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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gl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十七郎
心有不甘的人也只能作罢,收了意见,乖乖的跟在百里翼身后,打起精神面对这一场春猎。
这可是太子殿下为他们这种出不了头的寒门子弟带来的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打定主意之后,各人分散,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猎物。
一路往里走进,百里翼带着七八个人,弯弓搭箭,追着猎物而去。
时隔多年,这还是百里翼第一次重新回到这个猎场,一个人握着弓箭追着猎物到处跑。纵马丛林中,迎着春风吹拂之际,免不了想起母亲还在的少年时,曾将她抱在马前,一同纵马扬鞭弯弓射箭的场景。朦胧的想起母亲那时的英姿,心下慨叹,倒是将不曾暴露过的箭法一并显露出来了。
黑色的骏马在幽绿的树林穿梭,马上身穿黑甲的英挺少年,如同一道黑色的光快速的收割逃离的生命,一路杀伐,朝着密林深处的平原走去。
跟在百里翼身后的少年们,看着她箭无虚发的身法,心底的那一点不以为然与不安通通收敛,换成了肃然起敬。不由得,士气大振,一路跑过,收获了不少猎物。
猛然间,一头羚羊奔跑中矫健的身姿映入眼睑。百里翼眼前一亮,一蹬马肚子,朝着羚羊的方向追去。
层层叠叠的树叶朝着脸打来,百里翼勾着马镫子,拽紧缰绳,整个人侧身趴在马上。颠簸的马上,她听着一声又一声的马蹄响起,听着树叶拍打风的呼啸声,紧紧贴在马上,伸手,搭箭,拉起弓弦。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眼前的场景变得开阔,矫健的羚羊冲出幽绿的丛林,朝着宽阔的草原惊慌的跑去。百里翼屏住呼吸,白皙面颊隔着坚硬的头盔贴在马儿身上,渐渐的,渐渐的拉满弓弦。
羚羊高高跃起的一刹那,呼吸声稳,弦紧,手松,利箭破风而来。
呼啸声响在耳畔,百里翼心一紧,一蹬马镫子,拽紧缰绳,翻身,侧身贴近了马肚子。
“哆~”的一声,摇晃的箭翎在距离百里翼两步开外的树上摇晃着身子。她凝目一看,只见剪头深入两个指节,深深地扎在了树上。
猛的拽紧缰绳抬头一望,面无表情的看向了箭来的地方,眸色幽深。
百步开外的地方,一行人驾着马缓缓的走出平原。春日灿烂的阳光下,为首的男人提着弓箭,坐在矫健的马上,隔着幽绿树荫的阻挡,看向了百里翼。
他握着弓,拽着缰绳慢慢的朝百里翼走来,那张与百里翼有两分相似的俊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原以为是射到了一头小绵羊,却没想到是太子殿下。殿下,为兄的,就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大皇子百里鸿一拱手,朝着百里翼漫不经心的行礼,跟在他身后的人,皆发出了一声哄笑。
百里翼凝眸,坐直了身子,不发一语的看向来人。





清羽gl 第42章 谁为羚羊
【四十二章】
急促的马蹄声渐近,踏碎了一地的落叶。跟在百里翼身后的人总算赶上了她,落后百里翼半马,勒马停步。目光落在了暴露在春光底下那一群浩浩荡荡的年轻公子身上。
望着对面大皇子挑衅又戏谑的目光,眼尖的人注意到百里翼身旁树上那支扎得十分深的箭羽,面色就是一变。心思百转千回间,再一次把目光落在太子单薄的身躯上时,压抑不了血性的年轻人有些愤怒的憋屈。
君辱,臣辱,别人都欺负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能忍!
稍稍冲动的人,催着脚下的马就要走出前列,却被一旁的同伴拦住了。两拨人马隔空相望,一戏弄,一愤懑,目光里全都是火,将心底的血都燃烧了起来。
空气凝滞间,百里鸿挑衅的目光□□的落在了对面消瘦的太子身上。对面身穿黑甲的人,乃是北华下一任君主,他父皇的嫡长子。对于在贵族教导下,一直觉着东宫是自己的百里鸿,面前的这个人,自然是他的眼中钉。
若不是她,此刻他早就应该穿上那套属于皇储的黑龙盔甲了。哪里,还轮的到这个被外人养大怯懦又无用的人穿。不过是仗着嫡长子的名号,哼!
嘴角挂着讽刺的笑,百里鸿架着马逐渐逼近,释放了心中的暴戾,打算好好整治一番这个后来的弟弟。
百里翼坐在马上,看着渐渐走进的人,握紧了长弓,从箭筒拉出一支箭。弯弓,搭弦,谁也没有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瞄准了马上的百里鸿。
弦绷,手松,箭离。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支从百里翼手中发出的利箭笔直的朝着对面马上的百里鸿破风刺去。
百里鸿放大的瞳孔里,那支破风而来的箭羽一点一点的放大。朝着他瞳孔而来的箭羽快的让他不能躲避,拽稳了缰绳猛的后仰。
箭羽夹着风声擦着额头而过,身下的骏马受惊,抬起前蹄,仰高了脖子,发出凄厉的嘶嚎。这一声马鸣,震得惊魂未定的百里鸿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少年的坐骑,受着一吓,纷纷扬起蹄子,慌乱的朝四周散去。
箭尖擦着风从面颊划过,火辣辣的疼痛袭来。被坐骑颠簸着的百里鸿拽紧缰绳,一双手被磨得通红。听得箭羽声过,自觉狼狈的百里鸿赶忙稳住脚下的马,抬头,狠狠地瞪向百里翼,欲要破口大骂……
第二支箭,紧接而来……
百里鸿心惊,又是匆忙躲避……
第三支,第四支……
百里鸿的马一直后退,百里翼架着马慢慢前行,一点一点,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的人都愣住了,只能凭着直觉把马驾离他们二人。双方围成半圆,跟在两家主子身后,安静的不敢向前。
马蹄不安分的踢着脚下的青草,所有人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的瘦弱身影,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抽出箭羽,漫不经心的搭在弓上,轻轻松松的一放,锐利的刺向了对面的百里鸿。
百里鸿怒了,他的头盔歪了,面颊和手上全是擦伤,狼狈的骑在不安的马上,瞪着对面朝他款款逼近的人。他拽着缰绳的手都磨破了,手掌一片鲜血淋漓,热血滚烫,心愤怒到沸腾。可他却不敢上前,因为他害怕了。
这个悠哉的将箭羽射向自己的人,虽然脸上是一派温和,可嘴角挂着的笑却是那么的冷。尤其是那一双眼,漆黑如夜,好似在静谧的黑夜里藏着凶猛的野兽,随时会扑出来把人的脖子咬断了。
除了拽紧缰绳,狼狈的躲闪,百里鸿只能用染了血丝的眼愤怒的瞪着百里翼。凶狠的,仿佛要把百里翼的剥了皮剜了骨一般。
在所有人的眼里,百里翼不过是被南夏养大的一个懦弱无为的皇子。本身,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跟在百里鸿身后的那一群人,就是这么想的。可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殿下,会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当即目瞪口呆了。
很快,愣着的人反应了过来,在百里翼射出第九支箭时候,一扬手,高声喊道,“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噗的一声,利箭扎入血肉之中。百里鸿坐下的马发出凄厉的嘶吼,身子一倾,猛的一头栽下。摇摇欲坠之际,百里鸿松了缰绳,狼狈的跳下马,在草地上连续翻了几个滚,最终发出了一声惨痛的闷哼。
血花绽放,马儿倒在地上哀鸣。在它身旁的三步远,百里鸿一身狼狈的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十分痛苦的哼唧。
离他最近的几个人见他坠了马,赶忙翻身下马,着急跑到他身旁,将之半扶起来。
马蹄声近,扶着百里鸿的那些贵族年轻抬头,看向来人,脸色变幻莫测。
百里翼悠悠的驾着马,走到离百里鸿五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而后扭头,看着箭筒,嘴角轻轻上扬,十分温和的开口说道,“这箭原是用来射羚羊的,却不曾想,孤也有眼拙的一天,原来第一箭就射中了,后来却浪费那么多箭羽,非但没有补上一箭,反而伤到了大皇兄。”
“兄,应是能谅孤手滑的吧。”
她虽然是笑,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满满都是凉薄的讥讽。
百里鸿因着疼痛,咬紧了牙关,目呲欲裂,“百里翼!”
百里翼闻言,眼微眯,令人恐惧的气息从她身上一丝丝的渗出来。扶着百里鸿的人浑身一凛,具不敢抬头直视她,只忌惮的对百里鸿说道,“大王,你伤势很重,还是先看了御医再说。”
百里翼看着底下战战兢兢的人,凉凉一笑,“哦~看这样子,兄因是伤的不轻,若是不急快医治,落下病根,怕是父皇要责怪孤了。尔等还不速去给陈王找医工。”
“诺……”没有人敢再直视着她,战战兢兢的接了指令,抬起百里鸿就朝着驻扎的营地走去。
百里鸿被人扛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道消瘦的身影,汹涌的恨意蔓延,竟是连腿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可是被他盯着的那个人却好似一无所觉一般,背对着他,看向了茫茫长空,一直到百里鸿的人全部离开,都没有转过头来。
跟在百里翼身后的少年,望着百里鸿那群人的马消失在丛林里,转头,看向那道弱不禁风的身影,目光闪烁。
有人将百里翼之前猎到的那匹羚羊提过来,跪倒在了百里翼的马旁,拱手唤道,“殿下……”
百里翼只摆摆手,淡淡的说道,“时辰尚早,诸位就再尽力一把,这事,还没有那么快结束呢。”
说罢,一拽缰绳,踢着马肚子,朝着营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众人一扬鞭,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马蹄踏着青草,在苍茫葱绿的草地上留下一道幽深绵长的痕迹。春风拂过,这片丛林深处掩藏的血腥,一点一点,散在了悠长的风中。
碧空之下,一场杀戮又重开始。
这场春猎,是在百里翼大放异彩之下结束的。理所当然的,这位刚刚接触北华半年的太子靠着精湛的一手箭术,取得场中大部分武士由衷的敬佩。此次之后,倒是在军中流传了百里翼英武之名。
对于百里翼来说,这些,都是她此刻所需要的。
春猎结束的第二夜,照例跟着皇帝一起在御书房批改奏章的百里翼,得到了她应有的奖赏。
宽敞的大殿之中,红色的柱子上绘着翻滚与祥云之中的金龙,和着从香炉升起的袅袅龙涎香,张牙舞爪的金龙好似欲要乘风而去。
百里翼坐在大殿右侧的书案前,背对着身后一片艳红的幕布,看着放在一堆奏折间,那个木雕的盒子上。
翻开的盒子中,铺着红色的绸缎,绸缎上面,放着一个漆黑的方形令牌。她看着漆黑的牌身上,刻着的那一只栩栩如生的麋鹿,轻皱眉头。抬头,望向坐在龙案前的皇帝,目光里有着佯装的疑惑。
皇帝看着底下站着的太子,脸上亦无多少表情,只淡淡说道,“这是轻骑十万军的鹿符,怎么,你不想要?”
轻骑十万军,乃是驻守澜州的一队大军。其统帅原是大皇子母族的一位将领,华胡十年之战中,战死沙场,后,大军由狄龙大将军失守。自狄龙大将军赢得羌胡之后,便将不属于他的轻骑十万军交了出来,其军统率却一直悬而未决。
百里翼尚未回北华之时,已经谋划许久,终究还是把两块统军鹿符拿到了一块。而今,加上这一块,这轻骑十万军,便真正的是她囊中之物了。
送上门的,哪有不要的道理。百里翼隐着嘴角的笑,淡淡的说道,“既是父皇对儿臣的信任,那儿臣定不辱使命。”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道了一声,“嗯。”紧接着,又道,“老大的腿,是你伤的?”
百里翼晓得,这件事肯定是会让他知道的,当初也不瞒着,只是诧异他会突然问起,也只能点头,不悲不喜一脸淡然的说道,“算是吧。”
“哦,怎么个算是吧?”皇帝停下了手中批改的朱笔,望着百里翼似笑非笑,一双微微浑浊的眼闪着锐利的光。
百里翼也不怕他的责怪,只说道,“儿臣射猎之时,不小心惊了他的马,害得他从马上摔下来。”
“哼!”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满,“以后可要记得多看看旁边人了,要不然,下次摔得可就不是老大了!”说道最后一句,已然带着怒气!
百里翼看着桌面上的鹿符,似是对他的怒气一无所知,只乖巧的拱手,淡淡的应了一声,“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这样装着乖巧却又无所谓的态度,倒是让人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清羽gl 第43章 鹿死谁手
【四十三章】
虽则皇帝并没有因为百里鸿的事情责怪百里翼,但是第二日,因为腿伤躺在床上的百里鸿却指使了底下的人,弹劾了百里翼。理由是,滥用私刑。
起因是前些日子,百里翼微服私访,出了宫门,与人起了争执。那时跟着百里翼的护卫便出了手,将人打伤了。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可放在有心人眼里却可以做出许多文章了。
被百里翼教训的人是一名三品大臣的嫡次子,平日里与七皇子百里雁走的极为亲近。那人处事风流,在黎州城口碑不算好,那日百里翼出手教训他,不过是又遇上了这位浪荡公子强抢民女罢了。原本七皇子得了这件事的消息,伙同幕僚一起,散播了百里翼浪荡不羁,当街强抢民女的谣言,打算等黎州城的流言烧起来添把火参她一本的。可不曾想,布置一半,却被人抢了先。
站在百里翼身后,百里雁一身大红朝服,望着跪在殿中举着玉牍的御史,唇角微勾。原本他还打算自己动手的,这次倒好,那个一贯急躁的大哥出马了,倒是省了他好大的一把力气。
如此,不如坐享渔翁之利。
大殿上一片沉寂。皇帝坐在高大的龙案前,望着台下低头举着玉牍一言不发的大臣们,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御史身上,目光犀利,“袁卿,说的可是实情。”
“臣所言句句属实,那王大人的公子如今还躺在床上,还望太子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袁御史挺直了背脊,举着玉牍,一派正气凛然的说道。
皇帝望着底下跪着的臣子,沉吟了一会,将目光落在了大臣之中,说道,“王宁,你可有话说。”
左少卿王宁出了列,举着玉牍,面色沉重,“臣之子冲撞了太子,被责罚老臣亦是无话可说,是老臣没有教好,让他把歪心思都动到了太子的人身上。”
字字铿锵,说得甚是推心置腹,话里话外都是因为动了百里翼的人,才会被重伤的意思。百里翼垂眸,听着那个上了五十岁的大臣,朗声说着这件事,不禁勾唇,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倒是说得好听,歪曲事实的本领,还真不算弱呢。
紧接着,有一名大臣出列,跪在大殿之上,举着玉牍甚是沉重的说道,“陛下,太子回朝时日尚早,尚未脱去南夏胭脂之气,少年人又血气方刚,争斗乃是常事,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陛下……”
“陛下……”
一个接着一个,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小片,没多一会,大殿之上跪倒了五分之一的臣子。话里话外,不过是为百里翼求情,让皇帝对她从轻发落。
还不算笨嘛,听着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百里翼心头暗笑。用这种方式来诬陷她,倒是好算计,将年少轻狂不懂事的脏水泼到自己身上,而后找个借口,罢去太子太傅,让大臣教导太子反省。东宫威仪折损,颓势显露,但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众人求情之间,有一人顺势走了出来。
“陛下……”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百里翼心下一跳,继而轻笑,暗道一声,来了。
“太子回朝尚早,却已由太傅教导半年有余,而今还是出了滥用私刑重伤大臣之子之事,此乃师之过。”左丞相司徒敬举着玉牍走到大殿之中,斟酌许久,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丞相所言甚是,太子年幼,此事乃是太傅教导不严。”随后,有一人附和道。
听着将矛头转向自己太傅的百里翼,轻轻嗤笑。果然,这事情还真是这般展开。
亲近百里翼的大臣很快也反应过来,性子冲动的一吹胡子,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左丞相,高声说道,“哦,丞相这话说得可是陛下为太子挑的太傅不好了。”
“此言差矣。”
“……”
一有人站在百里翼这边,明面上亲近百里翼的那些大臣纷纷走了出来,帮着百里翼说话。一瞬间,两对人马各执己见,互不相让的争执起来。
大殿上闹哄哄的一片,皇帝坐在龙案前,望着底下乱了小半的大臣眉头越皱越深。抬手,将桌面上的填纸猛的掷了出去。
哐当的一声,填纸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咕噜噜的滚到了大臣们的脚边。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大臣们都受了声,稀里糊涂的抬头,总算是看到了皇帝铁青的脸,立马噤声。
皇帝瞪着眼,脸色十分的难看,望着垂首不语的大臣压着怒气说道,“说,给朕说,怎么都不说话了!”
汹涌的怒火扑面而来,明智的大臣埋低了头,不发一语。
“大殿之上,如同莽夫一般争吵,成何体统!朕还没开口,你们倒是先说上了。怎么,一个个都串通好了,当朕看不出来是嘛!”他看着底下那一群战战兢兢的大臣,怒火更盛!
“太子的事,朕都还没问清楚,你们倒好,一个个都忙着替朕决断,好,好,好!”
几乎是咬着牙,皇帝铁青着脸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底下的大臣哗啦的跪倒了一大片,诚惶诚恐异口同声的说道,“陛下息怒!”
百里翼也跟着跪倒在地,举着玉牍,神色晦涩难明。
看着底下跪倒的人,好一会,心底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点。目光落在跪在大臣前列,朝着黑色绣金朝服的单薄身影之上,拧起眉,冷冽发问,“对于袁御史的话,太子该作何解释?”
见他终于把重点放在了自己身上,百里翼挺直背脊,举起玉牍,不卑不亢的说道,“儿臣的确有话要说。”
寂静空荡的大殿之中,只剩下她那一道清亮的声音,“左少卿的公子,的确是被我的护卫大伤的,下令的人也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位大臣沉痛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殿下怎可如此不仁爱!”
百里翼的话被打断,眉头轻皱。皇帝听到这位大臣的声音,也是皱起眉头,颇为不耐的说道,“吵什么吵,太子,说下去!”
原本还在脸上挂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的大臣立马噤了声,不敢再言语。乖乖低头,保持安静。
得了皇帝的指令,百里翼才松了眉宇,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一开始孤原是不想教训他的。当时大理寺少丞也跟在我身边,与我一同看到那位自称左少卿王宁大人儿子的贵公子在强抢民女。我二人便出手,将他栏住,救下那位被迫害的姑娘。”
“哦……”皇帝挑眉,看向了大臣之中一道年轻的身影,“姜爱卿,太子殿下那日可是真与你在一起?”
大理寺少丞姜旭阳,乃是三年前殿试的探花郎。其父乃是北华赫赫有名的姜信大才子,曾位列九卿,后来辞官隐居,距今已有十年之久。姜信与华宇帝乃是圣贤书院一起读书的伙伴。算起来,还算得上是皇帝的师弟,因着父亲的缘故,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丞倒是很得北华帝的喜爱。故而,仕途倒是一路顺风顺水。
如今太子的事涉及到这位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底下的人百转千回,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姜旭阳听得皇帝点到自己,不由得侧目,看向另外一道跪着的身影,稳住心神,镇定的说道,“回禀陛下,那日臣与太子一同前往六公主的府邸,确实遇上了这件事。”
“那么,太子说的是,你们把人绑了,还救下那位姑娘,如今,那姑娘人在哪?”皇帝收了怒气,颇为和善的询问姜旭阳。
姜旭阳挺直了背脊,回答道,“因着那日起争执时,那位姑娘受了惊吓,此刻正在小臣府邸修养。”
“嗯……看起来,倒不像是太子先看上那位姑娘而被王爱卿的公子出手争抢了。”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左少卿和御史,语气不咸不淡,却让这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的确是不认识那位姑娘的。”顺着皇帝的话,姜旭阳接了这么一句。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滑在了百里翼的身上,“那么把人绑了送回家,让王大人自己教就好了,太子为何又要出手伤人呢。”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些深深地威压,落在百里翼身上之时,甚至能让人察觉到沉重。百里翼皱起眉头,颇为为难的开口,“此事,儿臣,不好开口。”
皇帝气岔了,看向百里翼,冷冷一笑,“太子都把人给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莫不是,你真的看上了那名女子。”
百里翼听着他的话,不反驳也不解释,只垂着首,挺直了背脊。
“好!”看着她这般一语不发的模样,皇帝是火气更大了,咬紧牙关,看向了大理寺少丞,“既然太子不肯说,旭阳,你说!当日是个什么情形,你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出了,不然这天下人就该说寡人替太子挑的太傅不好,把她给教坏了!”
“这……”姜旭阳抬头,下意识看了一眼百里翼,见到那道消瘦单薄的身影时,定了心神,颇为为难的开口道,“那日我们制住了王大人家的公子,便打算送回王大人府上的。谁知那位公子还有一群恶仆,赶来与臣等争斗。不一会,底下的人跑去喊了守城的禁卫军……那禁卫军首领逼近之际,那位王公子对殿下破口大骂,还说……还说……”
他抿紧了唇,呶动许久,却磨磨蹭蹭的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说什么!”被他这般的态度弄烦了,皇帝提高了声音问道。
“说……”姜旭阳咬咬牙齿,总算下了决心,一道清亮的声音却将他的话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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