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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王富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甩锅加恐吓!
没想到王宪的手艺还挺不错的。
王岳哑然,“部堂,我也跟你明说了。自从进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打算活着。”王岳低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青玉瓶子,摆在了王宪的面前。
“瞧见没有,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喝一口立刻毙命!”王岳笑容可掬,“勋贵或许势力庞大,但是他们不也是一群无胆鼠辈,缩头乌龟吗?只能仗着祖宗的余荫,作威作福。他们真有本事,去跟鞑子拼命,只要能斩杀鞑子,还百姓太平,就算把军饷都给侵吞了,那也是他们的本事!”
王岳呵呵一笑,“王部堂,我不妨再说一句过分的话,勋贵是要与国同休的。他们至于跟我玩命吗?假冒勋贵来害我,这倒是有可能的。只不过千万别人陛下查出来,不然那可要血流成河了!”
王岳的一番话,说得王宪目瞪口呆,袖子里的双手,不停颤抖,额头全是冷汗。
王岳的确没骗他,随身带的毒药,也真是见血封喉,只不过王岳不是想自杀,而是打算测试一下,如何能发现毒药,比如银针,比如用小狗,小兔子,看看它们吃药多久,才会发作。
有了这些经验,才能躲过下毒。
都穿越一次了,王岳活得十分小心。
算起来,这一瓶毒药已经起到过一次作用了,就是在诏狱的时候,给了江彬一些,成全他干净利索地挂掉。
这次又拿出来,王宪当真了,他甚至有种冲动,直接抢过来,他喝下去算了。
王岳一心清点禁军,且不论王岳日后的下场如何,立刻就要有一群人倒霉,他也身在其中。
“王大人!你现在也是官场中人,老夫想问你一句……相煎何急啊?”
话说到这份上,王宪几乎是投降了。
可王岳却不为所动,反而冷笑道:“部堂,我是有王命旗牌,但是你身为二品高官,我还杀不了你,更不敢煎了部堂大人!所以你现在立刻下令,要求所有禁军不必携带兵器,立刻入城!”
说完之后,王岳将尚方宝剑重重拍在桌子上。
“别让陛下等着急了!”
绝!
真是绝了!
王宪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的,好像要摔倒一般。
不得不说,他为官几十年,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艰难,说的不客气,简直就是鬼门关,但愿可以闯过去,不然这条老命都要搭进去。
王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王岳拿着尚方宝剑,王命旗牌,就在他的身后,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抗旨不遵?
“传兵部调令,让所有禁军,自东便门而入,前往大明门接受天子校阅,而后从西便门退出!”
这道命令传达下去之后,王宪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人都瘫了。
王岳笑眯眯的,“部堂,我现在要去东便门,负责点检人马,你呢,赶快去大明门,天子已经召集了六部九卿,一同校阅,如果有什么事情,还要劳烦部堂大人帮忙说明解释。”
王岳说完,哼着小曲就走了。
可是对王宪来说,简直跟催命符差不多,他努力了三次愣是没有站起来。
最后无奈,不得不让手下人搀扶着他,骑马是不行了,只能坐着轿子,八个轿夫甩开十六条腿,跑得几乎断气,总算把老大人送到了大明门。
等王宪赶来的时候,朱厚熜已经带领着一大堆文武重臣,在上面开始校阅。王宪气喘吁吁上来,一切还算顺利。
王岳的办法还真有效果,五百人组成一个阵型,从城下路过。
朱厚熜默默看着,每过一队,就画一笔,没多大一会儿,在城墙砖头上,已经有了一大溜儿正字。
“这个小富贵,还真是有些鬼点子!”
朱厚熜十分满意,甚至说是兴致勃勃。
这就是大明的禁军,最精锐的猛士,京城的安全全靠他们了,朕的这条命,也在他们身上啊!
瞧瞧,我大明的将士有多少呢?
朱厚熜划到了第十三个正字,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出现,没了,真的没了……瞬间,少年天子的脸黑了,而旁边突然传来惊呼!
“王部堂!”
“王部堂,你挺住啊!”





我是王富贵 第29章 阳明入京
王宪的确想挺住,奈何有两样东西捉弄着他,一个是他苍白的脑袋,一个是发颤的双腿……谁都知道禁军缺额严重,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缺额竟然达到了如斯恐怖?
哪怕连首辅杨廷和,大学士梁储等人在内,见到这个局面,也是瞠目结舌,眉头深锁。
不管如何裁撤、打压,京城的禁军至少也在十万以上,这是神仙们能高枕无忧的保证,哪怕是要饭的,也要根打狗棒啊!
在检点之初,大家预估或许有两三万的空额,就已经是触目惊心了。而杨廷和得到的消息是五成左右,也就是打个对折!
可实际呢?
连十三个完整的正字都没有写完,参加校阅的禁军只有三万人出头。
就算是光棍节吐血清仓大甩卖,也没有这个力度猛啊!
就在队伍结束的那一刻,杨廷和的老脸黑了,旁边有人喊王部堂,要抢救王宪,杨廷和甚至连头都没转过去看一眼。
这个人已经不值得一救了,而且是无从救援。
还能怎么办?
缺额少一点,兵部没有注意,勋贵隐瞒,还能把锅甩给武将。
可现在缺了七成,兵部是闭着眼睛发军饷吗?
禁军如此,那边军呢?
会不会更糟糕?
大明的安全能托付给这么一帮东西吗?
杨廷和一瞬间,就给王宪判了死刑。
或许这家伙羞愧难当,直接死了,还能留下点好名声,不然,可真就身败名裂了。
其余的大臣,也都唉声叹气,不敢置信。甚至有人偷偷议论,早知道缺额这么大,就不该解散外四家,好歹让他们顶一阵子,总好过防务空虚,万一让鞑子趁虚而入,莫非又要来一次土木堡之变?
别管多能说,就算有本事颠倒黑白,在恐怖如斯的结果面前,也是无言以对的。
身为天子的朱厚熜就更不用说了,他连一句话都没说,这一路上,仿佛欠了他一百万两似的。小皇帝切齿咬牙,恨不得要吃人似的。
“宣王岳!”
刚返回宫里,所有大臣都扔在一边,直接叫王岳过来。
朱厚熜气喘吁吁,越想越气,等王岳赶来,连施礼都顾不上,他直接问道:“我大明的禁军只有这么多吗?”
王岳咧嘴苦笑,“陛下,其实没有的!”
“什么?”
朱厚熜几乎跳起来,三万出头已经很可怕了,怎么实际还要更少?想吓死朕吗?
“王岳,你说话可要有理有据啊!”
这不,连朱厚熜都开始怀疑起来。
王岳满脸无奈,他也没有料到,大明的禁军会遭到这个地步。
“陛下,臣不敢胡言乱语,前面几十个营还算规矩,基本是满员的。”当然了,这也是专门为了应付校阅准备的,王岳没有点破,但人尽皆知。
可后面的不成了,连造假都来不及。
许多武将,京城的勋贵,他们得到消息之后,急匆匆把自家田庄的佃户,手下的家奴,甚至是四处搜罗的闲汉,一股脑送过来。
王岳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没有阻拦,可时间有限,他们也没本事填满窟窿。
“扣除水分,十二团营的禁军,就只有两万八千出头。”
谁能想到,堂堂大明京师,居然只有这么点力量!
“陛下,臣又了解了一下情况,由于旨意下得紧急,还有一部分将士来不及回营,另外不少武将还有家丁亲随,也没有计入。所以真实的人数在三万五千以上!”
“这很多吗?”朱厚熜气得笑了,“靠着这点兵力,能保护京城?”
“当然不够了,事实上御马监还有四卫兵马,锦衣卫之下还有一些战兵,再加上顺天府的兵丁,防卫京城的总兵力都快七万了!”
真是太多了!
朱厚熜气得不停摇头,牙齿都咬得咯咯响!
“去把杨阁老请过来吧。”
杨廷和等人就等在外面,王岳和朱厚熜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不得不说,王岳讲的都是实话,没有故意陷害他们。
可问题是实情已经超出了想象,就算有人想陷害谁,凭空捏造,也不敢捏造这么离谱的数字。
由此可见,小说是需要逻辑的,而现实不需要,所以现实要更加玄幻,玄幻到了恐怖如斯!
“阁老,禁军如此,京师空虚如此……内阁可有方略给朕?总不至于等着鞑子杀进京城,朕束手就擒,去当亡国之君吧?”
杨廷和被问得老脸通红,难看到了极点。
“陛下,禁军糜烂,皆是老臣等人无能,老臣情愿意领罪!”
朱厚熜叹了口气,“阁老,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但是……”他把声音提高了,“朕再也不想看到鞑子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作威作福!朝廷每年百万两的军费,不能都拿去打水漂吧?”
“阁老,朕只有三个要求,第一,挑选知兵的名臣入京练兵,第二,彻底整顿禁军,填补缺额,第三,要整顿兵部,严查贪官污吏,若是不砍几颗脑袋,他们就不知道害怕!不知道还有王法!”
朱厚熜杀气腾腾,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就差直接说了。
王阳明必须入京,谁也拦不住。
大家伙把目光瞬间落到了杨廷和身上。
现在就看杨阁老的了。
是硬抗,还是放王阳明入京?
硬抗后果很可怕,禁军都这样了,还搞党同伐异,互相倾轧的那一套,下面的官吏都会造反的。
可若是放王阳明入京,简直就是引龙入室,那是一条无可限制的人中之龙啊!
王阳明有能力,八千老弱破宁王十万大军,这份本事,比起一般的名将,也逊色不多少。而军务是王阳明诸多能力中,相对较弱的一项。
他更恐怖的是心学,是超强的人格魅力,是如云一般的支持者。
遍及南北东西,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心学入朝,理学就面临着灭顶之灾啊!
阁老,你可要挺住啊!
大家伙默默给杨廷和鼓劲,希望他拼了老命,挡住旨意。
时间很短暂,但是对于大家来说,就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杨廷和终于缓缓开口了,“启奏陛下,练兵首在得人,老臣以为,王守仁平定宁王叛乱,又多次平定土司叛乱,精通军务,是当之无愧的文武全才,调他即刻入京,整顿军务,必定能焕然一新,振奋朝野!”
杨廷和终于点头了。
他不阻拦,他也没有理由阻拦。
历史上的阳明公,在立下大功之后,一直被压制在应天,甚至要拖着老病之躯,跑到西南打土司,最终把一条命搭上了。
可这一世,王阳明的命运改变了,他被调入京城,真正步入帝国的权力中枢。
王岳在这一刻,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终于改变了历史,阳明公,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岳思索着,又盯着杨廷和,王阳明入京了,那该安排在什么位置上呢?
按照大明的规矩,京营禁军是勋贵担任总兵,文官这边担任协理。
在场文官的意见,是让王阳明担任兵部侍郎,然后协理京营戎政。可朱厚熜觉得一个侍郎太委屈这位大才了。
正在僵持之际,突然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到了朱厚熜面前。
“陛下,大事不好了,兵部王尚书中风了!”




我是王富贵 第30章 心学之盛
堂堂兵部尚书,竟然因为点检禁军,被吓得中风了。
听到这个消息,朱厚熜切齿咬牙,半点疼惜同情没有,让这样的货管理兵部,才是大明的悲哀!必须让他丢尽脸面。
“去!把王宪抬上来!”朱厚熜恨恨道,这么干,差不多是把奥利给塞到群臣的嘴里,还问他们味道如何,群臣的心情可想而知。
侍卫却不管大人们的想法,他们遵照圣旨,把王宪给抬了上来。
这位是嘴歪眼斜,口水长流,弄得满衣襟都是,一只手蜷缩成了鸡爪子,看到朱厚熜,看到了群臣,似乎明白过来,想要挣扎着站起。
可他一条腿已经废了,结果重重摔在地上,正好滚到了毛澄的脚边。
毛澄下意识看去,只见王宪老泪横流,突然,他用额头触地,咚咚作响,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不可怜。
鲜血溅落毛澄的官服上,让他无法沉默下去。
“陛下!王部堂虽然有错,可他过往功劳很大,在应州之战,也是出过力的。臣恳请陛下,派遣名医调理,不要追究王部堂的过错了。”
毛澄说完,跪倒在地,户部杨潭愣了一下,也跟着跪倒求情。
其余大臣虽然没有表态,可兔死狐悲,谁能不悲愤,士可杀不可辱啊!
朱厚熜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把大家的表现尽收眼底。突然,他朗声大笑,“这次检点禁军,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算不得什么。只是王宪为官多年,现在又有了重病,怕是没法继续留任兵部了。“
“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谁合适?“
还用问吗?
除了阳明公,还能是谁!
朱厚熜目光落在杨廷和身上,“阁老,你的意思呢?”
杨廷和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拳头紧握,随即又松开。杨廷和是见过大世面的,仅仅是禁军缺额,还不至于把他吓倒,这个天下,太多的事情,经不起检验。宗室、吏治、盐政、财政、土地……哪一个不比禁军来得严重万倍!
只可惜,这话没法跟朱厚熜说,也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杨廷和只好道:“陛下,王宪确实不适合担任兵部尚书,至于尚书人选,是不是要经过廷推呢?”廷推就是百官推荐,到时候没准又变了。
朱厚熜不上当,道:”朕早就知道王守仁的才能,朕琢磨着,也没有哪个臣子会出来,挑战王守仁吧?”朱厚熜看了看他们,仿佛在说,有本事站出来啊!
见众人憋的脸通红,又无话可说,朱厚熜终于大笑道:“既然如此,就赶快降旨,让王守仁进京吧!”
杨廷和咬了咬牙,半晌沉默,朱厚熜就这么盯着,还敢拒绝,大不了换个首辅,或者……换个皇帝!对峙良久,终于还是杨廷和撑不住了。从宫里出来,这位首辅大人的脸色明显比起以往都要难看无数倍。
启用王阳明,真的戳到了杨廷和的痛处,让他没法心平气和,一个王阳明,可比禁军缺额严重万倍!小孩子不知道深浅,只要给他点颜色,他就敢开染坊!所以少年天子的屁股要打,王守仁也不能放过!有老夫在,你们谁也翻不了天!杨廷和狰狞想到。
……
“小富贵,你是不是觉得朕轻轻放过,有点不应该了?”朱厚熜靠着龙椅,笑嘻嘻道。
看他的德行就知道,这小子满意着呢!
其实禁军的缺额,王宪的中风,追查下去,不知道多少脑袋落地,更不知道要牵连多少衙门!
就连王岳都很好奇,会多热闹!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问题是朱厚熜这边,的确是没有可用之人,难道让王岳去当兵部尚书吗?若是继续用杨廷和的人,跟以前有什么差别呢?
“一切都要等王守仁进京啊!”朱厚熜突然道:“小富贵,你真的那么相信王守仁?”
王岳毫不迟疑道:“他的能力和实力都不必怀疑,只是我担心他不愿意进京。”
“什么?”朱厚熜急了,“朕论功赏他太子太保衔,加兵部尚书,总领戎政,这么大的恩遇,他还推脱,难不成要朕把首辅给他?”朱厚熜惊问,他倒是想给,可杨廷和拿不下去啊!
王岳轻笑,他十分笃定,阳明公在乎的不是官职高低。
他已经年近五十,深知天命。
王阳明想什么呢?
他想做个孝子,这么多年,他太让老父提心吊胆了,所以他希望侍奉父亲,好好渡过最后的时光。
其次呢,他在乎自己的心学,他要完善学问,把自己的毕生所悟,流传下去。
至于建功立业,升官加爵,根本不在他的心上。
朱厚熜发愁了,“富贵,按你的说法,万一王守仁拒绝奉诏,朕该怎么办?”
王岳道:“陛下,臣以为必须让王守仁奉诏,臣可以写一封信。”
朱厚熜大笑,“富贵,你能说服王守仁?”
“不是王守仁,而是他爹——王华!”王岳笑呵呵道:“王守仁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王华,而王华老爷子,最大的担心,也是他这个宝贝儿子,所以请老爷子帮忙劝说,是对症下药!”
朱厚熜略微沉吟,忍不住抚掌大笑,这个小富贵,简直越来越鬼了,这个办法真好!
……
目光转到江南,浙江余姚。
秀丽的山水,孕育着非比寻常的文脉,大明建国之初,由于江西遭受战乱破坏较小,江西文人一度充斥朝堂。
可随着天下承平日久,江南的经济高度发达。
就拿浙江来说,山岭连绵,以低矮的丘陵为主,茶园,桑田,星罗棋布,海面畅通,商路无阻,田里长出来的都是真金白银。
富庶的经济条件,加上耕读传家的风俗,使得浙江遍地都是学堂,朗朗读书声,声声入耳。
学童们摇头晃脑,沉浸其中,希望能考出一个功名,光宗耀祖,让父母亲人都跟着享受荣耀,分享喜悦。
就在一座私塾的外面,光洁的卧牛石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默默坐着,目光凝视着几十步之外的学堂。
听着里面的读书声,他眯起眼睛,怡然自得。
“老爷,老爷!咱家大爷回来了!”
老头恍若未闻,下人还当他耳朵不好使,没有听清,只能凑到老头耳边,“老爷,大爷从应天回来看您了。”
老头终于收回了目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让他到这来吧!”
下人心说这老头怎么回事啊?儿子大老远回来看你,不进家门,跑这块受风,这是什么道理?
“老爷,大爷辛苦了,还是让他……”
“别废话,能统领千军万马的人,还在乎这点风吗?”
下人终于不敢说话了,不多时,有一个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快步走过来,他步伐很快,很稳,胡须飘洒,风度翩翩,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如水,明亮如珠,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绝非普通人。
老头看了看他,露出欣然的笑,拍着身边的空位置,“快,坐过来。”
对方没急着坐下,而是先撩开衣襟,跪在地上。
“孩儿守仁,拜见父亲!”
老头不悦,“你都胡子一把了,怎么还讲这些虚礼!快,陪着你爹坐一会儿。”
王阳明爬起来,他坐在了石头的低处,比老爹矮了半个脑袋,两父子就这么坐着,微风吹拂,老头王华十分享受。
他缓缓开口,“当年为父考中状元,赐假归乡,那时候你才九岁,为父就抱着你坐在这块石头上,给你讲《孟子》。”
王阳明连连点头,“父亲教诲,孩儿没齿难忘,孟子之道,与孩儿所悟心学有诸多相通之处。若没有父亲,断然没有孩儿的今天。只是孩儿愚钝,与科举仕途,远不如父亲。孩儿当年可是发誓也要考状元的,奈何只落个二甲进士!”
“哈哈哈!”
王华忍不住大笑,“为父比你厉害的,也就是一个状元头衔了。可百年之后,无人不知你王守仁!却没有几个人能记得起大明有哪些状元……孩儿,为父不如你多矣!”
王阳明听老父这么说,忍不住站起来,惶恐道:“父亲,孩儿虽然年近半百,可既不知天命,也不知己命,稍微可以夸口的也就是学问一道。只是心学尚有太多的瑕疵,孩儿真怕自己……一事无成啊!”
王华摆手,“这是你自己看自己,别人可不这么看。”
王阳明好奇,“父亲,您说的别人是?”
“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子。”王华再度伸手,让儿子坐下来,他笑着道:“你现在很矛盾,你讲心学,可你的心却在两难之间,对吧?”
王阳明摸了摸鼻子,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法眼,孩儿这次进京,的确是凶多吉少。”
“是啊!新君尊奉生身之父,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若是叫孝宗绝后,又是士林文臣不忍心看到的。这件事情,究竟会有如何结果,谁也说不清楚。名分大义,最是难说,只怕还要争论很久。”
“父亲高见。”王阳明哀叹道:“孩儿实在是不想踏足这个是非圈子,若是能拒绝,孩儿情愿意陪着父亲,听听读书声,写写文章,那才是人间至乐。”
王华凝视着儿子,仿佛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的确,能生出一个名动天下,才华无双的儿子,是他最大的骄傲。可王华也知道,儿子虽然天才,却不能真正超然物外,成为真正的圣贤。
“吾儿,为父刚刚提到了一位小友,他给为父提了个问题。心学心学,是依心而行。可若是心学门下,有人支持继统,又有人支持继嗣,难道要同门相残,斗得不亦乐乎,让人看到心学门下,不堪的嘴脸吗?”
“这……”
王阳明心头重击,苦笑道:“父亲,此子是要心学门下,悉数投靠过去啊!若是如此,只怕心学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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