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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归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擒年
“你给廖秋离去封信,让他回帝京来。告诉他,我在这儿等着他来践那三年之约。”将军王言简意赅,一出口就是命令式的,绝不容许讨价还价。
“萧将军大约不知道……两年多前,草民曾经就您说的‘盟誓’问过舍弟的意思,言语当中,他似乎并未与您订过这类盟誓。”
正因为他没认下你这盟誓,我们才要把他送往异域,至老至死不再回返中原。身为廖家人,廖家必定不惜一切代价,保他能从心所欲,一生自在,不为强权所弯折。
“……他大约是忘了,不妨,回来了我再和他说。”
他要是回来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回来,我倒是不介意用一用廖家二十多口的性命去试一试,看他受不受这要挟。
“萧将军,强扭的瓜不甜,这您应当最清楚不过。”
您的爹娘就是这么一颗强扭的苦果,您还不明白么?如果老五愿意,那没我们什么话说,虽然不看好,但也不能拦着。问题是老五不愿意,我们自然不能看着他受罪!
“……”
萧将军半晌不言语,大约是觉着说了也没用,那就走着瞧吧。
他站起来朝门外走,和来时一样,想走便走,谁的心意都不用照顾,谁的脸面都不用给,这感觉真不赖。





风雨归舟 第12章 他是我的
“萧将军……”廖家老三在后边招呼他,他停下,但没回头,就这样站着,等他服软,等他告诉他会写信给廖秋离,让他回来践约。
“廖家人不怕死,若是逼到没法子了,情愿一家子死在一处也不会留下谁独活。”
谈崩了,廖允公也淡淡的,告诉这位将军王,廖家人不是孬种,若是逼急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萧煜半侧着身,露半张脸,那半张漂亮脸蛋上有一种属于狼的表情,而且是独行千里的孤狼,逮着什么都能下嘴,这时候最好别招惹他。
“我爹娘是一颗强扭的苦果没错,但他们都没了,是苦是甜都无所谓……现如今我就剩下他一个了……谁敢和我抢他谁就该死!!”
廖允公万万没想到这位将军王说话会这么不讲究,这么不挑拣,这么无遮无拦。他皱眉看他继续往前走,都快出大门口了,他又站下,说一句:“对了,廖家人到了瓜州了,瓜州的守将好客,想留他们在那儿多看一阵子河西的风光,让廖秋离尽快从大食回来,你们一家可在瓜州团聚。”
“呵,来不及了,舍弟几日后就要迎娶新嫁娘,要团聚,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廖家老三也给他惹出了脾气,就想还他一口,想要老五送上门去?对不住,他马上就要娶妻了,婚娶之后他们会从拂林出大食,走到更远的大秦国去,你的鞭子再长,长得到万里之外?!
萧煜没等他说完就走了,走得飞快,一会儿就走没了。廖允公知道这回必定不能善了,既然这样,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吧!
他想的是鱼死网破,可也得寻得着网才行啊,萧煜张的这张网太大了,遍布整个庆朝,说不定还张到了国外,依廖家的能力,实在是不知道边界在哪。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不是势均力敌的,廖家撑死了是下九流中的尖子,对付一般商贾可以,对上国朝的将军王,那是必败无疑!而且败得相当惨,还没出招就悄无声息的败了。廖秋离在哪落脚,在哪婚娶,什么时辰婚娶,压根瞒不住那位,他轻而易举的就查了个底儿掉。
还有,萧煜不知怎么说通了皇帝,求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圣旨里边说庆朝与北戎将有战事,为做预备,国朝之内,近一月之间不许婚嫁。
百姓们得了消息当然要嘀咕呀,打仗就打仗了呗,关娶老婆嫁老公什么事儿!还一个月内不许婚嫁,这是怎么话说的?!
嘀咕归嘀咕,皇命难违,说一个月内不让婚娶那就只能照办,错开来,一月后再瞧日子吧!
一月内不许婚娶,谁婚娶谁抗旨,谁抗旨谁倒霉——廖秋离,你要不要试试看找倒霉?!
娶新嫁娘?!你倒真敢呢!食言在先,舍弃在后,干的好!你做了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萧煜请完了圣旨即刻上路,往拂林赶,千里关山,风尘中急赶。
恋慕的心思埋的时日太长,酒一样的发酵了,然而这是一坛酸酒,除了苦就是酸,没有什么好滋味。
十年之前,他对廖秋离是酸酸的少年依恋。五年之前,他对廖秋离是连酸带甜的偷偷暗恋。两年之前,他对廖秋离是自以为是的一种两情相悦,纯甜的。两年以后,他对廖秋离没有奢望了,只想要些实在的东西——留他在身边,日夜相对,直到他闭眼的那天为止,其他都无所谓了,如果留不住人,想再多又有什么用。为了留住人,他得把心一横,横起来才不会软,才不会被他满嘴的谎话哄过去、赖过去,才不会又一次让他走脱。留下人以后,十有*会走他爹和他娘的老路子,两人相互折磨、相互伤害,无休无止,至死纠缠。
也好。也是另一种样式的“一生一世,白首不离”么。虽然注定鲜血淋漓,不得善终。
那个时候,廖秋离正在预备婚娶。刚预备好了聘礼,这就接到消息,说当朝天子下令,庆朝一月内不许婚嫁,不得已只能暂且停下,一个月后再谈了。他这次婚娶其实是在做戏,为救人命不得已出的一个馊招。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说来话长,得从起头说起。廖家在河西有一门走得挺近的亲戚,说起来,廖家的晚辈得叫那家的家长一声“叔”,叔六十好几了,膝下只有一个姑娘,姑娘今年十六,正是“春心争发”的时候,她呀,看上了河西军营里边的一个丘八,小卒子,光头顶身的,啥职衔也没有,挣不来几个钱,养不养得活自个儿还另说呢,家里还有一个瞎了的老娘,穷是真穷,但人好,碰到邻里有什么急事儿,这位热心,说什么也得帮个忙。按说,一个穷丘八,和一个家里有不少底子的小姐,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哇,怎么就闹到一处去了?是这么的,他和廖家这位姑娘是偶遇,那天他从兵营里回家,刚好碰到几个小地痞纠缠俩姑娘,看不过去就上前管了闲事儿,一对五,打跑了小地痞,他身上也挂了彩,看看天晚了,怕老娘担心就急着要走,廖家姑娘叫住他,犹豫着问他能不能送一程,这些地痞都拉帮结伙,说不定还要找过来。他一想,好人得做到底呀,就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这一送就送出下文来了,廖家姑娘对他一见钟情,回去以后想着想着就害起了相思,害得身上骤瘦,几乎没病死。她爹急呀,问她她不说,那就问跟在她身边服侍的小丫头,小丫头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吐了口,当爹的一听,喝!原来是相思症候!没办法呀,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呀,终不能看着她就着么萎了呀,一朵花骨朵儿,还没开呢就半路凋零了,说不过去。当爹的只能暗地里托人打听那小子是哪镇哪村人,打听完了,厚着脸皮找了媒婆去说合。
小卒子那瞎子娘见有媒婆上门挺高兴,还捎话让儿子从兵营里回来一趟,人回来了,媒婆舌烂莲花的一通好说,就那么个意思,有姑娘瞧上你了,情愿啥也不要还净倒贴,只要你一句准话,人家立马就嫁!
小卒子人为人是仁义,但有一点,性子黏糊,还自卑,他其实也喜欢廖家姑娘,然而因了自个儿家穷,他不敢高攀,就婉拒了。
被一个穷小子婉拒了,廖叔心里膈应,但也不能强绑了人家来拜堂呀,还不敢把实话告诉姑娘,只骗她说那小子答应了,但要容些时日准备,不着急,先把身子养好了,等着他上门来娶。廖家姑娘得了她爹的话,羞臊归羞臊,心里石头落了地,有了盼头了,病就一天天好起来,眼看着没事儿了,谁知又平地起了风波,不知哪个长舌的在她面前说漏了话,说那穷小子压根就没答应要娶,都是当爹的爱女心切,编出一番话来蒙女儿的!
真是晴天霹雳!廖家姑娘那病本来就没断根,全仗着那一句话活着呢,这回好了,一幅挺漂亮的扇面,一刀子戳穿了,露出背后的一堆烂絮,任谁也受不了!
这次的病比之前还要凶,吃什么药也不管用了,医者委婉提醒廖叔,该预备的要预备了,别让孩子空着身子走。
刚好廖秋离从大食往河西来,经过拂林,专程上门拜访这位叔,到了地方一看,家里头正预备白事呢,吓一大跳,进了门细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廖秋离看着这位老叔边说边哭,六十多岁的人了,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一张老脸上泪水横流,伤心哪!养了这么些年的一株苗,眼看着就要长成了,谁知就这么又没了,操劳了大半辈子,都是一场空!
廖秋离当然不能就这么干瞧着不帮衬呀,他去了趟那穷小子的家,和他交了实话,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穷小子闻言也是一吓,他没想到廖家姑娘病得要死了呀,事先谁也没给他露过话,他只当她好好的,希望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过跟着他受委屈。结果呢,非但没照顾上她,反倒把她给折腾病了,如今都要病没了,可怎么办才好!
廖秋离明明白白瞧见穷小子脸上的焦急心碎,知道这位还能说的通,就和他打商量:“我家妹子的一条性命,就全看你如何了,我看你也不像是没良心的,这儿和你说个主意,你要愿意,那我回去就预备。”。穷小子都急疯了,哪还能有什么主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怎么办就怎么办。
廖秋离提的办法,其实也是庆朝的旧俗——抢亲。抢亲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姑娘家挣面子。娶新嫁娘的时候,有旁的男子上门来抢,对女方来说是特别有面子的一件事儿,为什么一定要挣这份面子呢?都是让流言蜚语给害的。廖家女儿的病是相思症候,但说到根底里,还是让蜚短流长给逼出来的。传言说的可难听,说她死皮赖脸的倒贴一个穷小子,人家都不要,这么一个穷得无立锥之地的穷小子都不肯要,谁知道她身上带着什么脏病呢,以后谁还敢聘她呀!
要治住悠悠众口,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依旧俗,成亲的当天热热闹闹的抢亲!
抢亲好办,穷小子上。那新郎官呢,谁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人来“娶”这病得要死的人哪,怎么办?廖秋离自告奋勇,他来。




风雨归舟 第13章 老子抢亲去
还是先拿话宽廖家姑娘的心,这回说话人家不容易信了,没法子,不顾男女大防,把那穷小子放进来两人见了一面,说了一会儿话,总不是假的了吧?把人哄好了,愿意好好吃饭好好活着了,这才算数。
一个月以后,他们赶着离禁令解除最近的黄道吉日办喜事,要快,乱麻全仗快刀砍,越快越好,水到渠成,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孬话来。就要让那些多嘴多舌,专好嚼舌根的人看看,廖家女儿不缺人嫁,嫁着一位不算,还有上门抢的!
喜日子定在九月初八,秋高气爽,瓜果稻麦都熟了,正是宴客的好时候。喜娘早早就上门预备了,给廖家姑娘开脸、描眉、上妆,凤冠霞帔穿戴好,百子宝袋披挂好,这就要“出门”了。
抢亲什么时候动手最好呢?等花轿抬进新郎官的家里,新嫁娘迈进了正堂,准备拜天地的时候抢最好,这样新嫁娘最有面子。当然,怎么抢,几人抢,几时抢,哪是认真抢,哪是抬抬手放水的,都有大讲究,可不能乱来。廖家定好了在初八辰时三刻拜堂,那抢亲的人马就要在辰初预备好,辰时二刻从外头进来,新郎官这边的人和新嫁娘娘家那边的人装作抵挡,尽量拖一会儿,拖得满大街都知道廖家姑娘叫人抢了亲了,这才由那抢亲的背着新娘子绕房子跑两圈,新郎官追上去,把新嫁娘抢回来,一对新人方才正式拜天地高堂。
初八那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的,一开始兆头就挺好,有喜鹊儿停在廖家姑娘的窗外叫唤,不是一两只,是一群。卯时当中新娘子扮好了,卯时末尾出的门,一路顺顺当当的被抬进了新郎官家里,一对新人携手入正堂,安安生生等着人上门抢亲。亲眷们事先都是得了消息的,也都笑嘻嘻的等着人上门抢亲。媒婆站在门口看着,看到街面上过来一个人,没瞧清楚模样就开始嚷嚷:“哎呀!来啦来啦!抢亲的来啦!!”。亲戚朋友事先都得过消息呀,没人正经上来拦着呀,等人走近了才发现(至少廖叔、廖家姑娘和廖秋离仨人发现了),情况不对,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定好要来抢亲的那个穷小子!
怎么回事儿?!那穷小子怂了,临时换了另一人过来?!
情况不对,三位当事的一时有些发蒙。都发着蒙看着来人一步步从门外进来。
来人不是凡人,全身一股凛冽的杀气,活脱脱一尊杀神!
他一站进正堂,所有人都不笑了。人人都傻了一会儿,谁都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啊,生得太好,好过了头,都不像是人世间的人。若不是他身上那股杀气,人人都要以为他是来给新嫁娘添面子的,好家伙,请一位抢亲的不够,还要再请一位,这么俊的,廖家从哪倒腾来的?下血本了吧!
然而后边再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不像是来添面子的,倒像是来撕面子的——那张脸说不上凶神恶煞,但就是让人后背冒凉汗。人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给他让道,盼他把戏做完了赶紧走,因此,从门口到一对新人跟前这段路特别宽阔,称得上一片“坦途”。来人踏着喜毡进来,一鸟入林百鸟压音,喜堂内连咳嗽的都没有,他在新人面前站定,一对新人呆呆看着他,然后……他半屈着左膝一蹲身,右手一捞,把新郎掠上肩膊,扛了就走!
怎、怎么回事儿?!!
抢错人了?!
新郎官跟新嫁娘都分不清,廖家怎么雇的人?!别是钱给少了,人家上门拆台的吧?!
廖叔一见情形不对就即刻使眼色让守在门口的仆从亲眷们出手拦人,起码也得问个因由——哦,我们这儿办着喜事儿呢,你上门来抢新嫁娘也就罢了,二话不说把新郎官扛走了,这算怎么回事儿?!砸场子也不是这么个砸法吧?忒不地道!
廖家那边十几人围过去,刚好一个包围圈,把抢人的和被抢的围住,这种场合,廖叔不便出面,媒婆来。媒婆嘴岔子大,糊了厚厚一层唇红,血盆大口一张,先出来一阵“呵呵呵”,“呵呵”够了才说:“哎呀!公子想是忙中出错,把新郎官错当成新嫁娘了,先把人放下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她还想凑近了问问他,这么撕脸皮,你想要讹多少?
来人根本不理会,谁都不理会,扛着人继续走,人人都觉着不对劲——新郎官是睡死过去了么?!怎么都不挣动的?就这么让人扛大包似的扛着穿堂过户,一动不动,是活物不是?!
其实这真不怨廖秋离,因来人出手扛他的时候就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他是想动弹也动弹不了哇,不单不能动弹,连喊都喊不出音儿,差不多等于半个废人!
这边呢,廖叔是真急了,他暗地里又多叫了些人手,无论如何得把今天这场面托住,不能叫这不速之客把好好一场喜事搅混了!
廖家在河西颇有根基,人缘也不错,今儿这喜事儿不少亲朋过来相帮,当然,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但大部分都有一份热心肠——打人不打脸,拆台不拆婚,来人是又打脸又拆台啊,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揍他个不识相的!
然后就动手了,上百人围着一个人要打,还有不少人抄了家伙,棍棒刀齐上阵,谁知道抢人的这个也是个练家子的,不,是个练狠家子还附带不怕死的,一只手就挡住了几十只手,没一会儿这“围”也不是“围”,“网”也不成“网”了,上百人眼睁睁看着他把新郎官扛上马,一鞭子打马西去,马是千里良驹,一闪眼就只剩下一溜烟尘。追?怎么追?追得过人家那汗血宝马么?!
廖秋离一开始脸冲下趴在马背上,趴了一会儿,颠得头昏眼花,身上动不了,脑子还能活动,他就是想这么几件事儿:来人是谁?这么砸场子,到底要做什么?他这是又得罪了哪路人马,人家要找人收拾他?
他又没认出人来。磕坏了后脑勺不记事不认人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没有谁像萧煜这样,五年多的长短能变得这么厉害的,样貌上的变化就不说了,最关键的变化在气韵上——一个受尽磨砺却隐隐有所期盼,因这期盼而酸酸甜甜羞涩着的人,和一个除了酸就是苦,灭尽期盼,只想把“当下”牢牢抓在手上的人,差别何其大。
说白了,就是这人务实了,不再奢望什么你情我愿了,弄到手才是最实际的。
他把他拎上来,不趴着了,两人脸对脸眼对眼,他问他:“廖秋离,你许我的三年之约,一开始就没打算践约,对不对?”
廖秋离就是再不记事再不认人,听了这话也该猜出这人是谁了。
“……”你问我话,好歹也该把点了的穴道解开吧?!这么堵着嘴还让回话,你这是准备屈打成招么?!
“两年多来,你音信全无,我给你去了多少封信也不见你回……”
“……”
这话锥心泣血,像什么呢,就像一只流浪了许久的狗儿好不容易找着个窝棚,以为这窝棚十拿九稳是自己的,傻了吧唧的把自己囤的粮都放窝里,谁知这窝棚不老实,骗了他一颗心就跑了,一跑跑两年多,还胆肥,敢在外边另找一个结亲,他要不来抢他,他就敢心安理得的和别人亲热和别人生一窝孩子!这么一个人,分明是个情寡的货色,不配他怜惜!
两人之间的误会实在是年深日久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也不是说不清楚的事儿,坏就坏在廖秋离被点了穴,想张嘴申辩他也来不了呀,只能这么憋屈着听那个苦大仇深的道白。短短两句话,他听出蹊跷来了,怎么的?说他两年多音信全无?这是怎么话说的?分明是他给他去了回信,他自己没空闲回,还倒打一耙!
廖秋离不言语,萧煜连气恨带伤心,把他点了他周身大穴这事儿给忘了,还以为他不说话即是默认,如此一来,愈更伤心,他爹娘过去时他都没哭过,却让心尖上的人的沉默惹得眼眶濡湿。
“……我等了你五年多,不论如何,该我的,你得偿我!”
你说的等我三年,三年后若我还是那门心思你就和我一道过的,说话不算话!看看期限到了就连夜跑路,你这是把一颗痴心跺在脚下狠碾呢,我那颗心就这么不值钱,非得上赶着让你下脚跺?!行,我犯贱,我认了,但你也别想落着什么好!
“……”偿你?偿什么?怎么偿?当年我是这么说话的么?你偷了梁换了柱还要反咬我一口!不带这么诬赖人的!
萧煜见廖秋离由头至尾不言声,心彻底凉了,只能一狠心把人给收了,这样至少少赔一些。他把他带往最近的一处镇集,挑了间带单门独院的客栈,包下一个院落,钱一甩,扔下一句话:我不叫人你们谁也不许进来,贸贸然进来,打死了不算我的!
他给的是金叶子,足金,一小把,砸都把掌柜的砸晕乎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他肩上扛着一个一身喜服的大男人,他们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啥也没看见。只要别弄得房倒屋塌,或是弄出人命,随你们在里头怎么闹腾!




风雨归舟 第14章 一不小心就霸王了
院门一关,房门一带,周围帘幕一放,整个房间就成了个私密的所在,隔断世事,暂遁红尘,两人专心专意来场清算。他把他卸下来,搁床上,心里恨嘴上狠,动作却还是不自觉的轻柔,都不舍得“顿”着他,缓缓揽起缓缓放下,把他放稳当了、放舒服了,才把自己“叠”上去。
廖秋离急得额上冒了一层的汗,一次次使劲想要动一动手或是张一张嘴,没用,整个人跟中了“定身术”似的,只能这么看着萧煜叠上来,解他衣衫上的活扣,一个个解,一层层剥,那双手热热的、怯怯的,手心一层潮汗,摸到皮肉上留汗渍。摸了一会儿,手往下去,嘴上来了,嘴比手还热,称得上烫,两片火烫的嘴唇寻到另两片冰凉的嘴唇,四片唇胶着,胶了一会儿又不得不分开来,没法子,两人都是雏儿,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想要霸王的那位亲个嘴都亲到舍生忘死,连气也忘了喘了,没亲够,可气不够了,只能停下匀一会儿再扑上去接着亲。
廖秋离忍着让他折腾,想:够了吧,还想怎么样?还要怎么样?
这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描房子的画匠不是没见过龙阳春宫(因有些大户人家为求情趣,也有让在房子里边描这个的),自然知道男子之间情动以后大概是个什么弄法,他就是不敢想,也不敢认。
这事儿放在萧煜身上,他是一点也不敢想一点也不敢认,一点也没防备,没提防那位把手探到了后/庭,那手上不知抹了什么,“哧溜”一下就抠进去了。
这一下廖秋离吓得不轻,他动不了,只能用眼神问他:你唱哪出?闹够了没?!
正“霸王”着的这个毕竟是头一回“犯事儿”,虽然事先看了无数春/宫,但那毕竟是纸上谈兵,真正到了实战的时候,心里没底,手上猴急,猛的“入了港”,更是绷不住,掏出“家伙”就想往里硬碓!家伙老大,洞忒小,两边对不上,根本进不去,硬碓进一点,被霸王的那位疼得不住的颤,两人面对面缠在一起,他盯着他看,还是用眼神问他:你哪来那么狠的心肠?这还是从前那个小栗子吗?那个从前说个“喜欢”就要脸红的小栗子到哪去了?你说的“好”就是这样的好?不问青红皂白,连个说清楚的机会都不给,做什么全凭自己的喜好来,这就是“好”了,对吗?我这么些年来的关照关心,给了一堆驴肝肺,对吗?
这么问,先把廖秋离自己问伤心了——他知道他难,知道他的孤寒,也尽心竭力体谅他的难和孤寒,所以从帝京出来到大食的路上一路走一路写,写了一路的信,到了大食国头一件事儿还是给他写信,以后隔两天写一封,都记不清写过多少封信了,写还不算,碰到漂亮的画,他还在信纸上描几笔,轻轻几张纸,多少心意,这个人一封也没回过,今日却拿这个做由头来做些没首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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