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冷青衫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一听,倒是吓了一跳,生怕水秀他么看见我这样,又要唠叨,急忙伸手擦了擦汗,做出无事的样子过去开门。
但一打开门看到眼前的人,却是愣住了。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明珠!
申柔身边的贴身宫女!
我一见到她,顿时愣住了,而她似乎也有些惴惴不安,一张俏脸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站在门口时还小心翼翼的回头看看周围,像是看有没有人见到她一样。
“你——”
“岳大人,”她一看见我,立刻做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无恙吧?”
“……”
我微微蹙了蹙眉头——明珠,她可是申柔身边最贴身的宫女,是当初从申家带进宫的,算是贵妃最信任的人,怎么突然跑到我这里来?虽然她之前也不是没来过,但每一次都是大张旗鼓,趾高气扬,也有景仁宫的小丫头来报信,这一次,却好像是私下来找我似的。
而且看她的样子,像是怕得厉害,到底在怕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也笑了笑:“明珠姐姐,贵脚踏贱地了。不知有何指教?”
她见我站在门口,似乎不打算让她进去,脸上更添了几分难堪,想了想才勉强对我笑道:“岳大人,我有些话想跟岳大人单独说,不能让别人听见的。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
我又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终于后退一步侧过身:“请进。”
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583.第583章 明珠的诡异“倒戈”
明珠进了房间之后,又立刻回头看着我,那目光闪烁中带着几分惧怕,好像——好像一只置身狼窝的兔子一样。我想了想,便将门也虚掩上了。
这一回,她这才勉强放下心一般,轻轻的松了口气。
我心里的疑惑越发深了些,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淡淡笑容,走过去道:“明珠姐姐有什么话,请坐下再叙吧。”
“多谢。”
两个人便坐到了屋子中央的桌旁,原本礼节上也应该斟茶待客,但我现在手不方便,也只能作罢,不过看她也不像是有心情过来喝茶的人,坐在那里一双手放在桌上不停的绞着,指尖都挣得通红,好像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烦难似的。
看到她这样,我反倒平静了下来。
敌退我进么。
于是,微笑着看着她:“不知明珠姐姐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赐教?”
“我——”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欲言又止,额头上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已经凝结起来,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
我隐隐感到,她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要跟我说,但心里却还是有些顾忌,仿佛还在斟酌利弊,举棋不定。想了想,便微笑着说道:“明珠姐姐既然已经来了,有话不妨直说。哪怕事不成,此间更无六耳,也传不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去啊。”
她听了这些话,心里像是也稍微有些底了,抬起头来看着我:“那好,岳大人,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想要告诉你,但——”她又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如果让贵妃娘娘知道我来这里找你,跟你说这些事,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只这么一说,她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些。
听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心里更明白了,她似乎,的确有要紧的事告诉我。申柔虽然刚刚利用我对付了南宫离珠,但她对我的恨意,正如我对她的,对彼此都是必除之而后快。若让她知道明珠私下跟我来往,只怕明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于是,我正色点头道:“明珠姐姐你放心,出了这间屋子,没有人知道你来过的。”
“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的重复了两句,一边拿袖子擦了擦汗湿的额头,一边又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确定没有人窥视,这才小心的探过头来,轻声道:“岳大人,你们集贤殿——尤其是那位刘大人,要小心些。”
“什么?”
一听到关于轻寒,我顿时惊了一下:“你知道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昨天,申太傅派人进宫来给贵妃娘娘送了开春的礼,人来了之后,还跟贵妃密谈了很久,我原本是在外面服侍的,没听到多少,只是后来进去奉茶的时候,听见他们说了一些事,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这一次贡院科举,和耀武楼的什么武器,什么长枪的事,申太傅很不高兴。我听见他们谈话中间,好几次提到了刘大人的名字。”
我顿时心都提了起来。
果然,申恭矣果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贡院科举场上,轻寒得罪欧阳钰在先,破坏申恭矣和六部舞弊案件在后;而那天在耀武楼,他又去通知了孙靖飞武器被人动手脚一事,加上一直以来他跟朝中那些新晋年轻的官员来往甚密,已经可以说算是太傅敌对阵营里的人了。
难道说,申恭矣要准备出手,首先是要对付他?!
一想到这里,我急忙起身道:“你还听说了什么?他们要对刘大人做什么?”
明珠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事娘娘原本也不让我们多听的。”
“……”我站在桌边,咬紧了下唇。
如果申恭矣真的要对轻寒出手,他毕竟只是朝中的一个新人,如何能跟权势通天的太傅对抗?
明珠说完这些,便起身道:“岳大人,总之,你们都小心些吧。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走,我急忙叫住她:“明珠姐姐。”
“嗯?”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奇怪,她一直都是申柔的心腹,对我们景仁宫的人也没多少好脸色,而且跟了申柔这么多年,可以说这对主仆应该是荣辱与共的,怎么这一次却突然倒戈过来告诉我这件事,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看着我探究的眼神,明珠也犹豫了一下,说道:“岳大人你目光如炬,我也不好说别的,只希望将来若岳大人、皇后,还有大殿下事成之日,能给我明珠一条路走。”
“……”
一听她这话,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的说的是我、皇后和——念深?事成之日?
什么意思?
念深还那么小,完全还没有涉及到这些斗争里来,可她却提到了念深的事成之日。而且,就算真的涉及到了这些争斗,谁输谁赢还难见分晓呢,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投向我们这边?
我说道:“明珠,是不是——重华殿出了什么事?”
她听到这句话,眼中透出了一丝惊惶无措,更加小心谨慎的道:“我,我不能说。”
“……”
“总之,今天我说的话,请不必怀疑,我不会骗你的。”
“……”
“告辞了。”
说完,她拉开了门,探出头去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周围,便小心的走了出去,往偏门那边走了。
我站在屋子里,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外面。
明珠,随申柔入宫到现在,她也是在这个宫里沉浮了多少年的,自然也能看透许多的东西,更懂得权衡利弊,如果要让她背弃她的主子过来投靠皇后,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边能有比申柔更大的利益。
但现在,事还未起,输赢未现,她怎么就过来了?
还有,她刚刚提到大殿下事成,这句话很奇怪,似乎这才是她会倒戈过来的真正原因,她莫非是在重华殿看出了什么端倪?但念深还那么小,就算真的说册立太子之事,裴元灏尚值壮年,连申太傅还不急于这一时,我和皇后都没有搬上日程,她怎么会突然提这个?
如果说念深真的事成,那意味着什么?
。
明珠走了,我却在这个狭窄的屋子里坐不下去了,不管申恭矣是不是真的要对轻寒下手,都应该告诉他一声,让他提防才是!
一想到这里,我急忙起身就要出去,刚走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
水秀站在门外,一手扶着门,一边却往外望着,回头看见我也站在门口,疑惑的道:“大人,我刚刚好像看见明珠了,她是不是来这里了?”
“没有。”
“可看那个背影,很像她啊。”
“应该是你看错了吧,她怎么会来这里。”
“唔……,也对!”水秀倒是很好哄,立刻笑嘻嘻的走进来,见我站在门口,又说道:“怎么,你想出去啊?皇上和皇后都交代了,不让你乱跑的。你手又有伤,可别再伤着了啊。”
“……”
“对了大人,我刚刚从御花园那边过来,看到那位傅大学士也进宫了呢。他平时很少来喔。”
傅八岱也进宫了?我疑惑的回头:“他来做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总是皇上找他有国家大事要商议么。”
我心里一动——我不能出去找轻寒,但既然傅八岱进了宫,我悄悄跟他说一声,让他提醒一下轻寒,也是好的。
我打定主意,便跟水秀说我只出去走走,透透气,水秀虽然不甚放心,但见我一直保证不会乱跑,也只好答应了我,我也没出正门,从偏门走出去,绕湖边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御花园的偏门,正巧就看见玉公公站在那里交代几个小太监做事。
他一见我,立刻迎上来:“岳大人,你这是——”
我笑着行礼,道:“玉公公,听说傅大学士也进宫来了?”
“嗯,在里面陪万岁说话呢。”
“哦……我能进去么?”
玉公公精明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想了想,道:“你的话,原说是不怕的,只是——你总也要仔细些。”
我点头谢过他,便入了拱门,这几天天气转暖,积雪消融,御花园里那些白雪下的树枝都隐隐的冒出了些新绿,虽然还未连成峥嵘,却有一种不惧冰雪严寒,欣欣向荣之感。
我走进去,过了一道回廊,就看见前面的亭子里有两个人坐着对弈。
正是裴元灏和傅八岱。
不过,傅八岱的眼睛——他可怎么下棋?
我心里疑惑,小心的走近了几步,这才看清,棋盘上全都是黑子,这个时候已经连成了一条长龙,盘踞在棋盘上,而其他的空白处,都没有棋子。
这是——?
傅八岱坐在皇帝的对面,正对着我,微阖着眼睛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右六上十一。”
右六上十一?我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的要垫脚去看,但离得实在有些远,看不清到底是哪一步,只是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右上角近龙头的位置——原来,他是在下盲棋。
我看着他虽然一脸怡然神态,但微阖的眼睛里却透着一种分明的光。
裴元灏执起一枚黑子,往下放,口中道:“右五上十。”
傅八岱一听,立刻捋着胡须微笑道:“皇上,这一步皇上之前已经走过了,若再走——长龙就要入套了。”
“……”
裴元灏顿时低下头去看,而我远远的看去,才发现棋盘上空着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套,皇帝的长龙俨然已经要入套了。
裴元灏笑了一下,将棋子丢回棋盒里:“看来,是要就棋了。爱卿果然高段。”
傅八岱也微笑着:“是皇上的心思,不在这个棋局里。”
他把“这个”二字说得重了一些,裴元灏听了,像是又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我以为他要转身,急忙往一旁的树后退了一步,却见他只是随意的挥了挥袖,负手往水廊走了几步,突然“唔”了一声,停下来顿下身去,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块木板,上面好像还有根钉子,顿时皱着眉头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钉了钉子的木板竟然也随处乱丢!”
傅八岱笑了笑,仍旧坐在桌边,一只手很轻的在棋盘上摸着,似乎还在琢磨裴元灏刚刚的棋路,一边笑道:“让皇上烦心的,可是那根钉子?”
“……”裴元灏一愣,回过头去看着他。
“这根钉子虽不伤人,但到底钉在这里,刺着皇上,所以皇上不想留他,是么?”
裴元灏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块目光,目光沉凝,道:“只是,现在要拔去这根钉子,还不到时候,只怕这一拔,不但伤人,还毁物。”
“老夫明白,皇上这是不愿意为了打老鼠而伤玉瓶。”
“……”
“况且,老鼠好打,老虎却没那么好打,也不要为了打老鼠,而动了打老虎的局。”
我听到这句话,顿时心里咯噔了一声。
不要为了打老鼠,而动了打老虎的局,也就是说——打老虎的局,已经在布了?
傅八岱拄着念深送的那支拐杖,慢慢的站起来摸索着走到皇帝身边,伸出手去,裴元灏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将木板递给了他,傅八岱小心的摸着那块木板,手指碰到了那根钉子,像是被扎了一下,他笑道:“呵呵,果然是有些扎手。”
“……”
“皇上,要想不毁物,又不让这根钉子伤人,并非没有办法。”
“哦?”
他拿着那块模板,笑着说道:“皇上,老朽年轻时混迹市井,曾看见不少江湖卖艺人耍一些把戏,其中有一种叫做胸口碎大石的,不知皇上见过没有。”
“胸口碎大石?”
“嗯,一块木板上,密密麻麻的钉几百根钉子,看上去倒是很吓人,卖艺之人躺上去,胸口放上大石板,以重锤击之,石板碎为齑粉,但人的后背无丝毫损伤。”
“哦?!”
裴元灏自幼在宫中长大,虽然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却未必见过这类的把戏,听到傅八岱说起来,倒是有些愕然,傅八岱笑道:“所以,如果皇上想要这根钉子伤不了人,何妨再钉一根同样的钉子在板上?”
“同样的钉子?”裴元灏沉吟着,伸手接过那块目光,看着那根钉子,若有所思。
“若还不放心,怕他伤人,不妨在他上面加上一块。”
说着,他伸手往那木板上一覆。
裴元灏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光,蓦地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看着他,笑道:“大学士果然有大智慧。”
“呵呵,不过是些跑江湖的把戏罢了。”傅八岱笑着道:“老朽今天是进宫来陪皇上下棋的,既然皇上无心对弈,老朽就先行告退,不误皇上处理国政了。”
裴元灏原本还一心想着什么事,听说他要走了,便道:“大学士要走?那朕让人送大学士。”
“不必,不必。老朽还记得来时路,不必劳烦别人了。”
说完,他朝皇帝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
我一直站在不远处,见他往御花园另一头走去,想了想便也没过去,而是绕了一条路也往那边走,我的脚程比他快些,站在左门那边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他拄着木杖一路指点着慢慢的往这边走过来。
我刚从路边走过去,就听见他笑道:“久候了。”
我一愣:“你知道?”
傅八岱微笑着,那张清瘦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皱纹,笑道:“眼睛不灵便,耳朵若再聋,老朽可就真的不好走了。”
“……”
他虽然还笑着,但我也实在没有心情听他说笑,只上前道:“最近集贤殿,没出什么事吧?”
“集贤殿?”他花白的眉毛一皱:“什么事?”
这样看来,申恭矣是还没有动手的。
我松了口气,又四下看了看,原本他和皇帝在御花园对弈,玉公公一定是已经做了安排,周围应该都没有外人,但我还是谨慎的审视了一番,才说道:“你,和他,都要小心些。”
“他?”傅八岱想了想,声音压低了一些:“你说——那小子?”
我点点头:“虽然我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对他下手,只是他最近,风头太劲了些。”从贡院科举开始,他就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一来也是裴元灏有意重用提拔,二来他也的确太年轻气盛了;虽然考试完了,京城里许多百姓都在议论这位不惧权贵,不徇私枉法的年轻官员,但在另一批老臣的眼里,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傅八岱听了,冷笑了一声:“他倒是,说不得,是得老夫回去打打了。”
“啊?”
我一听,顿时急了:“你怎么还要打他?”
“怎么,他是有多金贵,打不得了?”
我知道傅八岱一辈子教书育人有教无类,被称为蜀地大儒,但人无完人,他也有一个说出来难听的毛病,就是爱打学生,直到现在,西山书院的老师打起学生来还是从不手软,断筋折骨都是小事,就是从他那里传下来的恶习。
没想到,他居然还带到京城里来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帝册封的轻车都尉,是朝廷大员了,怎么还能像在书院里那样说打就打?”
“哼,不打,能明是非吗?”
傅八岱说完,连跟我再寒暄两句的心情都似没有,挥挥手,便拄着拐杖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原本满心的焦虑,这一刻却有些哭笑不得,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谁知一回头,就看到御花园的另一头,隔着白雪松枝,裴元灏站在那里,沉默的看着我。
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584.第584章 丽妃的三千宠爱
一对上他的眼睛,我的心都抽了一下。
自从那天金车上坚定的拒绝他以致伤口崩裂昏迷,我和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我并不想见他,只是我很清楚,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要得到什么,除非那个人或者那个东西彻底的毁灭,否则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那天在金车上,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也并不能让我放心。
我只怕,过了他拔钉子,打老虎的大事之后,我所面对的局面,只怕会更难。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幸好他站得很远,似乎也并没有听到我刚刚跟傅八岱说了什么,只是他冰冷的眼神,和周围冰雪消融的寒气一样,透人肌骨,让人不寒而栗。
我匆匆的朝着他一福,便转身走了。
御花园的路虽然蜿蜒曲折,但其实来来回回不过这么两三条,我要回景仁宫,就必然要从来时路回去,这样折回去也难免也会和他打照面,想到这里,我只低着头,匆匆的往前走着,而他似乎还一直站在那里,并没有真的打算过来。
我松了口气,沿着那条青石板路便往园外走去。
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玉公公的声音传来——
“岳大人。”
“……”
我的脚步僵了一下,抬头看着园外那条通往前方的路,却也只能驻足,回过头:“玉公公有什么事?”
但一回头就看见,裴元灏已经走了上来,我一见到他,脸色又白了一下,朝着他屈膝行礼:“皇上。”
他走到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手不疼了吗?”
这句话不想是问询,倒带着几分讥诮,我咬了咬下唇:“谢皇上关心,伤口好些了。”
他的话语里仍旧带着几分冷笑:“那你还真是忙,刚好些,就耐不住要出来。”
这个时候我再是不想察觉,也察觉出他的口气不好,不敢再接他的话,却也不敢贸然的转身离开,只这么站着。
他也这么站着。
两个人就像是这么对峙上了一般,他还好,身着重裘扛得住寒意,我身上只穿着一件大衣裳,刚刚匆匆出来也没来得及加衣服,站久了就觉得膝盖下面冻得生疼,人都在微微的打着颤儿。
只是,他不说话,我也不敢走。
过了好一会儿,站在旁边的玉公公像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才小心翼翼的走上来:“万岁……”
“……”
“万岁刚刚不是说,要去重华殿看二皇子殿下的么?”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的想起刚刚明珠来跟我说的那些话,眉心不由的一凝。
裴元灏听了,倒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前走去。
玉公公这才松了口气一般,我也轻轻的朝他一颔首,两个人也没多说什么,都跟了上去。
我原想着他要去重华殿,那么出了御花园往前面走不了多远就应该要分路的,可是过了西六宫,却并不见他过去,我也不能超过他前面去,只能继续和玉公公一起走在他的后面。
不一会儿,到了玉华殿外,他停下了脚步,也没回头,只吩咐道:“玉全,让人去荣静斋给云嫔传话,朕今夜不过去看她了。”
玉公公反应很快,急忙上前一步,小声的道:“皇上,今夜是留玉华殿?”
裴元灏还没说话,倒是里面的小宫女一看见他,都来不及出来行礼,慌里慌张的往里面跑,不一会儿就看见南宫离珠走了出来。
自从上次出了那件事之后,除非宫中一些大事,她都很少出来活动,这样一来身体倒是养得不错。现在身穿一件雪白的狐裘,蓬松的绒毛更衬得她一张绝美的面孔如雪玉一般洁白剔透,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红,唇色也是嫣红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冬日夜空中的星辰,波光流转,越发显得诱人心魄。
她走到裴元灏面前,盈盈俯身下拜:“臣妾不知皇上亲临,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裴元灏急忙伸手将她扶起来,两只手扶着她消瘦的肩膀看了看她,微笑道:“珠儿的气色好了很多。”
“皇上着人每天送燕窝粥来,臣妾都喝了。”
“嗯,你的身子弱,更应该进补的。”
我站得稍微远了一些,看着南宫离珠微笑着的脸庞,也许前些日子她因为那件事,对裴元灏也一直淡淡的,但现在却好像随着天气一般冰雪消融,脸上透着的那一点微笑,虽然只是淡淡的,但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不再冰冷,反倒融了春水,点点波光荡漾,嫣红的嘴唇抿起一角,只是微笑,却艳丽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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