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

厨房的冰箱上，贴着一张青色的便利贴。
饭热在锅里。
徐芊芊提着包关上办公室的门，身后的部员发出些微抱怨的声音。
“芊芊姐，最近这是怎么了，天天加班。”
“是啊是啊，boss可真是拼命。”这个话题一提出，就有人附和道，“最近工作强度这么大，我的劲椎病都犯了。”
“芊芊姐，最近我们公司有什么大的变动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忙。”
“哎，说起来，我记得我们上回这么忙，还是公司换董事的时候呢。”
“闭嘴，就你话多。”
身后的员工议论纷纷，徐芊芊听了，只是笑。
“忙过这一阵了，我们部门一起出去聚一顿。”
这话一出，众人刚刚低落的情绪立马就高涨了起来。
“芊芊姐最好了。”
“那我们等着！”
“好啦好啦，不早了，大家都快回去吧。”徐芊芊笑着和他们摆了摆手，然后提着包出了门，搭乘电梯下了楼，出了公司大门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公司顶层看去。
那里的灯依旧亮着，陆覃还没有走。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鞋跟踮起在原点转了几圈，提着包又回了公司，搭了电梯直接上了公司的最顶层。
电梯“叮”的一声向两边滑开，迎面就碰上了一脸暗色的金助理。
两人不经意间的一个照面，让两人都有些微的愣神。
“徐部长？”最后还是金助理先开的口，“你找老板？”
徐芊芊微微回过了神，走出了电梯，愣了一下。
“啊？”然后立马又点了点头，“嗯。”
听到回答，金助理准备去按电梯的手微微放下，他看着徐芊芊叹了一口气。
“徐部长，看到老板的时候……帮我劝劝他吧。”
“他已经……直接在公司工作休息好多天了。”
金助理说完又叹了口气，走到电梯旁摁开了电梯，抱着公文包走了进去。
徐芊芊站在电梯门口，目送着他离开，然后神色复杂的转过身，看了一眼陆覃办公室的门口。
说实话，她对陆覃的感情十分的复杂，从最开始为林清音的感情不公到现在，陆覃对林清音的一举一动和贴心她都看在眼里，连她身为旁观者都被触动到。可她毕竟不是当事人，发生在陆覃和林清音之间的巨细她也了解的不是特别清楚，她没有立场说些什么，可是林清音的离开和陆覃的转变是接连发生的，作为公司里与林清音关系最要好的人，她有想要知道的东西。
徐芊芊的眉头皱了下，稍作犹疑，还是走近了陆覃办公室的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扣扣。”
手指扣在原木门板上发出的声音，在夜晚安静的公司特别明显。
“请进。”
陆覃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些浓厚的疲惫。
徐芊芊推开了门，抓紧了手里的小皮包，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陆覃正埋头看着文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徐芊芊，从徐芊芊的角度看去，能够看到他青黑的眼眶和下巴上新冒出的胡渣，与以前呈现在人前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显得有些颓废。
徐芊芊乍一眼看到这样的陆覃，想要出口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她思索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陆总。”
陆覃听到徐芊芊的声音，手下正在批阅文件的笔一顿，抬起黝黑的眸子就对上了徐芊芊。
徐芊芊被他深沉没有情感的眸子看得一愣，陆覃看到她的反应，放下了手中的笔，有些疲惫的用手指按了按眉心。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放下了手，露出的眉眼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徐芊芊呼了一口气，这才敢对上陆覃的脸，这才发现陆覃好像瘦了一些，两颊都有些微微凹陷。
“……最近底下的员工都在抱怨工作强度太大。”
徐芊芊迟疑着开了口，就见陆覃从旁边抽出一个本子在上面记录着些什么，徐芊芊瞬间一顿，陆覃听到她没了声音，拿着笔抬起了头。
“嗯，继续。”
那意思是要徐芊芊把工作上碰到的问题和他说清楚，说来说去还是在工作，徐芊芊都被陆覃的态度气笑了。
不工作能死？
就靠这么一点点时间！
“嗯。”陆覃埋下了头刷刷的在文件上批阅着，低低的回了徐芊芊一声。
徐芊芊这才发现自己把心底的吐槽都随口说出来了，她看着陆覃的那个状态和态度，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起来。
“陆总，对于员工抱怨加班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再忙半个月就好了，明天你帮我传达给各部门，这个月的奖金翻倍。”陆覃头都不抬。
徐芊芊踩着高跟鞋哒哒的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这才靠着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下。
“陆覃。”
“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要和你谈谈，有关于林清音的事情。”
徐芊芊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苟和些许认真，对上了陆覃的眼。
陆覃闻言，不断在文件上划拉着的钢笔终于停下，他也抬起了头，看向了徐芊芊。





偏执狂 第54（2）章
雷晨半靠在宾馆的床上，从床头柜摸来了遥控器，打开电视，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节目，嘴里面吧嗒吧嗒的嚼着口香糖。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三线小明星的采访，雷晨看着，扔了遥控器，把手枕到脑袋后面，专心致志的开始看了起来。
林清音从浴室里出来看到了就是这一幕，他看了一眼电视，又看了一眼雷晨，那厮没脱鞋子就踩在了他的床单上，林清音走过去，踹了他一脚。雷晨就“扑通”的一声被他踹到了地上。
雷晨长得比较胖，身上肉脂过多，砸在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林清音把毛巾搭在了脑袋，继续擦着头发，在床的另一侧坐下。
雷晨被林清音的一脚给踹懵了，趴在地上好久才回过了神，以不符合他体型的灵活身手从地上一个骨碌滚了起来，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摸着脑袋，看向林清音。
“我靠，清子，你这下手越来越狠了啊。”
林清音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不搭理他，继续擦头发。
雷晨顿时怒了。
“清子你不讲兄弟情面啊！”
“嗤。”林清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笑，“你讲了？”
雷晨突然想起自己过来找林清音的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嘿，清子……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
林清音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扫向他，雷晨顿时一个激灵，立马夸下海口。
“清子我和你说！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好！给你的价格一定是最公道的！”
林清音这才挪回眼光，不去看他，雷晨又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继续盯着电视机。
电视里放的依旧是那个小明星的访谈，林清音往电视上扫了一眼，又看向雷晨那张笑得春风荡漾的脸。
“你女人？”
雷晨被说中了心思，摸着头嘿嘿一笑。
“嘿，也就那么回事。”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面，包养几个小明星都是常态，林清音颔首，表示了解，他扔了毛巾，从桌子旁边拿过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发出的呜呜声比较大，一下子就把电视里访谈的声音盖了过去，雷晨顿时又炸毛了。
“我靠，你吹头发我咋看电视啊！”
“回去看。”
雷晨被林清音一句话给堵了回来，瞬间想到这里现在是林清音住的地方，他摸了摸鼻子，起了身。
“那行，今天就聊到这，那我先回去了啊。”
“那事你考虑考虑。”雷晨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其实那事你也不用考虑别人了，我觉得我也挺适合的。”
林清音吹着头发，没回他话，只是轻轻的瞥了他一眼。
雷晨立马觉悟。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雷晨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在手心里抛来抛去的玩着，一边走向门口。
“我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你就直接来我店里找我啊，准在。”
林清音举着吹风机朝他点了下头，雷晨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吹着口哨打开门出去了。
门被轻微的带上，林清音关上了手中呜呜呜叫个不停的吹风机，侧过头，电视上面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齐刘海黑长直，一脸纯洁不谙世事的模样。主持人坐在她的对面，举着话筒问道。
“接下来我问一个我们粉丝最担心也是最好奇的问题啊，那就是——我们容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呢？”
妆容精致的女孩听到这个问题止不住一愣，然后微微低头，露出了羞涩的微笑。
“没……没有。”
台下瞬间爆发出现场观众一阵热烈的呼声。
林清音看着电视嗤笑了一声，从床头柜上摸来了遥控器，摁下电源键。
电源切断的那一瞬间，电视画面从内至外一阵扭曲，扭曲了电视上女孩乖巧的面容，将她隔绝在了屏幕之内。




偏执狂 第55章
陆覃仰头靠在椅子的椅背上，眉头紧锁，呼吸沉稳，如果不是金助理离得近的话，还没能发现陆覃已经睡着了。
他抱着文件，轻手轻脚的接近，尽量不发出声响，打扰陆覃入眠。
陆覃已经连续工作好多天没有合眼了，他似乎是在赶时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不要命般的在忙碌，金助理劝过，陆覃不听，金助理也没有了办法，当下能做的只能在陆覃偶尔休息的时候尽量不去打扰他。
可下面传递上来的文件他不能在手中持有过久，不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他接过了文件就当着那人的面进了办公室，可直到进来了，却发现陆覃在休息。
金助理当下也处于两难的境地，他既不能拿着文件退出去，也不能打扰到陆覃，因此只能轻手轻脚的接近，将那份文件无声无息的放在陆覃的办公桌上，然后退出去。
金助理在脑海当中设想好了一切，他的动作也是尽量的轻微，可是当那份文件的底面碰触到桌面时，陆覃还是在他的面前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
金助理放好了文件，一抬头就对上了陆覃幽黑深沉的眸子，当下吓得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陆……陆总？”
陆覃虽然睁开了眼，却还是没有缓过神来，连日的忙碌和刚刚醒来带着些的迷茫，让他的思绪有些断层。
直到金助理被吓得出了声，他才被惊醒，但表面却依旧没有表露，只是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才收去了眼中的锐利与锋芒，平静的望向了他。
“嗯？”陆覃刚刚苏醒过来的嗓音带着平日里没有的暗哑，“怎么了。”
直到对上陆覃平静下来的眉眼，金助理才平复了下来，他低头轻轻的咳了一声，调整好情绪。
“策划部的周部长送上来的策划案。”
陆覃顺着他的手看去，看着桌子的一角多了一份文件，便了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把那份文件拿到了身前，然后示意金助理可以下去了。
金助理得了指示，微微抬头看了陆覃一眼，见他的神情当中没有异色，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便转身退了出去。
一直到金助理退出去好一会，陆覃依旧维持着把文件拿到身前的那个动作没有变化，他的眸子静静的盯着策划案的封面，却没有一个字眼印进了他的眸子深处。
他保持着看文件的姿势，在发呆。
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念。
可是有时候人们也会做一些荒诞怪异的梦，如果有人把这些联系上是日有所思所致就荒谬了。陆覃在此之前所做的梦都是一些荒谬的、怪诞的梦。
他不能很好的理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
直到刚刚。
他梦到林清音了。
陆覃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努力的想要去抓住梦里残留的些许感情和记忆，可是梦就是这样，一旦人苏醒了，它就会以最迅速和最决绝的姿态抽离，让人想抓也抓不着。即使陆覃维持着梦醒的姿态一动不动，梦中所残留的些许余味也全都迅速的褪去。
梦究竟是什么呢？
陆覃放在文件上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翻开了一页文件。
梦中林清音或笑或怒或张扬肆意或骄傲自信的面容全部褪去，日光轻柔，清风温暖，他笑着从背后搂住自己的腰身，靠在自己的肩窝里痴痴的笑，因为离得近，让自己的耳朵里泛起一阵酥麻的触感。
“陆覃，我们去m国。”
“领结婚证好不好？”
梦中的自己极近温柔，听到这句话时内心全是满足充实的触感，他低头用手覆上林清音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发出了低沉愉悦的笑。
“好。”
清风徐来。
陆覃坐在办公桌前，又翻过了一页文件夹。
他想他大概是，喜欢上林清音了。
林清音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直走到床边的柜子前，把柜子拉开，从里面翻出行李箱，打开，从里面的小隔间里摸出了一个u盘，u盘的形状小巧，周身是流畅的银白色，外面照进来的日光照在上面，带着一些磨砂质感。林清音收了手指把u盘纳入掌心，一低头，就看见了箱子里还放了一本书，紫式部的《源氏物语》。
一本很有意思的小说，林清音一直很喜欢看，这次出门，没想到随手把这本书也带了出来。恰好他现在挺无聊的，便也没想，把那本书拿了出来，拉上了行李箱，靠在床上就翻开了那本书。
翻开书页的时候，因为书页之中夹了东西，林清音轻微一翻，书便自动的翻到了那一页，露出了书籍之中夹的照片。
林清音看着照片上有些眼熟的色彩，止不住一愣。
然后伸手，从书籍中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照片是林清音和陆覃在游乐场照的那一张，照片上的自己笑得开心肆意，陆覃双目紧闭，表情肃穆。
林清音一直以为这张照片丢了，没想到夹到了这本书里面。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然后又迅速被压下。
他将照片拿在手中，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指尖缓缓的从照片上陆覃冷峻的轮廓上划过，然后勾起了一丝唇角，将自己与陆覃所在的地方自中心打了个对折，摊开，两手捏住照片的两端，分别往两边用力，“嗤啦”的微微一声，照片的中间裂出了一道口子，林清音没有犹豫，将这道口子从头撕裂到底，林清音和陆覃之间出现一道狰狞不齐的白色缺口，两人瞬间分割在了两张照片之中。
林清音看着撕成两截的照片，眸光闪动，又将两份照片叠在了一起，继续捏住两边往相反的方向撕扯，如此往复，一张完整的照片碎裂无数不规整的小块，然后被林清音抛入了床头新换的垃圾袋里。
陆氏。
陆覃的手机在办公桌上，发出微微震动的声音，陆覃停下了手中批阅文件的笔，伸过手，从桌子的一角拿过了手机。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显示屏上，正闪动着“金医生”几个大字。




偏执狂 第56章
“喂。”
“你好，这里是陆覃。”陆覃用拇指划过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开始接听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人浅浅的呼吸声，却没有人答话。
“喂？”
陆覃把手机扣在耳边，又轻轻的询问了一声。
那边的人轻轻咳了一声，那股子想说重要事情前的忐忑和犹豫透过电话听筒传了过来，让陆覃抓着电话的手有些微微收紧。
这通电话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在预料之中的是，关于病情，他知道林清音之前没有对自己说实话，而在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想到金泽会在这个时候，就给他打来了这通电话。
这个时间比他预料了要早了很多。
这通提早的电话意味着，林清音所隐瞒的东西比自己怀疑的更加严重。
陆覃放在一侧的拳头收紧，金泽已经平复好了情绪，清晰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陆覃，林清音的病……”
他的语气之中还有犹疑，却被陆覃果决的打断。
“……我知道他瞒着我。”
“你知道？”金泽控制不住语气里的惊讶。
“嗯。”陆覃轻轻的出声，“但也只知道他对我有所隐瞒，具体是什么……”
陆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窗外。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你猜到我会打电话过来？”金泽的语气在惊讶之后恢复了平静。
“嗯。”
“万一我不打呢？”
“你不会。”陆覃一字一顿，语气里满是笃定。
金泽在那边笑了笑，仿佛变回了平时那副不怎么靠谱的模样，但渐渐的，他就止了笑，语气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陆覃换了一只手抓着手机，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又执起了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金泽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过来有些失真，有着平日里没有的浑厚和沙哑，他在电话里一字一顿的说。
“陆覃。”
“他对镇定剂上瘾了。”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窗外白云片片，晴空万里，陆覃的脑中瞬间涌入大片的风声，拿着笔的手止不住一抖，尖锐的笔锋划过，一道浓黑的痕迹突兀的出现在雪白的纸面，将一张白纸硬生生的分成两半。
林清音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沉了，灰蒙蒙的颜色，有点不讨喜，他的心情也有些闷闷的。
人在一场长久的午睡醒来之后，总会莫名其妙的染上些孤寂的伤感。
屋子里的灯没开，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四周寂静无声，有一种与世隔离的感觉。人们不喜黑暗向往光明，因为在暗黑之下，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一如现在的林清音。
林清音只沉闷了几秒，就回过了神，他微微侧了下身子，摸到开关的位置，摁下，打开了屋内的灯。
瞬息之间，光华铺满了室内，屋内的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可是黑暗带到林清音心间上的不爽快却没有去除，凭空生出了些执拗的感觉，更有一股不快的酥丨痒自尾椎慢慢的往上爬。
林清音顿了顿，一个翻身就下了床，打开了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拖出了行李箱，打开，一股脑的把里面的收拾好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露出了底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小铁箱，小铁箱的外面是把密码锁，林清音的手有些不稳，他努力撑着眼睛，哆嗦着手输入了一串密码，小铁箱的锁“咔哒”一声弹开，露出了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摞小药瓶和注射器。
注射器是医院里常见的那种，食指粗细，药瓶是矮矮的一个个玻璃瓶，只有两个指节高，最上面箍着一圈铝皮，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签。
林清音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和注射器，然后扣上了箱子，坐在一堆衣服上面就开始拆注射器，拆完了注射器把它放在一边，又拿起了那个小药瓶，在手心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药瓶铝圈上面的口子，从那里把瓶口的那一层铝圈撕掉，露出里面的橡胶塞。
林清音拿过注射器，去了盖，就把注射器的针头插入橡胶塞，直达玻璃瓶的中央。林清音用食指中指夹住注射器活塞管，用大拇指抵住活塞管底部，一边转着小瓶子，一边将活塞管往外拉，用注射器吸取着里面的液体。等到玻璃瓶里面的液体被抽空的时候，注射器里的液体也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的体积。
林清音随手扔了空了的瓶子，一手拿着注射器，把袖子一直撸到了胳膊肘，然后用手拿着注射器朝另一只手的胳膊上扎去，针头入体，传来微微的刺痛，林清音神色不变，目光盯着注射器，拇指轻轻推动，缓缓的将液体打入体内。
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射完，林清音抽出针头丢在一旁，扯了几张卫生纸紧紧的按住针口处，身子往旁边一歪，软软的靠在床柱上，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的。
他有些迷蒙的撑了撑眼，隐约看到自己正对的墙的对面安了一面镜子，他皱了皱眉，把头偏了一个方向，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嘴角扯起几丝嗤笑。
在一片迷蒙之中，屋子的外面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林清音被惊醒，靠着床柱坐起，一抬眼，就看见地上沾着血迹的几张纸巾，散乱的药瓶和注射器，还有刚刚被自己翻了一地一床的衣服。
他伸手去捡不远处的针头和药瓶，嘴里稍等的话还没有出口，门口就传来了门把转动的声音。林清音的眼睛在眼眶当中颤了颤，药瓶在手指下一个滑溜，滚向了老远的地方，林清音顺着瓶子滚去的地方望去。
一双鞋出现在他的眼前，黑色皮质的，上面打了一层鞋油，表面干净不染铅尘。
林清音顺着那双鞋缓缓的抬起了头，陆覃棱角分明的的脸印入他的眼帘，上面是林清音从没有见过浓烈得快要喷发的怒气。




偏执狂 第57章
林清音起初见到一脸怒色的陆覃有些微的惊慌失措，片刻之后，就勾了勾手指，取回了那个滚远了的小玻璃瓶，放在指尖轻轻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