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月

钱三运也没有说什么。初来乍到，为了座驾问题而闹不愉快，会让镇村干部认为他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领导，再说了，新车也挺不错的。
为钱三运开车的是黄江军，小黄是从部队退伍的，前年应聘进了镇政府小车班，为领导开车。
小黄留着寸头，长得很帅气，人也很机灵，但话语不多。领导司机最忌讳的就是口无遮拦，作为领导身边人之一，司机因工作关系接触到不少领导的秘密和隐私，如果守不住自己的嘴，保守不住秘密，迟早会被领导炒鱿鱼的。相反，如果表现出色，赢得领导信任，成为领导心腹，是会获得不少好处的，甚至有机会获得提拔。
在车上，左珊珊说：“钱书记，下午去城池村，如果不提前打招呼，十有八九村部是铁将军把门。”
钱三运以前在高山镇工作期间，就经常和村干部打交道，对村干部的整体情况还是很了解的，于是问：“村干部下午一般不上班吧？”
左珊珊说：“村干部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干部，如果没有紧急或中心工作，不少村干部是不上班的。这个村的村干部情况还有些特殊，不少人都兴办企业。比如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罗殿英，名下就有石料厂和轮窑厂等企业。”
镇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石国红插话道：“公务员现在不允许经商，但村干部并不是公务员，并没有不许经商的规定。工作纪律这块，对其要求也远没有对机关干部那么严格。”
钱三运点头道：“说的也是，说实话，村干部如果只靠那点工资度日，养家糊口都很成问题。下一步，我们将关注农村基层组织建设，想方设法提高村干部的待遇，增强他们为村民服务的意识，提高工作积极性。”
村部院落面积不小，但办公条件有些寒酸，是一排瓦房。从村部外观看，村集体经济实力并不强。
村部大铁门是关着的，不过，侧门是虚掩的，门口有个看大门的老大爷。听司机小黄说，这老头身兼多职，既是保安，又是清洁工，还是食堂勤杂工。
小黄的车停在大门口，但没有熄火，他从车窗探出头，大声说：“老周，开门！新上任的钱书记来村里看看！”
看门的老头老周认出了镇政府小车，说：“罗书记下午不在村部呢。”
小黄问：“其他村干部呢？也不在村里？”
老周说：“罗村长和江主任在。”
小黄说：“你先将大门打开吧，我将车开进来。”
老周将大铁门打开了。
左珊珊解释道：“钱书记，罗村长是村委会副主任罗永革，村里习惯称呼村委会主任为村长，江主任是村妇联主任兼计生专干江静。”





官路风月 第866章 未来电器厂
几个人进了村部大院。
村部办公的瓦房门都是关着的，不见罗永革和江静的身影。
钱三运正要起身离开时，左珊珊忽然说：“钱书记，妇检室有动静。”
钱三运一愣，问：“有动静？”
左珊珊轻声问：“钱书记，你谈了对象吗？”
钱三运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左珊珊坏笑道：“如果你是过来人，就会知道妇检室的人在干什么！”
钱三运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妇检室应该是有人在里面偷欢。
左珊珊轻声说：“罗主任和江主任应该就在里面，说实话，现在要想干上女村干，要么上面有人，要么上面有人。”
钱三运笑道：“汉字果然博大精深啊，同样的‘上面’，所要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
张友宝也凑了过来，听明白左珊珊等人话语中的意思后，他立功心切，想当场验证罗永革和江静两人是不是躲在妇检室偷欢。
镇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石国红当场制止了：“小张，不要打扰人家吧，我在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告诫我，如果看到有公狗趴在母狗身上，千万不要惊动它们，否则会遭雷劈的。人难道还不如狗？”
张友宝面红耳赤，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钱三运笑道：“石书记说的有道理，我们走吧，去罗殿英书记的企业走走看看。”
石国红自告奋勇地说：“罗殿英书记的几个工厂我都去过，我带路。”
石国红拨通罗殿英的手机，问他在什么地方，并说镇党委钱书记要过去调研。
罗殿英说，他现在就在村里，处理村民纠纷，钱书记怎么事先不打招呼搞突然袭击？
石国红有些恼火地说，钱书记现在就在我身边！来了村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罗殿英说，永革不是在村部吗？我安排他下午值班啊。
石国红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他在干什么！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罗殿英犹豫片刻，说道，你来未来电器厂吧。
挂断电话，石国红说：“钱书记，罗殿英在未来电器厂，这家工厂是我镇招商引资过来的，老板是浙江人，企业主要生产日用小家电，去年销售额有三千多万元，纳税二百多万元。”
钱三运说：“好，我们现在就去未来电器厂，调研外来企业的生产经营情况，帮助协调解决企业面临的困难和问题。我们不仅要做到用力引来客商，还要努力做到用情服务客商、用心留住客商。”
未来电器厂离村部并不远，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还未到厂区大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厂区内人头攒动，喧嚣嘈杂。
石国红皱眉道：“罗殿英在电话中说，他正在处理村民纠纷，莫非是村民与工厂发生了冲突？”
钱三运问：“厂区的土地是集体性质的吗？”
石国红说：“这块土地原本是城池村的荒地，算是集体性质的，当年招商时，镇党委政府研究决定将这块土地以租代征的方式给企业兴建厂区。当时签了二十年合同，每亩土地租金二百元，共二百亩。”
钱三运说：“租金不贵，不过，对招商企业土地及税收优惠是各地的通用做法。含城县是经济欠发达地区，要想引进外来企业，必须给予相应的优惠政策。栽上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
石国红说：“的确如此，现在各地都在大力招商，比拼的其实还是优惠政策和服务，城关镇在这方面还得下一番功夫。”
钱三运说：“是的，引进来的企业与所在地村集体的关系要妥善处理好，既不能损害企业的合法权益，也不能为了招商而过分迁就企业，造成村民利益受损。企业与附近村民发生纠纷或冲突，大都是因为利益纠纷或环保问题。这样吧，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钱三运进入厂区以后，发现情况与想象的不太一样。厂区内有不少身穿工作服的企业员工，还有一二十黄毛青年，两群人呈对垒之势。黄毛青年手持铁棒、木棍等凶器，气势汹汹的。
钱三运刚走近，有几个黄毛青年手持凶器袭击企业员工，很显然，企业员工不是黄毛青年的对手，几个员工当时就受伤躺倒在地。
“住手！”钱三运大喝一声，他最痛恨这些流里流气的黄毛青年，头毛染成黄色、手拿凶器、凶相毕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向钱三运说话的方向望去。一个矮矮胖胖、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见到钱三运等人，连忙迎了上去。
这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正是城池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罗殿英。
宣布钱三运任职决定大会上，罗殿英认识了钱三运，但钱三运并没有特别留意罗殿英。当时会场上不少人，钱三运不太可能对罗殿英有什么印象的。
“钱书记，您亲自来啦。”罗殿英眉开眼笑的，他眼睛小，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罗书记，这是怎么回事？”钱三运问。
罗殿英说：“钱书记，是这么回事。未来电器厂这块地是我们城池村集体土地，前几年，在时任镇党委政府领导的协调下，村里和电器厂签订了土地租赁合同，合同期限为二十年，但当时租金标准定得太低，每年每亩土地租金二百元。四五年前二百元钱与市场行情差距不是太大，但四五年过去了，还是这个租金水平，村民就有意见了，更何况租赁合同还有十几年才到期。村民们要求企业提高土地租金标准，而且重新签订土地租金合同，合同最多三年一签。此外，电器厂还有环境污染问题，污水沿着沟渠流淌，让很多农户的农作物颗粒无收。村民们今天来厂里，就是想讨个说法。”
钱三运问：“那些黄毛青年是你们村的？”
罗殿英说：“有些是本村的，有些是村民的亲戚。”
钱三运说：“有什么问题可以谈嘛，为什么大打出手呢？”
罗殿英说：“企业负责人不出面，只派了一个副厂长出面糊弄村民，村民们很气愤，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官路风月 第867章 营商环境
钱三运走到几个受伤卧地不起的村民身边，俯下身子，查看他们的伤情。由于受到木棍、铁棒殴打，这几个村民不同程度受伤，腿部、手臂上都有瘀血。
“罗书记，配合厂里将这些受伤职工送到医院！”钱三运吩咐罗殿英。
罗殿英有些犹豫，问：“医疗费谁出？”
钱三运说：“当然是过错方出。我现在就让辖区派出所过来！”
今天出面接待罗殿英的是副厂长魏书峰。他满脸堆着笑，说：“钱书记，厂里职工只是受皮肉伤，用不着叫派出所过来吧？”
钱三运说：“派出所不来人，谁能分清这起冲突的责任？”
魏书峰赔笑道：“分不分责任无所谓，受伤职工医药费全部由厂里出。”
钱三运对魏书峰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有些不理解，他坚持道：“不行！至少在我看来，是几个小青年先动的手，你们厂里职工是受害者。当然，这只是我的观察，具体情况由派出所调查。”
几个黄毛青年一看情形不同，准备开溜，钱三运板着脸对罗殿英说：“罗书记，你的村民一个不许走！派出所等下过来处理，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
罗殿英无奈，只得将几个准备开溜的黄毛青年叫停了。
魏书峰叫来了120，将几个受伤职工送进了医院。
城西派出所所长周永军带着五六名民警、协警分乘两辆警车过来了。
“钱书记，周永军过来报到，请指示。”虽说派出所人财物都在县公安局，但周永军对由县委常委兼任的镇党委书记钱三运很尊重，至少表面上如此。
钱三运说：“刚才厂里职工和这些青年发生了冲突，有几个职工受伤被送往医院。你们派出所负责调查冲突的原因，分清责任，再依法依规严肃处理。你们以现场调查核实为主，我就在厂里，等候你们的调查结果。另外，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些青年的真实身份。”
周永军说：“好的。我这就去办。”
石国红轻声问钱三运：“钱书记，我们是在厂区转转，还是去工厂会议室歇歇？”
钱三运说：“就在厂区转转，看看企业的生产经营情况。”
石国红吩咐魏书峰：“魏厂长，你带我们参观厂区，顺便介绍企业的生产经营情况。”
钱三运补充道：“还要说说企业面临的困难以及需要我们政府部门解决的难题。”
魏书峰连连点头。
钱三运等人在魏书峰的引领下，向生产车间走去。罗殿英也跟在后面。
钱三运问魏书峰：“魏厂长，这个厂负责人是谁？”
魏书峰答道：“我们厂长名叫张大猛，是浙江人。我多年前就在张厂长的浙江工厂上班，因为我是本地人，所以这次建厂之初，张厂长就聘用我为副厂长，主要分管基建、后勤工作，此外，还要协调与所在地政府与村委会的关系。”
钱三运问：“张厂长是不是常驻在浙江？”
魏书峰说：“那也不是，他至少有一半时间待在含城，浙江那边的几个工厂主要是他的儿子女儿在负责。”
钱三运又问：“张厂长最近不在含城县？”
“他在——”魏书峰瞥了一眼身后的罗殿英，犹豫了一会，说道，“张厂长这几天出差了，去外地洽谈业务。”
钱三运敏锐观察到魏书峰这一细微的变化，猜测他可能并没有说实情，这很可能与罗殿英有关。罗殿英刚才还在埋怨厂区负责人不亲自出面，只派出一个副厂长出面接待。
有罗殿英在，魏书峰是不太可能说实话的。于是，钱三运说：“罗书记，今天闹事的那些小年轻都是你带过来的，你去协助周永军所长，尽快将打人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并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罗殿英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钱三运支他走的原因，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说道：“谢谢钱书记对我的信任。”
钱三运正色道：“罗书记，你们村是当事一方，按理说，不应该让你协助周永军所长开展工作，但正如你说的，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希望你不失偏袒地配合周永军所长调查原因。丑话说在前头，事后若是发现你有失公正，我可要拿你是问！”
罗殿英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说：“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保证让您满意。”
钱三运点头道：“那好。”
罗殿英离开了，魏书峰又接着介绍：“这个厂一期投资四千多万元，主要生产日用小家电，产品销路不错。去年实现销售额三千多万元，上交税收二百多万元。”
钱三运说：“这么大的工厂，投资额又这么大，年销售额三千多万元，其实也不算多，还是可以挖掘潜力的。”
魏书峰说：“工厂有四条生产线，现在只有两条生产线在正常运转，如果全部运转开来，产量可以提高一倍。”
钱三运问：“你们张厂长多年来一直从事这个行业，产品质量不错，销路也不错，生产出来的产品不太可能滞销的，为什么不开足马力生产呢？你们多赚钱，我们政府也多了税收，两全其美的事啊，为什么不去做？”
魏书峰说：“工厂前几年的销售额都在五千万元以上，去年张厂长有意停了两条生产线。张厂长想将工厂搬迁回浙江。作为含城本地人，我也不希望工厂搬走。”
钱三运惊讶地问：“为什么要搬走？”
魏书峰说：“别看销售额可以，但这几年工厂一直没有盈利，主要是企业负担太重。”
钱三运不解地问：“土地租金成本低，税费又有减免及返还，企业负担怎么会太重？”
魏书峰说：“的确，土地租金成本低，税费又享受优惠政策，但企业还有各类摊派及管理费。”
钱三运说：“魏厂长，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一说一，我这次来厂区调研，主要就是想听听你们在生产经营方面有哪些困难，我们尽可能予以解决。优化营商环境是我近期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希望你们多提宝贵意见和建议。你说的各类摊派及管理费具体是哪些？”
魏书峰犹豫再三，说道：“这样吧，钱书记，我给你张厂长的手机号码，你亲自和他沟通，好吗？”




官路风月 第868章 小区邂逅
钱三运想了想，然后说：“也行。”
生产车间里，工人正在流水线上作业。为了减轻工人的单调乏味，车间里还回旋着优美的音乐。钱三运以为这是转播电台节目，不料，一曲终了，竟然响起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女声：现在是点歌时间，一车间的某某某为二车间的某某某点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想对她说，我唯一爱的就是你。
魏书峰解释说：“工厂有自己的广播站，生产车间是流水线作业，时间长了，就会单调乏味，播放音乐，免费提供点歌服务等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这种近乎机械、麻木的感觉，提高劳动生产率。这一做法是张厂长将浙江工厂的那一套搬过来的。”
钱三运赞许地说：“这个不错，成本不大，但收效显著，可以推广。”
参观完车间，钱三运又去参观职工食堂和宿舍。
职工食堂为每位职工充值一定面额的就餐卡，如果没有消费完，还可以在职工超市购买饮料、零食什么的。
职工宿舍也很人性化，有很多单间，没有双人间，如果是夫妻，还可以申请住两室一厅的套房。房租也是象征性地收一点。
魏书峰说：“张厂长很注重企业文化建设，关心职工权益，是一个很好的领导，深受职工爱戴和拥护。”
这时候，周永军所长打来电话，说打人事件原因已经查明，主要责任在于那几个黄毛青年。根据相关规定，给予其中两人治安拘留五日的行政处罚，受伤职工的医药费用也由打人者承担。那些黄毛青年有几个是本村青年，另外几个是他们的朋友。
钱三运说，只要你们依法依规处理，我不做干涉。
周永军说，如果钱书记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处理吧。
魏书峰显然对这一处理结果感到意外，有些不相信地说：“罗殿英真的会对自己人下手？”
左珊珊插话道：“不处理几个，能交差吗？钱书记可是黑脸包公，罗殿英敢惹他？”
钱三运笑道：“左镇长，你这是褒奖我还是借机损我？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左珊珊嫣然一笑道：“钱书记，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损你啊。你一怒之下免了我的职务，我只能喝西北风了。”
钱三运哈哈大笑道：“左镇长，又在损我了，我有那么霸道吗？就是免你的职务，也是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镇人大依法履行程序，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再说了，左镇长工作勤勉，廉洁奉公，我就是想免你的职务也是没有借口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石国红试探着问：“钱书记，太阳快下山了，罗殿英的工厂改日再去吧？”
“也行，今天调研到此结束。”钱三运又嘱咐张友宝，“小张，今晚辛苦一下，整理镇里外来企业的有关情况，最好有上一定规模企业的明细资料，如投资额、年产值、税收、职工人数等，明天一早报给我。”
张友宝说：“行，没问题。”
钱三运吃过晚饭后，在小区里溜达。小区里绿树成荫，还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湖，算是含城县高档小区。
他意外看见了坐在长椅上歇息的左珊珊。
“左镇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左珊珊也很惊讶，欣喜地说：“钱书记，你也住在这个小区？”
“是的，像我这样的交流干部在含城县没有住房，县机关事务管理局为我租了房，这里离城关镇政府和县政府都很近，环境也不错。左镇长住在几号楼？”
“七号楼一单元302，钱书记，你呢？”
“真的太巧了，我也在七号楼，不过在二单元402。”
“也是两室一厅吧？”
“是的，一个人住，太大了也浪费。”
“钱书记，我们算是邻居吧，以后可要经常串门啊。”
钱三运开玩笑道：“左镇长，我们要是经常串门，你家老韩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左珊珊妩媚一笑道：“怎么会呢？我家老韩对我是最放心了，他知道我是一个性格外向但骨子里很传统的女人。我觉得已婚的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自己的丈夫。”
钱三运赞赏地说：“是啊，女人恪守妇道很重要，没有男人喜欢水性杨花的女人。左镇长的孩子多大了？”
左珊珊忽然低头不语，脸上现出很难堪的神色。钱三运心中大叫：坏了，一定是问了不该问的了，怎么就那么唐突呢？
钱三运连忙转移了话题：“左镇长，对城池村的罗殿英了解多少？”
左珊珊说：“罗殿英这个人嘛，人很精明，也很圆滑，善于与领导处关系，不过，这个人也有狠的一面，村民都怕他，坐落在城池村的企业主也怕他。”
钱三运说：“下午未来电器厂的一幕你也看到了，那十几个黄毛青年都是他叫过来的，他哪像村党支部书记，倒像是一个村霸！”
左珊珊说：“钱书记，你不会要拿罗殿英开刀吧？”
钱三运说：“如果他确有违法犯罪行为，拿他开刀是一定的！在城关镇，我容不下一个村霸，哪怕他再会搞关系，也要除恶务尽！”
左珊珊神色有些紧张，警惕地扫视四周，轻声说：“钱书记，这里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进屋去说吧。”
钱三运知道，左珊珊一定有什么重要信息向他透露，于是说：“好，那就去我的房子吧。”
“也行。”左珊珊站了起来，跟着钱三运向七号楼走去。
七号楼有两个单元，是多层住宅，共有六层。楼顶上两个单元共用一个大平台，物业公司安装了很多晾衣架，晒被子、衣服都是很方便的。
左珊珊进了屋，俨然一个女主人，打扫卫生、折叠被褥，很勤快。
左珊珊窃笑道：“钱书记，在这里看到了你更真实的一面，不像个有权势的大领导，倒像是一个懒散的单身青年。”
钱三运哈哈大笑道：“我哪是什么大领导？就是大领导，在非工作场所，也是一个普通人。左镇长，罗殿英这个人善于搞关系，你不会也与他有什么经济往来吧？”




官路风月 第869章 村霸猖狂
左珊珊说：“钱书记，和你直说吧，不仅是我，镇政府几乎所有的科级干部及不少中层干部都在罗殿英的企业有股份。罗殿英的名下不仅有石料厂、轮窑厂，还有水产养殖场等企业。水产养殖场的水面是城池村和其他村共有的集体水面，有二千多亩。我入股并不是我主动入的，而是罗殿英拉拢的，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笼络人心。罗殿英善于与政府部门处好关系，他的水产养殖场养鱼养龙虾，还有螃蟹等水产品，每年都会给镇干部送水产品，普通干部送鱼虾，科级干部送鱼虾加螃蟹，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送多少财物，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