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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管虢公对山涛知之甚深,入主深渊之底,孤掌难鸣,须有外援帮衬,南方本命血气不容外人染指,既然哈千目业已陨落,在山涛心目中,下一任南方之主,要么是自己,要么是简大聋,要么是尚未浮出水面的南疆另一人,断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本命血气平白授予韩十八的。他心中拿得定主意,只在七十二莲花峰外围打转,不惜伤亡清剿魔兽,在旁人看来,是气急败坏,收罗血气医他那一双瞎眼。

    管虢公心中的打算,连古之豁都被蒙在鼓里。




第六十三节 搅一个天下大乱
    赤日流火,天降异兆,南方之主山涛这一次出手,仿佛是个讯号,拉开了无形的大幕,不知何故,管虢公将手下逼得极紧,三日一小战,五日一大战,疯狂清剿魔兽,软柿子捏完了,开始啃硬骨头。连番激战之下,古之豁从濒海之地带出的精锐之师,业已折损近半,幸赖他威信极高,尚且弹压得住,不至引发兵变,但继续往死里驱使彼辈,拿性命去填无底洞,迟早会惹出祸端来。

    古之豁不明白,魔兽的血气是血气,兵将的血气又何尝不是血气,对管虢公所谋之事来说,并无二致。他数番进言,都不能说动管虢公缓上一缓,那双紧闭的双眼稍加瞩目,便令他心惊胆战,手足冰凉,什么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变了,不再是那个对自己信赖有加,倚重有加的管虢公了,他心中拿定了什么主意,却没有透露丝毫风声,古之豁觉得自己像一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一步步陷入危机。

    这一日,数万兵将在山谷中摆下口袋阵,管虢公古之豁双双出手,合力将一头皱皮象兽赶入埋伏。那魔兽长了一条长鼻两只大耳,模样与象相仿,皱皮叠了一层又一层,足踏风火,后背生有一双小肉翅,身躯虽然庞大,进退却灵活自如,堪比奔马。蓦地里一片喊杀,伏兵围将上来,无数钩镰抛向象兽,将层叠的皱皮钩住,不容其轻易脱身,古之豁翻身杀了个回马枪,催动体内精血,身后显出两道虚影,掘地人猿掀土石,撼天人熊绞金光,直奔困兽而去。

    那象兽不慌不忙将身躯一抖,钩镰尽数崩断,众多兵卒如遭雷击,口鼻之中喷出淤血,右腿重重踏下,轰然巨响,大地颤抖,风火之力破开土石,重重击在掘地人猿胸口,将精血所化的虚影一举击溃。撼天人熊趁机催动一双火眼金睛,两道金光绞向对方头颅,那象兽将双耳一甩,金光竟被门板一般的大耳挡住,撕不动,破不开,风火之力倒卷而起,化作一条蛟龙,长牙无爪,

    横空出世,只一扑,又将人熊击溃。

    前一波伏兵倒下,后一拨伏兵又杀上前,手持长枪,专挑七窍谷道等薄弱处乱捅乱戳,那象兽勃然大怒,足下风火之力大盛,将方圆十丈兜底犁了一遍,精锐精卒无一幸免,连两员压阵的裨将都猝不及防,吃了大亏,一个断了手足,一个烧毁脸面。催动风火之力,亦耗费大量血气,象兽甩起长鼻一吸,却连半点血气都收不拢,它心中大为诧异,这许多精兵强将,按说一个个血气充裕,怎地会如此枯瘪吝啬?

    古之豁见势头不妙,不觉大皱眉头,这皱皮象兽如此强悍,找不出破绽,驱使兵将上前围杀,无异于飞蛾扑火,除了消耗对方一些血气,徒劳无功,他舍不得手下这些精锐,揉身上前,一拳击中对方肋脊,血气外放,在拳锋之上凝成一柄利锥,却被厚厚一层皱皮挡住,一分分向内挺进,愈往里阻力愈大。那象兽扭头一甩,长鼻狠狠抡去,古之豁只得撤去血气锥,顺势退出数尺。

    那象兽抡了空,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大吼,震波如一根巨柱绞去,古之豁首当其冲,顿觉头昏脑胀,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四下里兵将见他落难,奋不顾身冲上前来阻挡,象兽催动风火,如割稻子般大肆杀戮,体内血气急剧消耗,渐觉后继乏力,伸出长鼻试试探探,却吸不回半分血气。

    古之豁眼窝中渗出鲜血,耳畔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手下兵卒前赴后继,一**冲上去,又一**倒下,他嘴角抽搐,心痛不已,勉强挣扎着爬起身,忽然觉得有点冷,蓦地里打了个寒颤,呼出一团团白雾。象兽似乎察觉到危机骤然降临,将那对小小的肉翅猛一扇,皱皮鼓胀,化作一只颤巍巍的肉球,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从它背上掠过,探出手指重重一戳,寒意如刀剑刺破厚皮,直入脏腑。

    一朵惨白的霜花急速绽放,从背脊蔓延至

    全身,连同四肢头尾一并冻得结结实实。古之豁长长舒了口气,管虢公酝酿多时,终于出手,他不惜伤势加剧,引动体内阴寒之力,这一战付出的代价,可谓惨重。为了区区魔兽体内血气,值得吗?

    管虢公如鬼魅般收住脚步,脸色铁青,五指虚虚一握,掌心皮开肉绽,冒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利刃,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古之豁看在眼中,阴寒之力显化成刃,已有了一丝法则的味道,象兽虽然皮糙肉厚,肉身终究敌不住法则的侵蚀,他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冰霜冻结风火之力,鼓胀的躯干忽然如泄了气的皮囊,急剧缩小,一层层厚皮颓然垂下,那象兽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待要拼死一搏,血气蜷缩于丹田,根本不听使唤。管虢公抬起头来,眼前晃动着一团血气,似如游丝,时隐时现,勾勒出象兽的轮廓,他摇摇晃晃走上前去,容颜瞬息数变,一忽儿垂垂老矣,一忽儿青春年少,气息飘忽不定,摸索着举起利刃,毫不犹豫刺了下去。

    阴寒之力破开强横的肉身,管虢公咧开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暗暗将一颗拇指大小的镇珠塞入象兽体内。镇珠灰蒙蒙云遮雾绕,数十点精芒尽皆亮起,鲸吞鲲吸夺取血气,象兽剧烈颤抖,冰霜四溅,生机随之断绝,筋骨劈啪作响,无移时工夫,硕大的身躯便缩成一团,冻成一具不辨形状的僵尸。

    管虢公收回镇珠,紧紧握于掌心,气息一落千丈,弯下腰剧烈咳嗽,心中却炽热如火。镇珠乃是从血战中诞生的异宝,感应奇气,亦引动奇气,杀了这许多魔兽,损失了这许多兵将,所有的血气都收入镇珠,气机彼此牵引,酝酿期转瞬即逝,他能感觉到镇柱行将失控,深渊召唤镇将,血战席卷每一个角落,无人能置身事外。他得不到南方本命血气,那就干脆掀翻桌子,搅一个天下大乱!



第六十四节 十亭不满三亭
    剿灭皱皮象兽一战可谓伤筋动骨,前后折了近三成的精锐精卒,管、古二人双双被创,军心不稳,无力再战。古之豁强撑伤势,将麾下兵将一一安抚,略加清点,尚不足万人之众,他肚里百转千回,到头来化作一声长叹,向管虢公摇了摇头,惨然道:“不能再打下去了,大人,留些种吧……”

    管虢公神情木讷,听若不闻,片刻后,神情忽然一动,眉心纠结,慢慢鼓起一团肉瘤,如同第三只紧闭的眼睛。古之豁骇然心惊,霍地回转头,双眸燃起血气之火,朝四下里打量,风声呜咽,山林婆娑,麾下兵卒席地而坐,东一团,西一簇,精疲力尽,时不时躺倒几个,发出痛苦的呻吟。

    管虢公一颗心愈沉愈深,微一踌躇,抬手将镇珠按入眉心,一呼一吸,口鼻喷出冰冷的寒气,双足所踏之处,绽开层层叠叠的霜花,悄无声息蔓延。似有强敌在旁窥探,意欲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古之豁运足目力,不放过每一处可疑的角落,偏生找不到对方的形迹。

    伤了双眼,使不出“极目千里”的神通,但半瞎之人对血气的感应愈发敏锐,管虢公抬起右手指向前方,眼前晃动着一团团血丝,数番变化,欲聚还散。忽听得一人低笑道:“瞎子比明眼人还看得清,咄咄奇事!”古之豁猛地抬起头来,却见虚空一阵阵荡漾,一道身影渐次浮现,有头有脸,有手有脚,模样甚是寻常,唯独一双眸子有些怪异,有道是“目生重瞳,非圣即勇”,那瞳仁里重叠了七八层,难不成是圣中之圣,勇中之勇?

    血丝终于聚拢于一处,勾勒出对方的轮廓,管虢公心念一动,诸方势力在脑中如车轮转,脱口道:“阁下何人?可是来自东南明山鬼牙将麾下?”

    那人“咦”了一声,诧异道:“这都猜得到?濒海管虢公果然了不起!明人不说暗话,吾乃鬼牙大人麾下赵千瞳,奉命前来问一句话,尔等屠戮吾辈儿郎,掠夺血气,却是为何?”

    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跟简大聋打了个招呼,在七十二莲花峰周遭屠戮魔兽,

    大肆掠夺血气,瞒不过有心人,单是当日偷袭掘地人猿,便逃了两头充当姬妾的雌猿,月黑风高,深山老林,到哪里找去,赵千瞳听得风声,亦在情理之中。管虢公“呵呵”笑了两声,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乃是深渊的铁律,无面蛛女执掌南疆之时,鬼牙将又何曾体恤过他人!”

    这两句说得极不客气,赵千瞳倒也不以为忤,颔首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如今南方之主行将入主深渊之底,本命血气无主,谁强谁弱,谁胜谁败,尚是未知之数,阁下太性急了些。”

    管虢公年老成精,一听便知话中有话,唯一沉吟,道:“鬼牙将有意争上一争?”

    闻弦知雅,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利,赵千瞳反问道:“有机会为什么不争?”

    管虢公暗暗冷笑,鬼牙将装孙子装了这些年,终于按捺不住了。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他故意摇头道:“鬼牙将若打算为手下魔兽出头,倒也罢了,看在同在南疆这口锅里舀食吃的份上,退让一二无妨,若是有意争夺南方本命血气,嘿嘿,不是我小看他,只怕还不够格!”

    赵千瞳挑了挑眉梢,道:“喔?鬼牙大人都不够格?”

    管虢公语气中不无悲愤,既有不甘,又有认命,多寡恰到好处,道:“这七十二莲花峰中,有意染指南方本命血气的,有简大聋,陈聃,安仞,契染,莫澜,邓剥,松千枝,更有东方之主草窠和北方之主郎祭钩亲自搅局,鬼牙将插不上手。你道我为何离开莲花峰?你道我这双眼是怎么瞎的?”

    旁人也就罢了,听得草窠和郎祭钩的名头,赵千瞳不觉皱起了眉头,四方之主,南疆为首,草、郎二人虽不及山涛,联袂而来必有所图,绝不可小觑。他暗暗盘算了一回,又问道:“那两位莅临南疆,却是为何?跻身深渊主宰之列,总不能再伸手争夺本命血气吧!”

    这一问却是关节所在,管虢公沉默片刻,忽然岔开话题,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日闯入莲花峰,一脚踢在

    铁板上,吃了大亏,几乎毁掉这一双眸子,只能黯然退出,聊以保全性命……之后屠戮魔兽,只求血气疗伤,到如今十亭中还不满三亭……”

    赵千瞳放眼望去,数千疲惫之卒,血一身,泥一身,坐的坐,躺的躺,濒海管虢公,竟沦落至此,实在令人唏嘘。只求血气疗伤,十亭不满三亭,他这是厚着脸皮明示暗示,打探消息无妨,拿血气来换。赵千瞳随手往怀里摸去,掏出一只羊脂玉瓶,随手抛去,古之豁抢上半步接住,仔细看了一回,这才双手奉与管虢公。

    管虢公双手抚摸着羊脂玉瓶,拔开瓶塞嗅了嗅,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点点头颇为满意,将玉瓶郑重其事收好,向赵千瞳道:“东方之主草窠,北方之主郎祭钩,乃转轮王之羽翼,此来南疆,是助契染争夺本命血气,如今的莲花峰中,实则是昊天、北冥、转轮三皇暗中角力,旁人入不了局。”

    赵千瞳眨了眨眼,惊骇之余,脑筋有些转不过来,管虢公收了血气,投桃报李,为他细细剖析,眼下有资格争夺本命血气的势力,还剩下陈聃安仞一拨,背后是昊天和北冥,契染莫澜一拨,背后是转轮王和阴酆王,邓剥松千枝一拨,背后是草窠和郎祭钩,再加上围在莲花峰外的地头蛇简大聋,而第一拨貌合神离,后两拨又站在一起,局势错综复杂,波诡云谲,鬼牙将若要插上一脚,须得仔细思量。

    对他半真半假的告诫,赵千瞳也只是听听而已,他虽是东南明山仅次于鬼牙将的第二号人物,却与南明小主不同,他是鬼牙将手中的刀,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从未存有贰心。赵千瞳继而问起赤日流火,天降异兆的情形,管虢公又向他讨要了一瓶血气,将韩十八的来历去向说了一回,此人神通广大,却无意争夺南方本命血气,屠灭大力牛王,收了南明小主,转去找西陵主的麻烦,对鬼牙将来说这是好消息,连陈聃都不敌而退,此人若加入争夺,又平添一变数。

    赵千瞳听了这一番言语,心中有底,觉得管虢公是明白人,两瓶血气物有所值。



第六十五节 热腾腾血淋淋
    陈聃一向深入简出,赵千瞳仅闻其名,知之不多,但韩十八逼退了西陵主,还主动寻上门挑衅,这等凶徒断不可小觑,既然本命血气不在他手中,走得越远越好,免得坏了鬼牙大人的事。莲花峰局势微妙,管虢公倒是一匹识途的老马,他瞎了眼,手下就剩这些兵马,掀不起什么浪头来,若相助大人,倒多了几分把握。不过兹事重大,他不敢擅自做主,当下含糊其辞暗示了几句,作别而去。

    古之豁忍不住咬牙道“鬼牙将也想争一争本命血气”

    管虢公从眉心抠出镇珠,将羊脂玉瓶内血气尽数收去,随口道“谁说不是西陵主若非被那韩十八缠住手脚,只怕也要来莲花峰走一遭,你看那谷偃游说掘地人猿,可知他不甘寂寞。”

    古之豁摇了摇头,觉得鬼牙将不知受了哪个蛊惑,异想天开,本命血气岂是他能染指的,连管大人都抽身退避,区区一个妖王,又能成什么事,飞蛾扑火罢了不过赵千瞳临别时的言语,似乎有意说动大人,与鬼牙将联手,这摊子浑水可趟不得,他犹豫了一下,主动向管虢公提起。

    管虢公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无须多虑,转而唤来人面虎,勉励了几句,命它再入山林,寻觅魔兽的行踪,纵不能如皱皮象兽一般强悍,亦要相差不远。人面虎唯唯诺诺,上了这条贼船,就再也下不来,只能死心塌地卖命,好在管、古二人并非过河拆桥之辈,对它还算公道,这一路辗转厮杀,它趁乱分润了不少血气,道行渐长,倒也有个盼头,故此行事甚是上心。

    待人面虎悄无声息消失在山林中,古之豁看了管虢公一眼,闷闷不乐,欲言又止。大人并没有听他的劝,铁了心要把手下这些种子榨干用尽,他也不是蠢人,劝了一回,不会再劝第二回。只是大人究竟意欲何为他实在猜不到一点影子。

    管虢公扭转头,将一双紧闭的眼眸投向兵卒,思忖片刻,命古之豁精中选精,

    强中选强,挑出八百之众,托付给他最信得过的裨将,编成一支偏师,剩下的打乱重整,告之他们再打一仗,夺取足够的血气,便可回转濒海之地,休养生息。回转濒海之地是一句空话,古之豁心知肚明,但慈不掌兵,他抱拳应诺,稍稍放下心来,管大人果然另有安排,但八百偏师,似乎少了些。

    管虢公看透了他的心思,不再瞒着这个心腹,他将自己的谋划透露了一二,古之豁脸色数变,终是沉默下来,他前前后后盘算了一回,许多困扰豁然开朗,唯独一事始终想不通,大人不惜代价收取血气,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压制阴寒,医好一双眸子,要用到学许多吗虽然不解,但留下了八百种子,作为东山再起的资本,看得见摸得着,他也心安了。

    人面虎卖力得紧,不过数日光景,便遇到了下一个猎物,路途稍有些遥远,在南明山东南向,有一条支脉名为卧佛岭,山峦起伏,形似卧佛,被一头狻猊魔兽占了,栖息山中的飞禽走兽,但凡血气旺盛,身躯肥大一些的,都吃得干干净净。那狻猊嘴里寡淡,肚中匮乏,正四下里寻觅血食,人面虎遥遥望见,忙藏匿行踪,百般警惕,悄悄退了回去,赶着回来报信。

    管虢公命人面虎在前引路,古之豁留下八百偏师,驱使剩余兵将赶向卧佛岭,却扑了个空,遍寻不见狻猊的踪迹,白跑了一趟,徒费气力。人面虎主动请缨,循着气息四下里乱嗅,渐渐远离卧佛岭,来到一处荒芜的山谷,乱石嶙峋,古木参天,忽听得一人懒洋洋道“你这贼头贼脑的蠢猫,可是方才夹着尾巴溜走的那条”

    人面虎猛一抬头,却见一块长满青苔的山岩上,趴着一头黄面狻猊,双目炯炯盯着自己,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利齿,不怀好意。它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正待扭头逃遁,那狻猊探出利爪遥遥一拍,血影落处,“喀嚓”一声脆响,人面虎后腰折断,颓然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人面虎后悔莫

    及,这黄面狻猊如此凶悍,它竟昏了头,巴巴地送上门去,哪里还走得脱

    黄面狻猊跳下山岩,人立而起,化作兽脸人身模样,慢吞吞上前来,嘀咕道“腹中正饥,却是来得巧”他也不多话,拎起人面虎一条后腿,手起掌落,生生斩了下来,张口就啃,热腾腾血淋淋,生冷不忌。人面虎疼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甩起虎尾乱抽,却似掸灰拂尘一般,伤不到对方分毫。

    黄面狻猊咧开嘴狞笑道“莫要乱动,沾上灰就不好吃了”他在人面虎尾尻上踢了一脚,筋骨寸断,虎尾软绵绵耷拉下来。

    无移时工夫,便将偌大一条虎腿吃尽,连骨头也一起嚼碎了咽下肚去,新鲜,嘎嘣脆,黄面狻猊砸吧着嘴,意犹未尽,朝人面虎道“你这蠢猫,装什么死样,一条腿值甚么,莫吝啬,多花些血气不就长回来了”

    人面虎哼哼唧唧,暗中催动血气,将打断的后腰偷偷接拢,伏在地上装死,黄面狻猊不耐烦,弯腰拎起另一条后腿,正待一掌斩落,不想对方有了防备,张开谷道放了个屁,奇臭无比,熏得那狻猊松开手连退数步。

    人面虎三足撑起身躯,一溜烟窜了出去,断腿处血气涌动,又长出一条后腿来,慌不择路,不要命地乱跑。黄面狻猊屏住呼吸,张开大手一捏,血影晃动,扯住人面虎的尾巴,还没来得及发力,就从尾尻处断落。

    放屁似臭鼬,断尾似蜥蜴,这人面虎保命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黄面狻猊咒骂道“他奶奶的逃得比兔子还快”迈开两条长腿,三步两步赶将上去,伸手捞去,人面虎只觉脑后生风,吓得魂飞魄散,将丹田内血晶一催,后背刷地张开一双翅膀,化作一道虚影凌空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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