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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名字菌
娇气
作者:名字菌

娇生惯养目中无人的关大小姐被新来的商会会长看上了,父亲找人算了八字说不嫁的话活不过二十岁。

大小姐在三姑六婆一顿哄劝中上了花轿。

一开始——

男主我儿时在关家做过小厮,那时我便想着这么个目中无人娇气吧啦的玉雪娃娃,将来我飞黄腾达了要娶了她让她日日伺候我,我天天欺负她!

后来——

男主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儿谁惹你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自己剥花生呢,这壳这么硬,小手儿磕着碰着可要心疼死我!全部放着我来!

娇气大小姐x外表冷硬凶巴巴实际哈士奇属性的会长大人

超宠超甜~

民国架空,苏爽升级,一宠到底~

使用指南

1、女主娇气矫情小哭包,超苏超美。

2、男主表里不一,闷骚又装模作样,一切为了甜宠

3、两口子都是戏精,先婚后爱。作者高洁党。

4、每天十九点掉落,有事会提前说

5、(划重点)民国架空!架空小说非历史!请勿考究!甜甜的轻喜宠文,轻微打脸升级爽文向,有两口子一起成长、打怪升级。只希望大家能看得开心~

感谢~竹清阁主做的封面~

完结文指路

《你怎么又怂了[快穿]》言情快穿苏爽甜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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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 1.天赐良缘
阿香端着碗莲子羹走在木地板上,院长里名贵的花儿开了个遍,二十年的桃树开得正盛,春日里的日光不刺人,照得人的皮肤舒坦。
阿香的脚步轻,走得也慢,后头渐渐声音大了起来,阿香回头一看,只瞧见太太院子里的刘婆子踩得地板砰砰作响,一脸堆笑地走了过去来。
“阿香姑娘,去哪儿啊?小姐起床了没?”
阿香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时辰小姐自然是起床了,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她都端着碗莲子羹了,自然是给小姐送去的,这刘婆子平时少有来小姐的院子,这一来,定然是有事的,而且是太太的事。
准没什么好事。
刘婆子脸皮练了好几十年,什么脸色什么态度都见过,这阿香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不能得罪的,虽说她是太太身边的人,但是老爷都将小姐宠上了天,小姐身边的丫鬟便是骂你两句你也得笑脸相迎,但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不是骂人泼张的,她们学了小姐一个性子,爱理不理,矫情得要紧。
刘婆子笑呵呵说:“哟,今儿个怎么吃莲子羹了,往日里小姐不都是早上吃些木瓜香米素粥的么?”
阿香慢着步伐往前走,只淡淡开口:“素粥正在熬着,怕小姐饿着了便端来了莲子羹。”
“难怪小姐越长越标致,吃食便与寻常人不一样,还分批着煨炖。”刘婆子这话像是带着点儿讥讽,但她声音喜气,调子圆滑,听着却意外的不刺耳,笑得跟银铃似的,“咱们平阳城里见过小姐的,都将小姐夸上了天,人人说咱们关家养了位天仙女,求亲的都快排到平阳城外去了!”
刘婆子的脚步声远没有阿香的轻巧,“咚咚咚”地脚步踏在木地板上刺得阿香越发烦躁,她眼皮直跳,心里不舒坦,仿佛要发生什么事。
关家的正厅已经铺上了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板,澄亮一片,响声也没这样咯人。老爷向来宠爱小姐,大理石地板虽说贵了点儿,但是关家也不缺这个钱,然而小姐不喜爱那些亮堂堂冰冰冷冷的大理石,独爱温凉的木板,院子里什么都随了她的意,地板自然也是。
但是响声却是响了点儿,太太那边的人就爱咋呼。
阿香拐了个弯,快走两步,推开了一间亮堂屋子的门,那门做得极好,推门是无声无息的,连咯吱龃龉都没有,若是来的得人更轻些,里头的人都发现不了。
但是日光却是更亮些的,刘婆子跟着阿香拐弯进去,她仰头轻轻一瞧,又呆了几息。
只见软软的榻座上坐着名天仙似的美人,要说天仙也是不准确的,日头随着门开启涌了进来,映照着屋内透亮,那美人儿的皮肤跟玉脂冰雪般白透,她那眼眸随意瞧了过来,像是在勾住人的魂,身段曼妙婀娜,懒懒地坐着榻上,更多的像是只勾人的妖。
她纤白的手指夹着枚西洋棋,瞧见刘婆子过来微微笑道:“嬷嬷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刘婆子被小姐那笑又晃了一道,心里想着前太太也的确是名美人,素有平阳第一美人之称,然而小姐这美貌大约可以出了省,倘若是旧时代王孙贵胄挑选美人,必然这样的。也不知道这眉眼鼻子嘴是怎样长的竟是这样好看,瞧见是像前太太,也有些像老爷,但是却好了几个档次,就好比德国货与美国货,虽说都是顶尖的洋货,但是美国货就好了几个档次。
刘婆子笑道:“奴婢遵命过来是来请小姐过去正厅坐一坐的,老爷回来了,有事要与小姐说。”
关玉儿手中的西洋棋一顿,又笑了起来:“爹爹回来了?不是说北边来了名商会会长,爹爹这几日都在外头么?那可正好,我正有事和他说。”
刘婆子瞧见小姐往榻桌上拿了一本新书,刘婆子认得些字,只瞧见上头几个大字“远洋详述”,她心里一咯噔,忍不住说:“近日又有几家公子小姐都去国外留学了,如今洋人的东西好呀,年轻人都喜欢。”
关玉儿瞥了她一眼:“好却是一般的,但是能长点见识。”
刘婆子有点儿急:“小姐您可别学别人要留什么学啊!”
她心里暗暗说,倘若小姐您要外出留学,可不是要备上一帮人伺候您么?关家哪里还是从前的关家呀,如今生意难做,都是些新玩意,老爷也不是那样跟得上时代的,家里吃的是老本,若是给您花费太大了,大少爷往后指不定要继承个空壳子。
关家是老旧时来平阳避祸的贵族,后来老时代过去了,没什么贵族不贵族,但底蕴钱财是有的,老爷的生意从前也是不错,但自从改了民国,打仗也更多了,新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四五十岁的老爷也不是那么跟得上时代,生意渐渐不好起来。
老爷年轻时娶了平阳城第一美人黎阮君,又纳了南方来的一名姨太太何琼香,姨太太何琼香先给他生了一名儿子,取名关楼白,四年后黎阮君才给他生了名嫡女,取名关玉儿。金玉珍宝,这女儿比儿子要紧。
但黎阮君生孩子时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过世了,姨太太后几年也扶了正。
关楼白十五岁时去了北方的军校上学,关老爷就这么一儿一女,本就宠爱女儿,儿子不在身边,自然宠得更多,但怎么着女儿是要出嫁的,家产还是得留给儿子。
关玉儿多用一分钱就是用了哥哥的钱,刘婆子是关楼白的奶妈,看大少爷比看自己的亲儿子还要重,小姐锦衣玉食,平常花费就大,太太成天笑呵呵的不说什么,但她揪心。
关玉儿慢悠悠的吃了莲子羹,又来了几口木瓜素粥,这才起身跟着刘婆子去正厅。
阿香旁敲侧听想跟刘婆子打听老爷让小姐过去是什么事,但刘婆子这会儿的态度和刚才阿香的态度成了一样,爱理不理,笑呵呵地晃过去,就说不知道。
刘婆子确实不知道,只知道老爷早上回来就拧着眉头思虑,据说还和亲戚朋友们写了信带了话,这阵仗估计是大事。
关玉儿换了身新式的雪缎洋裙,梳了个漂亮的姑娘头,又戴上几个素净金贵的珠花,手里捧着那本《远洋详述》,踩着高跟鞋,刘婆子引路进了正厅。
关老爷此时也刚吃了早饭,刚刚抿了口饭后茶,抬眼见刘婆子带人进来了,立刻正了正身。
关玉儿和父亲、太太请了安,她瞧见父亲的眉头一直皱着,心里估摸着肯定有什么事,她父亲看了她两眼都没开口,关玉儿眼皮动了动,先笑着开了口:“爹爹,玉儿有件事想与您说。”
关老爷立刻回了:“是不是又想买什么新玩意了?”
旁边的太太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开口:“玉儿要什么老爷都给什么,你可说说,你爹爹必然应了你。”
“我想去英国留学。”
关老爷愣了两秒才瞪大眼睛开口:“留学!?玉儿,怎么想去留学了呢?英格兰多远?轮船火车开多久,离家十万八千里!不行!这个不行!”
太太立马接了口,面上依旧在笑:“我说玉儿呀,你都十八了,若是出国留学几年,那可是二十好几了!那时候可成大姑娘了!你可别跟着王家李家几个孩子胡闹嗷!”她一对丹凤眼瞥了眼关老爷,继续开口,“你爹昨日给你说了门好亲事,这会儿正要与你说呢!”
关老爷被赶鸭子上了架,不得不亲自开口:“玉儿啊…….那新来的商会会长年纪正与你相当,相貌家世也是匹配,人家也瞧了你的照片…….这会儿只等你应着了。”
关玉儿睫毛动了动,一对美目睁得如猫瞳,雪缎轻纱制的洋裙边在日光下显出一截虚影,外头树梢上有喜鹊叫唤着,远远听见下人小声嗤笑大约有好事来临。
关玉儿盯了她父亲一眼,见他父亲闭了闭眼,她心中委委屈屈,想着自家爹爹出门前还好好的,全然没有给她说亲的意向,怎么见了那商会会长就被她给许了呢?
关家近年来生意愈发不景气,北边来的这名商会会长,掌管的不仅是平阳,是整个中区,相当于一个省会,据说是带来了大把赚钱路子,多少商人巴着赶着往上凑,要什么都满了他的意。
那什么商会会长又没见过她,哪里什么求什么亲,搭什么姻缘,她前几日正好去听了戏,戏里的父亲卖女求荣,把女儿嫁了个肥头大耳有着几房太太的富商,这可不正应了今个这事么?关玉儿一时间委屈极了 ,想着自家爹爹若是和戏里一个模样,那她必然要大哭一场。
关老爷这回可冤枉,这女儿也是个心肝宝贝,他也没准备今年要嫁女儿,想多留几年宠宠,也应了这新时代女子嫁的稍微晚些不打紧,可前几日他阴差阳错给女儿算了八字,说今年必行婚姻,不然得出大灾祸!
那算命样样说得准,便是一些鲜为人知的往事都算了出来,又说他膝下凑好,子女双全,而后摇头叹息,说女儿有灾祸。
关老爷平日里最紧张这个女儿,当下立刻给女儿算了八字,这一算可不得了,说今年月老牵线,天赐良缘,若是违背了天命必然要行灾祸,恐怕活不过二十岁!
关老爷一听惊得心慌,立刻找人算了良人方位,八字先生闭目一顿大算,言辞确确,说是坎位即凶,若是有一名从刚从北方来的良人匹配,必然能冲了这凶命!
关老爷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北方来的良人,又得赶紧去参加商会会义,一上午心神不宁,中午散会吃饭,见着会长身边的一名老管事忧心忡忡眉头紧皱,一时间也觉得同病相怜,便攀谈了起来。
那老管事唉声叹气:“我们家老爷命里有劫难,我正愁着呢。”
关老爷心说,我女儿也如此,可算是同病相怜了。
那管事又说:“命师批了这命您老瞧瞧,说得找个辛亥年的良妻才能冲了这凶命,且方位也算了出来,但这样也不好找啊,关老爷您对这平阳熟悉,我家老爷命定的良妻也在平阳,住宅方位属东,年月也这这儿,您瞧瞧您有没有认识的,给我家老爷介绍介绍。”
关老爷心中一咯噔,心说巧了!关玉儿正是辛亥年出生的!再思起今早给关玉儿算的八字,更是巧了!
那商会会长,不就是从北方来的吗!
关老爷与管事一顿诉说,都是啧啧称缘,那管事赶紧回去禀报会长,关老爷也回去拿关玉儿的照片。
那北方来的商会会长名唤方金河,年纪轻轻,长相英俊,背景还不曾探知,只知道来头很大。
关老爷坐在一旁暗暗打量他,见他确实是一表人才,这几日也是文质彬彬,一架金框细边的英格兰进口眼镜遮住里星眉剑目,鼻梁高挺,侧面瞧着利落,轻抿着唇,似个出生妥当的公子少爷,又恰巧身边无父无母,据说父母双亡,得了家产,也尚未娶妻,果真是良配!
方金河端详着照片轻轻笑了一下,语调不急不慢,带着分礼貌,又是淡然:“这关小姐我是见过的。”
“哦?大人见过我这闺女?”
“前几日我刚来,朋友搓着去听了回戏,我恰巧见过关小姐。”他狭长漂亮的眼皮子挑了起来,带着笑意看住关老爷,“关小姐是好佳人,鄙人正有意打听她呢,原是伯父的女儿,果真是巧了!”
关老爷听罢一阵舒坦,若是他巴着嫁女儿,便少了一分金贵,倘若男方来求亲,便是完美了,方金河正巧圆了这完美。他内心明白,也许方金河也并不追求他女儿的要紧,他这么说是给足了他面子,若是在戏楼里一见钟情,怎么当时不打听,关玉儿在平阳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若是有意打听,怎么等到现在?等着他拿了照片端详了许久才说认得?
关老爷觉得这未来女婿说活做事给人舒坦至极,身份样貌都是顶好,也尚未娶妻,必然委屈不了自家的女儿,而这事情有如此恰巧,正如命师所说的——月老牵线、天赐良缘!
北方来郎君,千里姻缘一线牵!
这女婿他喜欢!




娇气 2.如意郎君
这人啊一旦先入为主,再改便难了些。
关老爷认准了方金河,再给关玉儿相了几门亲事,都觉得瞧了些次品,又刚刚对比了方金河,这差异更是巨大。
关老爷认准了女婿,又派出了太太何琼香去打听。
何琼香最擅长的事有三样,一是桥牌,二是交友,三是打扮。
这位关太太牌品极好,便交友无数,打扮也跟得上新潮,常年一身蓝缎镶金旗袍,她身材并不玲珑有致,微微偏胖,但她一身打扮却是有些味道,大红的唇与指甲是学了京城里的官太太们的,又看了些电影明星、美貌名伶,对摩登很有一套。
平阳里上流的太太很喜欢与她玩耍,何琼香笑脸很好,也不嘴碎,太太们的闲言碎语只放耳听着却不多嘴,但她一回到关家便倒豆子似的把新鲜事件全给倒进了关老爷的耳朵里,关老爷耳朵起茧,这两年耳朵越发不好使,大约是关太太倒的豆子过多。
那些上流太太们的消息最是灵通,谁家讨媳妇,谁家老爷逛窑子被夫人揪住,谁家男人有什么隐疾都能打听清楚,何琼香嫁与关老爷前几年关注的是自家老爷有没有在外头偷腥,后来关楼白去了北方求学上了军校,她便日日心惊胆战关注战事,也关注平阳城里哪里有好的姑娘,指望着儿子回家让他娶个媳妇继承了家业安安稳稳。
她能打听到的消息远远比男人所知道的隐晦,但也碎而杂、透着幸灾乐祸或者喜恶夸张,真真假假猜对了靠运气。
何琼香打了几圈牌,得到了方金河八个版本的身世家世,无一例外是他如何如何厉害,听说他在京城还有一家娱乐公司,在上元还有几家俱乐部。
何琼香有位牌友是王家的王太太,这位太太的丈夫是京城的官,她听摆掩嘴笑了一声:“那方先生在京城算是小有名气,家世怎么着我先生也说不准,钱倒是有的,但是诸位可别被他外表蒙骗了,这人瞧着文质彬彬生了张好皮,女孩儿见着了得倾心,但手段可是吓人!”她瞥了眼何琼香,声音有些低,听起来像是在故意吓人,“据说啊,他能有今日,可是杀了拜把子的大哥!把人家生意地盘全抢了过来!比之大兵土匪还有凶恶!”
何琼香听着一阵鸡皮疙瘩,一旁的太太们开始与王太太争论起来了,论着论着还红了脸,这牌也打得不欢而散。
何琼香把这事和关老爷说了一通,关老爷只在意着他有多少家产,够不够养活自家女儿,也不听王太太的胡说八道,他这会儿就相中的方金河,让何琼香去打听只不过是想听些锦上添花的事。
何琼香见老爷也不当回事,她更是抛在了脑后,只计算着关玉儿找个有钱的、能养活她的夫家当然不错,方金河还是商会会长,将来自家儿子继承了家业,这个妹夫还能帮衬着点儿。
虽说这人是打听清楚了,方金河那边也没什么问题,但自家女儿却是个大问题!
她金豆子一掉,谁都没辙。
太太按了按太阳穴,掀开眼皮看着关玉儿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眼眶里眼泪已经在转着圈了,丫鬟阿香轻轻抚着她的背,关老爷已经开不了口说任何话,瞧那楚楚可怜的娇气模样,关老爷再说一句,她就得掉了金豆子!
关老爷用眼神示意何琼香,何琼香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按在太阳穴,像是要按破这一层皮,她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心说老爷,您这女儿是心肝,可这恶人回回要我来当,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但她做惯了这事,语气也把握得妥当:“玉儿啊,那商会会长方金河我也给你打听清楚了,人着实不错,不是母亲说啊,虽说如今思想新潮,女孩儿能上学堂能去战场,二十几岁单着的大有,可你瞧瞧咱们平阳老姑娘也多,上了学堂的老姑娘大有,如今她们是什么样你也清楚了,而且学堂你也上了,可你娇气得紧,三天两头生病,你父亲还把老师请到了家里!你若是出国了,哪里有人照顾你?难不成下人还要跟着你出国?”
关老爷重重咳了一声,何琼香语气却是把握得妥当,不紧不慢,但她早就想教训关玉儿了,这会儿借题发挥。
关老爷对待儿子可是严苛得要命,虽说男儿能吃些苦,但对比下来可真心寒。关玉儿自小被宠着,太太一日瞧一日,见她越来越大,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撒娇,一撒娇一个准,也不知道往后在夫家如何了,她总寻思着王太太那话,万一方金河真是如此,关玉儿这被宠上天趾高气昂的模样简直要被作弄死。
关玉儿终于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她理由正当且多,委屈还无限:“那时不过生了病,谁家孩子年少时没病过,如今我长大了,身体好了,也想出去看看,学堂是没去上了,上个月表妹去了法国,给我寄了信,果真是大开眼界,我便是要闷在这平阳城一辈子不出去吗?哎呀!我娘死得早啊!没人疼我啊!”
这可是关玉儿的绝招,一说生母就有效,能克关老爷也能克太太,何琼香立刻被堵了一遭闭了嘴。
关玉儿不过十八岁,见识着实不多,也是个寻着新鲜的性子,因被表妹寄回来的信晃花了眼,便想着出国留学,还听闻她这样在家里保守这的女孩子都是老旧派,若是在外头必然被人看不起,说是她这样的女孩子是“男人的依附品”,没有本事,得不了自己生存,终究会被人看轻。
关玉儿越想越是,又买了好几本洋书独自观看一番,再写了文章交了报社,又被打了回来,便知道自己有所不足,见识着实浅薄,的确没有生存能力,往日学的诗书课本她也是学得极好,但报社却不认可她的文章,家里的人夸赞再多也没用。
她左右思考了许久,将自己的一生想了个遍,正如表妹所说,倘若她一成不变,必然一生便如此平庸渡过,将来相夫教子,还的忍受夫家几房姨太太,平日里和其他太太们打打牌、聊个闲,一生就这么过了。
她希望自己的人生有一场转变,这转变能磨她的性子,让她得到生存能力,也改了这一生的平庸。
她又阅读各类杂学搏记,西方的教育和经济都比国内好得多,若是出国留学几年,无论是眼界还是知识都得长进。
她计划得好好的,没想到父亲竟然给她说了亲事!还是什么商会会长,他父亲忙活了一辈子还不过是商会会员之一,若是做到了会长,那得多少年?
什么年纪相当?定然是个糟老头子!
关玉儿只觉得父亲要将她推向火坑,又刚刚失去了梦想,一时间悲从中来,想起了没什么记忆的生母,更是哭得要紧。
其实关玉儿并不排斥什么成亲,她这会儿思想没那么新潮,倘若在身体好好地不娇娇弱弱,跟着一群学子上学,见识必然更多,也许会跟随新潮思想,觉得早早成亲的是“守旧”“封建”,然而她只是道听途说,表妹说这样会被人看不起,但她被人宠着疼着,没人看不起她,不知道“看不起”是个什么味,便也没多少排斥成婚。
然而那什么方金河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年纪、多少房姨太太她都不知道,一听他的“头衔”关玉儿就有了退意。
又觉得父亲和太太都站在了一边,更加委屈。
关玉儿正哭得起劲,关老爷正手足无措,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啊哟!我的祖宗哎!”
关玉儿转头一看,只看见自己的大舅、小舅、姑母、姑父、外婆、叔叔婶婶都来了。
她那外婆是黎家的老夫人,撑着拐杖,见着关玉儿眼中含泪,连拐杖都不撑了,腿脚便利得身后的丫鬟都跟不上,要了命似的跑了过来,立刻凄凄喊道:“我的小祖宗宝贝玉儿!告诉外婆!谁欺负你了?!”
她说着狠狠地看了和琼香一眼,何琼香内心呵呵,面上带万年不变的笑。
关玉儿一看着阵仗有点儿懵,这么外婆舅舅们都来了?难不成那什么亲事,父亲和外婆都说了!
关玉儿抹了抹眼泪,可怜又招人疼,还带着哭腔:“父亲说……让我嫁那方金河…….”
她瞥着外婆的表情,见她外婆神情未变,面色还缓了缓,便知道事情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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