给我,我陈某人什么时候吝啬过,缺什么,你们不会找我要么,非得抢老百姓的,日本人搜刮了八年,百姓水深火热,盼着咱们江东军杀回來,可是你们看看你们干的这个事儿,比他妈的日本人还不如。”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陈子锟平静了一下情绪,开始谆谆教诲:“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做什么都不能太过分,江东收归中央,我陈某人可以去南京当官,可以去上海,也可以去美国,可是你们呢,中央军可不要你们这帮杂牌,为了眼前一点小利,把前途葬送可不值。”
在座军官们,有些深谋远虑的开始沉思了。
陈子锟道;“昨天我沒闲着,把涉嫌搜刮民财的这帮货全抓了,基本上都是在座诸位的亲戚,你们放心,我不会枪毙他们,我把这个权力给你们,怎么办,你们自己看着办。”
大伙儿就都松了一口气,看來大帅还是念旧啊。
“不过,我把脸给你们,你们不要的话,就别怪我陈子锟翻脸无情了。”陈子锟话锋一转,又让所有人的心掉进了冰窟窿,不给个标准,这怎么处置啊。
陈寿站了出來,噗通跪下:“大帅,我对不起你,沒管住家人,我做个表率,这帮亲戚手里有人命官司的,抵命,霸占财产的,双倍奉还,若是做不到,请大帅枪毙我。”
军官们呼啦一下全跪下了,七嘴八舌,痛哭流涕,纷纷表示严惩家人,一个个信誓旦旦,请大帅给自己一个机会。
陈子锟道:“不急,不急,我从來不会一棍子把人打死,你们各自处理去吧,在处理完毕之前,各人的职务就先卸了吧,谁先处理完先复职。”
陈子锟两碗酒,一句话,解除了几乎所有高级军官的军职。
众人迈着蹒跚步伐离开了官邸,阎肃却沒走,实际上他的情况也最轻,只有一个远方侄子打着他的旗号接收了一家工厂,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背着阎肃干的。
“我的参谋长,让你陪绑了,不好意思啊。”陈子锟笑呵呵向他赔罪。
阎肃道:“理解,理解,要抓就全抓,不能有例外,不过你把军中高官的职务都解除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陈子锟道:“你觉得,凭咱们的力量能和中央军对抗么。”
阎肃摇摇头:“悬殊太大。”
陈子锟道:“如果中央军真想吞并我们,那我们一点办法也沒有,再者说,这帮老兄弟,有几个是军官学校出身的,他们懂得步炮配合,空地协同么,知道榴弹炮集群怎么用,轰炸机的航程和载弹量么,会看军事地图,会用指北针和圆规么,我们的军官指挥水平,还停留在清朝。”
阎肃道:“可你想过沒有,受过军校教育的军官,可沒这帮老部下这样忠心。”
陈子锟道:“国共都合作了,联合政府都要成立了,难道江东能保持一辈子的独立王国,趁我还有绝对权威,能压得住这帮骄兵悍将,得把这事儿赶紧做了,这是我的责任,我的使命。”
阎肃道:“看來你已经下定决定了,好吧,我支持你。”
陈子锟道:“这是大势所趋,不是谁的个人意志能改变的,现在换血还來得及,再迟一些,我就要在历史上留下骂名了。”
阮铭川走了过來,手拿一张文件:“老朋友,你真打算公布个人财产。”
陈子锟道:“对,我第一个公布财产,有多少房子,多少存款,多少产业,让老百姓知道的清清楚楚,该拿的钱我绝不会手软,不该拿的,我一分都不拿,也不许家里人拿,我让淮江日报刊登这个,就是带个头,让老百姓來监督。”
阎肃道:“好吧,我第一个响应,我家就一套房子,三万法币的存款,也沒什么好隐瞒的。”
国士无双 第四十二章 三堂会审
“号外号外,陈长官公布个人财产,快來看啊,房子七处,汽车三辆,飞机一架,存款……”报童在省城大街上吆喝着特大新闻,一个戴礼帽穿长衫的知识分子掏出一枚铜元买了份报纸,站在路边就看了起來。
今天淮江日报的头版刊登的是江东省军政长官陈子锟的家庭财产明细,他名下房产共有七处,北京东文昌胡同四合院一处,1922年购置;上海石库门住宅一栋,霞飞路别墅一栋,均为1925年购置;省城枫林路官邸一座,别业一处;北泰江湾别墅一栋;重庆小洋楼一处,抗战初期由杨森赠与。
这些是不动产,还有价值昂贵的交通工具,各种型号的私家牌照小轿车三辆,美造道格拉斯客机一架,存款不多,江东银行里只有不到十万块法币,这也不奇怪,抗战刚胜利,陈家从四川迁回來,手上沒钱很正常。
此外,夫人们手中单价超过一百法币的私人财产也全部登记,旗袍几件,裘皮大衣几件,法国高跟鞋几双,首饰多少,何时通过何种途径获得,都记载的明明白白。
陈家共有儿女四人,长子陈北在空军服役,长女陈嫣在美国读书,次子陈南中学读书,**陈姣小学读书,名下沒有私人财产。
知识分子看完报道,啧啧连声,正要卷起报纸上班去,回头一看,身旁已经聚拢一群人,都探着头看呢,他顿时笑道:“诸位,失陪,想看报还是自个儿买一份吧。”
一人道:“先生,不是我们舍不得买报纸这点零钱,今天的报纸已经脱销了,想买买不着啊,不如这样,我出一块钱,你把报纸转给我。”
知识分子道:“对不住,这份报纸啊,我还想留着当传家宝了,对不住诸位啊,先走。”
……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子锟率先公布个人财产,江东诸公无不效仿,抗战八年,他们手底下也沒多少财产,多的几百顷良田,少的就一栋房子而已,也沒什么可忌惮的。
中央大旅社,新任江东省长区广延在这里包了三个房间,权当省政府临时办公地点,他这个省长,陈子锟根本不认可,不让他进省政府大楼,只能屈尊旅社,当一个“流亡”省长。
这两天江东很热闹,陈子锟杯酒释兵权,大肆抓人,区广延得知消息,如获至宝,打算趁机行动,利用手中掌握的江东时报资源,给陈子锟泼脏水,岂料对方先他而动,居然放了一个大招,公布了个人财产。
“怎么办,要不然我也公布一下。”区广延问他的幕僚们。
“不妥,人云亦云,岂不被他人牵着鼻子走了。”幕僚中倒有几个明白人,当即反对。
“那怎么办。”
“攻其必救,听说陈子锟的身边人强奸民女,民愤极大,抓住这一点做文章,大事可成。”
区广延抚掌大笑:“好计。”
三日后,省府大楼内,双喜正跪在陈子锟面前,大冬天赤着上身,背着一丛荆棘。
“呵呵,负荆请罪,谁教你的。”陈子锟温和的笑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大帅越是微笑,越是怒极,八成要杀人了。
陈子锟将罪状丢过去:“这上面都是实情么。”
双喜低头不语。
“你强奸民女,还打伤调查人员,双喜,你胆子太大了吧,是不是跟着我时间长了,有恃无恐。”
双喜依然沉默。
“你说句话,怎么办吧,现在民愤极大,报纸上都登了,说我纵容属下迫害百姓,要弹劾我呢。”
双喜昂起头:“我服罪,但求一死。”
陈子锟一挥手:“拉出去,就地枪决。”
两个宪兵扑进來,将双喜拖了就走,早已云集在走廊里的众将们纷纷涌入,跪了一地,央求陈子锟刀下留人。
“大帅,看在双喜鞍前马后跟在您身边二十几年的情面上,就饶他一命吧。”众人苦苦哀求,陈子锟不为所动,拂袖而去。
省府门前广场,双喜被绑缚双手站在墙边,二十米外站了一列士兵,手持步枪,准备行刑。
天空阴沉,似乎要下雪,数千老百姓在现场围观,一张张麻木的面孔上隐隐露出惊讶之色,大帅枪毙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官,如此铁面无私,堪比当年包龙图啊。
一阵骚动,陈子锟身披黑斗篷出现在省府门前。
他走到双喜跟前,一抬手,护兵送上一碗酒,寒风凛冽,大帅面色不改,将酒端到双喜唇边,双喜叼着碗一饮而尽,头一甩,海碗摔个粉碎。
“老少爷们们,十八年后再见。”双喜的声音划破长空。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赞他是一条汉子。
陈子锟走到一边,背对着行刑队,从斗篷里举起一只手。
“准备。”军官大喝一声,行刑队端起步枪,哗啦啦拉着枪栓,瞄准双喜。
天很冷,围观百姓脚都冻木了,小孩子们脸冻得通红,上万只眼睛紧盯着刑场,生怕错过好戏,这年头电影票太贵,戏园子越來越少,就只有杀头这种免费戏码最受老百姓喜闻乐见。
眼瞅陈子锟举起的手就要落下,忽然人群中传來一声大叫:“枪下留人。”
一阵汽车喇叭响,人群主动分开一条道路,吉普车驶到跟前,开车的刘骁勇,车上下來一对中年夫妇,大呼道:“陈长官,杀不得,杀不得啊。”
老百姓顿时骚动起來,刑场救人的戏码历來是最精彩的,沒想到今天看着真的了,这一趟真沒白來。
陈子锟面露惊诧之色:“你们是何人。”
中年男人体态发福,穿着皮坎肩,苦着脸道:“长官,我是双喜的岳父,误会,纯属误会,这桩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小女不同意,所以……”
陈子锟做恍然大悟状:“原來如此,是包办婚姻啊。”
中年男子点头如捣蒜:“是地,是地,明媒正娶。”
陈子锟道:“如今是新时代了,讲究婚姻自由,父母岂能包办儿女的婚姻大事,你说双喜是你女婿,可有凭据。”
中年男子拿出一堆东西,彩礼的单子,生辰八字,甚至还有喜帖。
陈子锟道:“既如此,把行刑队先撤了,我要公开问案,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子,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下面一片叫声声,老百姓心里那个高兴啊,本來想看枪毙人,哪知道变成连台大戏,不但有刑场救人,还有八府巡按公堂审案,审的还是婚姻官司,今天真沒白來,有些离家近的,飞速回去把亲戚叫來,一同欣赏免费大戏,更有那小贩來回穿梭,叫卖香烟瓜子米花糖。
省府前变成了大戏台,区广延听到消息,不由得冷笑:“本來是挥泪斩马谡,硬是能给他唱成三堂会审,陈某人糊弄老百姓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
陈子锟不但要演戏,还要演大戏,工兵连紧急出动,用半小时时间在省府前广场上搭起一座临时戏台,方便老百姓围观。
军事法庭的法官來了,民事检察官也來了,居中主审自然还是陈子锟,虽然于法理不合,但是架不住老百姓爱看啊。
戏台三面用篷布遮住挡风,三张桌子摆上,正儿八经三堂会审,怕老百姓听不清楚案情,还特地装了六个高音喇叭,确保现场上万名群众不管在任何角落都听的清清楚楚。
省城各大报纸以及电台的新闻记者都來了,拿着小本本坐在靠前的位置。
案情其实很简单,前段时间,双喜在北泰街上溜达的时候,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学生,一见钟情,托人说亲,女生的父母见是旅长大人求亲,自然应允,但是女生在学校里有个相好的男生,早已私定终身,双喜得知情况,一怒之下霸王硬上弓,把人家女学生给睡了,男生告到调查队,刘骁勇前去查问,两下发生冲突,造成恶果。
事情已经很清楚,苦主也被带來了,女学生戴着面纱只是哭,不愿意说话,陈子锟问他男生:“我是尊重婚姻自由的,但民族传统也要尊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是合法婚姻,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同意,我会请法院酌情解除他俩的婚姻,把你的爱人还给你。”
男生穿一袭学生装,身板单薄,傲立风中,道:“残花败柳,不要也罢。”
闻此言,女生哭的更凶了。
陈子锟勃然大怒:“亏你还受过现代教育,竟然说出这种话來,既然你不同意,那此案就终结,你下去吧。”
男生还要再说什么,早被卫兵架了下去。
陈子锟问那女生:“我是尊重妇女权利的,双喜虽然是我的副官,但我绝不姑息他,只要你一句话,我这就枪毙他。”
“使不得,使不得啊,枪毙了双喜,俺家闺女不就成寡妇了么,女儿啊,千万别糊涂啊。”当爹娘的可慌了,扑过來劝说女儿。
女儿还是只哭不说话,不过意思很明确,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这样吧。
陈子锟道:“双喜,既然是婚内强奸,这案子就不该军事法庭管,该妇女组织过问,不过你开枪打伤调查人员还需另案处理。”
双喜道:“听凭大帅责罚,我沒话说。”
陈子锟道:“罚你禁闭三个月,退庭。”
一场糊涂官司就这样胡乱审完了,整个过程也沒征求法官和检察官的意见,完全是陈子锟在唱独角戏,不过审理过程和结果都很符合老百姓的心理预期,白袍小将黑面包公外加负心汉,全齐了,这一出戏码,足够省城人民回味大半年的。
公堂散场,老百姓意犹未尽的散去,陈子锟回了办公室,把刘骁勇叫來道:“这一起危机事件,你处理的很好,想不到你不但打仗英勇,还如此足智多谋。”
国士无双 第四十三章 摆设
听了陈子锟的夸赞,刘骁勇只是淡然一笑:“为陈长官分忧解难,是卑职的责任,把损失和坏影响降到最低,是对江东父老应尽的义务。”
陈子锟道:“以你的才干,区区副团长未免屈才,又沒有兴趣担任警察厅长一职啊。”
刘骁勇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继而站起,平静道:“多谢长官美意,我舍不下弟兄们,而且警察厅长职位敏感,以我的身份恐怕要引起非议的。”
话不用说透,以刘婷的关系來看,刘骁勇也是陈子锟的小舅子,让小舅子当警察厅长,自然有任人唯亲的嫌疑,陈子锟想了想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道:“那你就继续留在军队中吧,抗日救**改编为交通警察,你做个支队长吧。”
“是。”这回刘骁勇沒有推辞。
陈子锟让勤务兵把双喜叫进來,道:“你俩不打不相识,握个手吧。”
双喜和刘骁勇握手,满面愧色:“多谢救命之恩。”
刘骁勇道:“哪里哪里,都是自己人。”
陈子锟道:“小勇你先下去吧,我和双喜有话说。”
刘骁勇敬礼,退出办公室,双喜噗通跪倒:“大帅,我对不起你。”
陈子锟道:“若不是骁勇帮你善后,把女方家长思想做通,今天大伙演了这么一出戏,这一颗枪子你是吃定了,说來也是委屈你了,三十多岁的人沒媳妇,憋得不轻吧,是我沒安排好。”
双喜道:“我一时冲动,酿下大错,给大帅添麻烦了。”
陈子锟道:“事情我都查清楚了,那女学生长的是不错,既然毁了人家名节,就负责到底吧,你也别在北泰了,回省城,在我身边工作。”
……
有惊无险的把双喜强奸民女的事儿摆平,更头疼的來了,厚厚一摞文件送到陈子锟案头,都是属下们写的,或悔罪检讨,或者哀求,或者辩解,陈子锟沒心思一一过问,把文件统统交给刘婷处理。
这次整肃纪律行动,总的來说是大棒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真正处理的沒几个人,毕竟陈子锟的根基在这些老部下,把他们逼到绝路上,一拍两散,大家全玩完,凡事适可而止,枪毙几个民愤极大的,把赃款吐出來,让老百姓有条活路,有个盼头,就差不多了。
还有一件麻烦事,中央任命的省长区广延住在旅馆里,不能履行职责,晾他十天半个月沒事,一直抵制可就不行了,毕竟现在不能和中央翻脸,万一因此被监察院弹劾就不好了。
所以陈子锟决定以退为进,分一点精力出來对付区广延。
中央大旅社,三楼包房,区广延正一筹莫展,最近报纸上对陈子锟歌功颂德,一片赞誉之声,什么壮士断腕,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民主先锋,自由领袖,威望如日中天,自己这个正牌子省主席,像只老鼠一般窝在旅社里,除了一帮落魄文人之外,沒人搭理。
忽然一阵楼梯响,接着房门打开,随着一股冷风,陈子锟走了进來,身披红里黑斗篷,威风凛凛,他肩膀一动,斗篷滑落,勤务兵眼疾手快接过,那动作帅的都沒边了。
区广延笑的比哭还难看:“不知道陈长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陈子锟爽朗大笑:“你我乃十几年的老交情了,还客套什么,咱们俩的关系,那就跟亲兄弟是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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