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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多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杜卿卿
从三岁到十三岁,这十年来,裴柯一直活在一个冷冰冰的世界里,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温度。
在裴柯十三岁那年,因为一些事情,他离开了二叔家,自己一个人在外谋生。
从他父亲逝去的那一日,他便再也没有摸过刀剑,纵然学有一身武艺,可在权势面前,人的性命不过如畜生一般可怜,辛勤练武、保家卫国,恍若成了一个笑话。
他的父亲对待天子忠心耿耿,当初之所以遇害,也是因着不愿与那位夺嫡的皇子同流合污、里应外合,最后因此失了性命。
这一切的一切,对裴柯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何在,也不知道公平正义又何在。
当初那个笃定的说着要保家卫国的小郎君,已经很久没有敞开心扉的笑过了,再加上二叔、二婶对他明目张胆的冷漠和嫌弃,裴柯深深封闭着自己的心。
不去对任何人抱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直到有一日,裴柯在街上看见了马车中的那个人,便是当初谋害他父亲的那位皇子,如今成了王爷,这人在夺嫡之中惨败,如今只是个不受宠的、没有什么实职的王爷。
他虽只有匆匆一瞥,可杀父仇人,他永远都忘不掉。
杀父之仇,他怎能忘记,他日思夜想的要为父亲报仇。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裴柯悄悄跟在马车后面,趁那人下车的时候,使计编造了自己的身世,来到那人的面前,拿出匕首戳在那人心口。
谋杀当朝王爷,罪不可赦,裴柯被抓进了大理寺的牢狱里。
就在他以为自己没命的时候,是太子祁毓救了他。
“孤敬佩你父亲的忠诚,你若是愿意,孤可以将你救出去。”
裴柯冷冷看了一眼长身玉立、龙姿凤章的祁毓,没有出声,他活着的支撑,便是为父亲报仇,如今大仇得报,手刃了杀父仇人,是否能洗脱罪名,他并不在意。
祁毓郑重的看着他,“你父乃我大祁猛将,孤亦痛心他的遭遇,孤想,你父亲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你。孤可救你出去,只要你为孤办事,孤日后亦可还你父清白。”
裴柯心头一动,他可以不为自己着想,可他想要洗刷父亲头上莫须有的罪名。
“好。”思忖片刻,裴柯站起身,深邃的眸子看着祁毓,薄唇吐出这一个字。
打那以后,裴柯便暗中为祁毓办事。
他这次受伤,也是因探寻到三皇子的谋客在南阳城招兵买马,颇有一番动作。
他以身试险,夜闯进去拿了三皇子与那些谋客的书信往来,这是三皇子的把柄。
撤退的时候,被三皇子的人发现了,敌多他寡,他一不小心受了伤,躲进独山山洞里,最终被姜绾救下。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清冽的月光照进来,拉回了裴柯的思绪。
他转身望去,俊逸的面上有几分意外,女郎踏着月色朝他走近。
“绾绾”,裴柯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你来可有其他事?”
姜绾心怦怦跳的很快,窈窕的身姿在裴柯面前停下,清透的眸子在月色下愈发明灿,“裴大哥,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将那些话说给你听。”
“绾绾。”裴柯出声打断姜绾的话,漆色的眸子直视着她白皙的容颜,若是在理智的情况下,什么话都不说、将他们两人这一段时日的相处抛在脑后,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可许是今夜月色太缱绻,又或是心中压抑的情感再也藏不住,此时的姜绾,不愿做一个理智的女郎。
软绵的声音在宁静的屋中响起,“裴大哥,从小我父亲、母亲便教导我要勇敢,勇敢的面对未知的困境,也要勇敢的面对心中所想。”
浓长的睫毛翘动,姜绾面上有些羞意,但更多的是坦然,“此去一别,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裴大哥,我若是今夜不将心里话告诉你,可能往后都会留有遗憾吧。”
银辉笼罩在姜绾周身,闪着莹润的光华,一双水眸盈盈看着裴柯,“你救了我两次,我不知你的家世、不知你的一切,可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裴柯喉结滚动一下,他紧紧攥着掌中的明月珰,眸中尽是姜绾的身影。
沉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裴柯终是出声道:“你是个好姑娘,日后会遇到更合适的郎君,会有更好的郎君保护在你的身边。”
听着这一番婉拒,姜绾倏然眼眶泛红,她垂下双眸,尽力收敛着眸中的泪水。
过了片刻,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浅浅笑看着裴柯,声音仍是软软糯糯的,“裴大哥,我向你表明心意,不是为了给你增添负担,也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只是不甘心就这么错过。”
“明日我便不去送你离开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郎中开的药记得按时吃,记得每日换药,记得不要再受伤了,若是下一次没人救你,可怎么办呢?你还要多笑一笑,这样才招女郎的喜欢。日后你再来到南阳城的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裴柯一直望着面前的女郎,女郎和煦的话语,如春风般吹拂过他的心头,带来了一片暖意。
姜绾就像是在日光下绽放的春花,只要靠近她,其他人也能感受到温暖。
“好。”裴柯抑制住心头的纷繁情绪,艰难的道出声,“对不起,绾绾。”
他无法接受姜绾的情意,姜绾值得更好的郎君,是他配不上她。
“裴大哥,你无需向我道歉,哪怕你没有接受我的情意,这也不是你的错。”姜绾看上去没有什么失落,而是非常坦然自若。
她转身出了裴柯的屋子,关上屋门的那一刻,她看着立着的少年郎君,“裴大哥,再见。”
雕花门阖上的那一刻,姜绾面上浅浅的笑意消失,清澈的眸子蕴着晶莹剔透的泪滴,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郎君动心,也是第一次主动向一个郎君阐明情意。
她喜欢裴柯,她想要和裴柯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今夜对裴柯说出这一番心里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敢,她做不出来死缠烂打的事情,她也不愿让裴柯为难。
夜更深了,裴柯一直立在那里,看着关闭得紧紧的屋门,他知道,姜绾不会再去而复返了,她已经和自己道了再见,他们两人所有的交集,止于今夜了。
裴柯静坐一夜,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发现不过在庄子上短短一段时日,姜绾已经为他置办了这么多东西,合身的锦袍、锦靴,各种珍贵的药材,还有赶路的银票,包括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姜绾为他准备的。
天边露出第一道光亮的时候,他带着剑,出了屋门。
他并没有急着离去,在姜绾的屋门前滞足,深秋的雾气氤氲在他的两鬓,他也毫不在意。
就这么过了很久,裴柯转身离去,薄唇轻轻道:“再见,绾绾。”
姜绾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从裴柯房里回来,她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下,明亮的光线投进帐幔中,她睁开了并没有多少睡意的双眸。
虽然昨夜说了不去为裴柯送行,可这是她喜欢的郎君啊,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可自己还是想亲眼看着他离去。
她匆匆穿好衣衫,去往裴柯的房中,推开门,空无一人,锦被整齐的叠放在床头,所有的一切都是整整齐齐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表妹多娇 第61章
第61章
屋内空荡荡的一片,没有留下有关裴柯的一丝痕迹,姜绾愣在那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裴大哥……”
案桌上的釉色茶盏犹在,只是少了坐在那里喝着茶、翻着书的郎君:轩窗半开着,也不再有郎君立在那里眺望着窗外的一片青葱翠色。
姜绾心头酸酸的,好像破了一个角,一瞬间所有难过的情绪都溢了出来。
在裴柯第一次救了她的时候,郎君跃上疯马骁勇的身姿,已然印在了姜绾的心头:在与裴柯相处的这大半个月,她窥得裴柯更多的一面,她更是喜欢这样的郎君。
如今,裴柯彻底离去了,她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许是以后两人也不会再见面了。
再过一两年,她会嫁人,然后相夫教子,平淡的度过一生:裴柯也会遇到他喜欢的女子,成家立业。
她与裴柯,只是彼此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过客,他们二人这半个月的交集,就像是一场朦朦胧胧的梦,天亮了,梦境就结束了,过不了多久,这场梦也会被遗忘,恍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庄子上的这半个月,好似偷得浮生半日闲一般,随着裴柯的离去,点点滴滴美好的回忆只能藏在心头。
侍女落水跟在身后,看着姜绾绯红的眼眶,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出声安慰,“小姐……”
“别担心,我无事。”姜绾声音有些涩涩的。
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姜绾脚步沉重的出了屋门,神色失魂落魄,来到了爬满紫藤萝的架子下。
斑驳的日光透过枝叶的罅隙照下来,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斑点,打在架子下的石桌上。
沁朗的秋风拂过,平日她常与裴柯在这里吟茶闲话,如今物犹在,人已去,少女的情怀,终究成了空。
“落水,收拾好东西,咱们今日也回府吧!”
默了片刻,姜绾出声,哪怕裴柯没有接受她的情意,她也生不起一丝怨怼,这是她第一次动心,第一次体会到感情的酸涩,她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等回到了侯府,回到了姜侯爷与晏氏身边,许是过不久,她便能释然了。
落水声音轻快起来,想要让姜绾跟着一道开心,“好的,小姐,侯爷和夫人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小姐,见到您今日回去,一定特别高兴。”
姜绾柔柔嗯了一声,“有关裴大哥的事情,记得不要告诉其他人,庄子上的人也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落水又道:“小姐放心,下面的人不会提起裴大哥的,管事的王叔已经再三交代过了。”
裴柯出了庄子,径直来到同伴落脚的客栈,赵时看到他的身影一愣,赶忙凑上去,“你这一段时间去哪儿了?大家很是担心你,派出不少人手去找寻你,唯恐你落到三皇子那群人手中,却找不到你的踪迹。”
裴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言简意赅,“前段时间在养伤,如今已无大碍,便来与你们汇合,东西已经拿到手了,不日即可回去开封。”
“真的?”赵时欣喜万分,声音提高了几个调,“裴柯你一出手,事情妥妥的就能办成功。拿到三皇子的这几封书信,这可是他招兵买马、存有不轨之心的证据。对了,你受伤了,伤的怎么样?在哪里养伤的啊?”
裴柯并没有一一回答赵时的问话,他不愿让旁人知道姜绾的存在,简单的道了一句,“找了一处农家养伤,我先回房了。”
赵时点点头,“好,你去休息吧,眼下也没什么事情,将一切布置好之后,咱们过不了几日便出发。”
望着裴柯上台阶的背影,赵时疑惑的摸了摸鼻子,他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裴柯此次回来好像比以往更加冷漠了,好像有点不开心。
以前的裴柯,冷冰冰的,话很少,虽不会让人觉得难相处,但也很少有人能进入他的心,他早已在心中规划好了界限,不喝酒,不去风月场所,除了完成交给他的任务,剩下的时间便用来习武,冷漠的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君该有的气息。
总而言之,在他身上,很难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今日的裴柯,在赵时看来,他是有些疲惫的,有些迟疑的,有些隐隐的落寞和沮丧,很少能在他面上看到这种情绪。
“也不知这臭小子出了什么事?”赵时嘀咕了一声,很快便把此事抛在脑后,大步去告诉其他人裴柯回来的消息。
——
开封城,一处隐蔽的房舍里,两个小眉小眼的人围在破口大骂着,鼻青眼肿的,衣衫上还有几道血迹。
一个叫倪趋四的人粗着声音,“他奶奶的,就这还是王爷的女儿呢,没想到竟如此歹毒,派人来杀我们灭口。陈二狗,找到三弟的踪影了吗?”
那个叫陈二狗的人道:“找遍了整个开封城,都没有看到三弟,他会不会抛弃我们,自己离开开封享福去了?还是说,那个王府小姐拿不出银子,不愿付尾款,所以才派人杀我们?”
倪趋四白了陈二狗一眼,为有这样的杀手同伴而头痛,他们二人口中的三弟便是当日刺杀姜娆的那个杀手。
他们三人都是怀着雄心大志的杀手,因缘结为义兄弟,弄了个杀手排行榜,刺杀姜娆的那个杀手在这三人中武艺最次,因此被称为杀手排行榜的第三名,外号“胡三刀”。
前不久,一个有些阴柔的中年男人找上门,声称只要他们杀了一个叫姜娆的女子,便给他们这些杀手每人几百金,还护送他们离开开封,去往蜀地,吃香的喝辣的,无限美好的生活在向他们招手。
他们自是接下了这桩生意,有钱不赚白不赚,只是处理一个柔弱的女郎而已,用不着倪趋四和陈二狗出手,刺杀的任务就落在了胡三刀头上。
胡三刀混入晏府,成了马夫,每个环节都密谋的非常缜密,恰逢当日又下了暴雨,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助他们。
倪趋四和陈二狗则负责在城门口接应着胡三刀,只等事情结束,他们三人拿了银子就离开开封,天高皇帝远的,谁也不知道是他们动的手。
可惜中途不知出了什么纰漏,他们两人在城门口盘旋了几日,也不见胡三刀的影子,昨日又突然来了另一批杀手谋害他们二人,意图杀他们两个灭口。
他们俩好不容易突出重围,找了这处偏僻的地方躲藏起来养伤。
倪趋四皱着眉,“自那日起,你我一直守在城门口,若是三弟一个人出城了,没有理由咱们看不到他。再加上有杀手来刺杀咱们俩,估摸着事情没有成功,三弟已经落在晏府人手中,很有可能连性命都没有了。”
“为防事情败露,将掏钱买凶的主顾拉下水,所以才会要灭我们的口。”
陈二狗惊愕的张大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咱们的主顾是王府小姐,不可能拿不出银子付尾款,我还以为她舍不得掏银子要跑票呢!”
倪趋四无语的看着他,“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她要灭我们的口。”
陈二狗有些惊慌道:“大哥,这可怎么办?咱们总这么躲着不是办法,人家是王府小姐,很快便能找到咱们俩的藏身之地。咱们只有两个人,一大批刺客正在查找咱们俩,到时候咱们俩肯定没有好下场。”
倪趋四没有立即吭声,他眯着眼思忖了一会儿,“若是落在那个王府小姐手中,你我肯定是没命了:若是主动投诚,告诉晏府这件事,估计你我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你选哪一个?”
“这还需要想吗?”陈二狗道:“那个王府小姐这么心狠手辣,先是让我们刺杀那位姜姑娘,接着又派人灭我们的口,若是落在她手里,咱们俩能留有一具全尸吗?”
“好。”听到这话,倪趋四下定了主意,“反正都是死,也不能死在那个狠毒的女人手中。”
“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事情都办不好!”蜀王府中,祁瑜阴鸷的看着跪着的太监总管,抄着案桌上的茶盏砸过去,刚好砸在那太监总管的眉头上,殷红的血渍顺势留下来。
祁瑜语气不耐,“刺杀姜娆,没有成功,除去那几个杀手,还是没有做到。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办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还妄想着让我在父亲、母亲面前为你美言、提拔你。”
殷红的血渍沿着眉头滴在地面上,跪在地上的太监总管眉眼闪过一丝狠毒,他虽是个下人,可被祁瑜这么毫不留情的对待,着实让他难堪。
那太监总管垂着头,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色,“小姐,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这次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善。”
祁瑜冷哼一声,“你下去吧,这事用不着你管了,你做不好,自有别的人接替你。”
那太监总管眉眼间的狠毒越发明显,用完了就将他扔过去,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真把他逼急了,兔子也是会跳墙的,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
“小姐,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是给您的。”游玉进了屋,将信封递给姜娆。
“倪趋四?你去死?”姜娆拆开信轻轻念出声,这个名字倒是挺特别的。
匆匆浏览一遍,姜娆浓长的睫毛眨了眨,她没看花眼吧,竟然是当日刺杀她的那个杀手同伴写的信。
信中道,胡三刀刺杀姜娆与他们二人无关,他们愿意告知背后的主顾,只要晏府能放他们俩人一条生路。
这可能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主动向受害者自首、还想要获得受害者庇护的杀手吧。
这一段时间晏府的侍卫也在私下里查探此事,只不过还没有什么太多的头绪,如今倒好,瞌睡了自然有人递枕头,省了他们的功夫。
“将这封信拿去给大舅舅,那两人现在在哪里?”姜娆道。
背后之人,她要揪出来,放这两人一条生路,那也是不可能的。
游玉道:“就在外面。”
“将他们领进来,让护卫看管好。”姜娆边起身,边道,“走,咱们去找大舅舅去。”
不多时,姜娆的三个舅舅、舅母、晏老国公,还有姜娆的七位表哥,统统聚在了一起。
看着这么多人,倪趋四和陈二狗不由得瑟瑟发抖,好像两只弱小的小鹌鹑一样。
姜娆问道:“你就是倪趋四?”
“小的正是。”倪趋四赶忙应声,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出来怎么怪怪的。
晏三郎晏研故意恐吓道:“将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别耍什么花招。”
倪趋四和陈二狗扑通跪在地上,忙磕几个头,这才道:“各位老爷、公子、小姐,我和二弟不曾参与此事,也无意谋害乐安县主,这一切都与我们俩无关。我们只是稍稍听到了一些事情,这几日愈发后悔,不欲再包庇那歹毒之人的罪行。所以今日前来自首,只要事后乐安县主放过我们兄弟俩,我们愿意将一切事情说出来。”
姜娆看了二人一眼,满不在意道:“你们如今在晏府,说还是不说,我不也勉强你们,反正早晚都能查出来。你们要是拿捏着什么条件,那我也就不听了,直接将你们送去开封府,让那些衙役来审问。”
听到姜娆这一番话,倪趋四眼一闭心一横,知道今日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了,若非实在是走投无路,横竖都是死,他也不会主动自首。
他踌躇片刻,面色灰白,长叹一口气,终是吐露一切,“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是蜀王府的太监总管找到了我们兄弟俩还有胡三刀,他说只要除去乐安县主,我们每个人便可以得到三百金……”。
每人三百金?姜娆轻笑,感情自己价值千金呢!
听过倪趋四的那一番话,晏安淡淡出声,“来人,将这二人送去开封府,向开封府尹禀明此事,就说是蜀王府的祁瑜意图刺杀乐安县主,这两人便是人证。”
晏府的侍卫很快便带着倪趋四和陈二狗去往开封府。
阮氏摇摇头,“那祁瑜看着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没想到竟然如此心肠歹毒,买凶杀人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着实可怕。平日伪装的倒是好,竟不知内里是这样的心狠手辣。所幸如今有了人证,倒是可以将她揪出来了。”
晏三郎义愤填膺,“不少郎君喜欢祁瑜那样的姑娘,赞她温婉淑雅。没想到她竟然敢刺杀表妹,一定不能放过她,当日若不是二哥及时赶到,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姜娆也有些讶异,那日从那杀手身上搜出了路引,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祁瑜,可是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也无法笃定欲谋害她的那个人就是祁瑜。
如今真相大白,反而有些令人唏嘘,她与祁瑜唯一的矛盾,就是晏安,除此之外,她从不曾招惹祁瑜。
为了一个男人,竟这般鬼迷心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当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上首的晏老国公见过不少人人事事,倒是不曾有什么神色,那日姜娆与晏安遇险的事情一直瞒着他,直到第二日晏安的父亲晏仲才向晏老国公告知此事。
晏老国公拄着鸠杖,“大郎,二郎,还有老大,你们父子三个立即去见陛下,赶在蜀王的前头,将事情向陛下说清楚。”
晏安点点头,“祖父说的是。”
他换上官袍,走到姜娆面前,语气柔和,墨眸含笑,“娆儿,你在府上等着表哥,我去觐见陛下。”
姜娆浅浅一笑,轻快的摆摆手,“二表哥快去吧,娆儿可就等着二表哥替我在陛下面前讨回公道啦!”
开封府尹封策最近几日正是悠闲,之前的开封府尹因包庇顾家被罢了职,自打封策上任后,便兢兢业业,连带着开封的治安都好了不少。
猛然看到晏府的护卫揪着两个人来了,他精神一振,等听过了整个事情的过程,神色不禁认真起来。
人证有了,再加上有晏府提供的尸体和物证,此事可谓是板上钉钉、水落石出。
此事牵扯到乐安县主和蜀王的爱女,一方背后有晏府支撑,另一方又是陛下的亲侄女,那一方都得罪不起。
封策先派人将倪趋四和陈二狗收押大牢,然后带着衙役,去了蜀王府。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蜀王府的侍卫拦在门前,不让封策进去。
封策不为所动,挥挥手,身后的衙役闯进了蜀王府,直奔祁瑜的院子。
这一番动静自然惊动了蜀王妃,她匆匆赶来,严肃的喝道:“封大人,您这是做什么,为何无故闯进王府?”
封策拱了拱手,“蜀王妃息怒,下官不是无凭无据闯进蜀王府的,乃有正事要办。蜀王妃您的小女祁瑜,买凶杀人、谋害乐安县主,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小官是要将祁小姐带走查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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