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呈墨
那个女记者闭嘴不再言语。然而现场显然不会因为她的退却而静默。
“看来你的确是无辜的。但是,我有个疑惑,为什么傅参谋长的外孙女会从事这样敏感的职业?你的职业应该能掌握很多上市公司的内部绝密资料吧?傅家有一人参军、一人参政不够,现在还要你在商界插一脚,这很耐人寻味啊,是傅参谋长想要通过你在背后操控什么吗?”
哦~这个问题更具攻击性。
从灵看向提问的人,三十出头,男性,擦得一干二净的金丝眼镜后,是一双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尽管如此也掩饰不住他眼里藏着的蠢蠢欲动——功利心强、狭隘、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你期待我回你什么话?”从灵道,“无论我反驳什么,你都能找到话题炒作,不是吗?那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
“赚钱的是你,能够凭借这次采访升职的也是你,于我有何好处?要是在大家都合作愉快的情况下,我很乐意提供给你这个机会,但是现在,你想踩着我往上爬,门儿都没有。”
“不要辩解,我看得出你在想什么,如果你对我调查得够彻底的话,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男记者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但他似乎并没有被她吓跑。
反而冲从灵扯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哦?话不要说得太满。”
“恰好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不知道沈小姐看了后还愿不愿意屈尊跟我合作?”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从灵,道:“慢慢看。”
从灵觉得他的声音恶心得她反胃,更让她感到不适的是,他就像阴森的冷血爬行动物一样,那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她直觉到的危险。从灵捏紧了纸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来看。
其他庸庸碌碌的问题里,总还夹杂着几个一针见血的,“不管怎么样,你总是华裔吧?你的父母也是华裔,可现在中央出了新政策,所有中央领导的子女都必须放弃海外的居住权返回国内,为什么你们没有遵从组织的安排回国呢?”
扯到家人,从灵开始感到不胜其烦,只是脸上没任何表情,就是面色越来越冷。
忽然,人群外响起一个声音:“沈从灵今天既然能从这道门里走出来,就是证明了她的清白。你们要是怀疑,那不是在怀疑她,而是在怀疑国家。”
一语落下,记者们纷纷扭头朝出声的地方望去,然后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窄窄的道来。
在听到王朝声音的那一瞬,从灵就差点忍不住崩溃了,眼眶酸热得她都不敢眨眼,生怕一闭,眼泪就出来了。
王朝穿过众人走向她,目光片刻不离她的脸,边走边说:“当然,你们的思想境界能上升到怀疑国家的层面上,还是很有勇气的,希望在明天的新闻报道中,能看到各位对于国家问题的真知灼见。”
有些高压线是不能触碰的,他们这些新闻从业者当然明白,王朝这将是真的激到了点子上,所以眼下这局面,他们就算没见着好也只能收了。
王朝过去牵住从灵的手,和她站到一起,“至于她,沈从灵,即将是我的妻子,毋庸置疑她会返回到中国国籍,这一点,就不牢你们操心了。”
记者们望着王朝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你们不认识我?也真是奇了怪了,从灵涉及的明明是商业部分的问题,来的记者中,按理应该有财经记者吧?”王朝的声音冷下来,“财经记者不会不认识我,还是今天就这么巧,来的恰好都是做政治新闻的人士么。”
底下不少功夫没修到家的记者听到这里面色阵红阵白。
国安部的安保们姗姗来迟,驱赶着本来就不准备再多做停留的记者。
从灵和王朝被护送从另一道门离开,直到坐上车,余光瞥见王朝低头凝神在看什么,从灵才发现她手心的纸不知何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顺走了。
她凑头过去看时,他下意识的翻手躲了躲,不躲还好,一躲从灵立马觉得不对,神色变得严肃,“上面写了什么?”
王朝也没想过能瞒住她,只是在给她看之前,他要先稳定住她的情绪,“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冲动,不要擅自做任何决定。”
越说她越是心慌,可还是兀自镇定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冲动过?”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触及到过你的底线。”
从灵盯了他一会儿,劈手夺过那张纸条,一目几行看下来,全身都在发抖,手脚冰凉。
——我听说了一个很荒唐的消息,王氏那两位在春意阑珊出的事,是沈小姐你做的局?荒唐吧?我也觉得荒唐。只不过身为新闻行业的人,本着以挖掘真相为己任,所以……沈小姐应该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下属吧?她的嘴巴倒是挺紧的,只不过我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她不愿说,我们自然有千万种方法让她开口。不知道沈小姐是否感兴趣她到底会说些什么呢?感兴趣的话,打我的电话。
从灵颤着呼吸深深抽了一口气,正常人是抗不过药物的控制的,余微言一定会把一切都说出来。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旦她说了,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说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活人永远不比死人安全。
假面 第57章 谁在背后
从灵摸出手机。
“你要干什么?”王朝按住她的手,声音绷得紧紧的。
从灵扬起纸张,道:“很明显他想见我,但到底是为钱还是为其他的,总得先问清楚才行,不是吗?”
“就算问也用不着你亲自问。”
从灵摇头,“别人问他不会说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眼见从灵就要拨完全部的号码,王朝无可奈何的按下她的手机,道:“我知道她在哪。”
……
从灵缓缓扭头,“你知道?”她听出了他话语中不寻常的意味。
王朝伸手扶住她的肩,“听着,我们现在到你外公家去,这件事等我们到了以后再讨论,好吗?”
从灵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从他的细微表情中判定道:“大家都知道。”
王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从灵仰头吸了一口气。
王朝再次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对着自己,道:“听着,在保证你出来前,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轻举妄动。不是说我们弃她于不顾,只是权衡轻重是人之常情,她跟你比起来,自然你对我们更重要。”
王朝试图解释,但话语落下后他回味了下,自己都觉着这么听起来像是在越描越黑。反观从灵,倒是平静得不得了,可她越是平静王朝就越是慌。
果然,当他小心翼翼的问她‘明白了吗’时,从灵的回答是:“我懂。她在哪?”
她依旧执着在原地,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
“从灵,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王朝说。
“余微言为我做的那些事不是她本就应该做的,眼下她被我牵连,如果有个万一……”她吸了口气顿了顿,“她是我的责任,你明白吗?”
王朝沉默了几刻,而后拉着她的手到手心,握紧。
“在三天前,我的人报给我余微言失踪的消息,而后追踪到她被孔祥俊带去了市局警察局,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这件事我立即就跟你家里通了气,我们一致决定等你出来,再去保释她,不着急是因为至少那里是安全的。”
“在刚刚看到那张纸条前,我一直以为她人还在警察局,但是现在……”王朝摇头。
从灵抿紧了唇,一声不言语。
孔祥俊是一个严肃刻板到老派的人,这样的人决不会允许他麾下的人和不明记者勾连,更不会采用药物影响的极端方式审讯。所以如果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不是诈他们的话,那么如今余微言必定已经不在市局公安局了。
王朝将从灵肩头的长发拨到肩后,一缕一缕的捋顺,动作轻柔,反之,心里则焦灼的想着如果他的人核实情况后证实了余微言真的已经不在警局了,那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必须要慎之又慎。
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傅宅。
见到从灵进来,她妈妈立刻激动地扑了上来“宝贝cheryl”的又亲又抱了半天,其他人都还端得住,至少没让气氛太过失控。
他们一家人在屋里发散情绪时,王朝还在屋外,刚才从灵先了他一步,不,准确说来是他故意慢了她一脚,因为手下的电话来了——
“余小姐不在,孔警官说接到上级命令,将她带走了。”
王朝额角青筋浮起,“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
王朝强忍着才没摔了手机。
等他整理好情绪走进傅宅,里头的气氛其乐融融,王朝不由的抿紧了嘴,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奈何从灵太会识人断色,亦或者说她太了解他了,家人们礼貌又不失热情的招呼王朝时,她扭头一眼就看懂了他紧绷着的唇线下透露着什么信息。
笑意从眼角嘴边褪得一干二净,从灵回头就道:“我得去趟警局。”
她这句话落下,大家都闻之色变,但没有人拦她,就是她妈推她进房去换了身衣服装扮,戴上帽子墨镜,以免警局那边埋伏着记者再被拍到。
两人走出傅宅,上车后王朝没忍住问她道:“你家里人怎么都不问?”
“等我们走后,他们自然会去查,可能比我们查得还要快。”从灵整个人陷在副驾座位里,语气寻常的说道。
哦……
两人到了警局后直接找到孔祥俊,让从灵意外的是,他配合得很,一见到他俩就说:“来我办公室吧。”虽然没什么好气,但这倒像是提前接到了命令,早知道他们会来,特意空出了时间给他们。
从灵看了王朝一眼,王朝点了点头,是他安排的。不然随随便便的想找警察谈就找警察谈,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扣上一顶干扰公务罪的帽子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说吧,有何贵干?”孔祥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王朝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头的纷纷扰扰。
瞧见这一幕,孔祥俊讥讽一笑,“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非得遮遮掩掩的?反正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讲,就算你们拿局长压我也没用。”
从灵没时间跟他废话,见门关上,她立即逼近孔祥俊,冷声问道:“余微言被送去了哪?”
孔祥俊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他慢悠悠的开口道:“抱歉,这是机密,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事情。”
“哦?她被你非法逮捕到这里,也是机密,我却知道了,你以为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非法逮捕?!你说我非法逮捕?”孔祥俊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忍住了没说下去。
然而从灵不会允许他就到此为止的,她步步紧逼的迫问道:“难道不是吗?华夏的案子早已经移交给检方了,你们警方还有什么资格插手?你又有什么权利传她来警局?这不是非法是什么?”
“这么低级的错误我会犯吗?”孔祥俊反而平静了下来,“你用不着采用激将法来试探我,我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从灵回头和王朝交换了下眼神,往后退了两步,两人对调位置,换他来问。而从灵,则避到一侧凝神观察。
“你叫余微言来,审的不是华夏的案子吧?”
王朝问得很温和,没有从灵那么咄咄逼人,却无端的让孔祥俊感到心底发毛,本来他们俩这样忽然换了个角儿就很奇怪了,听到他问的问题,孔祥俊条件反射的张了张嘴,而后意识到什么,立马闭住,再开口时很谨慎的回道:“无可奉告。”
语毕忍不住瞟了眼立在他左前方的从灵,心想自己应该没露馅吧……
不等他侥幸,边上从灵淡声道:“不是。”
孔祥俊尚未反应过来,王朝的下一个问题接踵而来,惊出他一身冷汗。
“是春意阑珊吗?”
孔祥俊眼珠子瞪得跟铜铃大,话还没说出口,边上从灵的声音就“阴冷”的冒了出来,“是。”
接下来进展的一切快得他根本没时间思考对策,王朝问一个问题,从灵就从他的反应里解读出一个答案,准得让他心惊。
王朝:“是有人告诉你的吗?”
……
从灵——“是。”
王朝:“是孙旭吗?”
……
从灵——“不是。”
王朝:“是春意阑珊里的人吗?”
……
从灵——“是。”
王朝:“余微言是被劫走的吗?”
……
从灵——“不是。”
王朝脸色阴下来,“是上级命令吗?”
……
从灵——“…是。”她的面色也随之不好起来。
王朝继续:“警方?”
……
从灵:“不是。”
“…军方?”
……“是。”
孔祥俊懵然的看着他们俩一阵风似的卷出了办公室,片刻后,反应过来什么,一脸惨白的瘫坐到座椅上。
他什么都没说啊,可上头会相信他吗?
三个人密闭的关在一间房里不长不短的时间,出去后他们俩就什么都知道了,谁会相信他一句不该说的话语都没说?
与此同时,奔出警局的两人分工明确。
王朝:“你让你家里人赶紧去查清楚到底是哪一支xx带走的余微言。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个很重要。一个弄不好冲的就是你外公,甚至傅家。”
“嗯,嗯……”从灵手冰凉的抓住他的,闻言只盲目的点头。她怕,说直白点,从21岁起,她出来混那么久,从来没有怕过,可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怕。怕自己的疏忽,做的事没擦干净屁.股连累了家里;怕自己的无能,保护不了余微言而让她替自己受罪。
王朝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摸到她手心的汗渍,明明手的温度凉到不行,却出了一手的汗?她到底是有多害怕?他一阵心疼,更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给她安全感、给她依靠。那一瞬间涌出了太多太多他这一生都从未细思过的念头。
“那你呢?”从灵的手紧了紧,她好像从来都没那么依赖过他。
王朝倾身过去亲了亲她的额角,一下,又一下,温言道:“我去查一些事情。”
把从灵送到了傅宅,王朝停留了一小会儿就起身走了。
见女儿的目光就黏在他身上,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傅琮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这么大,这幅小女儿的模样她这个当妈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混杂了嫉妒和欣慰,总之滋味难言。
可过了一会儿,傅琮璇感觉到不对劲了,什么儿女情长!从灵仿佛是精神恍惚,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刚想问,从灵就抬头直截了当的问道:“外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傅琮璇问道,有点心焦。一定是出事了!
“别急,”外婆按着她的手,“是你手下那个小丫头的事吧,你外公已经知道了,他会去查的。”
“外婆,我问出来是军方插手了。对不起,我可能惹大祸了。”从灵抿唇道。
偌大的客厅一静。好像瞬间把人的呼吸都给抽走了。
最后还是外婆开口,“灵灵,不是你的错,你要知道,会发生的事情就是本来注定就会发生的。你外公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扳倒他的,我们傅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你的那个小姑娘,我们一定能把她救出来。”
“可这很可能就是个陷阱!可能他们就等着外公派人去救,好抓个正着!余微言就是一只饵,现在无论我们去不去,都注定了会中他们的计。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从灵摇着头念道。
可能有些东西本就是根植在基因里的,从灵平时的政治敏锐度很低,可等到了这样的非常时刻,她却能够迅速的反应过来很多弯弯绕绕。
傅家众人沉默了,她说得对,这次,对他们傅家来说或许真的是一个坎儿,但不是从灵的错,形势如此,该来的总会来的,差别只不过是时机问题罢了。
假面 第58章 王勋结局
另一头,王朝已经查出来了是谁去找孔祥俊揭发了余微言的,那个人他不认识,但想来某个人应该很熟。他眯了眯眼。
甘棠她正在睡觉,日夜颠倒是她们这些特殊行业从事者的特点,现在的她比以前更累,*不值钱了,就得更卖力的卖,肮脏的交易让她过得浑浑噩噩,所以当出租屋的门乍然被踹开,日光倾泻,她惊得从床上坐起来,眼都还没睁大了看清楚,就开口大骂。
来人是三个魁梧大汉,进门后跟几座山似的矗立在她眼前,挡住了大半的光,直到这时甘棠才看清他们的模样,才真的开始慌了,手撑着床板往后缩了缩,“你们要干嘛?江姐已经放了我,我不属于春意阑珊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找来?”
这些人正是春意阑珊的保镖,俗称打手,他们的特征甚至他们身上的气息,甘棠再熟悉不过了,也因此更加恐惧害怕。
“江姐放了你,前提是你管得住自己的嘴。”
甘棠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和心虚,“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谁都没说!”
没人听她的,三个打手中的领头下巴一点,对另两个示意道:“绑了。”
甘棠没发出一声尖叫,就被封住嘴,无声无息的带走了。
这个世界,出租房里的妓.女,多一个少一个,又有谁放在心上。
王朝得知是曾经春意阑珊的人泄露的消息时,尽管知道其中和自家兄弟脱不开关系,他仍旧选择告知江月照。
他要在茫茫人海里寻一个东躲西藏的妓.女,难度不亚于海底捞针,而江月照,或许连一小时都用不着就能将人找到,既然如此,为何不假她之手?
毕竟从灵若是因此出事了,春意阑珊也决撇不掉关系。这一点,王朝和江月照都心知肚明,因此一拍即合。由江月照审问甘棠,而王朝去处理王勋。
王朝现在才知道爷爷去世那晚,王勋逃出警方控制的那几个小时是做什么去了,他忍不住冷笑,有些人就是这样,给他活路他不要,不撞南墙不死心。
b市市郊看守所内。
王勋正和其他牢友排成一排,在狱警的监视下机械的做着手工活,他进来没几个月,整个人就仿佛老了十岁,手上粗糙不堪,全是劳作留下的疤痕,继而成茧。名义上的教改,实际上就是免费劳动力,在这之前,王勋虽非正统公子哥,却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刚开始他还会愤怒、会偷懒,被狠狠教训过几次后就什么棱角都磨去了,他也学会了识时务。
只是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他动作虽麻木,目光里却时不时的闪过几丝光亮。
如果他没估错,今天就是沈从灵从国安局出来的日子,他的嘴角诡异的弯了弯。
他的礼物,她收到了吗?
门口的铁栅栏哗啦一串响。
“494号,有人探视。”
王勋手上的动作顿停,今天不是接见日。
狱警将他带到了会见室,单独的一间,彰显着来人的身份地位。王勋走到门口时心中就已有数,开门望见里边面无表情坐着的王朝,他了然的笑了笑,他知道他的好哥哥来的目的。
“不要超过一小时。”狱警在离开前说道。
很宽宏的时间,一般犯人的探视时间基本都控制在半小时以内,因此听到这里,王勋讥讽的叹道:“不愧是王氏如今的总裁哪。”
“原来你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位置我既然坐上去了,就不会轻易下来。”王朝语气平淡的说。
王勋闻言面不改色,“那请问王总今天屈尊至此,有何贵干?”
说完他好整以暇的等着,甚至带着点期待,因为他笃定今天王朝来的目的就是逼问他余微言在哪。现在是他掌握着主动权,所以他不着急,他等着他的好哥哥求他,然而无论他怎么求,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抱着这样的心态等着,王勋的嘴角满是恶意的弯起。
他以为剧情会按照他想的那样走,然而——
王朝双肘撑桌,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道:“你想打一石三鸟的主意,首先要保证自己能从这里出去。”
他的话语落下,王勋的神情微妙而迅速的变了,从胜劵在握到将信将疑,再到惊恐失色,不过用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
“你要做什么?”没等王朝开口,王勋就意识到王朝的意思是洞穴潜水那一次他的蓄意谋害,他失控的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爸说过,你早就把那份证据毁了,绝不可能!”
王朝的目光转冷,没说话,可一切已经很明白了。
那样的证据、那样的把柄,王朝怎么可能听之任之的说毁就毁?之前放王勋一马是权宜之计,而后事情过后他也没想要将王勋置之死地,奈何这次王勋自己犯到他手里,他就不会手软。
王朝本就是很冷漠的人,亲情、血缘对他来说并无多少羁绊。心中最柔软的一块被从灵全然占着,王勋胆敢动从灵的主意,他就不会再顾念一点情面。
而这些,王勋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也全部反应过来了,他脸色煞白,嗫嚅着模糊不清的说了好几句话。
王朝站起身,淡声道:“谋杀未遂的指控这两日就会下来,你马上就会挪地儿了。”
就在王朝转身要离开时,身后扑通一声,他开门的动作顿了顿,但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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