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婚女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爱吃肉的妖菁
杨穸特地让佣人泡了伯爵奶茶,而且还备了几样点心,一副打算与她长谈的样子。她坐在那里,清水从大开的落地窗吹了进来,带来一阵阵凉爽。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似是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她也不急,慢吞吞地喝着奶茶吃着点心,悠然自得。
终于,他按耐不住了,放下杯子后便望着她。
“棠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我弟弟吗?”
听见他这么问,她举着杯子的手倏然一顿,随后,她才抬起头看着他。
“你弟弟是什么病?” r>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杨穸先是一怔,回过神来缓缓开口。
“小乐……他是一个好孩子。从小到大他的功课就是最好的,向来都不需要家里人担心半分,而且他的性子开朗,在学校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一年以前,他考上了s市最好的大学,可是,却在半年以前,就被迫退学。”
他顿了顿,而后才继续往下说。
“他的身体很健康,我们杨家每隔一年都会进行例行检查,而在半年前的检查里,医生诊出小乐患有急性白血病。”
急性白血病?
洛念棠以为,这个医学名词只会在一些狗血的小言里或者是没有营养的肥皂剧中才会出现。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一天听见。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早上在疗养院时的情景,那样一个总是露出八颗健康牙齿大笑的男孩,怎么会患上这样的病?
阳光般的杨乐与这“急性白血病”这五个字实在是格格不入,她记起在疗养院时,杨乐虽然精神抖擞,但头上却一直都戴着一顶帽子。想来,得了白血病的病人都得接受化疗,而化疗是会让一个人不停地掉头发,直到头上没有一根头发为止。
见她默不吭声,杨穸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医生说,这是隔代遗传。由于是急性,所以并不能像普通白血病那样只要一直接受化疗总会等到骨髓捐赠的那一天,我爸给小乐找了一间较为安静的疗养院,在疗养院里接受特殊治疗。因为急性白血病如果不经特殊治疗,平均生存期仅是3个月左右,短者甚至在诊断数天后就会死亡。我们为了小乐的病,花了不知多少的精力和心思,这才拖了半年之久。但是,甚至就连医生也不敢肯定,小乐会不会就这么突然就去了。”
洛念棠的脸色有些复杂,在听到“平均生存期仅是3个月左右”时,她的脸不由得微微泛白。
她第一次发现,生命竟是这么脆弱。
那样的杨乐,在面对病魔却还能笑得那么灿烂,恐怕换着是她,她就不能像他那么坚强了。
杨穸话已说到这里,倘若她还不知道杨穸的意思,那么她便是傻子了。
她放下杯子,慢慢地抬眸望向他。
“白血病……不是可以通过骨髓移植治愈的吗?”
他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抹明显的黯淡。
“在过去的半年,我们一直都在为骨髓移植在努力。可是……我们家没有一个人的骨髓与小乐的相配,当知道我们都不相配以后,医生建议我们在骨髓库里寻找相似的骨髓,然而,半年过去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靠着椅背,缓缓阖上疲惫的眼。
“小乐的身体已经越来越来差了,有时候稍微一点的温差就会让他生病。他自己想来也是知道的,或许是不愿意让我们担心,他就总是笑着,像没生病之前一样笑着,有时候我会误以为他真的没生病……”
这种自欺欺人虽然显得有些可笑,但洛念棠却是明白几分的。她自己也尝试过自欺欺人的可悲,当然也知道自欺欺人背后的心酸。
她将双手放在大腿上,指尖不自觉地将腿上的布料揉出了一道皱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穸睁开了眼。
他看着对面的她,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选择开口:
“棠棠,你……可以去验一下吗?说不定、说不定你的骨髓适合小乐……”
洛念棠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她不是拒绝到医院去检验,而是不敢笃定地告诉他,她的骨髓一定适合杨乐。毕竟,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表亲,而杨穸却是杨乐的亲哥哥。就连亲哥哥的骨髓更甚是亲生父母的骨髓都不能匹配了,她一个表亲的希望不是更小吗?
她不敢说出这一番话,因为从杨穸的神情和略带急促的话中她可以知道,杨穸这是将最后的一线希望压在了她的身上。倘若她个骨髓与杨乐的不相配,骨髓库里又始终找不到适合的骨髓,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
那样的结果,是任何人都无法背负得起的,她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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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虽然与杨乐只是在疗养院里的几个钟头的相处,但她还是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爱笑的大男孩。那样的一个充满活力朝气勃勃的人,实在不应该得到那样的下场。
但是,命运却从来都是这么不公。
她的沉默,看在杨穸的眼里,成了拒绝的意味。杨穸不自觉地蹙起了眉,眼底一抹异光闪过,而后又快速地隐藏起来。
“棠棠,你不愿意吗?”
见依然得不到她的回应,杨穸的脸上满布急迫。
“那是你的表弟,他才只有十九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他的成绩一向很好,对待别人友善而体贴,怎么可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他喊了你一声‘姐’,就会这一声‘姐’,你去验一下好么?”
闻言,她抬起头,眼色复杂地瞅着他。
“我可以为了他叫我一声‘姐’而去医院检验骨髓,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就连你这个哥哥的骨髓都不匹配了,你觉得我的骨髓会匹配吗?”
这样的一个问题,杨穸明显不曾考虑过。
洛念棠是他最后的一个希望,他自然而然地将这最后的希望诠注落在她的身上,他不容出任何的差错,因为,杨乐等不起。
可是,她的这席话,却生生地揭开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个个可能性。
他沉了下来,似是在思索她的这些话。半晌后,他望着她,脸容严峻。
“不可能不匹配的,你是他的表姐,你的骨髓一定可以。莫非,是你不愿意捐赠骨髓?”
洛念棠并没有说不愿意,但杨穸却与她不是一个想法,他似乎早已这么认定她不愿意捐赠骨髓。她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说了我不是不愿意,他唤我一声‘姐’,就冲着这份上,我还是会去医院检验。至于匹配不匹配,我就不敢保证了。”
听到她这么说,杨穸的脸容才稍稍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我们明天就上医院去吧!小乐的身体张狂不太好,这件事情越快越好,往后还得安排手术什么的。”
她蹙着眉,却没再多说什么,改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好累,我想睡一下。”
杨穸赶紧也站起身来,不敢再多逗留。
“行,你睡,我这就出去!”
看他这副模样,明显就是已然将她的骨髓当作了必定匹配的骨髓。洛念棠不想跟他多费唇舌,随意应付了几句,便看着他走出房间。
当那扇房门阖上,她走到床边,脱掉拖鞋上床,然后用被子蒙住头。
似乎,一切事情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解释。再多的试探与深思,也没有了原先的意义,反而显得多余。
洛念棠终于知道,这几天她一直感觉到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了。
翻来覆去好几个钟头,她依然睁着眼看着白漆漆的天花板,明明身体很累,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落地窗外,天色慢慢转变,黄昏顷刻而来,将光亮一一覆盖,演变成一片浓郁的黑。
杨穸的话仍然回荡在耳边,她吐出一口浊气,嘴角不自觉地勾勒起苦涩的弧度。
一个念头浮现脑海,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便有了决定。
逃吧!趁着所有人不备,远远地逃离这里,逃出s市,逃回……顾宸的身边。
难婚女嫁 亲情破灭的开始
洛念棠并非抗拒抽验骨髓,而是之前杨穸的所作所为让她有些抵触,她不喜欢被人限制自由,先不说杨穸说的事是否真实,但他还是有几分想要将她锁在这宅子里的可疑,纵使她再怎样不想承认,有些事情也并非她不愿看到它就不会存在。
她向来都是说到做好的人。
如同这几日一般,她下楼到饭厅去吃饭,吃过饭后去艾虹房里探望,聊到了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便回到自己房里。
她在等着凌晨以后,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睡了。
房里并没有开灯,她坐在床上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景每一物,心底不自觉地浮现外婆艾虹方才跟她说过的话旄。
艾虹说,这房间她母亲杨芸曾经住过。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这里没有留下属于杨芸的痕迹,她想了想,或许衣帽间那几件久有历史的衣物是母亲穿过的。
她迟疑了一下,下床走进衣帽间翻出那几件衣服嵛。
之前她并没有留意,只是略略扫过一眼,如今,站在那几件衣服前头,她看着那浅浅花纹的衬衣裙子,忍不住伸出手触摸。
轻柔的布料,是她唯一的感觉。
她将衣服拿下,放在鼻前细细地嗅着。
然而,除了衣橱里樟脑丸留下的气味以外,她根本就闻不出其他的气味。
眼泪不自觉地流下脸颊,她举起手抹了一把,却发现越抹越多,干脆就将脸埋在了衣服里。
鼻腔内淡淡的樟脑丸的气味,成了她对母亲记忆中唯一的气味。从小到大,她都在无数次地幻想着,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母亲身上是不是好像那些电视小说里说的那样有着温暖的气息。可是,她越是渴望知道,就越是心酸不已。
她没有母亲,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没有看过母亲的模样。小时,每每看见洛森躲在二婶怀里撒娇,她就特别的羡慕,等到回到房里以后,躺在床上描绘着母亲的模样。
记得小学有一篇作文,题目叫作“我的妈妈”,每个同学都交了作文,惟独她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落笔。
直到拖到不能再拖,她才胡乱地写了一篇,将自己想象中的母亲写了出来。
作文意外得到了老师的赞赏,最后,她却将那篇作文丢进了垃圾桶。
没人知道,她曾经对母亲有多大的渴望。
后来,年岁渐长,她便有些看开了。她告诉自己,没有妈妈没关系,她还有父亲,还有妹妹,还有很多很多的亲人。这些亲人,足以替代她没有母亲的缺陷。
然而,直到那一次顾宸带她去看母亲的墓地时,她才恍然醒悟:原来,那些缺陷仍在,她只是自欺欺人地选择了逃避。
自小,她第一件事学会的就是逃避。她的性子是懦弱的,却固执得倔强。她这样的性子不好,导使她犹如墙头草一般左右摆动,有些时候,她也是极为痛恨自己。
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洛家活得并不快乐。
她将洛家当作了精神寄托,稍微一些的冷漠就能让她痛得撕心裂肺。慢慢地,她为了讨好洛家的每一个亲人,她顺从她乖巧,在洛家卑微地活着。她将父亲的漠视爷爷的冷淡藏在心底,想要努力去赢得家热闹的关注。
这么多年的努力,在洛葶葶的那一句话后,似乎失去了想要努力的目标。
而突然出现的杨家、突然出现的亲人,这一切,对她来说尤为陌生,可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由着压抑了二十二年的情感全数爆发。
她从不否定自己对亲情的渴望,就是因为这种渴望,让她丧失了对事物的判断力。
当听见母亲与父亲之间自己犹如一场买卖交易,她难受过心痛过;当知道母亲与别的男人丧生在车厢内,她震惊不敢相信。
但是,现实却始终都是那么残酷,任是她再怎么试图逃避,也始终避不过去。
她在想,或许,杨乐比她幸运。
杨乐虽然患了急性白血病,但起码他是快乐的,是被家人认可的。他跟她不一样,过去的这些年,如果说杨乐活在天堂,那么她便是活在地狱里头。她惟有不断地努力不断地放下尊严,才能得到微薄到不能再少的亲情。所以,她嫉妒杨乐,真的很嫉妒。
她慢慢地放下衣服,泪水沾湿了布料,渲染出了很大的一块。
她将被自己拉得皱皱的衣服重新挂了回去,摸了摸那湿湿的布料,有些不舍。
最终,洛念棠还是没将那些母亲留下的衣服带走,而是拖出自己带来的行李箱子,蹒跚着脚步走出衣帽间。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拿出纸和笔。
在薄薄的纸上写了一句话,她便将纸条放在了床头柜上。她低头看着纸上那带着几分潦草的字迹,握着行李箱杆子的手不自觉地一紧。
纸上只有廖廖数字,简单不过的一句话。
“你们不用担心,我过几天会去医院抽检骨髓。”
她说她会去医院,那么她便真的会去医院。虽然她嫉妒杨乐拥有了她想要拥有的一切,但那样一个阳光般的大男孩,实在不该这么离开人世。
只要有一线希望,那就得紧紧抓住这些希望。
洛念棠如同属于杨乐的最后的一线希望,别人对她无情,她却不能对别人也做到无情。既然杨穸想要抓住她这个希望,那么她便会去试一试,不为杨穸,不为杨家,只为了杨乐对她露出的那抹灿烂的笑脸。
倘若血缘关系是无法抹清的,那这就是她这个做表姐的唯一能给予杨乐的东西。
但是,却并不代表她能任人掌控。
洛念棠等了很久,直到墙上的钟显示一点多的时候,她才稍微移动了一下身子。
她先是走到落地窗外看了看,发现由于夜深,周遭都是一片静谧。
她的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手机,出了这宅子以后根本就无处可去。但是,她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她想要远远地离开这宅子,即使是只有一天也好,好让她能够喘喘气。
突地,她想起了几个月以前。
那个时候,她走投无路无家可归,躲在阴森的角落里冻着挨着,最后,是顾宸出现将她带回家。
顾宸从来都是在她绝望的那一刻如神诋般降临,她无论多难过多痛苦,守在她身边的人也依然是他。那么,这一次,当她失去所谓的亲情,他还会如同过去的每一次出现在她的身边吗?
她看着外头漆黑一片的夜,敛回了所有的思绪,转身回到了房里。
提起行李箱子,她推开/房间的门,先是往外探头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
在晚饭后,她就已经在这屋里屋外走过了一遍,大致记得哪里有摄像头哪里是大门,她凭着记忆穿过无人的走廊,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在走下一楼时,她还特地往旁边不远处那一排佣人房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动静后才往门口的地方走去。
她尽量将动作放轻,所以在拉开宅子大门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她提着行李箱子走了出去,再反手将门关上。
宅子外还有一个不算小的花园,惟有走过这片花园才能到达铁门。
花园里本来有挂灯,可是每过零点都会关掉。面前的路一片漆黑,她走得有些急,月光微弱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印出了长长的影子。眼看着铁门就在面前几十步外的地方,她举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这才继续往前走。
只是,当她的手触到那铁门的边缘,突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随即,杨穸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棠棠,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洛念棠的心猛地一沉,她明明确定屋里的人都睡着了才走出房来的,就连下楼的时候也仔细看了看,鞋子踩在地毯上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既然如此,杨穸怎么会发现她?还是说,杨穸有夜深出来游荡的习惯?
她自然不会愚蠢到真的那么认为,光是听那脚步声,她就知道来的不仅是杨穸一人。
将行李箱子放下,她慢慢地转过身子。
果然,在她的身后除了杨穸以外还有十来个佣人模样的男人,杨穸就站在了他们的前头。他穿着一件悠闲服,并没有似她以为的那样穿着睡衣,他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男人走到不远处的门房里,随即,花园里的灯全部都被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很是刺眼,她有些不适应地闭了闭眼,而后才缓缓睁开。
杨穸将双手放在身后,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洛念棠见他这一副模样,便知道他是有意事先守在这里,等着就是这么一刻。
她知道,杨穸将她当作了救弟弟性命的最后的稻草,所以理所当然地紧紧捉着不放。虽然下午的时候他放她休息,却明摆着怕她不愿意,即使她说得再怎样信誓旦旦,他还是心存警戒,就怕这最后的稻草从自个儿的眼皮底下溜走。
而这一个阵势,恐怕他早就准备好了。
他……从没相信过她的话。
得知这样的一个事情,她的心难免轻微地揪痛。她在心里自嘲地笑着,原来,即使彼此间存在着抹不掉的血缘关系,但毕竟是相隔了二十二年,当然比不上呆在他身边十九年的亲生弟弟。
她不过是表亲,表亲罢了。
洛念棠站在那里,与她几步之遥的地方以杨穸为首,十几个人与她相对而立,气氛难免剑拔弩张。
她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杨穸仍然会认为她这是有意逃走。所以,她并不想过多地解释些什么。
她昂着头,眉宇清冷,淡淡地瞅着与自己对峙的人。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没有忘记。”
他挑了挑眉,脸上的紧绷清楚地告知她他并不相信她的话。
“既然如此,那么就回屋去吧!只要你回屋里头,我就相信你。不然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
这样夹杂着威胁的话,让她隐隐有些不悦。
她蹙起了柳眉,尽量将情绪压抑。
“我不会回去的,我要离开这里。”
她的回答,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冷笑出声,眼底渗着刺骨的冷意。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只能跟我回去!”
“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明显的恼怒,“我是一个人,我有人/权,我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当初我是为了外婆而来,现在我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但是,我还是会遵从我之前说过的话去做,明天一早我便到医院抽检骨髓,绝不食言。”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就已经足够了,可是,他仍然笑着,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我说了,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不敢置信。
这几天相处下本以为他是一个温润公子,可此刻在她面前的他又岂像以往一样?或许,那些温润都只是表面,而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杨穸。
他对弟弟极宠,而弟弟杨乐性命危在旦夕,不容再多的拖延。在如此迫切的环境下,他不可能放过眼前的这一线希望,所以,他选择了强势的手段。
杨穸走了过去,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地将她拖住往屋里拉。
“你放开我!”
洛念棠不住地挣扎,奈何他用的力度很大,即使她再怎么反抗也挣脱不了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被他拖行了好几步,险些就狼狈地跌在地面上了。
他可不管这些,他只想将她重新带回房间里头,他根本不顾自己粗鲁的动作会不会伤害到她,因为他的心里只有生病等待骨髓移植的弟弟杨乐。
他在想,杨乐只有十九岁,他还那么年轻,不该就这么死去。
至于其他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为了让弟弟活命,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更甚是赔上别人也无所谓。
他的行为让洛念棠由心而生地恐慌,他的强迫已经到了无人可以阻止的地步,所以她的反抗她的挣扎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回应。她难免有些急了,明明差一步就能走出这宅子,却偏偏在这节骨上眼被发现,想着这一被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逃跑的机会,说不定往后的看守会更加严厉,她就忍不住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手臂。
她是发了横地咬,几乎是没多久的时间,唇齿间就尝到了咸涩的血腥。
杨穸的脚步一顿,却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她自然没有松开,仍然狠狠地咬着不放,不一会儿,空气里就蔓延开了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拖行再加上手臂上的疼痛让他的动作比方才缓了一些,然而,并不代表他完全止住脚步。眼看着宅子就在面前不远处,她的心里更急了,正想要用上自己的爪子,却突然听见了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
“杨先生这样拉着我的太太,这传到了外面可不好看哪!”
明明是略带轻浮的一句话,但是,听在她的耳里却成了一束她期待已久的光亮。
拖着她的杨穸明显也听见了,身形稍微一晃,还没回过头去,擒住洛念棠的手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掌覆上,随即,施展的重力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一直拖行的人。
洛念棠也还没反应过来,杨穸紧抓着她不放的手就已然松开,得到自由的手本是顺势滑回身体两边,却在半途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截住,那带着薄茧的手动作熟稔地与她十指紧扣起来。
同一时间,她的颌骨被握住,强行让她松掉牙关不再咬着杨穸的手臂,退开时,她的唇角还沾有明显的血迹,男人发现了,用腹指温柔地抹掉,看着她呆滞的脸容,勾起了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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