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无妨。魏十七顿了顿,那么,你在害怕什么?
那是镇妖塔吧
不错,法相真人炼妖剑,炼妖剑内藏洞天,镇妖塔便是炼妖剑所化,将魂魄从肉身剥离,镇于塔下,处于虚妄和真实之间,你的很多族人都在哪里,天狐阮青,天狼魏云牙郭奎都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过得还不错。
还不错?
镇妖塔固然是不得自由的囚笼,这方天地又何尝不是,你我都清楚,日月星辰,山河大地,万事万物,都只是洞天灵宝孕育演化而成的一个小世界,你们来自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大千世界。
司徒凰越听越觉得心寒,魏十七似乎在说服她重蹈阮青的覆辙,主动投入镇妖塔,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尖刻刺耳,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天妖族几乎死绝了根,阮猫儿心怀愧疚,愿意献出肉身,换来一些自我安慰,真伟大,真令人感动,真是个蠢货!
你这么说她,是不了解她,她若不进镇妖塔,这方洞天断然维系不到今日。
那又如何?天崩地裂又与我何干?大不了杀回上界去,杀他个尸骸蔽野,血流成河!
你若有勇气走那一步,又怎会在此界恋栈不去?不是我小看你,杀回上界,是自投死路,没有洞天压制,单一个傅谛方,就足以屠戮你数百遍。
话越说越僵,心越说越明,司徒凰眯起眼睛,脸色变幻不定,一忽儿是青涩少女,一忽儿是丰韵少妇,一忽儿是半老徐娘,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魏十七恍若不觉,自顾自说下去,阮青投身镇妖塔之前,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在其体内种下了‘血胎’,这是天妖传承血脉的秘密,她留下的后手。
司徒凰静默不语,眼眸中跳动着两团火焰。
血脉第一次觉醒,残魂夺舍,第二次觉醒,重铸本体,第三次觉醒,吞噬父母,到那时,天狐犹可重生。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看,你看那座塔
司徒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东溟城中,镇妖塔巍然伫立于天地间,如擎天巨柱,如定海神针,如梦,亦如幻。
那座塔,叫镇妖塔,是炼妖剑衍化的洞天,身入塔中,魂魄从肉身剥离,永镇虚妄与真实之间,不存,不灭,不老,不死。剑灵九黎掌控此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一条魂魄逃得过他的手心,一念生,一念死,任取任夺,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什么心思都瞒不过。
所以,阮青的一番心思全落了空?
是啊,全落了空。昆仑传承数万载,能人智士层出不穷,据说曾有祖师将巴蛇的胃袋炼成法宝,出炉之日,即四分五裂,炸为碎片,留下的残片能吞噬炼化魂魄,种入体内,可免夺舍之虞。阮青的女儿由此逃过一劫,我也从中获益,没有机会变成真正的龙泽巴蛇,这一点让你失望了,是吗?
司徒凰沉默了良久,涩然道:很失望,非常失望,你若是巴蛇,就不会是今日的模样!
是啊,没有什么是长存不灭的,就连这方天地,都走到了尽头,真让人不甘心
直说了吧,你想要怎样?
魏十七淡淡道:将肉身留下,放汝魂魄自去,留‘血胎’传承血脉也好,夺舍重生也好,我不拦你。
将肉身留下,放汝魂魄自去,这是何等的羞辱,大妖桀骜的心性勃然而作,司徒凰冷笑一声,心生决断,她好不容易才浴火重生,经历生死轮回,重塑妖身,哪肯为了几句话,轻易舍弃。话不投机,魏十七露出狰狞的面目,她也不惧,做一场,胜负尚在两可,纵有不测,她也可一飞冲天,抽身远飏,天地之大,又有何处不得藏身!
第三十七节 小心他那把刀
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南斗六星已陨其五,只剩天相孤星,当六星尽皆陨落,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妖凤不来,他也无处去觅,既然送上门来,那就不要走了。
魏十七一步跨出,暴起伤人,双拳疾如流星,重重击在她后背,却如中败絮,浑然不着力。眼前一道金光亮起,犹如炸开亿万个太阳,一股巨力涌来,魏十七倒飞出去,双眼为金光所摄,一时不能视物。颅顶,后颈,右臂腋下,脐上三分,左腿膝弯,五处魂眼齐齐颤动,吞吐魂魄之力,灌注双眸,却见金光之中,现出一尊金身大佛来,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趺跏而坐,右手结无畏印,左手施与愿印,毫光万道,眉心印着一株碧树,怒目而视,目光所及,三昧真火泼天洒出,无物不毁。
魏十七了无惧色,张开五指凌空一划,将虚空撕开一道裂缝,卷去三昧真火,还寰宇一个清明。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司徒凰,道:三十二相具足,这些年下的工夫着实不少,只是你想过没有,上古修士遗下这七卷无字天书,处心积虑修炼如来金身,意欲何为?
何为?盛怒之下,司徒凰仍有三分镇定,对方此问,也是她心中的疑惑。
以妖凤之智,竟看不出来么?一叶未能障天,一叶犹能障目,不过是飞升之时,多一层乌龟壳,抵御那时光洪流罢了。你修这七卷无字天书,将金身炼足三十二相,只为保命,失了争胜的锐气,如何能熬得过我手段!魏十七哈哈大笑,猱身再上,司徒凰哪敢让他近身,将手指一弹,挥出一线精血,全力催动三昧真火,化作丝绦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铃金弓银戟神杵宝锉金瓶白钺幡幢,劈头盖脸砸下,魏十七将双臂运得如车轮一般,或击或捏,或拨或挡,将种种异宝视若等闲,偶尔漏过一两件,砸在他额头肩头,砸得火星四溅,浑不当回事。
五方破晓,神兵真身,以右臂腋下魂眼的古修士魂魄为主,上一次司徒凰与魏十七交手,他右臂腋下只摄入一道南海栲栳上人的精魂,勉强看得过眼,今番重遇,已换成昆仑派赫赫有名的凶徒涂曳,让她大吃一惊,暗生退意。
酣斗多时,司徒凰心知寻常的手段击不破神兵真身,当下双眉一皱,将温养多年的碧玉梧桐祭起,一声雷响,五彩光晕层层漾出,梵音冉冉,响彻天地。魏十七心有所感,仰头望去,一团硕大的阴影缓缓压下,待要纵身闪避,周身似被山岳镇压,竟不得脱身。
碧玉梧桐乃先天乙木之气所化,魏十七五行亲土,恰好为其所克,不过这一棵碧玉梧桐,乃是司徒凰分了一株幼苗,炼入体内成就的至宝,尚未完全长成,只能阻挡其一时半刻。她心念微动,散去如来金身,现出妖凤原形,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展开双翅,烈焰缠绕,身形一阵模糊,正待施展神通远遁万里,眼前忽然多了一人,以指画线,剑丝蓬勃而出,瞬息将镇妖塔挪移至妖凤头顶,黑黝黝的塔底涌出一股吸力,将其神通打断。
出手之人,正是九黎。
五行相克,魏十七仗着神兵真身,固然是不惧,但应付起来也破费手脚,单靠九黎一人,要留住妖凤力所不及,不过他亦留有后手,当下大喝一声:阿阮!
大河之湾,九层高炉,一个小小身影站在炉口,双手提起一块笨重狼犺的门板,打了数个旋,奋力掷出。司徒凰本能地察觉到威胁,心跳顿了半拍,急忙回首望去,却见一块歪歪扭扭的青铜残片破空飞来,前重后轻左宽右窄,略有些刀的模样,握柄是一只鼎足,通体铭刻着山川河流鸟兽之形,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那似乎是先天鼎!
魏十七伸手一招,将门板接着手中,迎着头顶压下的黑影一挥,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碧玉梧桐豁然中开,灰飞烟灭,精纯无比的先天乙木之气散落四野,刹那间草木丛生,生机勃发,溪水潺潺流淌,疮痍大地化作人间乐土。
司徒凰胸口一闷,眼见魏十七扛着硕大的门板步步紧逼,第一次感到进退失据,正慌乱之际,远处忽然响起一声悠长悲怆的龙吟,黑龙关敖驾黄泉玄水,乌云滚滚,疾驰而来。却是魏十七与妖凤激战多时,搅动天地元气,关敖身在东海哪能不察,心知有变,急忙赶去一看究竟,遥遥望见穆鸟儿落在下风,心下大怒,出手相助。
乌云横亘千里,黑龙探出利爪,青,黄,赤,白,黑,五色劫雷接连劈下,声势惊人,魏十七虽不惧劫雷,但劈上一道,终究滋味不好过,当即闪身躲避,坠落地面。
司徒凰得其强援,一声清冽的凤鸣,喷出三昧真火,凝作二十四品莲台,旋即将本体一收,再度现出三十二如来金身,稳稳立于莲台之上,厉声道:小心他那把刀!
关敖定睛望去,只见魏十七闪过劫雷,足蹈虚空,冲着自己合身扑来,犹如一只小小的蝼蚁,手持半截牙签,一头撞向参天大树。他冷哼一声,将尾巴一甩,周身黄泉玄水凝成一十三颗龙珠,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魏十七倏然定住身形,皱起眉头,颇有些踌躇,那一十三颗龙珠蕴含着时光之力,伤人于无形,着实不好应付。黑龙自以为得计,咆哮一声,龙尾重重挥下,一颗乌黑发亮的龙珠凌空击落,魏十七不躲不闪,挥起屠龙刀,灌注魂魄之力,一道青光贯穿长空,龙珠扭曲变形,炸将开来,散作漫天黑水,每一滴都是致命的毒液。
司徒凰清楚黄泉玄水的底细,不敢托大,将脚下莲台一催,远远躲开,谁知的镇妖塔竟放任她离去,毫不阻拦,暗中布下的种种后手竟无用武之地。她心中咯噔一响,急忙抬头望去,只见镇妖塔倏地飞到魏十七头顶,张开洞天,将散落的黄泉玄水尽数收入塔内,涓滴无剩,黑龙连连咆哮,吃了个大亏,忙将剩下的一十二颗龙珠收回,仍化作一道黑水,缠绕周身。
第三十八节 血洒镇妖塔
镇妖塔下炼妖池,经天一癸水之精滋润万载,早已成就为一件至宝,截取些许黄泉玄水,尚不在话下,黑龙若是孤注一掷,将一十三颗龙珠尽数砸下,镇妖塔决然抵御不住,但黄泉玄水来自上界,炼取不易,用一点就少一点,关敖一身神通,倒有大半系于此水,先前为抵御天灾,已损失了大半,眼下又被镇妖塔截取了一份,哪里敢再冒险。
司徒凰虽得强援,心下还是有些忐忑,魏十七并非孤立无援,九黎操纵镇妖塔在旁牵制,终是心腹大患,她趁着二人不察,暗使手段,从指尖挤出一滴淡金的精血,将三昧真火凝作一杆长枪,振臂掷出,没入虚空之中。
黄泉玄水蕴含上界时光之力,何等桀骜,在炼妖池中鼓荡不休,似有失控之虞,九黎正全神贯注压制玄水,哪提防一柄烈焰缠绕的长枪凭空而生,直刺他胸口。这一击突如其来,九黎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长枪贯穿,一只晶莹剔透的手掌骤然探出,将他推在一旁,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长枪,躲过一劫。
司徒凰心中大惊,提气喝道:是谁!将衣袖一展,搅动天地元气,却见一人从虚空渐渐浮现,相貌平平,眼眶分得略开,一双眼眸漆黑如墨,渊深似海,气息若有若无,与天地浑然一体,正是转世投胎的吾紫阳,初入洞天的金三省。
身若虚无,浮游天地,竟然是洞天真人!司徒凰心中一凛,当年在通天阵中,她领教过法相步虚陌北停云四位洞天真人的手段,飞剑法宝层出不穷,洞天至宝吞噬万物,委实不好对付。洞天真人与剑灵九黎联手,未必能讨得好去,是战,是退,她拿不定主意。
魏十七没有看错她,一飞冲天,抟扶摇而上九万里,这是逃命的手段,七卷无字天书,铸就如来金身,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这是保命的手段,妖凤早已失了争胜的锐气,甫遇强敌,先顾退路,首鼠两端,安能不败!
趁她一时失措,无暇旁顾,魏十七将魂魄之力逼出毛孔,护住周身要害,大喝一声,身影连晃,突入黄泉玄水中,一刀挥下,破开黑龙背脊,划出一道丈许长的创口。屠龙刀经冯煌妙手,锻炼多日,略开了一些锋刃,威力非同一般,这一刀批亢捣虚,伤及本源,关敖痛彻心肺,大吼一声,深藏于体内的精血如山洪暴发,喷泻而出,凝聚在一处,化作一条血红的小龙,活灵活现,仓皇逃窜。
魏十七哪容它轻易脱身,横刀一拍,将其拍得四分五裂,血珠飞溅,九黎窥得分明,忙将镇妖塔一摧,龙血涓滴不剩,尽数收入炼妖池中,黄泉玄水一遇龙血,顿时安分下来,稳稳盘踞在池中,漾起层层涟漪,龙血渐渐汇拢到一处,凝成一颗颗血珠,在黄泉玄水中载沉载浮。
真龙精血入塔,镇妖塔重逾千斤,缓缓降落到地面。
关敖遭此重创,在空中扭曲翻滚,身形迅速缩小,头尾藏入黄泉玄水中,掉头就逃。魏十七浑身上下黑气氤氲,急忙催动魂魄之气,将沾染的黄泉玄水逐一炼化,他估摸着魂眼犹能支撑,一发狠,急追而上,一头扎入黄泉玄水中,手起刀落,青光裂空,将黑龙的尾巴一刀剁下。关敖连连哀号,胆气尽丧,头也不回逃往东海去。
龙尾在空中翻滚不休,血洒镇妖塔,魏十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屠龙刀搁在肩头,仰天大笑,自觉这一战舍生忘死,畅快之极。
金三省咦了一声,伸手向龙尾一招,从创口摄出三件千疮百孔的宝物,黑沉沉不甚起眼,落入手中,元气只一转,便将其炼化,随手捏了个法诀,先祭起一百零八根困龙柱,手一指,朝司徒凰当头打去。
司徒凰见黑龙仓皇败退,心生怯意,亟待脱身,当下双掌一推,金光乍现,将困龙柱尽数打飞。金三省毫不可惜,又祭起五烟虚灵旗,晃了晃,跳出一头三眼步云兽,蟒首狮身,胁插双翅,额头第三只眼金光四射,身形若隐若现,明灭不定。
司徒凰见其来势汹汹,略有些焦躁,檀口微张,吐出梵音,响彻天地,三眼步云兽哪里避得开,顿时粉身碎骨,化作齑粉。
只缓了这片刻工夫,金三省已祭起第三件法宝,二十四窍菩提鞭,长三尺九寸六分,一十三节,二十四窍,在空中磨了磨,一鞭打去,被司徒凰单手接住,轻轻一抖,节节碎裂,应手而灭。
困龙柱,五烟虚灵旗,二十四窍菩提鞭,三者俱是盛精卫遗下的法宝,留在黑龙体内多年,早已被妖气侵蚀,威力所剩无几,金三省手无长物,眼见司徒凰将双肩一摇,现出妖凤本体,纵声尖啸,双翅连扇七下,身形化虚,缩作一团火光,瞬息远遁万里。
魏十七将挣扎扭动的龙尾抓在手中,一振胳膊,屠龙刀远远飞出,去势锐减,恰好被阮静双手接住,稳稳搁在炉口。
金三省目视妖凤逃遁的方向,叹息道:可惜妖凤黑龙来得太快,稍迟几日,炼几件趁手的法宝,未必不能将其留下。
魏十七微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来日再跟他们计较。
阮静见这一战大获全胜,兴冲冲奔到魏十七身旁,好奇地打量着那条活泼泼的龙尾,下意识舔舔嘴唇,似乎打算尝一口烤龙肉的滋味。
魏十七略一沉吟,向阮静要过山河元气锁和五色神光镰,从阳锁口中抠出飞天梭,将五色神光镰和飞天梭交给金三省,将阴锁阳锁交给九黎,顺手把龙尾往他怀里一丢,嘱咐他抽取其中妖元,回馈天地。
留下一条龙尾,差强人意,聊胜于无。
阮静见他轻易就将几件至宝交于他人之手,心中略有些不舍,女生外向,虽说金三省前生是她师尊,今生是她之徒,但步入洞天后,前尘因缘断绝,她有些担心,魏十七未必压得住他。转念又一想,黑龙妖凤才是他们的大敌,唯有二人合力,才能还这方天地一个安宁,相形之下,她实在是太弱小了。
第三十九节 最坏的恶意
九黎花了三昼夜工夫,将黄泉玄水粗粗炼化,魏十七取走真龙精血,回到东溟城中。
真龙精血灵性十足,乃是罕见的天材地宝,炼器,炼丹,炼体,炼虫,有无穷未知的领域等待开发,垂涎魏十七手头真龙精血的不在少数,就连金三省都忍不住动心,客客气气向他讨要。步入洞天,即为真人,不再受宗门的辈分传承束缚,唯以吐纳元气祭炼法宝体察天道为重,轻易不惹因缘,他既然开到口,魏十七当然愿意结个善缘,当下分了三分之一给他,剩下的收入赤玉匣中,另有安排。
金三省用真龙精血将飞天梭和五色神光镰重新洗炼过,又问朴天卫取回太极图,三件至宝在手,心中有了底,如若妖凤黑龙再至,断不会让他们轻易脱身。
九黎将镇妖塔挪回炼妖山顶,催动山河元气锁,抽取龙尾中充沛的妖元,回馈天地。不知是不是错觉,东溟城上方的天空,似乎在缓缓扩大,烟尘消退,大片大片的土地,重新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阳光普照,大河浇灌,城中的凡夫忙碌起来,他们在城外开垦荒地,播撒种子,种小麦,高粱,大豆,玉米,番薯,土豆,南瓜,萝卜,辣椒,白菜,惴惴不安地祈求上苍垂怜,让好天气持续下去,并非昙花一现。
每到夜晚,星空照耀在头顶,南斗六星止剩孤零零的天相星,暗淡无光,毫不起眼。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修士尽皆期盼,这颗仅剩的南斗孤星千万不要再亮起。
东溟城重新恢复了宁静,一切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凡遇不决之事,褚戈牵头,五人合议,唯一的改变只在于小白顶替了秦贞,代表城主一脉,列席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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