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权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老井古柳
夏国荣瞪了他一眼,说道:“乌鸦嘴,傻叉!这么大的坝怎么可能垮?”
但郭拙诚听了熊癞子的嘀咕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明白了自己为何刚才听到“攀甸水库”时心里为什么不安。
熊癞子也白了夏国荣一眼,说道:“就是山都垮,大坝又什么了不起?哼!淹死你!”
夏国荣笑道:“你真是杞人忧天。这么大的坝都是水泥浇筑的,不说这点水,就是飞机扔重磅炸弹炸,也炸不垮它。它可比山坚固得多。人家都有胆子在下面住,你不会连看的胆量都没有吧?”
熊癞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就知道没有万一?万一垮了呢?”
看来两人是对上牛了,反正都是无法验证,若想争赢就看谁的嘴巴厉害了。
。 郭拙诚脑海里迅速思考着前世的记忆,可是搜寻了好久,也只搜寻到“攀甸水库”因为水位太高而出事的粗略印象,只知道前世有这么一回事,但不知道是哪一年,更不知道是哪一天,至于出事的具体情况更是一无所知了。
他问道:“夏国荣,这个坝从建起到现在出过事吗?我怎么听说过……”
夏国荣心里很不忿,觉得县委书记的儿子和这个粗鲁的熊癞子都故意与他为难。他很肯定地说道:“没有!”接着他又强调道,“这么大的坝不可能出事!出事的最多是刚才我们经过的野狗坡。肯定是有人把那里砸死人的事算到水坝这里,说水坝出过事,对不对?”
郭拙诚摇了摇头,不顾夏国荣的气愤而追问道:“如果垮坝,损失最大的是哪里?”
夏国荣心里更是有气,觉得这个孩子比那个熊癞子的心里更yin暗,好像希望这里出事似的:难道死了人你们就高兴?
但考虑到郭拙诚是县委书记的儿子,自己又是领导派人护送的,他只好耐心说道:“损失最大的当然是下坳大队。其实,下坳大队损失也没有多少,最麻烦的是攀枝县。因为下游区都在他们那边,我们这里因为山体阻挡,没有多少事。而攀枝县至少有六七个大队会被淹没,连他们县城都可能进水。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可就大了,上级肯定会枪毙好几个人。”
郭拙诚心道:“怪不得我脑海里没什么印象。原来这事发生后,损失都在攀枝县,我们水甸县只是被波及,影响自然不大。加上我当时年幼,听到的消息也是别人传来传去的,怎么可能有清晰的印象呢。”
他一边努力回忆着,尽可能多地寻找相关信息,一边跟着忿忿不平的夏国荣往前走。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来自下坳大队的农民,询问时他告诉他们,县委书记一行到了上坳大队。
于是,三人笔直朝上坳大队走去。
过了大坝不远,专门为水库修建的水泥路就没有了,道路重新变得崎岖难走起来。
在路上,夏国荣告诉郭拙诚,上坳大队是一个自然村,已经算不上一个大队,只比平常的生产队稍微大一点。上坳大队的主体因为农田耕地被淹没而移民到其他地方去了。按照政策要求,这里剩下的人大部分也要迁移,但很多人就是不愿意走,加上一些土地并没有真的淹没,zhèng fu对他们的行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公开地容许他们耕种随时可能淹没的土地。
说到这里,夏国荣感叹道:“那些土地也能养活不少人不是?”
突然,郭拙诚失声喊道:“爷棺救孙!”喊出这一声之后,他不由激动起来。
夏国荣和熊癞子被郭拙诚这四个字弄得莫名其妙,两人都转头看着他。
郭拙诚朝他们两人笑道:“没事,没事。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喊了出来,太激动了。”
夏国荣问道:“什么‘叶罐九笋’?”
熊癞子看出郭拙诚脸上的尴尬,很不满地对夏国荣说道:“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有必要向你解释吗?”
夏国荣也是无心随口问一句,见熊癞子责备,连忙说道:“不是好奇吗?算我没问就是。”
郭拙诚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他心里在认真回忆着儿时听到过的那个“爷棺救孙”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有点神奇,当地农民对此事津津乐道,对这个故事不断地进行艺术加工,最后变成了一个当地人人皆知的传说:
故事说的是攀甸水库大坝被大水冲垮,巨大的湖水从几十米高的山上冲下来,横扫一切,村庄、田野、树木、人、牛……
当时有一个公社干部的父亲死了,他家正在办丧事。村民正抬棺上山时,汹涌的洪水铺天盖地地冲了过来,无论是孝子孝孙还是帮忙的亲戚邻居还是看热闹的人都吓傻了,但很快就做鸟兽散。
最后现场只留下孤零零的一口棺材和散落各处的葬礼用品,当然还有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一个十几岁的小孩。
不知是小孩吓昏了头还是太聪明,聪明地认为这口棺材是这里最大的一个能浮起的物体,能够保护他,反正这个小孩不但没有随着大人逃跑,反而爬到棺材上,死死抱住棺材。
当洪水没顶的时候,很多逃跑的人被洪水卷走了。他则随棺材一起跟着洪水朝前冲,不少人看见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远方。
当时所有人包括他的家人都认为他和很多遇害的人一样被洪水吞没了,连尸身都找不到。可是,第三天却从下游的一个县传来这个孩子安然无恙的消息:他抱着棺材盖漂浮在河中,最后被一艘渔船救起。
后来这个孩子考上了著名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到国外留学,算是出人头地。那个公社干部丢下了父亲的棺材,也丢下了自己的孩子逃跑,结果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最后成了瘸子,官自然做不成了,灰溜溜地回家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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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权重 第八十章 合理但不合法
民间的传言自然是说这个获救的小孩有孝心,为了保护爷爷的棺木而舍身入水,所以有好报。而他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公社干部却因为贪生怕死而遭到了惩罚。
这个情节很符合人们因果报应的简单思维,因此这个故事流传得很广,人们津津乐道,成为了家长教育小孩的必选“教材”。
以至于很多人把这个故事加以神化,特别是那个留学生归国在南方特区圳口市投资建立企业成功并衣锦还乡、给爷爷修了一座宏伟的衣冠冢后,这个故事更是越发披上了神秘的外衣。就连远在鲁河省工作的他,也听他的母亲唠叨过。
这个“孝顺”的小孩叫荀中海,那个“贪生怕死”的父亲叫荀有才。因为这个故事,郭拙诚对这两个人的名字记忆非常深刻。
“如果能找到这个荀有才,询问他父亲有没有死,不就可以判断攀甸水库出事的时间了吗?”郭拙诚心里暗暗地想着,接着自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就去调查?”
过了一会= ,他抬头对夏国荣问道:“这里有没有电话?”
夏国荣回答道:“这个上坳大队没有,但我们公社有,攀甸水库那里也有。这个攀甸水库管委会是县团级单位,除了能打电话,还能发传真电报。他们有专门的电话局,我们大队的电话就是从他们这里接过去的。打到我们县里还要经过两次转接。”
夏国荣明显有点炫耀的意味,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起刚才大坝一片宁静的样子,郭拙诚稍微犹豫了一下,继续朝上坳大队走去。
在接近上坳大队的地方,郭拙诚他们终于看到了县委书记郭知言一行,他们正穿行在稻田的田埂上。
他们一行六个人,郭拙诚的父亲和他的通信员、最近被降职到山河公社担任副书记洪杰、上坳大队的大队支书,还有两个是“专家调研组”的右派,一个年轻约三十来岁,一个年纪大一点约四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
在不远处还有几个本地农民,他们远远地看着,一边抽着烟一边谈论着是什么。
看到郭拙诚过来,郭知言抬头问了一句:“怎么到这里来了?六一七厂怎么样?”
郭拙诚自信地笑了笑,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朝其他人打着招呼。
所有人都认出或猜出郭拙诚是郭知言的儿子,都很热情地朝郭拙诚打招呼,降职的洪杰心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平衡,笑着说道:“小郭。放暑假了下来参加农村调研?”
郭拙诚笑了笑,说道:“我不会调研,觉得这里好漂亮,我就跟着爸爸下来看看。”
之后,郭拙诚三人就跟在最后面,随着他们慢慢地朝前走。走完田埂,他们爬上了一道土堤。
土堤不宽也不高,它的左边是烟波浩淼的水库湖面,它的右边是正在灌浆的水稻苗。它的作用就是保护右边的稻田,将水库的水隔绝在外。
可是,现在的它作用并没有显现出来:右边的稻田里看上去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可能是因为水库水位太高,加上这段时间雨水多内涝厉害,所以稻田里的积水很深,不少位置低的稻田已经完全被淹没,而大部分稻田也只余留三四寸的苗尖尖露在水面上。
当风吹过时,波浪将摇晃的禾苗碾倒在水里,好久才重新钻出来。让人看了心悬得老高老高,不由得不抬头看看yin郁的天空:“老天,你可千万不要下雨了。再下,这禾苗就真的完蛋了。”
大队支书弯腰将一兜禾苗扶起,很心痛地说道:“郭书记,这禾苗眼看就要灌浆成稻谷了。如果县里能帮我们一把把积水排出,我们大队可以上交一部分粮食给国家。这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啊。”
郭知言看了洪杰手里的禾苗一眼,说道:“姜支书,你的意思我理解。可县的难处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帮你们把土堤建起来?这叫合理不合法。这里早已经划为了淹没区,这一片就是水域面积,应该归水库管委会管理。我们将这里围起来,又把这里面的水抽干,就是破坏了上级的政策,就是在我们县里与水库管委会之间制造矛盾。”
洪杰心里一阵冷笑:说话婆婆妈妈的,真不像当县委书记的样子。这还用劝吗?骂一顿,撤了他的职,看谁还敢说什么。自己犯了错,违法围垦土地,难道让上级来背黑锅?
姜支书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郭书记,下不为例。你也知道,我们是农民,看见土地荒芜,心里不是滋味啊。谁知道今年的雨水这么大?”
郭知言说道:“什么下不为例?你这是在赌!赌明年没有这么大的雨。如果明年又是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办?”
姜支书讪讪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郭书记,我真的不是骗你,水库修起来这么多年,也只有今年的水位再高。你看看我们走的这条土堤,都是五年前修的,水位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个位置。以前最高的水位至少比现在低半米。”
那个戴眼睛的调研组人员——也就是右派——显然见不得禾苗被淹,忍不住劝道:“郭书记,我在这里调查了好几天,今年的雨水确实最大。我也去水库询问了,他们说今年的平均水位超过历年平均水位一米多。现在已经超过jing戒水位一点一三米了。也许抽了这次水,明年就不用再抽,这么多稻田得打多少粮食……”
洪杰虽然鄙视郭知言对大队干部过于宽容,但他巴不得郭知言多惹点麻烦,加上他现在又是山河公社的副书记,所以很自然地说道:“是啊,郭书记。看见这么肥沃的耕地荒芜谁不心痛?我们就试一次吧,悄悄地发动群众把土堤加高加固,把积水排出去。这也是造福农民的好事。我相信做好了这事,大家一定会感激县委的。水库的人总不能挖开它吧?”
郭知言见大家都这么说,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时,郭拙诚在后面大声说道:“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做!”
功高权重 第八十一章 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郭拙诚:大人说话孩子怎么能插言?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郭知言也是一脸的惭愧,心道:儿子,你想表现也不能这样啊。这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我?群众会怎么说我?
他叱责道:“拙诚,你喊什么?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有什么话等下跟我说。”
这话明里听是在呵斥郭拙诚不懂事,暗里则是提醒这些大人:一个孩子做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
当然,郭知言的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询问郭拙诚是不是有办法了。
郭拙诚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更知道刚才父亲无论怎么答复都容易陷入困境:答复可以围起来排出积水吧?违反上级政策,将来政敌很可能利用这一点来攻击他目无组织纪律。答复不能围起来,只能让这些禾苗自生自灭吧?那些人又会说你县委书记太冷酷无情,看着绿油油的禾苗就这么淹没;那么模棱两可不表态是不是可以呢?人家照样会说你县委书记没有担当,一件这样[ 的事都无法摆平。
反正父亲怎么说都不行。所以郭拙诚只好出言打断父亲的思考,阻止父亲说话。
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郭拙诚知道自己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就不慌不忙地说道:“各位领导,对不起。刚才听了你们的话,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大声说了出来,显得很不礼貌。”
见他说话突然变得文质彬彬,大家默默地点了点头,心目中的坏印象一下减轻了不少。
只有洪杰讥讽地说道:“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一个小孩子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哼,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那个戴眼睛的人也说道:“是啊,这禾苗只有排出积水才能成活。我们要么抽水让它们活,要么不抽水,让它们死,二者必居其一,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右派倒不是故意与郭拙诚为难,更没有逼郭知言表态的意思,这人就是书呆子一个,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实事求是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郭拙诚心里早有措辞,他自信地说道:“有啊。只要让水库马上泄洪,把水位降下来不就可以不用排水又能保住这些禾苗吗?这个办法难道不是两全其美?”
“哈哈,小郭,你真逗。”洪杰很夸张地笑道,“你以为水库是归我们县管吗?你以为你爸爸,郭书记一声令下,他们就乖乖地听命泄洪?他们可是县处级单位,直接听命于省水利厅。连我们地区行署想要他们放水也不能直接命令,必须经过水利厅的签字同意。”
上坳大队的姜支书点头道:“是啊,这个管委会很牛,我们去找他们,他们理都不理。”
郭知言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无的放矢,就说道:“拙诚,你认为现在水库水位高,他们就会泄洪?”
看到郭知言认真的样子,不像一个父亲对小孩的态度,大家又是一惊,有点玩味地看着他们父子。
郭拙诚摇头道:“我不知道水库的管理制度如何。以我的理解,水位超过jing戒水位之后,他们应该加大泄洪量。就算他们不准备加大泄洪量,只要我们找他们做做思想工作,或者请上级领导出面打一下招呼,他们也许就会泄洪。不管怎么说,水位高对水坝的安全可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这番话的道理并不深奥,但它们由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
洪杰摇头道:“恐怕很难。如果他们知道是因为挽救这些禾苗而要求他们泄洪,恐怕会适得其反,他们早就想挤走我们,早就对我们不迁移很恼火,正巴不得我们的田淹得越深才越好呢。”
郭拙诚想起前世的那场大坝事故,心中肯定大坝出事绝对不是一瞬间造成的,应该是各种因素长期影响,肯定事先都有一些征兆。如果前世这些征兆没有被水库管理人员重视,导致垮坝而发生重大安全事故,那这一世就让父亲这个县委书记亲自去劝说他们,提醒他们注意,也许大坝就能转危为安。
“这不就在无意之中能避免一场大事故的发生吗?多好!”郭拙诚心道,“避免大坝出事即使对父亲的仕途没好处,对我郭拙诚的发展没好处,但能挽救老百姓的xing命,挽救老百姓的财产,那也是积yin德的事啊。”
想到这里,郭拙诚说道:“洪书记,我们对兄弟单位、兄弟同志只能从好的方面考虑,即使他们真的做不好,我们也应该设法帮助他们。我认为现在水位这么高,他们也许正在考虑泄洪的事。或许我们再请求他们一下,泄洪的动作会加快,力度会加大。”
洪杰想不到郭拙诚这么说,几乎把他说成是一个心理yin暗的人。
他有点不满地看了郭知言一眼,见郭知言无动于衷,心里有点怒了,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当然把其他人都看成是好人。可是,你对水库的情况了解不?泄洪可是一个复杂的、综合xing的行动,除了考虑上游的水位、除了考虑大坝本身的安全外,还要考虑下游水位的情况。这段时间以来,这里到处都是下雨,下游也发生了内涝,河流的水位不低。如果他们贸然泄洪,下游会没危险?至少我们下坳大队的田就不知道要淹多少,其受灾面积肯定远远比这里的大。……,一个小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郭知言开始确实没有注意郭拙诚说话的口气,他只想早点听到郭拙诚的意见,现在见洪杰生气了才知道。
他瞪了儿子一眼,说道:“小孩子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你以为他们开闸泄洪的可能xing有多大?”
郭知言也就是点到为止,对于洪杰他并没有好感,也不忍心过多的批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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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权重 第八十二章 如愿以偿
郭拙诚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努力去劝说他们的话,可能xing会增加很大。……,爸,你快去吧!这里的事有洪书记和这些伯伯叔叔们处理,你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就可以了。就算真的定下来要围堤抽水,也不是今天就能办的,至少也要等明天才能动手。”
郭知言狐疑地看着儿子,忍不住问道:“现在就去?”
“是!”郭拙诚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接着说道,“爸,反正快要吃晚饭了,你先去了解情况也好啊。”
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像是小孩跟大人说话,而是像大人与大人对等讨论,虽然里面含有儿子向父亲撒娇的成分,但也有命令的口吻。
所有人都很不解地看着他们父子。
出乎所有人预料,郭知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去!”然后他吩咐道,“洪书记、小王,你们两个和我去水库管委会去一趟,碰碰运气。你们其他人到大队部去休息。吃饭的时候如果我们[ 还没有回来,你们自己吃就是。”
洪杰目瞪口呆地看着郭知言,心道:他对儿子如此从善如流,这也太娇惯了吧?
郭知言显然看到了众人脸上的神sè,他笑道:“你们不用惊讶,我也觉得我儿子的这个办法更好。如果成功了,我们不就省了油钱,省得群众辛苦吗?还不激化双方的矛盾,可谓一石二鸟。如果不成,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也就是多走一段路而已,还锻炼身体呢。别犹豫了,走吧!”
说着,他首先朝前走去。
姜支书愕然之后,连忙说道:“谢谢郭书记,谢谢郭书记,你真是我们的好领导啊。”
跟在后面不清不愿的洪杰心里暗骂道:马屁jing!老子跟他一起去,难道就不是好领导?
两个主要领导一走,大家也没有多少心思看了,在姜支书的劝说和邀请下,大家一起朝大队部走。
郭拙诚其实很想跟父亲一起去,但前世做过市长的他知道官场讲究的是对等,忌讳的是谈工作时有家属在场。如果自己这个小孩去了,无疑会大大降低这件事的严肃xing。
在他想来,让水库降低一下水位并不会损坏水库的利益,反而会提高大坝安全度。如果泄洪真存在什么后果,他们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父亲这个县委书记身上。
果然,晚上郭知言他们三人回来时,几个人脸sè都很轻松。
父亲的通信员小王高兴地说道:“他们答应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开了三个泄洪孔道。如果不是考虑到下游的水位高,他们还可以再开两个孔。据他们估计,明天早上应该可以退下去零点六米。……,正如我儿子所预计的,其实他们的心也是悬着的,如果不是担心今年的发电量完不成任务,早就开始泄洪了。……,还是郭书记面子大,只说了一下水位情况,他们就开始泄洪了。”
听了小王的话,郭拙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这样轻易地避免了一场大灾?真好!
可惜他高兴太早了,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解决?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听说水库已经开始泄洪,姜支书心里大喜,连忙说着感谢郭书记的话,同时还不忘大赞郭拙诚聪明,夸说郭家教子有方。他心里再也没有郭拙诚无礼貌的印象,反而认为这是郭拙诚有本事,敢于把这一小块水稻田的事情跟大坝泄洪这件大事联系起来。
至少他没有想过采取泄洪的办法来保住禾苗。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县里拿出二三百元、送来机桶柴油来,帮他们把积水排出。
这不是因为他蠢,而是他心里下意识地将大坝泄洪给排除了:人家巴不得我们的田被水淹没,趁机可以把我们赶跑,怎么可能为了保护我们的禾苗而泄洪呢?
看着姜支书夸奖郭拙诚,洪杰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他在打自己的脸:刚才在田埂上,我可是骂过那个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呢。
郭知言、洪杰、小王他们是在水库管委会吃的晚饭,还喝了一点酒。但当管委会的领导邀请他们睡在那里时,郭知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那些“专家综合调研组”的人在上坳大队的大队部,就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回来与大家一起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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