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之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一笑
陆离沉默片刻,“给你妈说对不起。”
池震转过头,昏暗的灯光下目光亮得刺眼,“是你道歉,还是替陆子鸣道歉?”
陆离没说话,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池震拉住车门,“等会,那三十万是你垫的?”陆离问,“手术还顺利吧?”池震看着他,“我慢慢还上。”陆离一口拒绝,“不用,这是我们欠你们的。”陆离的车消失在街角,池震一直目送着,他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天,能和陆离心平气和地说话。
虽然董莹莹的死更多是她自己的选择,但david这种人渣,该从法律上处罚他的路还是要走。上庭的路上,温妙玲帮陆离做准备,“检察官要问的这几个问题,用不用我再说一遍?”陆离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在想被告律师会怎么绕我。”温妙玲干脆放下文件,“做控方证人你会紧张吗?”陆离当警察这么多年,每破一个案子就上一次证人席,几百次都有了,早已不是当初的新手。而且他碰过的最难缠的律师是池震,如今池震已经成了同事。陆离想,几时跟他在法庭上再干一场也挺带劲的。
就在这时,一辆大巴迎面猛冲过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们。陆离瞳孔一缩,旁边温妙玲脱口尖叫,以为自己今天要带伤。幸好陆离猛打方向盘躲过大巴车,但车子已经冲到路边的土坡。
惊魂未定,温妙玲回头看后车窗,发现那是华城卫校的大巴。她想,司机疯了吧,一车学生呢。陆离把车从土坡慢慢倒回到主路,从后视镜看到大巴在前面的岔口向右拐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踩油门调头,向大巴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俩远远就看见大巴车拐进刑侦局大门,等他们疾驰到警局门口停下来,大巴已经停在刑侦局楼前,穿护士装的女学生往楼里冲。陆离看着她们,让温妙玲给法院打电话,他今天去不了。陆离上了大巴,座位上只剩一个人,严格来说她已经死了。他认得这是林校长,他的前妻吴文萱在卫校读书时,校长就是她了。老人死得很平静,像睡着了似的。陆离走到她面前,拨开盖在身上的外衣,一把刀插在她胸前。
护士装女学生们冲进来的时候,池震正在座位上翻看照片,怀念过往的光辉岁月,那些都是他做律师时在法庭上的照片。是他之前的合伙人办公司,把旧照片整理出来,寄给了他。郑世杰凑在旁边一起看,“哪来的?这是陆队吧?”
照片上陆离在证人席上,池震向他咄咄逼人地问话。郑世杰好奇,“你问他什么来着?”池震轻描淡写说忘了,如今大家都是同事,给陆离留几分面子。郑世杰笑道,“其实你记得,是不是?你看陆队这表情,一看就给他问懵了。”池震忍不住也笑,“要不是法官在,他得开枪打我。”陆离法庭上拿他没办法,所以逮着空子动手打他。
一大帮女学生这么冲进来,满脸受到惊吓的样子,见到警察还一下子哭了出来。郑世杰懵了,池震上前问清原委,上了外头的大巴,陆离已经拿着紫外线灯在照刀上的指纹。
陆离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回,“没指纹。”又在林校长脸上和身上闻了闻,“没中毒,也没搏斗痕迹,她一直坐这儿没动。”
池震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什么人干的?”陆离皱眉朝车窗外看看,那受惊吓的女学生都聚集在警局门口,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身上已披了毯子。“车上这么多人,她怎么死的?”
池震已经问过了,“她们都下去了,进医院参观。林校长说不舒服,留在车上等他们。”她们去的是仁爱医院,他俩办的第一个案子,刘亚萍工作过的妇产医院。陆离在林校长身上拍了拍,从她裤袋里拿出几张名片看了一下,“全都是院长护士长的名片,整个华城,几乎所有的护士,都是她教出来的。”
难得有送上门的死者,老石上来验尸,被陆离叫停,“六十多岁的老校长,给她留个全尸吧。”做法医二十多年,老石头一次碰见有人开着大巴车把死者送过来,还挺不乐意。陆离火了,“验不出什么,心肝肺切片做检查,何苦呢?”他扔下话就走,老石和池震对视一下,哪儿来这么大情绪。
池震跟在后面下了车,陆离在翻温妙玲做的笔录,“参观两个小时,司机在干嘛。”温妙玲问过了,司机在街对面吃饭,这人在卫校开十几年车,不像有问题。至于那帮学生,当中三三两两都回来过,谁都说不清。
陆离盯着她们,“熟人作案,戴的护士手套。”温妙玲跟着看过去,“那怎么办,这么多孩子,扣下来审?”陆离摇头,这不是青旅那案子,华城卫校都是本地女孩,扣一夜事就大了,得让她们先回去。回去又是个问题,这车是犯罪现场,最大的物证,老高能放行?果然那边老高已经看上车了。
陆离不同意他扣车,“这帮孩子吓着了,你把车扣下来,她们怎么回去?你让她们打车还是坐公交?”老高也有情绪,“你跟董局说去,沾血的证据,物证科必须扣留并检验!”两人僵住了,温妙玲过来打圆场,“车留下来吧,上面都是血,这帮学生们也不敢坐。”
一共十七个女学生,加上司机十八个人。陆离算了下,“三个人一辆车,派六辆警车送回去。”温妙玲提醒他局里没那么多警车,“那就开自己车送!”
池震真是看不明白了,“他是怎么了?”郑世杰知道,“华城卫校是他前妻的母校,那帮学生都算是他前妻学妹。”池震明白了,“所以死的那个也是他前妻的校长?陆离认识林校长?”郑世杰看着那边的热闹,“应该是吧。”
原生之罪 53
陆离也开了一辆车送人,副驾位上的女孩默默掉眼泪,后排两个女生也在哭。也难怪,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突然老校长死在她们旁边。陆离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副驾位的,对方接过纸巾,道了声谢,但没有马上擦眼泪。
“你们今年多大?”
后排一个看上去比较活泼的女孩子自我介绍,“我叫孙小月,我俩十八。”她指指副驾位上的,“她是班长,十九岁,我们没读高中,都是初中毕业直接上卫校。”陆离知道。孙小月问,“林校长怎么办?她一辈子没结婚,谁来给她料理后事?”陆离安慰道,“不用担心,林校长干四十多年,学生没一千也有八百,不会没人管的。”孙小月旁边的女同学问陆离,“我们怎么办?林校长被人杀了,我们晚上怎么睡觉?”
陆离劝道,“我们派警察守着,你们尽管放心。”他看了眼一直默默掉眼泪的班长,“你是班长,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要坚强起来。如果你慌了,你们班十几名同学都乱了。”班长听了进去,拿纸巾擦擦眼泪,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警察们把女学生们送回卫校的宿舍,池震看到陆离独自一楼走,犹疑了一下跟了上去,“林校长住楼下?”陆离回头见是他,“对,一楼左手第三间。”林校长宿舍里摆着一张单人床,正对面的窗口放着一张办公桌,东面墙上贴着整墙的毕业合影,从1974年一直到2017年。陆离站在墙前一张张看过去。池震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既住人,又办公吗?”他走到陆离旁边,看着照片,“这么多学生,全成了护士。”
陆离看着照片,“我这辈子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张局,另一个就是她。卫校学生不用读高中,初中毕业直接进。你知道都是什么样的女孩在读吧?要么是家里有点问题,要么是自己有点问题。这些孩子第一年到这儿都不适应,女孩子也很麻烦,林校长一点一点扳她们的毛病,把她们当亲生女儿一样待,一直到第三年毕业,她们真的能配得上白衣天使这四个字。”
池震见他对这里十分了解,问了一句,“你来过这里?”
陆离有些黯然,“我还没离婚的时候,每年都陪我老婆过来看她一次。”谁能杀这样的人,像修女一样的老太太。“我把话放这儿,这次抓到凶手,我绝不会把他送进监狱。”
“你要把他击毙?”
“到时候看,谁知道他碰到什么意外。”
陆离找到二零一二年那张毕业照,合影里边有吴文萱青涩的学生装扮。池震在办公桌前翻看,右手抽屉有一封信,看邮戳是昨天寄到的。信封已经开过,里边有一张试卷,他拿出试卷摊在桌上,试卷的正上方写着“华城卫生学校2012年期末考试试题”。
陆离咦了一声走过来一起看,“二零一二年的卷子,为什么昨天寄过来?”池震啧了两声,“这字够难看的,狗爬的吧?”卷子密封处写着吴文萱的姓名。“吴文萱是谁?”
陆离心里一动,连忙拿过卷子看上面的字。看池震凑过来又要看,他赶紧把卷子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查你的案子,管人家的字好不好看。”温妙玲领着一个中年女人进来,“这是卫校赵主任。”池震觉得陆离有些不对劲,借着问赵主任走开两步,“你认识林校长多少年了?”赵主任眼眶发红,“我也曾经是她学生,毕业后做了几年护士,又回到学校来当老师,光是跟林校长做同事也有二十多年了。”
“她最近有没有跟谁有矛盾?”
赵主任摇头,“没有,我死都不相信有谁能跟她结仇。”以前都是她陪学生去仁爱医院,今天林校长忽然要求她去,说学校里待久了,出去透透气。池震不解,“学生们进了医院,她却没下车?”赵主任说,“可能累了吧,班长刚才告诉我,林校长不舒服,想在车里睡一觉。”池震看了看温妙玲,“没有问题了,辛苦您把学生照顾好,别出乱子。”等赵主任走了,他才对温妙玲说,“从来不出门,出去又不下车,林校长这是要见个人。”
池震再走回桌前,发现垃圾桶里刚刚被陆离团成一团的试卷已经不见了。他盯着陆离,陆离若无其事翻找着线索。池震本以为自己已经了解陆离,这会又觉得看不懂了,“收工吧,大半夜的就别打扰孩子们。”
陆离听到外面收队的动静,他没跟着出去,反而又站到墙前。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墙上的毕业合影最后一张还是2011年,林校长在桌前批着作业。他是来确认吴文萱的不在场证明,吴文萱父母、弟弟被杀死在家里,一家四口只有她没事。按照规定,需要排除她做案的可能性。之前他已经跟几个室友确认过了,跟林校长是手续需要再次确认,“六月十四号那天你们学校期末考试是吗?”
“对,最后一天考试。”
“考试安排是什么?”
“我们上午是高年级考试,下午是低年级考试。因为考试要拉单桌,所以我们十个班要打乱了,分成二十个教室来考。”
“明白。有没有可能提前交卷?”
“我绝对不允许提前交卷。说实话,护士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换个纱布,打个针,我一两个月就能教会她们。但是她们在这儿学三年五年,我用我全部的精力就教育她们两件事。一是善,你把病人当做你自己家人,你自己的爸爸妈妈,去照顾她们。再一个就是耐心,你要挺到最后一刻,或是病愈出院,或是把他送走,但是整个过程,不管有多苦,你都要微笑着送病人最后一程。”
“我可以看看她成绩单吗?我需要做个确认。”
林校长找出各个年级的成绩单,把其中六月十四号考的护理学成绩放在陆离面前,三栏分别写着“吴文萱 护理学 91分”。
陆离松了口气,拿起手机拍照,并在纸上记下她的成绩。林校长找到老花镜戴上,也细看了一下。陆离托林校长转告,“麻烦你告诉吴文萱,杀死她父母的凶手,白沙罗夫妇,昨天晚上在东岛被击毙了,一切都过去了。”
池震出了卫校,直奔吴文萱家。
开门的是吴文萱本人,池震给她看了下警官证,“我是池震,陆离的同事,方便进去说吗?”吴文萱愣了下,但还是让他进去了。
池震看着周围的摆设,尤其是墙上的画,“你们孩子叫陆一诺吧?不在家?”吴文萱在厨房泡茶,“跟她继父看电影去了,晚点会把她送回来。”她端着茶过来,放在池震面前,在他对面坐下,“陆离知道你来吗?”
“知道他就一起来了,我自己过来的。”
吴文萱打量着他,“那你是背着他来的?你才来刑侦局不久吧?他们局里从张局往下到鸡蛋仔,我都见过,但我没见过你。”
池震笑了下,“我跟陆离打过很久的交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来过。他们不让我进,我说就算不让我进,也得把红包送过来,心意总得到。结果送钱都不要。红包现在还在我手上。”他掏出红包递给吴文萱。
她接过红包看了看,正面一个双喜,“五六年了,还这么新?喜结良缘?街对面那家便利店买的?第二层货架,八毛钱一个。我结婚早,我同学最近陆续结婚,我也在那儿买。”当着池震的面,吴文萱打开红包看里边的钱,挺厚的一叠,“倒是肯下血本。”
她把红包还给池震,“大半夜过来,不光是给我送红包吧?”池震接过红包,“警察护士,我一直觉着这种搭配很俗,我今天才算知道,陆离为什么娶你了。”
吴文萱并不接他的话,“说吧,什么事?”池震看着她的表情,“你们林校长今天下午,在仁爱医院,被人杀了。”显然吴文萱很惊讶,但她面无表情,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才问,“被谁杀的?”
“这就是我们在查的,林校长昨天收到一个东西,今天去见这个人,很可能是被这个人杀的。”
“收的什么东西?”
“一张卷子,你们卫校期末考试的卷子。”他看到吴文萱的眉头皱了起来。她问,“一张卷子会杀一个人?”池震说,“那是你的考试卷,二零一二年的卷子,你考了九十一分。”吴文萱低头想了会,“我能看下卷子吗?”
“卷子被你前夫收起来了,这张卷子和林校长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吴文萱抬眼看着池震,“你在质问我?我也做过五年警察的老婆,我知道你们的问话分讯问和询问,我建议你在询问的时候不要用讯问的口气。”
池震坐直了,“那你就告诉我卷子和林校长的关联是什么?”吴文萱盯着他的脸,“我想起你是谁了,电视上见过你,你是那个律师。对,你是他,名字都没换,就叫池震。陆离恨死你了,怎么可能又跟你做同事?”
门铃响了起来,吴文萱回头看着门口,估计是女儿回来了,冲着门口喊,“钥匙在脚垫下面,直接开门进来。”她站起身,一付送客的模样,“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下次想调查我,不管是询问还是讯问,你叫我前夫来就行。”
池震把红包放进公文包,站了起来,低头看到茶几玻璃板下上压着一张手写的纸:每天只能吃两个冰淇淋,三块巧克力,纸上还有很多别的规定。
吴文萱看过去,“我写给我女儿的,每天吃零食的规定。”
大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陆离,三个人都楞了一下。陆离看着池震,“我早该猜到,你会来这儿。”池震拿着公文包往外走,“什么都没拿,什么都没问到。”
陆离冷着脸,“吴文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问。”他俩一个往里走,一个往外,面对面迎上,池震让了半个身位,走到门口穿鞋,“给孩子有规定,这样孩子从小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陆离转身盯着他。池震话说了一半,注意到鞋架上面还有一张手写的纸,规定着什么鞋放在第几层。他装作没看到,笑笑出门。
原生之罪 54
陆离坐下,看着茶几上的两个茶杯,又看了看茶几下面压着的零食规定,“他来找你问什么?”
“林校长真的死了?”
陆离叹了口气,“林校长六十八岁了,本以为能在卫校善终,结果死在大巴里,仁爱医院门口,被人一刀捅死的。池震没问你下午去哪儿了?”
“他没问。”
陆离抬头盯着她的眼睛,“那我问你,下午去哪儿了?”
吴文萱很坦然,“在家睡了一天。”陆离看看房间,“一诺呢?”“被他继父接走了,我跟你说过的。”她反应过来,“陆离你什么意思?你想让你女儿证明我在家?”
“我只是想弄清楚你有没有不在场证明。”陆离觉得疲倦,林校长死了。
“你现在只是我前夫,不,前前夫,你监督我做什么?如果你要是以警察的身份找我谈话,带我去刑侦局问。”
陆离从兜里拿出那张皱皱巴巴的试卷,摊开放在茶几上,“你看看这个。”
吴文萱拿起试卷,“池震提到这张卷子了,他说你背着他藏起来,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陆离吼道,“他很快,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知道前因后果。而我过了这么多年,才他妈知道!”
吴文萱低下头,“对不起。”
这张卷子也曾经像这样放在当中,林校长对她说,“我是培养护士的,白衣天使,我不是培养罪犯,我把一生都放在这里,不是为了把学生送进大牢。我想了很久,你这样子,我该怎么办,只有一个声音可能说服我,你留在外边,变好,做善事,要比你在牢里关下半辈子更有意义。我们先这样说好行吗?这张试卷我先留着,我会一直看着你,我相信你会好的,对自己好,对别人好,不至于哪天让我把这张试卷翻出来,交给警察。”而林校长讲着这番话,哭得比她还厉害。
陆离叹了口气,“你不用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不只是我,林校长怎么死的?”吴文萱仍然垂着头,“我是对不起你,他们我无所谓,所有人我只对不起你,我不该拉你进来。”陆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大门被推开了,胡先生抱着睡着的一诺从外边进来,边进门边说,“她在电影院就睡着了,所以电影没看完就……”看到陆离也在,胡先生话说一半就愣住了。陆离收起卷子,走到门口抱过孩子,“真是麻烦你了。”
胡先生笑笑,“哪里,我也算是她父亲。”
“以前还算半个,但是你们离婚了,就得看血缘了。这房子是你的吧?我给文萱她们安排地方,赶快把房子给你让出来。”
胡先生不知道怎么说,看向吴文萱,吴文萱却气恼地大叫一声,“陆离!”胡先生退到门外,“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吴文萱抱过陆一诺,“你对我有多大情绪,跟老胡没关系。”
陆离把孩子和卷子都给她,“吴文萱,不管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你都要想想一诺。你自己处理吧。”他走出门,看到胡先生上车,直到胡先生走,他才走出院子。
池震和索菲吃着夜宵,对面夜店里的人进进出出,他一边吃东西一边对索菲讲,“试卷上的字跟狗爬的一样,我用脚写都比她好看,贴在吴文萱家里的又是一手好字,完全不是一个字,那就是有人替她考的试。但这无所谓,作弊而已,我也替别人考过试,过去那么多年了,陆离为什么那么紧张?”
索菲点点头。
“那又是谁替她考的试?那个字是谁的?2012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索菲继续点头。
“你听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我就有一个疑惑。吴文萱长得好看吗?”池震不懂了,“她好不好看跟我讲的有什么关系?”索菲还沉浸在她的小世界,“温妙玲,我,还有她,到底哪个好看?”池震拍了下桌子,“我在跟你说吴文萱和林校长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索菲恍然大悟,“哦,我以为你在跟我解释,为什么大半夜去同事的前妻家。你把刚才那些再说一遍。”池震懒得理她,拿湿巾擦擦嘴,靠在椅背上,“算了,你叫阿亮出来。刑侦局没有我能信任的人,先是董局,再是鸡蛋仔,一个温妙玲还时有时无,现在陆离都有问题了,我得找自己人帮我。”
索菲进去叫人,池震又叫了两瓶啤酒,但等了半天不见她回来。他拿出五十块钱,押在酒瓶下,也进了夜店。
门口的保安起先没认出他,再看一眼才叫他池经理,把他放了进去。索菲在舞池扭动着身躯,池震一把拉住她胳膊,“让你叫阿亮,半个小时不出来,吊凯子呢?”索菲用嘴呶一下舞池一角,那边阿亮被客人缠住了,只见他不断对客人解释。
池震身边走过一个服务生,托盘上放着两瓶酒。他拿一瓶喝了口,在服务生吃惊的目光中走向阿亮那里。阿亮看见池震招呼道,“池经理。”池震不阴不阳怼了句,“这时候知道叫经理了。”他打量那几个客人,“怎么回事?”
阿亮忍气吞声,“说咱们卖假酒,不给钱,反过来让咱们夜店赔钱。”池震冷笑一声,“有没有警告过他们,在这儿闹事没好处。”阿亮不服气,“跟你混这么久了,这些话当然说过。但他们也是出来混的,什么都不怕,说不动。”
池震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一挥手就砸在闹事的客人头上。客人懵了三秒钟,摸摸额头上的血,朝他扑过去。阿亮连忙挡在池震面前,一脚踹在客人胸口。整个舞池乱成一团,桌子,椅子,酒瓶,大家有什么抄什么,往对方身上抡。
池震向来不喜欢动手,这次难得亢奋,抓住一个从背后偷袭的,把人拷在桌角。但这人也够牛,拖着桌子继续跟别人打。音乐还在持续,灯光晃得人发晕,除了这一小块区域其他的客人反倒跳得更嗨。池震走上dj台,抢过打碟的活,还伸手招呼索菲上来一起玩。
玩得太嗨,结果就是池震又进区分局一夜游了,第二天郑世杰来救的他。
区分局刘主任给他开手铐,“查明白了,没你的事,但你那帮兄弟得在里边待一段时间。”郑世杰听他说得不客气,拍着桌子,“哪个是朋友!我们池警官是维持秩序,保护人民安全,你把他抓进来了?还有,我现在给你说一遍,以后抓警察的事,轮不到你们,你们只是分区警局,别把督查的活干了!”
刘主任被说懵了,“你们刑侦局的都这么呛?”郑世杰不以为然,“我算好的,我们董局来,表面给你打官腔,回头都别干了,整顿吧。震哥,咱们走。”池震跟郑世杰走,扔下一句话,“认得我的那几个人,就是你所谓的朋友,昨天帮我拉架来着,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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