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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佘三娘怔了怔,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陶金蟾啊陶金蟾,你终是藏不住了!”
魏十七丝毫不觉得意外,区区一个正一门弟子,能令吞日大蛇追随左右,为其出力,除了正一门门主濮合道,谁人有此手段?不过他也看出,陶金蟾只是濮合道斩去过往,祭炼而成的一具分身,能承受他多少灵力,施展几分手段,尚未可知。
濮合道留在分身中的一缕意识醒来,眉头一皱,从泥丸宫中挤出一团扭曲的黑影,身躯似乎不堪重负,朝后仰去,“天狐轮回针”被黑影抵住,不得寸进。狐三笠神情微动,心道:“区区一具分身,居然将正一门的须弥山祭了出来,濮合道也不怕失了重宝,坏去根基!”





仙都 第二十五节 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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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扭曲不定,渐渐现出山形,濯濯童山,具体而微。正一门祖师以大神通炼成此宝,除了一座神山外,更融入无数天材地宝,只两个字便道尽“须弥山”的威力,一曰“重”,一曰“坚”。陶金蟾只是一具过去分身,只借得须弥山几分威能,自保已绰绰有余。
狐三笠心中不无踌躇,仙城城主以下,最顶尖的数名修道人,莫过于正一门濮合道,华山宗左静虚、涂真人,千重派牛寿通,轩辕派轩辕青,腾霄派乙真人,这些都浮在明面上,任一人都不逊于妖族族长,濮合道既然站出来,今日之事定不得善了。
箭在弦上,知难而退不符狐三笠的心性,明知对方不好惹,也要先打过再说,拳头硬的在理,这是颠簸不破的铁律,妖域仙城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狐三笠心念动处,收去“天狐轮回针”,右手一拳击出,正中正一门至宝“须弥山”。十尾天狐返祖归真,举手投足都有破灭天地的大威力,大音希声,拳力无声无息涌出,须弥山纹丝不动,周遭却绽开惨白的裂痕,如蛛网,如冰纹,外域承受不住伟力冲击,天地摇摇欲坠。
陶金蟾一番言语起了效果,狐三笠终究对妖皇仙主心存顾忌,未曾倾力施为,撼不动须弥山,他扭转狐首,一双异瞳盯住魏十七,一阵莫名的心悸悄然泛起,目光下垂,落于他右手的“虎兕出柙刀”上,数度欲出手,都缩了回来。对方不知投入了多少血气精元,隔了这许久,已一刀之威推向至高缥缈之地,无从察知后果。
狐三笠行事向来果决,该出手就出手,该食言就食言,绝不拖泥带水,这一回却为刀势所压制,方寸为之失据,虽然只是短短一瞬,气机消长之下,魏十七一刀挥出,刀光破开天地,
一闪即逝。陶金蟾近在咫尺,感同身受,他心底腾起无可言喻的惊骇,隐隐觉得便是须弥山挡在面前,也会被这一刀劈作两半。
十条狐尾裹住身躯,隔了片刻,狐三笠轻叹一声,狐尾断去一条,天狐老祖的一缕意识亦随之烟消云散。这一刀倾力为之,
足以折天脊,断地维,却被约束于方寸之间,凭空而出,凭空而没,完完全全由他承受下来。十尾天狐跌落“九尾境”,这一战再无悬念,眼看对方提起“虎兕出柙刀”,血光如流水,再度积蓄刀势,狐三笠摇了摇头,道:“罢了,阁下道行深厚,神通了得,老夫甘拜下风!”
佘三娘微有些失神,人族何时出了这等强横的人物,生生打得狐族族长低头服软,就算正一门门主濮合道真身亲至,也未必有此神通。此世人妖二族纷争不断,大体还算势均力敌,妖皇与仙主心存默契,不至酿成大乱,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均衡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些轮得到她来操心吗?佘三娘长长叹了口气,这一次被陶金蟾唤醒,原本是欢喜之事,所见所闻却令她意兴阑珊,看不到出路。
狐族族长牵扯太大,他若一心逃遁,也未必留得下。魏十七不为已甚,将“虎兕出柙刀”轻轻一摆,道:“留下炼妖壶,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
输了就得认,付出足够的代价,原在情理之中,咽不下这口气,日后赢回来就是了!魏十七索取“子午炼妖壶”,狐三笠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答允下来,将壶身抛与对方,二话不说扭头便走。
陶金蟾将须弥山收入泥丸宫中,目送狐三笠驾一道妖云,滚滚投龙刍山而去,心中感喟不已,狐族族长,再加上四五位长老,被魏十七杀得铩羽而归,留下“子午炼妖壶”作卖命钱,人族何曾这般威风过?天要变了!
他扭头望了佘三娘一眼,见她神情有些落寞,若有所思,隐隐猜到了几分,轻咳一声宽慰道:“此番狐族来袭,幸亏有三娘出手相助,才躲过此劫。世易时移,情势有变,来日回到仙城,当寻得灵药宝材,留三娘长驻于世。”
佘三娘心中一动,陶金蟾终于松口了,也不枉她为其出力,看来那位弥罗宗主的强横刺激了他,正一门要执仙城牛耳,就必须步步争先,不可有丝毫松懈。
不过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她要的机会,总算是不负苦心。
魏十七瞥了陶金蟾一眼,约略猜到他想做什么,曲莲这具肉身是一体双魂,佘三娘长驻于世,就意味着曲莲沉睡不醒,不过这些都是正一门的家事,与他无关。原本存了看热闹之心,结果莫名其妙做过一场,将浮生小界中所得血气挥霍殆尽,粗粗补全“虎兕出柙刀”,又得了“子午炼妖壶”,一进一出,似乎有所亏缺,但血气终究为人妖二族所忌,换成法宝神兵,不至频频触动某些人的隐忧。
陶金蟾又向魏十七道:“此番更要多谢魏宗主击退狐族,为仙城保存一点元气,那狐首丘关系重大,此刻尚不便明言,待魏宗主回转仙城,劳烦玉趾,到正一门一晤,届时再把酒细谈。正一门在仙城中还算说得上话,日后魏宗主若有差遣,不便向华山宗轩辕派开口,还望惦记着贫道有两个大人情要还,人情长欠不还,日生利,利滚利,贫道也寝食难安!”
这陶金蟾说话着实有趣,原来濮合道曾经是这样的性情,倒也值得一交。魏十七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招手唤来李一禾,向他引荐这个徒弟,陶金蟾脸上笑嘻嘻,心如明镜,魏十七对这徒弟甚为看重,特地唤她上前来,是暗示他照看一二的意思。
陶金蟾仔细打量李一禾,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诚心诚意夸了她几句。资质不俗,道途可期,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客套话,拿来说李一禾,却并非过誉,以陶金蟾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魏十七这个徒弟非同一般。不过他并不知晓,李一禾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是魏十七以她身体为鼎炉,祭炼镇道之宝的结果,并非她自身的资质有多么出挑。
初次见面,陶金蟾身为长辈,拿出一枚“芥子珠”赠予李一禾。这见面礼不轻,正一门的芥子珠与须弥山并称,据说祭炼得当,可以“纳须弥于芥子”,不过祭炼芥子珠的法门失传已久,即便是门主濮合道,也不过拿芥子珠当储物袋用,并非十分看重。




仙都 第二十六节 真人面前不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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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天峰下狭路相逢,双方都是果决之辈,毫不拖泥带水,一场短促的激战,各显手段,外域天地离崩坏只隔一线,转眼就波澜平息,尘埃落定。魏十七取了“子午炼妖壶”,携女徒施施然离去,两个妖仆屁颠屁颠紧随其后,留下陶金蟾收拾残局,并不在意一时得失。
陶金蟾眼光老到,知他这一战虽然得了一宗狐族至宝,付出的代价亦极大,斩灭天狐老祖一缕意识岂是易事,得不偿失亦在所难免。不过魏十七不提,他也乐得装糊涂,只暗示了一句,这一战的功勋,当令城主刮目相看,弥罗宗在仙城的地位,已无人可动摇,也无人敢小觑,外域是小儿辈历炼争功之所,宗主族长主持大局,轻易不会出手。
魏十七略一颔首,只管扬长而去,陶金蟾搔搔下颌,无可奈何,也不知他听懂了没有。妖皇仙主开辟外域另有深意,绝非分个高下这么简单,若非狐首丘干系重大,牵扯到仙主的师弟浮生子,佘三娘又被“子午炼妖壶”收去,眼瞅着救不回来,陶金蟾倒宁可退让一步,而不是说动魏十七插手,狠狠驳了狐三笠的面子。
狐三笠蒙受前所未有的惨败,铩羽而归,这是人族第一次在外域占得上风,陶金蟾有些担忧,不知局势接下来会如何演变,有没有坏了妖皇与仙主的大计。他一时间归心似箭,振袖放出田嗣中与狐首丘,语焉不详,匆匆说了几句,便掉头投九折谷而去。
狐族一脚踢在铁板上,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落得如此下场,令狐首丘无比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这一切并不能改变他的命运,狐三笠当众斥其为“叛徒”,一干长老听在耳中,已是板上钉钉,无可挽回,狐首丘沦为妖族公敌,为保全性命,只能跟随陶金蟾去九折谷避一避风头。他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曲莲,竭力安慰自己,连吞日大蛇佘三娘都不嫌委屈,他又有什么好矜持的。
如同一块石头投入水中
,涟漪层层扩散,狐三笠大败引发战局动荡,妖族从上到下惶恐不安,不约而同停止进击,收拢兵力,将战线悄然后撤。人族修士察觉到异样,却不明就里,只道对方另有阴谋,未敢大举压进,外域呈现短暂的平静,似乎酝酿着更大的风波。
陶金蟾一行平安回到九折谷,田嗣中匆匆而别,回转法相宗驻地,向泰羽上人禀告内情,轩辕派掌门轩辕青随即得闻此事,沉吟良久,将消息按了下去,命泰羽上人守口如瓶,只作不知。他身为仙城左道之首,如何不知陶金蟾的真实身份,既然他借田嗣中之口,与自己打个招呼,想必另有安排,姑且静观其变。
魏十七甫入外域,便惹出这么大风波来,是福是祸,一时也难下定论,不过对人族来说,这总是好事,至少掌握了主动,妖族吃了这么个大亏,定不肯善罢甘休,外域这一场血战,方兴未艾,离平息还早得很!
陶金蟾安顿下曲莲和狐首丘,独自去见华山宗大长老涂真人,真人面前不说假,陶金蟾将柱天峰一战的始末细细说与他听,涂真人坐镇九折谷,乃是人族主事之人,不当瞒,也不可瞒。涂真人目光闪动,果然正如他所料,当日落下的一招闲棋,成为双方较力的支点,将魏十七笼络在仙城一边,收到了奇兵之效,外域的大势已逐渐倒向人族一边,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出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陶金蟾转而又说起狐首丘之事,听得浮生子指点他汲取星力炼体,涂真人不觉皱起眉头,觉得有点棘手。浮生子与仙主的关系,他自然心知肚明,但狐首丘终究是狐族的嫡系弟子,如何安顿他,又不至引发争端,颇费思量。好在“一客不烦二主”,涂真人看了陶金蟾一眼,不容分说,将狐首丘交与他处置,濮合道遣一具分身来到九折谷,总得出些力才说得过去。
二人计议定当,陶金蟾起身告辞,涂真人唤来随侍的童子,关照妥当,暗中将消息散布
出来。数日后,九折谷内修士尽知人族又出了一位大能,弥罗宗主魏十七大败狐族,振奋之余,众人扼腕兴叹,这才察觉错失了反击的良机。涂真人旋即下令,调集诸派好手,得玄门左道计四十六位修士,试探着向龙刍山发动一次攻势。
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妖族士气低落,看似人多势众,气焰嚣张,实则是纸老虎,没斗几下就落荒而逃。狐三笠坐镇龙刍山,深居简出,只命狐族几位长老四处救火,彼辈亦畏首畏尾,不肯出力死战,生怕中了诱敌之计,魏十七突然出现。人族修士步步为营,打下了几座山头,深入龙刍山四十里,尽取妖丹妖骨,在触及妖族的底线前及时收手,撤回了九折谷。
这一次攻打龙刍山,虽没有什么可称道的战果,却打灭了妖族的士气,长了人族的威风,意义重大,之前的颓势一扫而空,众人摩拳擦掌,看到了久违的曙光。
在这样一种大好局势下,弥罗宗主魏十七,携女徒李一禾回到了九折谷。
这位在仙城开宗立派的大能性情冷淡,并不好接近,除与涂真人、陶金蟾见了一面外,大半载闭门不出,倒是一清道人不辞劳务,隔三差五奔走于坊市,换取了大量宝材灵药,众人纷纷猜测,弥罗宗主十有八九是在祭炼什么宝物。
祭炼宝物不假,魏十七从狐族得了虎兕出柙刀、子午炼妖壶、雁足铜豆灯三宗法宝,攻守各有妙用,弥罗宗草创未久,没什么积储,有了这一刀一壶一灯,总算撑得起场面了。不过魏十七祭炼法宝,无须多费手脚,直接灌注血气,侵蚀灵性,炼作深渊魔器,自能如臂使指,操纵如意。不过这等粗暴的祭炼之法亦有不足,深渊魔器只合他所用,在旁人手中不听使唤,甚至有害无益。
魏十七思忖再三,留下虎兕出柙刀和子午炼妖壶,将雁足铜豆灯赐予李一禾,指点她祭炼此宝,以作防身之用。




仙都 第二十七节 招子放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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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罗镇神玺业已醒来,由虚化实,宛如胎儿,静静沉睡在李一禾体内,魏十七以先天精气祭炼此宝,将己身意识一点一滴渗透其内,不令其生出抗拒之意,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凡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弥罗镇神玺非是凡物,不知要在李一禾体内孕育多久,人生短促,忽忽数十载,转瞬即毁坏,李一禾机缘凑巧,修炼“奔潮诀”踏上道途,又得魏十七收为弟子,悉心扶持,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妥,足以承载镇道之宝,修为亦随之突飞猛进,令人刮目相看。
有弥罗镇神玺在身,李一禾祭炼“雁足铜豆灯”极为顺利,不过百日光景,便略有小成。魏十七正搬运血气,打磨深渊之躯,她不敢惊动师尊,闲来无事,静极思动,向一清道人问明坊市所在,信步走出驻地,四下里闲逛一番。
李一禾生怕引人瞩目,戴上一顶小巧的斗笠,半是遮阳,半是遮掩容貌,好在仙城女修大多容姿过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九折谷中修士往来,倒也没有什么人特别留意她。李一禾随意走了一路,兴之所至,买了几件小饰物,银镯嵌“寒髓”,玉镯镶“火玉”,可供避暑取暖之用,耳环没什么特别,笼罩在一层薄薄云雾中,摇曳生姿。
那商铺的掌柜亦是女修,见李一禾年轻貌美,只挑做工精巧的饰物,不甚在意功用,有心敲她一笔,从柜下取出一只螺钿漆盒,打开供她挑选。盒内尽是凡俗的珠宝饰品,并未附上道术,问津者寥寥无几,李一禾出身世俗,见此倍感亲切,随手拿起一枚珠花青玉簪,目光一凝,看到一小小的“夏”字,心中不由一动,放下玉簪,连看数件,俱有“夏记银楼”的戳印。她微一沉吟,也不讨价还价,问明售价,连漆盒一并买下,随手收入“芥子珠”内。
那掌柜颇有眼力,见她掌中灵气一卷,便将螺钿漆盒收去,暗自吃惊,手法精妙尚在其次,举重若轻,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属难得。她不动声色,以客人所携灵珠成色上佳为由,将售价削了几
分,做成这笔生意,并笑吟吟请李一禾下次再来,有精巧的饰物,一定为她留下。李一禾轻轻一笑,她买下这许多无用的珠宝饰品,只为那“夏”字戳印的缘故,下次未必有这样的心情了。
出得店铺,李一禾有些意兴阑珊,掉头朝驻地折返,行不数步,忽觉一道似曾相识的目光,炯炯盯着自己,下意识按了按斗笠,侧首望了一眼,心中不由一惊,那人竟是狐族的叛徒狐首丘,之前曾在荒山野岭中偷袭自己,幸赖师尊及时赶到,一刀斩去他七条狐尾,打落凡尘。念及往事,她既有些恼怒,又有些害羞,若非中了狐首丘的暗算,她也不会投入师尊怀中,不顾羞耻百般索取。
九折谷是人族修士的驻地,一头妖物居然大大方方厕身其间,不加掩饰,难不成背后有大人物撑腰?李一禾心中打了个咯噔,加快脚步匆匆而去,不想狐首丘跟了上来,隔了数步,压低声音道:“李仙子,无须惊慌,狐某并无恶意,却是有前辈高人着我前来相请,与仙子一晤。”
当初那头见色起意的淫狐,如今换了一副嘴脸,自称“狐某”,口道“仙子”,说什么“并无恶意”,李一禾哪里信他的鬼话,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口齿清晰道:“狐首丘,这里是九折谷,不是龙刍山,当真有前辈高人相邀,你可愿随我去见师尊,听他定夺?”
无数目光不约而同投向狐首丘,狐族妖物竟然现身于九折谷,对美貌女修纠缠不清,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虬髯大汉义愤填膺,大步上前拦住狐首丘,须发俱张,怒喝道:“你这小小妖狐,竟敢当众……”
狐首丘放低姿态,对李一禾好言好语相邀,实则是心存忌惮,她那位师尊心狠手辣,极其护短,当初只迷了她心性,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就被夺去宝物,削平道行,不得不落荒而逃。如今他背后也算有大能撑腰,但对魏十七实在怕得紧,不敢对李一禾用强,至于那些小门小派的小虾米,哪里放在眼里,有人跳出来生
事,正好出一口胸中恶气。
不待那虬髯大汉将话说完,狐首丘猱身闪到他身前,伸手在他肩头一按,狞笑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出口伤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口中虽然说得客气,下手着实狠辣,星力一重重落下,那虬髯大汉骨节劈啪作响,双眼突出,口鼻中渗出淤血,强提起一口气不敢松懈。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狐首丘亦不敢取其性命,以免激起众怒,见那虬髯大汉差不多逼近极限,将星力一收,在他脸颊上拍了拍,警告道:“招子放亮些,嘴巴闭紧些,打肿脸充胖子,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李一禾皱起眉头,屈指轻弹,一道醇正的漓水灵气落下,将虬髯大汉孱弱的内气续上,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激地看了一眼李一禾,心知自己为美色所动,一时不忿,犯了糊涂,那女修道行不弱,根本无须他强出头。
狐首丘视若无睹,转头向李一禾道:“那位前辈高人正在左近等候,此时再去请示令师,未免有所不敬,依狐某之意,李仙子还是先去觐见为好,以免失了礼数。”
李一禾摇首回绝道:“未曾禀告师尊,断不敢自专。”
狐首丘搓着双手,有些拿不定主意,在他看来,李一禾修道未久,手到擒来,只是忌惮她那狠天狠地的师父,迟迟不愿撕破脸,然而吩咐他将李一禾带去之人,又岂是好相与!罢罢罢,两害相争取其轻,终究要得罪一人,那就得罪鞭长莫及的那个吧!
李一禾察觉到他心中的恶意,捏定法诀,提起冷泉剑,剑尖引一道漓水之气,水雾滚滚,布下三重屏障。狐首丘仗着肉身强横,一步跨出,撞入水雾之中,眼前忽然一花,转瞬失去了李一禾的身影,四下里雾气弥漫,不辨东西南北,他心念一动,顿知自己落入幻境之中,不可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将越陷越深。




仙都 第二十八节 伸头也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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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过了多久,李一禾脱胎换骨,手段竟如何了得?狐首丘隐隐感到一阵寒意,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魏十七神通广大,连调教徒弟的本事都如此了得,弥罗宗虽然立派未久,隐隐然已有一飞冲天之势,这对他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该得罪的,不该得罪得,都已经得罪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狐首丘把持心神,接引心宿星力,东方苍龙七宿逐一亮起,渐次补全,龙首所指之处,迷雾层层散开。狐首丘心领神会,一步跨出,眼前幻象荡然无存,他身处九折谷坊市之中,无数冷漠的目光之下,李一禾的身影飘然远去,衣袂在拐角处一晃而过。
狐首丘快步追上前,脚下忽然一软,似乎踏入流沙之中,半身向前倾倒,心知冷不防中了暗算,体内星力一转,身轻如燕,倏忽飞出丈许,才刚落地,飙风从地下钻出,化作大蛇将他紧紧缠住。九折谷修士的恶意,在这一刻显露无疑,狐首丘所说“前辈高人”或许确有其人,没人会当众撕破脸,但暗中使些手段阻拦这妖狐得逞,谁都捉不出错来,更何况出手之人识得李一禾,知道她是魏十七的爱徒,那位弥罗宗主手眼通天,谁都得罪不起。
狐首丘闷哼一声,周身星力炸开,三尺之内,一切道术烟消云散,苍龙七宿中的心宿悬于九折谷上空,星光洒落,气机随之暴涨。狐首丘胸中杀意勃发,随即强行按捺下去,这里不是龙刍山,这里是九折谷,胡乱出手,伤了任一人,都将惹祸上身,他立定脚跟,团团拱了拱手,主动退让一步道:“奉命行事,迫不得已,还望诸位道友见谅!”
耽搁了片刻,李一禾只剩一道水雾般的身影,娉娉婷婷,冉冉袅袅,消失在坊市之外,狐首丘腾身扑出,左一晃,右一晃,循着气息急追而去。这一次没有人再出手相阻,那妖狐催动星力,步履如飞,无移时工夫便追到一个山坳中,入眼处草木繁茂,满目青葱,透出蓬勃生机,空气中弥漫着
淡淡甜香,中人欲醉。
仿佛越过一条分割冬春的界线,踏入山坳,一股热力钻入脚底,体内顿时腾起融融暖意,三千六百个毛孔尽皆舒张,精神顿为之一振。然而对狐首丘来说,却犹如误闯阴曹地府,脸色随之大变,九折谷中这等天造地设的钟灵福地,一处处都是有主的,李一禾毫不犹豫遁入此地,那就意味着……意味着……
他猛地抬头望去,却见李一禾业已停下脚步,立于花树之下,手中提起一柄冷泉剑,仿似有了主心骨,对他毫无惧意。狐首丘嗤之以鼻,转念一想,又不吝耗费口舌,诚诚恳恳出言相邀,这一番话并非说给她听,他担心魏十七在左近,将自己的苦衷和盘托出,不是对李一禾心存觊觎,实在是听命于人,迫不得已。
李一禾听若不闻,周身水雾翻滚,默默催动“奔潮诀”,臂上所缠三十六颗漓水珠尽数化去,体内隐约响起潮汐声响,狐首丘不觉心中一凛,心知单凭言语无法将其说动,左顾右盼,狐疑万分,到头来只能硬着头皮逼上前。李一禾剑尖一划,挑起一道海潮,波涛汹涌,劈头盖脸打去,将三十六颗漓水珠中蕴藏的灵力一气泻/出,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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