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香铜臭
魏无羡道:“我正要给你穿上。”他神情语气慈祥得犹如一个老祖母。金凌披头散发,贴着墙道:“我不是断袖!!!”
魏无羡大喜道:“这么巧,我是!!!”
金凌一把抓起床边他那把剑,大有他再前进一步就杀他再自杀以保清白的贞烈气势,魏无羡好容易才止住笑,不吓他了:“这么害怕干什么,玩笑而已!我辛辛苦苦把你从墙里挖出来,也不说声谢。”
金凌百忙之中举手撸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捋得看上去体面了好些,怒道:“要不是看在这个份上,你你你敢脱我衣服,我我我已经让你死了一万次!”
魏无羡道:“别。死一次就够痛苦了。把剑放下吧。”
稀里糊涂中,金凌依言把剑放下了。
问灵的时候,他虽然生魂离体,所有东西都记得不清楚,但却模模糊糊知道,面前这个人救了自己,还背着他一路下山来。被埋进墙壁后,他有一段时间还是清醒的,心中恐惧绝望到无以复加,却没想到打破那面墙壁,打破这恐惧和绝望的,竟然是这个第一眼看到就极其讨厌的人。他脸色时白时红,脑里又晕又窘,思绪还飘乎乎的落不到实处。这时,瞥眼见窗外天色已暗,稀星点点,登时一惊。恰好魏无羡弯腰去拾地上散落的新衣,金凌跳下床穿了靴子,抓起他的外袍,冲出房去。
魏无羡本以为他遭了这么大的罪,应该打霜一段时辰,岂知年轻人就是活力十足,转眼又能活蹦乱跳,一阵风般转眼就跑不见了。想到他腿上那片非同小可的恶诅痕,忙喊:“你跑什么!回来!”
金凌喊道:“你别跟过来!”边跑边披上那件有泥又皱的家纹袍,他身形轻灵腿又长,三两步跨下楼冲出客店。魏无羡追了好几条街,竟被他甩得不见人影。
暮色|降临,街上行人也渐渐稀稀落落,他一阵牙痒:“岂有此理。这孩子真是岂有此理!”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愠怒的声音从前方长街尽头传来:“说你几句你就跑得没影,你是大小姐吗?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江澄!
魏无羡急忙闪身入巷。旋即,金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不是已经没事回来了吗?别念我了!”
原来金凌不是一个人来的清河。也难怪,上次大梵山江澄就为他助阵,这次又怎会不来?只不过看样子,这舅甥二人在清河的镇上吵了一架,金凌才独自上了行路岭。别的不提,江澄斥他是大小姐脾气,果真不错。他方才急着跑,一定是舅舅威胁过天黑之前如果还不回去就要他好看。
江澄道:“没事?活像泥沟里打了个滚这叫没事?穿着你家校服丢不丢人,赶紧回去把衣服给换了!说,今天遇见什么了?”
金凌不耐烦地道:“我说了,什么也没遇到。摔了一跤,白跑一趟。”
江澄厉声道:“我是管不了你了。下次再乱跑,鞭子伺候!”
金凌道:“我就是因为不想要人帮忙要人管才自己去的。”
江澄讥讽道:“所以现在呢?抓到什么了?你小叔送你的黑鬃灵犬呢?”
被蓝湛赶跑到不知道哪个旮旯去了。魏无羡刚这么想,巷子的另一端,便传来了两声熟悉的犬吠。
魏无羡勃然色变,腿脚自发而动,毒箭追尾般冲了出来。那只黑鬃灵犬从巷口另一端奔来,越过魏无羡,扑到金凌腿边,十分亲热地用尾巴扫他。
这条狗既然出现在此,说明蓝忘机多半已经抓到石堡附近的窥探者,去他们指定的地点回合了。然而此刻,魏无羡没空去想这些了。
他这一冲,恰恰冲到了江澄与金凌、还有一大批江家的门生面前。
双方僵持片刻,魏无羡默默转身逃跑。
没跑几步,只听滋滋电声作响,一段紫色的电流如毒蛇一般蹿缠上了他的小腿。一阵酥麻痛痒自下而上流遍全身,又被往后一拽,当即倒地。之后胸口一紧,被人提着衣服后心拎了起来。他反应神速地去探锁灵囊,却被抢先一步夺了下来。
江澄提着他,走了几步,走到最近的一家店门前,踹开了已经插上一半的门板。店家原本已经快打烊,忽然见有个衣容贵丽、神情不善的俊美青年踢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另一个清清爽爽的年轻男子,仿佛要把他在这里当堂开膛剖腹的架势,吓得不敢作声。一名下属上来对他低声几句交代,塞了银子,他忙躲进后堂,再不出来。无需交代,数名江氏门生须臾便散了开来,里里外外,将这家店围得水泄不通。
金凌站在一旁,看着这场突生的变故,眼底尽是欲言又止和惊疑不定。江澄旁若无人,对他道:“待会儿再收拾你,给我在这儿呆着!”
自记事以来,金凌从没在江澄脸上见过这种神情。他这位年纪轻轻便独掌仙门望族的舅舅,常年都是冷厉阴沉的。言行皆是既不肯留情,也不愿积德。而此时的他,虽然在竭力压制多余的表情,一双眼睛却亮得可怕。
那张永远都写满傲慢和嘲讽、满面阴霾的脸,仿佛每一处都鲜明了起来,竟让人难以判断,到底是咬牙切齿,是恨入骨髓……还是欣喜若狂。
魔道祖师[重生] 第24章 阴鸷第六2
江澄又道:“把你的狗借我用用。”
金凌从愣怔中回神,迟疑了一下,江澄两道如电般凌厉的目光扫来,他这才吹了一声哨子。黑鬃灵犬三步蹿了过去,魏无羡浑身僵硬得犹如一块铁板,只能任由人单手拖着他,一步一步地走。
江澄找到一间空房,便将手里的人扔了进去。房门在他身后关上,那条黑鬃灵犬跟了进来,坐在门边。魏无羡两眼都紧紧盯着它,防备它下一刻就扑过来。回想方才短短一段时间内是如何受制于人的,心道,江澄对该怎么治他真是了若指掌。
江澄则慢慢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半晌,两厢静默无言。这杯茶热气腾腾,他还没有喝一口,忽然把它狠狠摔到地上。
江澄微扯嘴角,不知是笑是嘲:“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从小到大,江澄不知看过他多少次犬嘴前狂奔的恶态,对旁人嘴硬尚可,对他这个再知根知底不过的,却狡辩不得了。这是比紫电验身更难过的一关。
魏无羡诚恳地道:“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
江澄轻声道:“你果真是不知悔改。”
他们从前对话,经常相互拆台,反唇相讥,魏无羡不假思索道:“你也是一般的毫无长进。”
江澄怒极反笑:“好,那我们就看看,究竟毫无长进的是谁?”
他坐在桌边不动,喝了一声,黑鬃灵犬立即站起!
同处一室已经让魏无羡浑身冷汗,眼看着这条半人多高、獠牙外露、尖耳利目的恶犬瞬间近在咫尺,耳边都是它低低的咆哮,他从脚底到头顶都阵阵发麻。幼时流浪在外的许多事他都已记不清楚,唯一记得的,便是被一路追赶的恐慌、犬齿利爪刺入肉里的钻心疼痛。那时便根埋在心底的畏惧,无论如何也无法克服、无法淡化。
忽然,江澄侧目道:“你叫谁?”
魏无羡三魂七魄丢得七零八落,根本不记得方才自己是不是叫了什么人,江澄斥退了黑鬃灵犬,这才勉强回魂,呆滞片刻,猛地扭过头去。江澄则离开了座位。
他腰边斜插着一条马鞭,他将手放在上面,俯身去看魏无羡的脸。顿了片刻,直起身来,道:“说起来,我倒是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跟蓝忘机关系这么好了?”
魏无羡登时明白,刚才他无意中脱口而出、叫了谁的名字。
江澄森然笑道:“上次在大梵山,他这样护着你,真教人好奇。”
须臾,他又改口:“不对。蓝忘机护的倒不一定是你。毕竟你跟你那条忠狗干过什么好事,姑苏蓝氏不会不记得。他这种人人吹捧赞颂的端方严正之辈,岂能容得下你?没准,他是和你偷来的这具身体有什么交情。”
他言语刻薄阴毒,句句似褒实贬,意有所指,魏无羡听不下去了,道:“注意言辞。”
江澄道:“我从不注意这个,难道你没听说?”
魏无羡道:“没听说。”
江澄道:“可我却听说,上次在大梵山,你对金凌有没有注意言辞。”
魏无羡神色立僵。
江澄反将一军,神色又愉悦起来,冷笑道:“‘有娘生没娘养’,你骂得好啊,真会骂。金凌今天被人这么戳脊梁骨,全是拜你所赐。你老人家贵人多忘事,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发过的誓,可你别忘了,他父母怎么死的!”
魏无羡猛地抬头与他对视:“我没忘!我只是……“
江澄道:“只是什么?说不出来?没关系,你可以回莲花坞,跪在我父母灵前,慢慢地说。”
魏无羡平定心神,思绪急转,思索脱身之策。他虽然做梦都想回莲花坞,可想回的,却不是如今这个面目全非的莲花坞!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近,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金凌在外喊:“舅舅!”
江澄道:“不是说了让你老实呆着,你过来干什么!”
金凌道:“舅舅,我有很重要的事对你说。”
江澄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刚才骂你半天不肯说,非要现在说?”
金凌怒道:“就是因为你刚才一直骂我我才不说。你听不听,不听我不说了。”
江澄打开门道:“说了快滚。”
木门一开,金凌便踩了进来,他已换了一件白色的新校服,道:“我今天的确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东西。我,遇见了温宁!”
江澄瞳孔骤缩,手按到了剑上:“什么时候?在哪里?”
金凌道:“就在今天下午。向南大概九里,有一间破房子。我本是听说那里有一桩灭门惨案才去的,谁知道里面藏着一具凶尸。”
金凌说得煞有介事振振有词,魏无羡耳里听着,却句句都是大瞎话。温宁会不会在这里出现,他最清楚不过,他根本没有召唤温宁,温宁的藏匿之处也肯定不是清河。
江澄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金凌道:“我也不能确定,那具凶尸行动极快,我一进去他就跑了,只看到一个模糊背影,但是听到了上次大梵山他身上的铁链响,才猜想会不会是他。你不骂我,我回来就说了。”他刚想往里探头,江澄气得当着他的面砰地关上房门,隔着门道:“回头再跟你算账,快滚!”
金凌“哦”了一声,脚步声远去。见江澄转身,魏无羡忙作出一个糅杂了“大惊失色”、“秘密被拆穿”、“怎么办温宁被发现了”的复杂表情。江澄素知夷陵老祖与鬼将军常同行作乱,原本就怀疑温宁在附近,听了金凌的说辞心中已信了六分,加上魏无羡的神情,又信了两分。再者,他一听到温宁的名字就火冒万丈,气冲上头,哪里还有空怀疑。他胸口快被戾气撑爆,扬了扬鞭子,抽在魏无羡身边的地面上,恨极了:“你真是上哪儿都带着这条听话的好狗!”
魏无羡维持表情不变,状似气急:“他早已是个死人,我也死过一次,你究竟还要怎样?”
江澄拿鞭子指他道:“怎样?他再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当年他没灭成,很好,今天我就亲自灭了他。我这就去把他烧了,挫骨扬灰撒在你面前!”
他摔上房门扬长而去,去大厅嘱咐金凌:“你把他给我看好。他说什么都别信,都别听!不要让他发出声音,要是他敢吹哨子或者吹笛子,你直接砍了他的手。”
魏无羡心知他不带上自己是警惕他同去会趁机操控温宁,这几句则是说给自己听的,威胁他别搞鬼。金凌满不在乎道:“知道了。看个人我还看不住么。舅舅,你跟那死断袖关在一起做什么,他又干什么了?”江澄道:“这不是你该问的。记着看好,回头不见了,我一定打断你的腿。”问了几句具体位置,带了一半的人手,这便去追并不存在的温宁了。
多等了一阵,房门又被打开,金凌的声音传来:“你去那边。你,去旁边守着。你们站在大门口。”
诸名门生不敢有违,一一应是。须臾,房门被打开,金凌探进头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魏无羡坐起身,他举起一指竖在唇前,轻轻走进来,把手放在紫电上,低声念了一句。
紫电认主,江澄应该给它认过金凌,电流瞬收,化为一枚缀着紫晶石的银色指环,落在金凌掌心。
金凌小声道:“走。”
人都被他支得七零八落,两人蹑手蹑脚翻窗翻墙走了。金凌还挺聪明,知道江澄最恨温宁,踩着点子说谎,说得无比顺溜。出了这家客店,一阵悄无声息的狂奔。奔入一片树林,魏无羡听到身后异样声响,回头一看,肝胆俱裂:“它怎么也跟着?!你叫它走开!”
金凌两声短哨,黑鬃灵犬哈哈地吐着长舌,呜呜低叫,尖耳耸动两下,垂头丧气地转身跑了。他轻蔑地道:“真没出息。仙子从来不咬人的,不过是样子凶猛罢了。这是受过严训的灵犬,只撕咬邪祟。你以为它是普通的狗么?”
魏无羡:“打住。你叫它什么?”
金凌:“仙子。它的名字。”
魏无羡:“你给狗取这种名字?!”
金凌理直气壮道:“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它小时候叫小仙子,长大了我总不能也这么叫。”
魏无羡拒绝:“不不不,不在于此——你这取名字的方式跟谁学的?!”不用说,肯定是他舅舅。当初江澄也养过几条小奶狗,取的都是什么“茉莉”、“妃妃”、“小爱”诸如此类仿佛勾栏名将的名字。金凌道:“男儿不拘小节,你纠缠这个干什么!你得罪了我舅舅,非去半条命不可。现在我放你走,咱们扯平了。”
魏无羡道:“你知不知道你舅舅为什么要抓我?”
金凌:“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怀疑你是魏无羡呗。”
魏无羡心道,这次可不只是“怀疑”了。他问:“你不怀疑?”
金凌道:“我舅舅一向宁可抓错,绝不放过。但既然紫电抽不出你的魂魄,我就姑且认定你不是。再说了,姓魏的又不是断袖,可你,居然还敢纠缠……”
他没说出纠缠谁,打住话头:“反正你今后和兰陵金氏无关了,要犯病也别找我家的人!”
他走了几步,回头又道:“你站着干什么?还不走,等我舅舅来抓你?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不要指望我对你说些肉麻的话。”
魏无羡负着手踱上来:“年轻人,人这一辈子呢,有两句肉麻的话是非说不可的。”
金凌:“哪两句?”
“‘谢谢你’,和‘对不起’。”
“我就不说,谁能拿我怎么样。”
魏无羡道:“总有一天你会哭着说出来的。”
金凌“呸”了一声,魏无羡忽然道:“对不起。”
金凌一怔:“什么?”
魏无羡道:“大梵山上,我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对不起。”
金凌不是第一次被人骂“有娘生没娘养”,但他从没被人这样郑重其事地道过歉。这样劈头盖脸一句对不起砸到脸上,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狂摆手一阵,哼道:“也没什么。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我的确是没娘养。但是,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比任何人差!反之,我要叫他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比他们都强很多!”
魏无羡微微一笑,忽然惊愕道:“江澄?”
金凌偷拿了紫电、放跑了人,原本就心虚,一听这个名字,连忙转身去看,魏无羡趁机一个手刀劈在他脖颈上。把金凌平放到地上,拉起他裤管,察看他腿上的恶诅痕。使了一些法子,都不能让它褪去,心知棘手,半晌,一声叹息。
不过,有些恶诅痕虽然他化解不了,但却可以把它们转移到自己身上。
金凌过了一阵才悠悠转醒,摸着脖颈爬起,气得当场把剑:“你竟敢打我,我舅舅都没打过我!”
魏无羡讶然:“是吗?他不是经常说要打断你的腿!”
金凌怒道:“他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这个死断袖,到底想干什么,我……”
魏无羡又冲他背后叫道:“啊!含光君!”
金凌比怕他舅舅还怕蓝忘机,毕竟舅舅是自家的,含光君却是别人家的,吓得不轻,转身就跑,边跑边喊道:“你这个死断袖!可恶的疯子!我记住了!这事没完!”
魏无羡在他身后笑得喘不过气,笑着笑着,金凌跑得没影了,他才渐渐止住。
魏无羡是九岁的时候被江枫眠抱回去的。那时的事,不知为什么,很多他已经不记得,都是金凌的母亲江厌离讲给他听的。
她说,父亲得知他双亲战败身死的消息之后,一直在找他们留下的孩子。找了许久,终于在夷陵一带找到了这个孩子。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跪在地上捡人家扔下的果皮吃。
夷陵的冬春都很冷,这个孩子只穿着单衣薄裤,膝盖部位磨得破破烂烂,两只鞋子都不一样,也不合脚。他埋头翻找果皮,江枫眠叫他,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里有个“婴”字,便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两个面颊冻得又红又裂,却是一张笑脸。
师姐说,他天生就是一张笑脸,一副笑相。无论什么难过,都不会放在心上。无论身处什么境地,都能开开心心。听起来像是有些没心没肺,但这样很好。
江枫眠喂他吃了一块瓜,他就让江枫眠把他抱了回去。那时候江澄也才□□岁,刚好弄了几条小狗崽养在莲花坞陪他玩儿。江枫眠发现魏无羡怕狗,便温言让江澄把几条奶狗送走。
江澄很不乐意,发了一通脾气,摔东西甩脸色大哭一场,但最后还是把狗送走了。
虽然他因为此事很长一段时间都对魏无羡抱有敌意,但两人玩熟之后,从此一同出门祸害四方,再遇见狗,都是江澄帮他赶走,再对着蹿上树顶的魏无羡大肆嘲笑一番。
他一直以为江澄会站在他这边,而蓝湛则会站在他的对立面。没想到,事实却是完全颠倒过来的。
他慢慢走到与蓝忘机约定的会合地点。灯火寥落,夜行无人。不须张望,那道白衣身影就站在长街尽头,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魏无羡还没出声招呼,蓝忘机一抬头,便看见了他。对峙片刻,沉着面朝他走来。
不知为什么,魏无羡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他似乎在蓝忘机眼底看到了鲜红的血丝。不得不说……蓝湛这幅神情,着实有些可怕。
魔道祖师[重生] 第25章 阴鸷第六3
他只在无意之间退了一步,脚底却一崴,紫电爬过的地方一阵无力的酥麻感传来,看上去似乎险些扑跪在地。
蓝忘机神色一变,抢上前来,像上次在大梵山时那样死死钳住他的手腕,扶稳了他,单膝落地就要去察看他的腿。魏无羡颇受惊吓,忙道:“别别别含光君,你不用这样!”
蓝忘机微微仰首,淡色的眸子盯了盯他,低头,继续挽他的裤腿。魏无羡手还被他牢牢抓着,没法子,只得望天。
他腿上全都是一片黑淤淤的恶诅痕。
蓝忘机看了半晌,才涩声道:“……我只离开了几个时辰。”
魏无羡哈哈道:“几个时辰很长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来来平身平身。”
他反手把蓝忘机拽了起来,道:“普通的恶诅痕而已,等它来找我的时候打散了就行。含光君你可要帮我,你不帮我我可应付不来。对了,你抓到人了没?是不是他?人在哪儿?”
蓝忘机把目光投向长街远处一家店前的幌子,魏无羡便朝那家店走去。方才没觉察,现在才觉得腿脚有些发麻,甚幸江澄还控制了紫电的强度,否则就不只是发麻这么简单了,劈焦都不在话下。魏无羡道:“先去审问,把石堡的事情解决了吧。”
蓝忘机站在他身后,忽然出声唤道:“魏婴。”
魏无羡身形顿了顿。
须臾,他像是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应道:“什么事?”
蓝忘机道:“是从金凌身上移过来的吗。”
这不是一句疑问,而是一句陈述。
魏无羡不置可否。蓝忘机又道:“你遇到江晚吟了。”
恶诅痕上还残留有紫电留下来的印记,并不难判断。魏无羡转过身,道:“只要两个人都活在世上,迟早会遇到的。”
蓝忘机似乎并没有和他多纠缠这个话题的意愿,道:“你的腿,别走了。”
魏无羡道:“不走你背我啊?”
“……”蓝忘机静静看着他,魏无羡心中登时一抹不祥的阴影掠过。
若是从前的蓝湛,一定会被他这句呛住,要么甩冷脸,要么不理不睬。但换成如今的蓝湛,会怎么样应对,可真难说。果然,蓝忘机闻言便站到了他身前,似乎真的俯下身、弯下膝来,纡尊降贵地去背他。魏无羡又受了一次惊吓,忙道:“打住打住,我随口说说而已。被紫电抽了两下麻了而已,又不是腿断了。大男人还要人背,太难看了。”
蓝忘机道:“很难看吗?”
魏无羡道:“嗯。”
默然片刻,蓝忘机道:“可你也背过我的。”
魏无羡道:“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蓝忘机淡淡地道:“你从来不记得这些。”
魏无羡道:“谁都说我记性不好,好吧,不好就不好。反正,不背。”
蓝忘机问道:“真的不要背?”
魏无羡斩钉截铁道:“不背。”
两人相对站了片刻,忽然,蓝忘机一手环上他的背,微微附身,另一手去抄他的膝弯。
一抄便抄了起来,把魏无羡整个人都悬空抱在了手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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