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勤安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水边梳子
坐在查尔斯身边的王宇威个子很高26岁,大概有182厘米,身材粗壮。穿着破旧的牛仔裤与绿色t恤,胡子乱糟糟的,头发散乱,右胳膊上有一个纹身,图案应该是一个女人,左胳膊上的纹身是一把匕首刺穿了一条毒蛇。查尔斯以前见过王宇威,那是王宇威在上一次进监狱之前,那一次,王宇威带着人与卡尔卡镇的本地土著们争地盘,造成土著的一死三伤。好在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一位伯尼金律师将事情搅浑成正当防卫,王宇威被判了三年之后方才出狱。
不过查尔斯并不认为王宇威能够在某些事情内担当大局,毕竟谁都知道,王宇威的脑子不太够用,有时候会笨到去偷自己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当年查尔斯审问他的时候,王宇威为了回忆某一个细节,憋得脸都变形了还没想起来,查尔斯在心中感叹中国人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么王宇威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可算是叱咤风云的华人之一,凭一张嘴就能煽动无数华人参与各种游行,好在及时收山回社区安心授道解惑,否则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为什么生出的孩子却是智障一个呢。
所以当与王宇威同一个号仓的犯人莫名其妙地死了两个人之后,还有犯人举报说是王宇威暗杀的,对于这一点查尔斯嗤之以鼻,认为这就是典型的找一个智障型的替罪羊而已。
宁博远夫妇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是抵抗着并不存在的寒冷似的。妻子简美左手中紧紧抓着一张照片,右手捏成拳头放在嘴边像是在保护自己。宁博远的胳膊搂着自己的妻子的肩膀,45岁的男人几天之间就苍老了许多,不曾打理的胡须与头发给他增添了几分憔悴,身边的妻子看上去比他更为苍老一些。
孩子失踪5天了。按照失踪人口的案例,要不就是被贩卖了,还有一种结果,就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查尔斯不想将这个结果告诉这对夫妻,虽然希望渺茫,可总比没有希望好。
对于宁博远这个人,查尔斯有一种错综复杂的情感宁博远为人做派非常传统,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妻子好像只是二等公民。他曾经在波哥大的电业集团工作过很长时间,协助过当时还是波哥大某个派出所的警察队长的查尔斯对电业集团工人罢工进行过镇压。但宁博远在那件事情之后就态度强硬地辞职回家,安心做一个固执且蛮横的庄园主。不过这不表示他不爱自己的女儿。过去的六天内,宁博远与妻子每天都认真打扫着女儿的房间,像平常一样做好饭等她回来,他们幻想着女儿某时突然出现在门口,喋喋不休地告诉父母这几天是多么的惊险。
查尔斯深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王宇威的肩膀,王宇威往后缩了缩,冰冷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得像是一条弱小的鱼儿感受到了捕食者的存在般的恐慌,查尔斯明白对方眼神的恐慌与宁粒粒的失踪毫无关系,只是王宇威对警察这个职业的一种天然抗拒。
院子里的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客厅,它摇头晃脑地走到王宇威身边,王宇威俯下身伸出粗壮结实的手掌,小狗慢慢摇着尾巴走过来,闻了闻他的手指,将鼻子埋进他的手心,还让他给自己挠耳朵。
“它为什么不理我”查尔斯也附身伸手,语气有些受伤。
“你把它给吓着了。”王宇威抬头看着查尔斯,咧嘴直笑,眼神清澈。
查尔斯笑了笑,站起身对着宁博远及其他人点点头,“我先走了,我会安排人手过来这边的,只是,还是请各位平常出入注意一些。”
“我的女儿。”简美站了起来,两只手捏着拳放在身体两侧,左手的照片被捏得扭曲。她的眼神呆滞,声音苍白,喉咙里咔咔作响,像是一口浓痰卡在喉咙里。
“我们已经派出了最好的侦探在寻找,宁太太,您等消息吧。”查尔斯有些忧愁地看了看宁博远,后者正在小心翼翼地搂着妻子的腰,脸部的的肌肉不断抽搐。
白色的小狗坐了下来,抬头左顾右盼,尾巴摇动着,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王宇威伸出手安慰似的在小狗头上抚摸。
“我送你吧。”一位同社区的老人也站了起来,对着查尔斯伸伸手。
“我们也回家吧。”满头白发的王老师伸手拍拍儿子的头,王宇威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地上的小狗,也站起身,与父亲一起走在查尔斯的身后离开了宁家。
等查尔斯与其他人消失在视线里,一直佝偻着腰的王宇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父亲走向自家的小楼。在进入楼道之后,王宇威依旧佝偻着腰,可原本木讷的脸庞变得十分灵动。
“这样子不好啊,儿子,希望越大打击就越大。”王老师没头没脑地突然说了一句。天气闷热,200米的上坡道走得王老师呼吸粗重。
“爸,看查尔斯的意思,是想等一段时间再说吧。其实宁博远心里清楚,宁粒粒能活着回来的希望渺茫。关键是简美,身体本来不好,给她一点希望还能撑得下去,要不”。
王宇威话没说完,王老师也没有去计较自己的儿子直呼别人的名字。儿子看似憨傻可内心精明似鬼,从十七八岁辍学在家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及华人社区的某些事情,王老师都会与王宇威商量之后再做计较。伊始对于儿子装傻一事一直都挺别扭的,只是渐渐也就习惯了。
“你是怀疑这社区内还有人在帮那个沃克斯公司吗”
父子俩进到厅内坐下,王老师谢过女佣端来的开水喝了一口,等女佣转身离开之后,才问儿子。
“不好说。之前与谢君走得挺近的那几个家伙,其实以前都有拿过威尔图兰的钱的,我也有拿过的,但我是个傻子嘛,图兰自然不待见我。”王宇威坐在父亲身前,伸手理理乱蓬蓬的短发。
“这样子下去,我们这些老乡个个忧心忡忡,人心就散了,这个社区就保不住了。唉”。王老师苦恼地靠在沙发上,他突然想起孟家的那个外甥,自从那晚上出现了一下之后便无声无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你不用担心,至少我知道的就有许多人是不愿意离开的。最近这段时间,我会留意那些年轻人的情况,至于老人这边,爸你得要多与他们聊聊。我想,等莫磊回来,他会有方法的。”
“你这么信任那个莫磊”
王宇威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至少能有一点希望不是再说了,这姓莫的家伙,是唯一的与这里的一切没什么纠葛的人,他的想法单纯,刚开始只是为了遗产,后来大概是触及了他的底线便杀了图兰,现在恐怕是越陷越深了。”
王老师先点点头,又摇摇头,“要是他死了呢这个年轻人啊,骨子里血性与戾气并存,他孤家寡人,就算是能以一敌十,又能怎么样”
“他没那么容易死的,这点我对他有信心。他这样的人,一旦选择了一条路,就会一定会走到结尾看看。”
王宇威再次摸了摸鼻子,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
“再说了爸你也别太担心。这社区内的年轻人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那些人啊,是十分矛盾的,或者说十分别扭,虽然个个在争斗在比较,争利益比享受,但却又在心里设置了底限的,不见得每一个人都见利忘义。再其实个个都贪生怕死,却又在心底里有一份血性有一份情谊,只要某些东西一旦被引发,他们也会变成狼。其实这一点,爸你比我清楚,大概中国人都是这样的吧。”
“我们这里啊,就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彼此关起门来互相打个你死我活没关系,但外人打了过来,首先打走外人,才是首位,然后我们关起门来再打过。”
“何况现在有一个诱因,就是莫磊了,如果莫磊回来了,那即便有些动摇的人,也就吃了定心丸了一个与我们无关的人都能无视生死来帮助我们,我们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出卖自己呢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会先去将他杀了。”
王宇威说完,两只手在脸上搓了搓,看着父亲。
“好吧,但你也要小心点啊最近,出门就带武器。”
“爸,我带武器才奇怪呢,我是傻子耶。”王宇威低笑。
窗外,大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滴瞬间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要将全世界都淹在雨里。
第八十五章 患难相恤
85、患难相恤
莲花村的风景极美,200多户的村庄建在峡谷中间,村后是一座几十米高的悬崖当成了村庄的屏障,雄奇险幽,一条小溪像玉带般从村口的正前方流过,到了峡谷之间突然一个转弯便不见了踪影,溪水两旁的平地用来种植玉米、棉花、马铃薯,对面的山坡上是开垦的荒地,种植着可可跟香蕉。
村里的建筑物没什么规划,彼此之间也相隔很近、可谓鸡犬相闻,但却都很干净整洁,并且留出了一条主街跟一个广场。哥伦比亚土著天性热情奔放,有事没事就喜欢唱歌跳舞,所以一到夜晚,广场上就十分热闹。这里没有高压电,只能靠柴油发电机来给村庄里生活供电,当然,供电的时间得看电工的心情。
广场正中央是大家筹资建成的一个小喷泉,有一尊莫磊不知道是什么形象的水泥雕塑,广场的左侧有一处天然池塘,池塘内还真有荷叶莲莲,真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怎么成长的。池塘周围柳树成荫,树下筑了几张水泥长凳,一大群孩子总喜欢在附近跑来跑去。
莫磊跟周睿来了第五天了,当然周睿一直在房间呆着,莫磊也除了第一个白天在村内转了转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晚出早归。
最初只是围着村庄转了几圈,最远处走到离爆炸只有几公里的山谷之中,当然他还偷偷摸摸地去了几次奥格兰德港口搞了些手脚,这些只有周睿知道。
花费了些精神与时间去布置了很多东西,莫磊认为防患于未然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毕竟不敢在村子外围制做陷阱,容易伤及无辜,那就只能自己辛苦一些跑得更远一些,弄得他几个白天都精神不佳。
莫磊还用废弃的木板做了个无字牌位,没事拿出来点支烟放在前面,偶尔还对着牌位喃喃自语。这些事情,周睿看在眼里,但莫磊不说他便不问,总之他相信,莫磊要真说出来,那故事也不会让人心生喜悦,那就由得莫磊自己折腾吧。
莫磊与周睿都特别喜欢这里,不仅仅这里山清水秀,而且民风极为淳朴彪悍、爱憎分明,有点像故乡湘西的农村。在这个国度,这种地方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难寻。没想到误打误撞能来到这里,周睿把这个归纳为运气,莫磊也收敛了他那一身的杀气,几天时间就变得市井气起来。
早就把头发染成暗黄色、皮肤本来就是黑黝黝的倒是看不出原本的肤色的莫磊,此刻正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二楼木制的阳台栏杆上,一双脚吊在外面晃荡,嘴里叼着一根草叶看着青枝绿叶覆盖下的村庄、看着附近的青山,那重重叠叠、层次分明的绿映入眼帘,让人心旷神怡。
这几天莫磊总会梦见父亲,父亲一如以往般棱角分明嫉恶如仇,可他总是听不进莫磊的言语,总是在莫磊说了一大堆话之后便无声地消失,像是赞成、又像是反对,或者在说,一切由你自己做主吧。
莫磊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适一些。
有人在广场上用奇布查语大声的聊天,这是当地的土话,莫磊一句也听不懂,可他仍然会心的微笑。楼下传来公鸡的尖叫声,这是西达的阿妈又在给周睿杀鸡了,阳光从峡谷正上空映照下来,照得潺潺溪水闪闪发光,空气中是温暖的味道。
在他身后的室内,罗门托正在跟周睿两人互相挖苦嘲弄着,真不知道周睿哪来那么多损人的词汇,且都是俚语,罗门托气得直喘粗气,而病床上的周睿却笑得喘不过气来,一阵压抑的狂咳,吓得罗门托赶紧扶他坐起,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方才消停。
莫磊往后一翻,双手撑在阳台的木地板上,叼着烟快速地做了50个俯卧撑,然后再一个反身来了个鲤鱼打挺,轻轻地跃起,他走进室内指着周睿直乐,“哥们,你要是把医生气死了,你的线谁来拆啊”
“你的意思是我只会拆线”罗门托小眼一瞪不乐意了,冲着莫磊就上来了,“信不信你现在把手剁了我在给你接回来”
毕竟他斗嘴是斗不过周睿了的,但跟莫磊他还没尝试过呢,反正大不了给他们一起损。
难得这么两个有趣的年轻人跟自己逗乐,这精力旺盛的老头子连周末例行的港口之行都不愿意去了。
莫磊张嘴正待还击,突然听见从村庄的入口传来大声喧哗的声音,紧接着像是有无数人奔跑而出,又有人匆匆跑了回来,大喊着西达母亲跟父亲的名字。木楼下,西达的父母亲大声答应着冲了出去,一瞬间原本安静的村庄突然热闹起来。
在听到喧哗的那一刻起,莫磊便猛虎般冲到堆放着被褥的墙角,从被子里抽出两支装满了子弹的瓦尔特99手枪跟两幅耳机,将其中一幅耳机跟手枪丢给周睿,自己冲出阳台,一只手在阳台一撑,翻身跳了下去。
他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但罗门托只是回头瞧了他一眼跳楼的模样,便撇撇嘴,低头慢条斯理地继续给周睿扎针。
“老头子啊,你也见识过风浪的人哦。”周睿左手持枪在双腿之间上膛,然后放在左腿旁边,再戴上耳机。
“伙计,这是一个人人有枪的国度,懂吗”罗门托翻了个白眼,扯掉他手臂上捆绑的塑料带,伸出手指敲敲输液管。“我在年轻的时候,三层楼一样敢跳,人我一样敢杀。”
周睿哈哈大笑,全然不管外面来临的威胁,“你大概是为了咖萝跳楼的吧,罗门托。杀人是治死的吧”
罗门托毫不生气,只是看了看他,赞许地点点头,“伙计,你很沉得住气,外边这么纷乱嘈杂,难保不是来找你们的。”
“怕什么,我们唯一的担心,只是怕影响到你们而已,罗门托,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医生。”周睿点点头,“还有西达这一家人,当然,你们都是好人。”
罗门托拍拍瘦弱的胸脯,“莲花村的男子汉个个都是雄鹰,他们会保护你们的。你刚来的时候病的像条路边瘦弱的野猫,现在不也是生龙活虎么有我们在呢,不用怕。”
老头子不知道周睿因何受伤,拉斯卡老人也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没有把这两个家伙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看见他们在路上受了伤便带过来医治,这样也免得别人问来问去。
周睿刚刚想回答,突然变了脸色,他猛地一撑床板,“罗门托,你赶紧回去,是西达受了伤。”
他的耳机里,莫磊正在跟他说明西达的情况。
“右手骨折,肋骨断了几根,双腿都骨折,是瓦西多背回来的,他妈的,这得多毒辣啊,还不如杀了他。”周睿坐在床上勃然大怒。
罗门托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冲下了楼梯,周睿本来想把针管拔掉也过去看看,但耳机里的莫磊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似的,阻止了他的计划。
“你不用过来,来也没用,西达现在昏迷不醒,我看右腿至少是粉碎性骨折,左腿还好一些,右手是手腕部位,肋骨的位置我刚才检查过了,是断裂,但没有插进肺部,还有得救。”
“手法不专业,谁干的瓦西多说了是这么回事么”周睿的声音愤怒得变了形,他向来自认为是草莽英雄,因为对这种萍水相逢却倾力相助的人最为动情。
“还没,他也受了内伤,还背着达西回来的,现在我们正在往罗门托诊所的路上,先做检查之后看要不要送到奥格兰德去。”莫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段话的,瓦西多跟西达两个人是他在异国他乡碰到的值得交往的憨厚老实之人,这让莫磊也怒火万丈。
“那条路被我们砸毁了,你告诉拉斯卡,看有没有其他的小路。粉碎性骨折这样的问题罗门托肯定没有器材,怕有一些碎骨需要清理,所以做了检查之后直接让他们送去奥格兰德,你等会儿马上找瓦西多问清楚什么情况,我们自己也得提高警惕了,这几天太过安逸。”
周睿冷静下来,吁了一口气之后,语气里带着安慰。他甚至能想象出莫磊现在满眼血红的模样。等瓦西多能说话的时候,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再说。
如果是瓦伦汀,那就直接端掉他,本来这也是他的计划,免得他以后再祸害这里。
不管他是谁,都要报仇,为了这群人的救命之恩。
楼下传来奔跑声跟一个女性压抑的抽泣声,接着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应该是西达的妹子洛塔斯回来了,在找寻什么东西。
周睿长叹一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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