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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左耳听禅
何况就算没有这些事,骤然失去了两个最亲近的人,她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季南咋舌,问道:“那……那要是咱们回京的时候,唐大小姐真的又被许给了别人呢?”
傅毅洺冷笑一声,向来带着几分轻慢的脸上显出几分杀伐果决来。
“她若愿意就算了,她若不愿……谁也别想逼她。”
说完后季南半天没出声,只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像看个大傻子。
傅毅洺皱眉:“干吗?”
季南叹道:“我以为你会说直接抢过来!大好的机会啊侯爷!趁着这个时候跟唐大小姐表白心意多好啊!反正嫁给别人也是嫁,嫁给你也是嫁!好歹你是真心待她啊!”
傅毅洺轻咳了一声,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呛出来。
他擦了擦嘴角,避开季南的视线,耳根泛起一抹可疑的红,心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石子,不可避免的动荡起来。
后面一路他都在想着等回了京见到唐芙应该说什么,随着离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近,心里就越发慌乱,一方面想赶紧赶回去护着她,一方面又近乡情怯,恨不能把速度放慢一些。
可到底还是担心的情绪占了上风,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京郊,再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能抵达京城了。
…………………………
唐芙被追赶的慌不择路,身后追兵却并不急着追上她,似乎是有意遛她似的,不远不近地缀着她,时不时在后面喊她几声,让她知道她并没有将他们甩开,又或者在她想拐到别的方向求助的时候从另一边横插过来,把她赶回原路不让她逃跑。
她像是被猎人追赶的猎物,夺路狂奔,却最终只能跑向猎人准备好的陷阱。
唐芙咬着牙夹紧马腹,脸色一片惨白。
四周出路都被堵死,她迟早会被追上,若真是如此……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翻飞的斗篷下挂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原本是用来防身的,今日可能就要用于自裁了。
她就是死,也不受淮王的羞辱。
或许是懒得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身后追兵越来越近,马蹄声明显比之前急促了。
唐芙心中一阵绝望,正欲去摸腰间的匕首,却见山脚下一队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看样子是从山下路过赶往京城的,她只要加快速度,就能在他们经过之前赶去求救。
但是身后的追兵显然也看见了,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很快便追了上来,在她们距离山下的路口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拦住了她们的马匹,一把将她和佩兰从马背上揪了下来。
“救命!救……”
她们高声呼救,奈何转眼间就被人围在中间堵上了嘴,只能听着那马蹄声由远到近,又迅疾的从山脚下经过,那么近,又那么远。
唐芙被人挡住视线,没有看见为首的人向她们的方向瞥了一眼,但那几个淮王的下人却看见了。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有人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还不快把小姐带回去!生出什么岔子来夫人饶不了你们几个!”
另外几人唯唯诺诺地应了,似乎真是几个家仆,来带回不知为何跑到这里来的自家小姐。
一般人听到这几句知道是家事,也就不会过问了,但已经从山下路过的那队人却在跑出十余丈后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先前说话的淮王下人心中一惊,忙要带着唐芙佩兰离开,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从山下路过的正是傅毅洺一行人,刚刚匆匆一瞥他没认出来,现在停下一看,被人围在中间的不是唐芙又是谁?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他调转马头走了过去,看着唐芙身边的几个人说道。
为首的淮王下人做出一副谦卑样子,弓着背施礼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来未凉山游玩,跑的有些远了,我们来将她带回去,免得家里老爷夫人着急。”
傅毅洺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几圈,又落到唐芙二人身上。
“堵着嘴带回去?骗鬼呢?你们该不会是拍花子吧?”
“不不不,公子千万不要误会,”那人说道,神情有些为难,似乎纠结许久才迫不得已吐露一些实情,“这……这实在是些难以启齿的家事,小姐气性大,跟夫人吵了一架,一怒之下就跑出来了,我们这也是……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以下犯上做出此举。”
“哦,”傅毅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脾气也太大了。”
说话时顺势抬手捋了一下因为匆忙赶路而从发冠中掉落的一缕头发,伸到脑后时却给季南等人做了个手势。
淮王的人没有察觉,接道:“可不是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话还没说完,几支利箭迎面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击要害。
刚刚还弓着腰一副怯懦样子的男人眸中陡然迸发出一阵精光,侧身一闪就躲了过去。
但并不是每个人反应都这么迅速,因为对面射来的是袖箭,根本不用拉弓搭弦,一抬手就冲他们招呼过来了。
这种箭射程不远,杀伤力肯定不如羽箭,但近距离内却是能要命的!
抓着唐芙佩兰的两人被射中,痛呼着松开了手。
唐芙回过神来,立刻拉着佩兰跑了出去。
那为首的男子双目一瞪,伸手就要把她抓回来,手指刚要碰到唐芙的衣袖,一支袖箭就擦着他的指尖射了过去。
他下意识收回了手,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唐芙就被人牢牢护住,七八个手持刀剑的人将他们与之隔开,想要把人抢回来,就要先把这些人杀了再说。
傅毅洺在袖箭射出的瞬间便已翻身下马,疾走两步将唐芙迎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扯掉她口中的布团,生怕把她嘴角蹭破了皮。
“怎么样?没事吧?”
他关切地问道。
唐芙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浑身都在发抖,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
傅毅洺向来以哄她笑为己任,梦里都是她的笑脸,从未见过她哭,心疼的抽成一团,恨不能替她承受刚刚遭遇的经历才好。
他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伸出手又觉得不妥,只能越发放轻了声音,温声道:“别怕,没事了,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下人跟他说起此事的时候他确实吃了一惊,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傅毅洺只是正好路过,又好逞英雄,见唐大小姐长得漂亮,就临时起意来了一出英雄救美,让人过些日子再找机会去抓唐芙就是了。
但他还没等到唐芙出门,就先后等来了傅毅洺登门拜访唐府,以及长公主给唐大小姐送去两个丫鬟的消息,这让冯旸觉出了几分深意。
“这小子怕不是要截胡吧?”
他喃喃道,派了个人去唐家找二夫人高氏,就说昨天有事耽搁了没去成未凉山,问她什么时候能再有机会安排一下。
结果下人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告诉他说没见到高氏。
“没见到?为什么?她反悔了?”
“她反没反悔小的不知道,不过……唐家不再是她管家了。”
下人回道。
“听说今日武安侯从唐家离开之后,唐老夫人就不知为什么动了怒,收回了唐二夫人的管家权。后来长公主派人送了两个丫鬟过去,他们也没有拒绝,就这么直接收下了。”
就算是长公主深受皇恩,也没有随便往别人家安插下人的道理,除非是唐府自愿,否则没人能硬逼着他们收下这两人。
而唐府跟长公主非亲非故,长公主为什么要送丫鬟过去,唐府又为什么闷不吭声的就收下了?
冯旸皱眉,手中茶杯不轻不重地磕到了桌上。
“这群废物,肯定是事情败露了!”
下人心头微微一跳,问道:“世子,那……咱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那武安侯是好惹的吗?换做别人我还能想想办法,可他姓傅的谁敢管?换淮王自己来也只能自认倒霉!”
冯旸本就觉得这事费力不讨好,唐大小姐那么一个美人儿,他白担了个图谋不轨的恶名却不能碰,心里很是不爽快。
现在倒好,他没碰成不说,淮王也没能得手,平白便宜了武安侯那小子。
冯旸别说从傅毅洺手里抢人了,连自己都不敢出门了,生怕傅毅洺找他麻烦。
他强忍了半个月,难得老实的没去寻花问柳,后来是实在惦念春意楼的头牌阮娘子,觉得风头差不多应该过去了,傅毅洺应该不至于真为了一个女人太为难他,这才再次出门去了春意楼,为了以防万一,还偷偷摸摸从小路走的,就怕在街上跟傅毅洺撞上。
谁知眼看着离春意楼只有两条街的时候,他的马车却被人堵在了一条胡同里。
下人隔着帘子小声道:“世子,是武安侯和永平侯世子,他们……”
话音未落,一支袖箭叮的一声钉在了车框上。
“世子小心!”
几个下人赶忙把马车团团围住,将冯旸护在了中间。
奈何他们人少,傅毅洺与沈世安却是有备而来,带了十几二十个人,不消片刻便把这几个下人拖过去打了一通,爬都爬不起来。
冯旸掀开车帘走了出来,脸色几番变换,硬撑着气势怒道:“武安侯!沈世子!你们眼里没有王法了吗?青天白日竟然聚众斗殴!”
沈世安耸了耸肩:“别看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是因为一盒点心硬被拉来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冯旸根本听不懂,只能又去看傅毅洺:“傅侯爷,京畿重地,你身为勋贵子弟,竟然……”
他说到一半舌头打了个结,愣是没敢继续说了。
只见傅毅洺抬脚向他走了过来,步伐不紧不慢,但沉稳而又坚定,一只手拎着自己的佩刀,刀未出鞘,奢华精致的刀鞘就这么拖在地上,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听的冯旸头皮一阵发麻。
“你……你干什么?难道还想……”
原本距离他还有五六步的人忽然一闪身就出现在了他眼前,右手一抡,佩刀划过圆润的弧度,对着冯旸的脑袋就劈了过来。





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110.番外:长公主篇(2)
此为防盗章 “我呸!”
季南啐了一口, 要不是怕污了唐芙的耳朵,后面还得再加句“老子信了你的邪”。
唐府上到老太爷老夫人下到看门小厮和买菜婆子没一个他们不认识的,这群不知哪冒出的没长眼睛的玩意装什么不好装唐府的下人?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当着唐芙的面说的,于是他便只说道:“我们侯爷从小就在京城,平日里少不得跟唐家打些交道, 怎么从未见过你们这几个下人?”
“何况你们既然是唐府的人,又怎么会连我们家侯爷都不认识,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
他们侯爷可是京城响当当的纨绔,从小被各家夫人当做典型教材拉着自家女儿教导“离他远点”的人物。
作为唐府的下人,还是随着家主出门的下人,第一要务就是认清京城的达官贵人,免得因为有眼无珠生出事端。
要说那些不经常出门的人他们不认识也就算了, 他们侯爷那可是没事就在街上溜达, 三天两头就引得金吾卫来拉一回架的。
这些人不认得他, 一看就有问题!
说不定不仅不是唐府的, 甚至根本就不是京城的!
男子一听对方说是什么侯爷, 就知道今日是碰上硬茬了。
平头百姓他大不了一杀了之,杀完把人抢过来离开就是了, 但王公贵族他却不敢妄动, 不然会给他们王爷惹来麻烦。
眼见今日是不可能带走唐芙, 他只能给同伴使了个眼色, 之后迅速翻身上马转身便走。
傅毅洺怎么会让他们离开, 当即分出一半人手追了出去, 另一半则仍旧留在这里护卫在侧。
可这些人显然不是普通人, 无论是追击还是逃跑都极其有序,除了之前被袖箭射中要害的一人没能坚持住掉了队,其他人很快便逃走了。
季南不敢追的太远,怕他们在附近还有埋伏,伤了留在原地的傅毅洺,便带着那重伤坠下马的人回去了。
唐芙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脸上泪痕也已擦干,只眼眶还红红的,看着十分可怜。
她与佩兰一起给傅毅洺道了谢,傅毅洺忙说不用,又说等季南回来了就送她们回唐家。
他原本是好意,谁知唐芙听了却是一怔,脸色明显僵硬起来。
佩兰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唐芙则看了看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官路,又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淮王苦心孤诣的布局在这里等她,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继续往前的话她说不定还会碰到第二批第三批淮王部下,又或者根本甩不掉刚才那些人。
可是回京就意味着要在二婶的安排下嫁给安国公世子,且不说此人本就不是什么好归宿,他若私下里再与淮王有什么瓜葛,谁知会不会成了亲后偷偷将她送给淮王?
到时候她怎么都会落到淮王手里。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祖父走了,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护着她了……
唐芙悲从中来,半晌都没有答话,眼眶里再次泛起泪光。
傅毅洺见她听到“回唐家”这几个字不仅不见喜色,还泫然欲泣,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对。
这里虽然是未凉山脚下,但跟唐芙平日里常走的路却并不在一个方向,距离还不近。
她的马车向来是停在山那头的,为什么今天却骑着马出现在了这边?还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抓住?
他再看看她狼狈的模样,和她身边那婢女腰间隐隐露出一角的小包袱,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句“二夫人是不是为难你了”差点脱口而出。
他了解唐芙,若非逼不得已,她绝对做不出离家出逃的事来。
而能让她做出这种决定的,一定不是小事,八成是二夫人真的迫不及待的给她安排了一门很不好的亲事,说不定还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
又或者今日这些追赶唐芙的人就是二夫人安排的!
不然唐芙偷偷出逃,只带了佩兰这么一个下人,那些人是怎么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的?
二夫人就算没有直接安排,也一定跟掳劫唐芙的人暗中勾结!
傅毅洺一口气堵在心口,又惊又怒,简直不敢想今日若不是自己恰好经过这里碰到了她,她会遭遇什么样的不测。
自从那天季南对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他这一路都在想进了京见到唐芙应该怎么跟她表白心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却在这里碰上了她,还看到她险些被人掳走。
傅毅洺心里那些“循序渐进”“慢慢来”的想法全没了,只觉得必须早日将她护到羽翼之下,不然等她回去了,那唐二夫人还不定怎么为难她。
想到这,那些羞于启齿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以说出口了,他思摸一番,找了个切入口。
“我近来一直在京城和蜀地之间来回,听说……听说了程公子的事,觉得很是可惜,希望唐姑娘不要太伤心难过。”
程墨和唐芙从小指腹为婚,且婚事都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这点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么说也不会显得奇怪。
唐芙垂眸,神色更加晦暗几分:“尚未找到尸骨,一切都还没有定数,说不定……说不定程表哥吉人天相,过些日子就回来了呢。”
傅毅洺一怔,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要等他吗?”
程墨是庆隆帝钦点的探花郎,他出了事,周边官府自然派了大批人马寻找,后来在一处人去楼空的土匪窝里找到了他的一些随身物品和半截烧焦的斗篷,另有几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想来是那些土匪发现自己无意中打劫了朝廷命官,怕被追究,就一把火把证据全都烧了。
那些尸体比程墨队伍的人数多了几个,有几具被认出来是前些日子刚被打劫的一队肉票,原等着家人拿钱来赎的,估摸着这次是跟着遭受了无妄之灾,因为不方便把他们带走,那些山贼就把他们几个一起杀了。
还有几具被认出是程墨的随行人员,之所以说没找到程墨的,是因为剩下的几具尸体都烧毁的太严重了,根本认不出来。
不过照这个情形来看,程墨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很有可能另外几具尸骨中就有他的。
唐芙沉默不语,傅毅洺看着她明显消瘦了一圈的脸颊,叹道:“若是一年半载也就罢了,但他若一直不回来呢?你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
唐芙依旧不说话,不是不愿答,而是她知道不可能。
别说一年半载了,二婶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卖个好价钱了。
傅毅洺抿了抿唇,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握紧,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忐忑:“实不相瞒,在下一直对唐姑娘十分钦慕,姑娘若是愿意的话,我……”
话还没说完,唐芙受惊一般倒退两步,一只手还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她神情戒备而又惊恐,仿佛面对的是刚刚想要把她掳走的人一般。
只这一个动作,傅毅洺便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后面那些话全都不能说了。
原本这样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直言不讳地说她的亲事就是不妥的,何况她还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现在提起这些,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故意做戏给她看。
不然怎么这么巧她刚被抓住就被他碰上了,而且他还对她心怀情愫呢?
再说……他在她眼里只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而已,被这样的人暗中窥探数年,只怕非但不能让她动心,还会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傅毅洺急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急于解除她的戒备,让她相信自己,赶忙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脑子里各种思绪四处乱飞,其中一撮忽然拐了个大弯,灵光一闪般冒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想清到底合不合适,嘴里就已经冒出一句:“我其实是个天阉!”
季南带着人回来时刚好听到这句,翻身下马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没踩住马镫,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啥……啥玩意?
侯爷……是个啥?
在山上遇到随处方便的野男人之类的自然不能说,佩兰只得连连摆手:“没,没事,碰到一条野狗,有点吓人。”
年轻女孩子害怕野狗情理之中,家丁没有多想,带着她们回府了。
再一次冠上“野狗”名号的傅毅洺追着季南江北跑了一座山,把两人狠狠揍了一顿才罢休。
而回到府里的唐芙把纸鸢放好,看房里没了别人,才说道:“刚刚在山上那人是谁啊,佩兰你认出来了吗?”
佩兰摇头:“没看清,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人就是的,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唐芙抱着引枕,面露忧色。
“我看那人衣饰华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儿郎,若是他私下里把今日的事说了出去,亦或是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只怕我要有些麻烦。”
佩兰没想到这回事,此时听她一说才惊觉不好。
虽说她们只是去取纸鸢,半句话都没和那男人多说,而且是那男人蹲在草丛里方便,又不是她们的错,但这种事传出去,吃亏的总归是女方。
她急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嗔道:“奴婢以后再也不纵着小姐单独出去了,碰上这样的事真是说都说不清!”
唐芙生来便没了母亲,五岁没了父亲,现在的老夫人不是她的亲祖母,而是唐老太爷原配去世后娶的填房,跟她也不亲近,所以她从小基本都是被唐老太爷带大的。
唐老太爷的原配去的早,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长子,也就是唐芙的父亲唐大老爷。
当初为了让这个长子能在家中立足,不被填房所生的孩子打压,他直到唐大老爷长到十岁才续弦。
如此一来,就算填房一进门就怀孕生子,等她的孩子长大的时候唐大老爷也已经成人,可以继承家业了,说不定孩子都好几个了,就算跟继母或是她的孩子们合不来,也可以自立门户。
可是天不遂人愿,唐大老爷一生子嗣艰难,四十三岁才得了唐芙这么一个女儿,比二房的长子小了近十岁。
当初唐芙的到来完全是个意外,那时候唐大老爷夫妇都已经做好一辈子没有孩子的打算了,谁知道这孩子忽然就这么冒出来了。
唐夫人顾氏比唐大老爷小三岁,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也已经快四十岁了,说的好听一点是老蚌生珠,可也要老蚌能养得起这颗珠子才行。
她身体一向不好,请来好几个大夫看过后都建议把这个孩子拿掉,不然就算勉强保住了孩子,怕是也保不住母亲。
唐大老爷与顾氏夫妻情深,一辈子不曾纳妾,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也不想让顾氏有什么危险。
可顾氏好不容易才得来一个孩子,哪肯就这么把她拿掉,坚持要生下来不可。
最终在顾氏的坚持下,唐芙呱呱坠地,可顾氏却只来得及看她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这个纤弱的女人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力培育了她的孩子,饶是如此,也只坚持让唐芙在母体停留了八个多月。
不足月的唐芙小时候身体不好,唐大老爷和唐老太爷就把她当男孩子养,琴棋书画女红针黹都不急着教,从小先让她锻炼身体,盼着她能靠后天努力补足自己的不足之处。
可还没等唐芙长大,唐大老爷却因为一场风寒意外去世了。
唐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紧跟着生了场大病,也险些驾鹤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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