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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昆仑嫡系弟子按修炼剑诀不同,服色分青朱白玄四种,她穿什么颜色?

    青色。

    那就是了,昆仑派最厉害的四种剑诀,青冥浩荡,无坚不摧,红莲业火,破尽万法,烛阴吹息,光照幽冥,混沌如一,先天地生,她是昆仑掌门唯一的徒弟,修炼青冥剑诀,年纪虽小,辈分却极高。她看重你,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你的机缘。

    卫蓉娘终于下定了决心,断然道:且不论是不是他的机缘,十七一人,重不过仙都派的传承。

    是啊,重不过仙都的传承那就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了!奚鹄子叹了口气,温言道,魏十七,今日我做主,你不要多心,也不要有怨言,赤霞谷论剑结束后,你就不再是仙都的弟子。

    魏十七沉默片刻,忽然双膝跪地,向掌门磕了三个头,道:愿为师门分忧。

    卫蓉娘松了口气,神情极其复杂,记起尚在鹰嘴岩闭生死关的大师兄,觉得对不住他。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邓元通,唯一的徒弟又被强行夺去,他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对自己失望之极。

    门庭外忽然响起一片喧哗声,夹杂着李少屿愤怒的呵斥,奚鹄子皱起眉头,多事之秋,又添了什么乱子。他起身上前,只见赵宗轩眼圈铁青,半边脸肿得像猪头,一条右臂挂在胸前,显然是被人打折了。

    出了什么事?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李少屿瞪了徒弟一眼,道:宗轩,你来说!

    赵宗轩满脸羞愧,扭扭捏捏讲了事情的经过。原委其实并不复杂,他们师兄弟三人与平渊派的弟子发生了口角,火气腾上来,拔剑相向,结果被对方占了上风,狠狠揍了他们一顿,嘲笑一通,还好没有闹出人命来。

    李少屿反复盘问,赵宗轩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好吐露实情,是平渊派主动挑衅,话说得很难听,毁及卫师叔的清誉,他们这才愤而出手的。

    卫蓉娘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既羞又恼。

    拜入仙都之前,卫蓉娘是一户姓霍人家的童养媳,圆房三天后,被荀冶看中,问她愿不愿意斩断尘缘,一心向道。卫蓉娘的先生得了痨病,骨瘦如柴,她满心不情愿,得此良机,自然无有不肯。荀冶本打算多出一些银子给她赎身,但夫家坚决不同意,说卫蓉娘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荀冶懒得跟这些村夫村妇纠缠,用丹药治好了她先生的痨病,将卫蓉娘强行带走。

    他本以为,卫蓉娘与夫家从此两清,互不亏欠,谁知她先生也是个痴情种子,不等身体痊愈,便一路追赶上来,不小心跌入河中淹死,婆婆死了儿子,也投缳自尽,霍家上下,就因为荀冶的出现,一下子家破人亡。

    但这件事又能说是谁的错呢?

    尘世间的恩怨,本该止于尘世,不巧的是,霍家有一个堂房侄儿霍勉拜在平渊派门下,得知此事后,孤身一人来到仙云峰讨个公道,李少屿对新入门的卫蓉娘颇有好感,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把他赶了出去。

    后来卫蓉娘成为奚鹄子的第五个徒弟,而霍勉也另有机缘,得以拜秦子介为师,成为昆仑嫡系五行宗的弟子,随着修为日高,权势日重,他开始扶持平渊派,打击仙都派,以报当日之仇。

    这次赵宗轩一行人栽在平渊派弟子手下,多半是霍勉在背后指使。

    奚鹄子摇摇头,挥手让他们散去,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个气,只能忍下来了,总不见得去平渊派讨个说法,何况真见了他们掌门,也论不出个是非曲直。

    卫蓉娘郁郁寡欢,心道:如果这一次师父不敌玄通派掌门韩赤松,会不会是五行宗的霍勉执掌仙都派呢?想到这种可能,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心底拔凉拔凉的。




第三十二节 思绪变得紊乱
    中午热,傍晚凉快些,魏十七等到日头偏西,一路来到桃源别府后的桃林中,四处寻找阮静的身影,转着转着,他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他觉得有趣,没由来想起了桃花岛,想起了仙灵岛,那些只属于他的记忆,像河面下的淤泥和沙石,被怀念搅动着一点点泛起,让思绪变得紊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能忘记自己是谁,来自哪里。眼前的所见所闻,都会从脑海深处翻寻出熟悉的记忆,喝过的水,吃过的饭,走过的路,听过的歌,看过的书,见过的人,留在他身体里,成为本能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离。

    他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这个世界是他的游戏。

    暮色渐浓,不见伊人,魏十七跃上树巅四处眺望,找到桃源别府所在的方位,认准了跳下树,举步往回走去。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那个喜欢坐在树上看风景的少女跟他打招呼:哎,我在这里!

    魏十七停住脚步,抬头望着阮静,道:找了你好一会,都快迷路了,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阵子了,看你在桃林里兜圈子,像没头苍蝇一样,呵呵咦,怎么觉得你说话的口气有点变了,似乎随意了一些?

    喏,想到跟师妹或者师姐说话,不用那么正式。

    阮静闻弦知雅,从树上跳了下来,漫不经心道:叫师姐吧,我比你入门早。奚鹄子答应了?

    掌门说赤霞谷论剑结束后,我就不再是仙都的弟子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仙都弟子,理当为师门分忧,尽一点心意。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阮静用手指戳戳他的腹部,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敲钉转角。

    那个玄通派韩掌门有三阳剑在手,怎样才能击败他?

    秦子介的三阳剑是昆仑赫赫有名的大凶器,剑下不知枉死了多少冤魂,奚鹄子修为平平,要胜过韩赤松,除非把师父的青冥剑借给他,或许能压制归元妖火,否则的话,想都不要想。

    那该如何是好?

    阮静轻笑道:很简单,胜不过韩赤松,那就避开他,赤霞谷论剑的规矩,你难道不清楚?

    魏十七猛然醒悟,赤霞谷论剑,旁支七派遣弟子捉对比试,根据优劣评定座序,排名靠前的门派赢得功法剑诀法器灵药,排名末两位的门派,由掌门亲自下场比剑,败者再任择一昆仑弟子比试,再败则沦为散修,新任掌门由昆仑派另选才俊担当。只要仙都挤进前五,难题就迎刃而解。

    既然仙都派和玄通派铁定垫底,怎么避得开?

    那就看你的了。

    魏十七哑然失笑,我?我连御剑术都没学会,只能被人欺侮。

    阮静笑了起来,双眼弯成一道新月,很是开心,道:没关系,我教你,我爹留下的剑诀,最利于速成,比什么《太一筑基经不知快多少,三天时间,足够你练成御剑术,运气好的话,三五年工夫就能练成剑气!

    速成的剑诀?魏十七本能地觉得不妥,小心翼翼道,不是说昆仑弟子只有把御剑术练到‘心剑合一,运转圆通’的境界后,才能择定一门剑诀修炼?

    师父没点头,你现在还不是昆仑弟子,我要教你的剑诀,也不是昆仑剑诀,跟什么心剑合一没关系。昆仑派没有速成的剑诀,速成的都是嘻嘻旁门左道。

    魏十七笑笑,无言以对。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奇遇不断,有惊无险,最终抱得美人归。任何获得都要付出代价,美味背后隐藏着毒药,这世上或许有巧合和机缘,第一次是幸运,第二次是奇迹,第三次绝对是噩梦。他有一种被人设计,受制于人的负担感,但身不由己,无法改变,也只能接受。

    把你的飞剑给我。

    魏十七从剑囊中取出藏雪剑,托在掌中呈给她,阮静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拈起,借着月光看了一回,用指尖逐寸敲击,侧耳倾听。

    她沉吟道:剑质马马虎虎还过得去,试试看吧,不成的话另想办法。说着,她五指捏了个法诀,随手一捉,将剑种从藏雪剑中摄出,飞剑顿时灵性大失,妖丹和飞剑之间的玄妙联系被生生切断,魏十七胸口气血翻涌,丹田中的妖丹左冲右突,几欲冲喉而出。

    一点白光在她指间拼命挣扎,照亮了她的俏脸,明艳无匹,魏十七有一刹那失神,阮静探出手臂在他小腹一拍,将剑种强行按入丹田中,剑种入体,兜了几个圈子,自行冲入大椎穴中,妖丹亦随之安定下来。



第三十三节 五筋狠六筋
    把头脑放空,什么都不要想。阮静右手握拳,竖起拇指,踮着脚尖按在他眉心,一篇三千余字的要诀印入脑海,就像从小记熟的文章,历历在目,倒背如流。

    文字并不艰深,甚至可以说浅显易懂,魏十七从头至尾想了一遍,瞧着阮静的神色有些怪异。

    阮静靠在桃树上,言笑晏晏,记住了吗?明白了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魏十七摇摇头,心情十分复杂,阮静传他的这篇剑诀,对剑修毫无用处,根本就是妖族以丹火淬炼本命物的法门,魏十七觉得,在她跟前,自己是没有秘密的。

    这柄飞剑被你种入剑种,用真元洗炼过,与你气息想通,淬炼本命物有五成的把握,试试看,我在一旁看着,最多毁了飞剑,不会有事的。

    魏十七苦笑道:现在?就在这里?

    嗯,快点快点,我等着!

    魏十七只得盘膝坐下,将藏雪剑捧在手中,闭目凝神,依照阮静传他的法门,催动丹田中的妖丹,以秘术焚烧真元,燃起一团丹火,从口鼻中喷出极细的一缕,黄中夹赤,软搭搭吐在藏雪剑上。

    阮静见他浑身颤抖,脸上肌肉抽搐,脖颈青筋根根突起,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狼狈呀,喷出这一缕丹火,竟如此费劲,看来三天练成御剑术云云,还是高估了他。

    丹火细如丝缕,源源不断注入藏雪剑,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依然不见衰竭,魏十七还是老样子,五筋狠六筋,连气息都没有变粗。阮静扁扁嘴,心道,装模作样,原来不是高估,是小瞧他了!

    藏雪剑犹如一个无底洞,魏十七耗尽体内真元,累得汗出如浆,筋疲力尽,这才收了丹火,缓缓睁开双眼。

    天色已明,阮静近在咫尺,只见她席地而坐,背靠在树干上,小嘴微张,似乎睡着了。阳光穿过枝叶的罅隙,照在她身上脸上,让人无法直视。不可否认,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看久了心驰神摇,整个人都会被她吸引。

    魏十七弄不清她是真睡还是装睡,也不叫醒她,起身避到一边,平心静气,打坐调息,一开始杂念纷起,到后来,阮静的身影渐渐驱出脑海,不再萦绕于心。经历过生死,经历过露脐装超短裙载歌载舞的美少女组合的洗礼,女色很难让他沉溺迷惑!

    几乎在同一时间,阮静睁开眼,好奇地望着他。

    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衣衫尽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十分难受。魏十七将藏雪剑收入剑囊中,在附近找了条小溪,胡乱洗了个澡,见四下里无人,从烂银指环中取出新衣换上,惬意地躺在溪边,舒展身躯,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空山寂寂,鸟语婉转,窍穴之中空空如也,有点不大习惯。回想过去的数年,恍如一场梦,从道胎关到剑种关的突破,性命悬于一线,历尽波折,如履薄冰,可是阮静传下一篇剑诀,就能让他三天学会御剑术,三五年工夫练成剑气,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他还能耐得住寂寞,一点一滴打磨心性吗?

    魏十七闭上眼睛,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心想,他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朝打坐,晚打坐,俗语云,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祸。他有点想念秦贞,蠢蠢欲动。

    仙都派从上到下,都没有为赵宗轩出头?一个陌生的口音在不远处响起,魏十七心中一凛,屏住呼吸,不敢稍加挪动。

    没有,听说那些二代弟子都被禁足了,论剑开始前不准离开桃源别府。回话之人赫然就是平渊派的弟子商剑楠,接天岭中匆匆一晤,魏十七记得他的声音。

    谁下的禁足令?

    是仙都掌门奚鹄子的徒弟邓元通,奚鹄子始终没露面。

    邓元通?那么赵宗轩的师父李少屿呢,他没有说什么吗?

    他很气愤,但什么都没说。

    卫蓉娘呢?

    看上去很是羞恼,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们师兄妹都很给邓元通面子,二代弟子更不用说了,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看起来,奚鹄子似乎已经决定把掌门之位传给邓元通了。

    好,你去吧,有什么消息再与我联络。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魏十七等了片刻,眼梢瞥见一道剑光从空中掠过,消失无踪,他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一事,心底寒意渐起,依然静静地躺在溪边,似乎真的睡着了。

    阳光虽暖,却晒不热他冰凉的心。



第三十四节 窃以为不妥
    不必装睡了,心跳的声音是藏不住的。

    魏十七慢慢爬起身,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背负双手站在高处,低头望着自己,脸型狭长,五官线条硬朗,有如斧劈刀刻一般,鬓角颇见白发,神情冷酷,不怒自威。

    刚才都听到了吧,不急于离开,有几分小聪明。你是那个门派的?

    魏十七退后几步,不卑不亢道:原本是仙都派的弟子。

    仙都?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那么现在呢?

    有幸拜在昆仑门下。

    这些年出身仙都的昆仑弟子我都见过,其中并没有你。

    弟子昨天才拜入师门。

    何人门下?

    魏十七并不知道师父的名号,阮静也没有提起,只得道:是一位姓阮的师姐,引我入门。

    阮?那中年男子略一思索,便断定他在唬人,昆仑上下姓阮的女修只有掌门的徒弟,她又怎会收他为徒!他蓦地脸色一沉,背上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斩向对方右臂,欲断他一条手臂,教训他莫要目无尊长,信口开河。

    魏十七早有防备,铁棒猛地挥出,硬接他一剑,只听得砰一声响,双臂失去知觉,胸口如被铁锤砸中,喷出满口鲜血,站立不稳,身不由己跌落在溪水中。

    那中年男子一招手,将飞剑摄入手里,剑身嗡嗡震颤,良久才平息下来。竟然用铁棒硬挡我一剑,仙都什么时候他突然警惕地抬起头,只见一个青衣少女站在溪流旁,肤光胜雪,遗世独立,一双妙目静静注视着自己。

    五行宗霍勉见过阮长老。他停顿了一下,躬身行礼,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阮静挥挥手,你鲁莽了,被你推到水里的那个人,是我的师弟,论辈分,应该叫你一声师兄。

    霍勉脸色大变,急忙上前将魏十七扶起,低声抱歉。

    魏十七浑身上下滴着水,狼狈不堪,他勉强抽动一下嘴角,嘀咕了一句:不怪,不怪。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霍勉心中,他不自觉地把腰背挺得更直。

    倔强,固执,骄傲,冲动,这就是霍勉留给他的第一印象,魏十七知道对方不服,但事已至此,无论他表现得趾高气昂,或者彬彬有礼,对霍勉来说都是一种侮辱。魏十七想了想,干脆直截了当问道:有一句话,刚才就想请教,不知霍师兄为何要挑动平渊派挑衅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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