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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熊猫
“六门。”杨致远提醒了一句,邓肯刚刚磨好了第六门大炮,这都多亏了从日本买回来地铜,现在长生岛已经有四门三磅炮和两门六磅炮。长期以来长生岛一直奉行要大炮不要黄油的政策,现在以黄石为首地长生岛军官虽然都是一穷二白的无产者,但装备绝对是一流。算上白捞到的价值二十几万两银子的铁甲。救火营拥有的武装和东江军全镇都差不多了。
“是啊,六门。”贺定远底气更足了。他叫道:“我们用大炮轰塔楼,然后动员全岛男丁参战,一定可以守住的。”
长生岛的岸墙不是为防守这种规模的进攻设计的,南信口的老营只能保护四千人,大部分军户和各种财产没有护墙。邓肯原本设计的“大辽海铁壁”是一个复杂的棱堡设施,但后来人力和物力都被黄石挪用去造水库和武器了,所以这个堡垒一直没有完成。
守住的机会确实存在,但如果后金军全力进攻,明军就得和敌军在围墙外作战。从兵力对比上看,救火营接近后金军的半数。装备也较敌军精良,但自从知道皇太极来了以后,黄石心里就一直在敲小鼓:“封冻期要十多天才能过去,就算能守住,估计我们也要死上千把人。大半年地兵就算是白练了,还是去中岛吧,我军最好每次都能和人数相当的建奴交战。”
贺定远反复陈情,黄石却打定了主意要撤退,金求德也赞同黄石的意见,他和黄石的着法相同,所谓战术精髓就是要始终保证以强凌弱、以多打少。参谋长的支持让黄石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杨致这虽然不甘心,但他的地位让他的话没有什么分量。
“贺游击不用再说了,本将决定了,就是要撤去中岛,开春了再回来。”黄石刚利用权威压住贺定远,就看见吴穆急急忙忙地赶来了,黄石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这种军事决定肯定要得到监军许可的。
“听说建奴大举来犯,黄将军快说给咱家听听……”
吴穆一听到是三个旗地建奴,他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但他好歹也在长生岛干了两年,得知只有五十个牛录后又犹豫起来了。正蓝、正白本来就都是小旗,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正黄一旗,更不用说镶蓝旗这种六十一个牛录的大旗。正红最近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且还要控制地方,所以也只能动员复州地区的牛录前来。
“黄将军,咱家觉得也不是完全不能守啊、这消息万一传到宫里,魏公公也不好为黄将军说话啊。”吴穆一听要不战而退就有些不满意,防守战怎么也能有些斩首吧。东江镇没有文臣监军,所以运筹帷幄的功劳都是他吴穆的,他也希望能有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
“吴公公明鉴……”黄石打算再次搬出“保镖路上该听谁的?”这个问题来,吴穆对黄石的判断还是很迷信的,黄石觉得说服他并不是很困难的问题。
赵慢熊又偷偷地抛过来眼色,黄石一愣就若无其事地改口说道:“吴公公说的是,末将再考虑考虑。”他对等候命令的部下们说道:“诸君先去吃饭,吃完了我们再议。”
“军情紧急,怎么能先去吃饭?”贺定远不满地嘟哝着。
黄石把脸一绷:“我要再深思熟虑一番,不必多言。”
方才赵慢熊看黄石气势如虹,揣摩进言也未必有什么好效果,削黄石的面子不是赵慢熊的目的,他担心黄石为了面子可能会死扛到底。但两个人私下说话就完全不一样了,黄石找到机会偷偷问他想说什么。
赵慢熊直接了当地说出了看法:“属下担心这样会影响军心士气。”
“唔,不打无把握的仗不对么?以后多打几个胜仗,不就扳回来了么?”黄石也隐隐觉得不战而逃很不好,但一想到对垒的有皇太极,他就没啥信心了。
“我军现在有进攻的勇气,但还缺少防守的勇气。”以往救火营每次出兵都是以强凌弱,事先把情报收集、分析、整理好,从上到下都是信心十足,但这次一面对预料外地情况,黄石不用说,就是其他的军官也都焦虑不安。
看黄石沉思不言,赵慢熊又补充道:“我长生岛一开始就进行凿冰,几年来一直安如泰山,这次建奴来了我们是可以撤,但属下担心这会助长‘偏安’地思想,从上到下都产生‘建奴来了我们就走,找到破绽就去偷一把,找不到机会就算’的思路。属下觉得这恐怕不好。”
这时候黄石猛然想起,当初分田地的时候赵慢熊就主动要去中岛画地皮,他盯着赵慢熊问起了这件事情。
面无愧色的赵慢熊回答道:“属下当年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有这番顾虑,请大人明鉴。”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大人让属下领军的时候,属下就想有便宜就去捞一把,没便宜就算。结果眼睁睁地让建奴盖起堡垒来。属下痛定思痛,这种偏安思想要不得。而我们地处海岛最容易产生偏安思想。”
天启五年正月十五。
妇女和大部分男丁都被挪去中岛了,但救火营战斗部队都留在了长生岛老营里,除此以外还留下了两千辅兵。黄石决心死守老营,如果后金大军围困,那岛上地设施也只好由他们拆去。反正黄石不打算为了可再生的建筑死大批的人。
后金军的旗号已经遮蔽了南信口对岸,不过后金的侦骑还是没有跨过冰面到岸上来过一次。长生岛老营多数的时辰都会紧闭前门,一天到晚营内忙碌的辅兵都在整理防御,长枪兵擦着武器,火铳手则不停地生产弹丸,每个人都有一大口袋了还在造。
军议确定坚守以后,头天士兵们都充满了紧张的临战气氛,凿冰现在是不能干了,敌军就在对岸,这个时候浪费己方地体力就是愚蠢了。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官兵们也渐渐舒缓了自己的心情,老营里也渐渐又出现了嬉闹的场面。
就是黄石自己也不那么紧张了,今天他又遥望了后金阵地很久,南信口对岸炊烟渺渺,似乎敌军要开饭了。
“将军,对面的建奴还是一万多吧?”黄石背后的邓肯如同幽灵一样地突然发出了声音。
“嗯,是的,今天好像没有增援。”层层叠叠的营帐和密密麻麻地旗帜,让人看不清对面的部署,黄石喃喃说道:“一万二到一万五吧,侦骑不能靠近,得不到确实的数字。”
“末将愿率二百精兵,今夜前去偷营,大人便可一观建奴虚实。”陪同黄石观敌的贺定远也开腔了,自从三天前后金大军扎营后,贺定远就一直想去偷营。所谓最好地侦查就是进攻,一次有足够威力的进攻能让指挥官充分了解对方的实力:“大人,一切包在末将身上,万无一失。”
黄石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句:“兵法有言:自古偷营,九胜一败。贺游击勇冠全军,我当然不会不放心了。”
所谓的偷营当然不是指来偷长生岛老营这种经营已久的营盘,坚固的堡垒没啥好偷的,几百人趁夜来不是偷营而是送死。可对面的后金军是从远方前来的部队,他们野战营盘很粗糙,相互之间也没有形成连绵的护墙,这种营盘不但可以去偷,而且比较容易成偷到。
长生岛的救火营大多都在这里生活几年了,对周围的地理情况很熟悉,而且对面那么多营盘,二百精锐总是有很大希望找到薄弱环节的。一旦暴起发难,黑灯瞎火的对方也摸不清明军人数和动向,比较常见的反应应该是各营各自坚守,以免被对方混水摸鱼。故兵法有云:自古偷营,九胜一败。
进行这种偷营行动的时候,防御方主帅可以观察敌方的反应速度、士兵的斗志和素质。还可以寻我机会给予对手更沉重的打击。
但黄石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机会给皇太极沉重打击,他也不认为自己不了解对面地士气和素质,长生岛的兵很珍贵,黄石实在是舍不得进行这种火力侦察。现在黄石抱定了“无过就是功”的念头,坐等后金军来攻城以追求一个比较好的交换比。
所以……
贺定远的偷营计划如同以往几次一样被否决了,黄石同时还严禁炮兵开炮。大炮被他小心地藏了起来,备到了关键时刻再给对面一个好看。
静坐战又持续了三天,到正月十九日的清晨,南信口对岸的后金军还是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只是打造了更多地攻城武器。这几天黄石每天都能看到大批敌军在明目张胆地砍伐树木,越来越多的梯塔和望台被树了起来,这大批的器械也被聚拢在岸边,一眼望不到不头。
这个架势已经很明显的。后金军一直在蓄力,根本不分兵去长生岛内地搞破坏,显然不是打着放一把火就走的主意。话说回来,出动这么大规模的兵力,搞搞破坏就走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而且分兵搞破坏也容易被明军抓到漏洞。
不过蓄了这么久的力,那攻击可想而知会是雷霆一击,和一众军官军议的时候黄石感到一阵阵地烦躁。
“没有几天了,封冻期很快就会过去,建奴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大人不必担忧。我军有火铳五百、大炮六门,还守不住几天么?”金求德的话说的信心十足,这情绪感染了黄石,他猜想皇太极可能不知道他有大炮。认为完全有机会一鼓而下长生岛老营。
黑岛一夫的远洋舰队也停留在长生岛附近,没有对日贸易就没有新的铜条,也就没有更多的大炮了,所有渔船和粮船也都停止工作编入了长生岛水营,这次的总动员对长生岛的伤害实在是不小。
“李督司,你确定建奴没造船么?”黄石再次严肃地询问李云睿。
李云睿感到自己的职业素质受到了侮辱,这些日子来黄石隔三差五就要问他一次:“大人放心,卑职已经严密监视了,附近海岸上没有发现任何造船迹象,南信口对岸有上万建奴,就算赶工也赶不出这么多船啊。”
一上午又无所事事地过去了。下午刚吃过午饭,黄石和一屋子地军官就被急报惊动了,洪安通急匆匆地领了一个金州士兵,这个士兵刚刚被岛上的哨兵发现并领来老营。
赶来长生岛报信的金州快船来得很匆忙,金州也没有来过长生岛的向导,结果他们在冰海中找不到停泊的石头,就在长生岛南岸随便找了个地方登陆。因为长生岛现在已经是全岛戒严状态,大部分人口也都被运去中岛,所以这几个士兵上了岸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人,他们一合计就四散分开寻找。
现在被洪安通带进来地这个士兵,从金州赶来的报信兵在长生岛南岸下了船就一路狂奔,浮海而来的一路辛苦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救火营部署在岛内的巡逻士兵虽然很少,但终于被他撞到了一个。
这个三个巡逻兵都是留在岛上进行简单工作的辅兵,因为是在岛内巡逻所以也没有马。遇到他们的时候这个金州士兵本已经累得快脱力了,但一眼看到长生岛的人后,他又立刻忘记了海上和登陆后的辛苦。
这报信员立刻捉住了领头的长生岛士兵,激动得差点把那个人当场掐死,然后跟着他们又是一路飞奔,洪安通才把他领进黄石的营帐,这个本已经疲惫不堪了的士兵就大叫一声,一个猛子就向黄石的脚下扑来,以头抢地的同时嘶声大叫:“黄大人,救救南关吧!”
营帐中的军官纷纷站起,一个个都流露出惊异的神色,黄石也顾不得身份,抢上前去扶起这个报信员。他的脸上密布着汗水和污渍,身体巳经彻底瘫软了,黄石拉他胳膊的时候这个士兵又忽的一下活了过来,抱住黄石的右腿又大叫了一声:“黄大人,快去救南关,救南关。”
“南关怎么了?”
“南关被包围了,那里有八千将士啊,”抱着黄石的大腿,报信员就嚎啕大哭起来:“黄大人,救救南关吧!”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黄石摇晃了这个报信兵几下,但他语气又急促又凌乱,而且反反复复重复着几个词汇。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时洪安通又领来了一个报信兵,他也是一同乘船来的,不过比第一个人稍晚遇到另外几个正在砍树的辅兵,这个人冲进门后也同样一个飞扑,直奔黄石脚下:“黄大人,救救南关,救救我们旅顺军吧……”





窃明 第二十五节 越权
命令如同流水一样地发了下去,整个长生岛老营嗡嗡作响,黄石的大帐现在如同开了锅的滚水、一片人声鼎沸。
就在黄石和金求德、赵慢熊等一群军官围着地图争吵的时候,一个传令兵飞身而入:“启禀大人,贺游击已经越过冰面,未曾遭遇建奴抵抗,正在扫荡东岸奴各营。”
传令兵的这个报告如同一声霹雳打响在黄石耳边,帐篷里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参谋军官们都面带愧色,一起把头垂向了地面。
从金州来的几个报信兵同声说道:“就和我们金州一样。”
方才黄石才基本搞清楚情况,贺定远就请命前往侦查,他返回老营的时候一直驱驰到门口才飞身下马,冲进帐篷迎着黄石阴冷的目光叫道:“大人,那些打造攻城器械的建奴——就是那千把成天在外而晃的无甲辅兵,好像就是对岸的大部了,他们一看我马队出动就都逃回堡垒去了。末将遇到的都是空营,赶回来前已经叫儿郎们放火了。”
“嗯,”黄石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胸中真有一种把眼前东西统统砸烂的冲动,不过眼下……
“眼下我辽南明军已经是危如累卵,可能会全部被消灭,狡诈的建奴!”最让黄石气恨交加的是他明明知道历史,居然还是被对方的布置瞒过去了。
贺定远闻言一呆:“旅顺军……”
“不是旅顺军!”黄石一声大叫打断了贺定远,狠狠把拳头捶在地图上:“我说的是辽南明军,也包话我长生岛,都危如累卵!危如累卵!”
这一声大吼让贺定远缩了下脖子,不再说话也跟着走过来看地图。
来报信的旅顺军士兵有好几个,他们一下船就四散找人。因为长生岛大部分人口都运走了,而且又已经实行戒严,所以他们找了半天才纷份找到了这里。黄石指了指其中的一个。这个士兵是金州守将的部下:“他们金州也和我们一样,几天前被建奴大举包围。昨天才发现是空营。”
金州自从发现大批敌军后就紧闭四门,直到昨天有旅顺堡的溃兵乘船来报信才醒悟,其中一个也跟着来了长生岛,就是那个第二个找到老营的士兵。
这几天来,后金军在长生岛、金州一线虚设旗号,震慑住了两地的明军。然后越过金州逼近南关,迫使南关守军也闭门自保。当时南关的明军并没有太多的担忧,毕竟金州的粮道不打通,后金军不可能长期围困,没有足够的时间打造攻城器械。
完成以上的前期工作后,后金军选拔精锐南下,长驱直入旅顺军腹地。张盘虽然猝不及防,但还是立刻组织起了防御。他也明白这种长途奔袭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后金军还是要乖乖退回金州去。正如张盘所料,后金军急袭不下旅顺堡,果然迅速退兵了。张盘见后金军匆匆退去,知道后金军粮食已尽,就急忙点起堡内旅顺军追击,而且成功追上了敌军的后队……
那个从旅顺逃出来的士兵泣不成声地叙述了旅顺的陷落,虽然这些黄石都已经知道了,但真轮到他亲耳听这悲惨地经历时,仍然心痛如搅。
张盘追上的后全军都是些汉军。那些人自述是被强征来的民夫,汉军本来多半都是村落里的村民自卫队。
张盘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在看到后金军撒退时把他们无情地抛下就更不怀疑了,于是就好言安抚并把他们编入旅顺军户……”
黄石把他听过的东西转述给贺定远:“谁知道这些汉军找到机会暴起发难绑了张盘将军,旅顺军群龙无首。建奴大军去而复返。一下乎就把旅顺军消灭了,跟着又打破了旅顺堡。”
跟着来长生岛报信的那个士兵和另外几个伙伴寻到了条船,拼命跑去金州报信。金州守军这才发现中计,听说张盘将军生死不知以后。金州也已经是军心大乱。
“多亏了他们,不然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黄石说着就又鼓励地赞了那个士兵一句,但他心里明白,其实以辽南明军现有的实力,原本不应该遭到这样的惨败地。
说到底黄石和张盘心里还是有了隔阂,后金军大举前来长生岛的时候,从黄石以下没有一个人会肯想报张盘一声。万一张盘领军来增援长生岛并且把后金军击退了,那么黄石面子上就不好看了,而且还会落下一个人情。
同理,当金州发现后金军的时候,旅顺方面也一直瞒着长生岛,张盘和黄石一样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认为现有形势还算不错,会有很大的机会独立击退后金军。实际上他的部署也没有大问题,如果不是被汉军出卖,后金军最终还是不得不强攻金州,被拖入一场消耗战。
张盘当然是绝对不会投降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殉国了,黄石恨恨地评价说:“张将军就是太仁慈了,总是说什么情有可原。旅顺之战、两克金州、黑山之战,还有在辽南两年来的拉锯战,张将军对汉军俘虏网开一面,只要动动嘴唇说声悔过张将军就放过他们,所以建奴算准了张将军这次还是会信任这些禽兽。”
众军官听了都默默无语,贺定远破口大骂:“无耻建奴,堂堂交战于沙场不胜,竟用这种鬼蜮伎俩。
不知道张盘就义的时候会是会满腔愤怒呢,还是对以往的宽厚仍无怨无悔。黄石在心中暗暗叹息,面对你死我活的战争时他自问做不到丝毫的仁慈:“这种计谋也就是对张将军用得出来,放在我身上,统统杀掉用首级换赏银了。”黄石看着若有所思的吴穆,冷笑着说道:“吴公公,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留活口的原因,对汉军叛徒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虽然吴穆出于自身的利益总是和旅顺方面在勾心斗角,但听说旅顺监军王公公也殉职后,他心中也升起了兔死狐悲地感觉。低沉的应了一声:“黄将军高见。”
地图上标出了长生、金州、南关和旅顺的位置,发泄完毕后黄石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金州说道:“金州,仍然卡住了建奴的粮道,金州附近的建奴也都是空营,也已经逃光了,金州守军以前没有发现,以后也绝不会让攻城器械和粮食大车通过金州湾。”
金州有选锋营的一千五战兵。还有协助守城的两千余辅兵,这是一个不容易猛攻下的要塞。但正因为如此,金州下面的南关和旅顺都没有什么防备,太麻痹大意了。黄石摇了摇头,咽了口唾沫:“在旅顺的刚锋营已经完了,连同旅顺水营和大批的辅兵,至少五千将士殉国了。选锋营还有五百战兵在南关,城内另有正在修筑堡垒地七千辅兵。南关周围大约有建奴批甲兵两千。因为这些辅兵的拖累。堡内无法突围,金州的力量也不足以解围。张将军为南关储备了十天的粮食,本来是足够了。”
说到这里黄石又叹了口气,如果后金军不能攻下金州,十天的粮食确实够了。但现在后金军得到旅顺的库房,就可以支持长期围困南关了,再过上几天,城里的七、八千明军就要挨饿了。
“建奴企图从弱到强,把我们各个击破。最弱的是旅顺,他们已经利用张将军的弱点得手了,然后是南关,弱点是没有粮食,接下来就轮到我们长生岛了。”
黄石说完以后。贺定远愕然问道:“怎么会是我长生岛,明明应该是金州啊。”
金州来的士兵们愤然注视贺定远,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金求德赶快补充说明:“确实是我们长生岛,建奴拿下南关回师长生岛,我们如果不出战他们就包围我们的老营,等封冻期过后还能用旅顺的船只运送粮食,还能威胁中岛。我们长生岛可不比金州堡那个要塞,要防守的地方太多了。”
听到这里杨致远插嘴说:“我们可以凿冰,旅顺能有多少船?有不少可能已经逃掉了或者烧掉了,末将不信建奴敢一次几百地分批登陆我长生岛。”
黄石一拍桌子,上面的毛笔和纸张纷纷飞起:“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建奴没有抢到船上?杨致远你好糊涂啊。”
旅顺方面的部署不用多想也明了,张盘肯定是把船只集中在旅顺堡,这样可以通过海路向金州堡源源运送粮草,而且旅顺一直是把辽南难民转运辽东、朝鲜的枢纽港口,船只肯定不会少。
断喝过后,黄石又呼了口气——这都是我的责任,不要迁怒于人。
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就算杨游击你说得对,那也是该轮到金州倒霉了,而且就算建奴退兵不去攻打金州,南关的八千将士加上旅顺的损失,这也是我东江军空前的惨败了。”此时黄石如果置身度外,那难免让金州的东江军齿冷,也会让东江同僚失望,再说坐视近八千友军覆灭,这无论如何都不太对不起他们了。
而如果后金军得到了大批的船只,那后果根本是不堪设想,金州的部队太少,根本不足以牵制多少后金军,而几个月内东江本部无法有效支援辽南,也不可能从压力极大的辽东战线抽来战斗部队。虽然黄石不认为他一定不能抗住后金军的猛攻,不过这个危险实在是太大了,辽南战局巳经到了崩溃的前夜。
现在,救人就是救己。
“杨游击。”
“末将在。”
“本将会统领救火营全军出击,和金州友军一起去解南关之围。本将估计南信口对岸建奴就是千把人,批甲兵不过百人,我要你把库房中的武器都发下去,坚守长生岛老营几天。”
杨致远欠身抱拳:“末将遵命。”
看着一屋子鸦雀无声的人,黄石强笑了一下:“建奴急袭旅顺,应该已经很疲劳了。而且要想攻克南关,建奴需要把旅顺的粮食运走,他们可能还会想把船只也拉走。这些辎重行动缓慢,从旅顺到南关也有一百多里,建奴还要扫荡旅顺堡周围的明军残部。这都需要时间。
所以本将估计建奴主力会在五天后回到南关附近。我们今夜就分批出发。两天内把全营战兵和装备都运到金州。辅兵金州有两千人,所以我们不用运了。在建奴主力返回并给南关解围,然后全军返回金州,只要金州不失,建奴还是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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