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富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王岳,你过来,朕要跟你商量一下,如何处理梁阁老的丧事。”
王岳跟着朱厚熜,到了专门给皇帝准备的休息室,只有君臣两个,朱厚熜缓缓道:“梁阁老临死前,向我请求,若是他的儿子犯错,务必要杀之,不要看在他的面子上,纵容姑息!”
王岳迟疑,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回事?
恰巧朱厚熜抬头,跟王岳四目相对,他沉声道:“梁阁老说了,正是因为逆子的事情,他落下了把柄,才被人视若无物,面临天崩地裂的大事,他只能作壁上观,更是远走安陆!”
王岳骤然张大了嘴巴……这老头说的是正德驾崩啊!
我是王富贵 第142章 才子聚京城
王岳和朱厚熜面面相觑,气氛非常凝重……其实对于朱厚照的死因,别说他们俩,就算天下人,都有所怀疑。
可怀疑归怀疑,猜测归猜测,没有切实的证据,光靠着推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梁储将此事点破,这就大大不同了。
梁储身为次辅,久在朝中,而且也是能接触到朱厚照的重臣,他说朱厚熜死因有蹊跷,而且还是在临终前所言,份量自然不同。
很显然,或许的确存在问题。
“小富贵,这是梁阁老给我的一本笔记,你也过来看看吧。”
君臣两个凑在灯下,脑袋抵着脑袋,仔细阅读……这个笔记记载着梁储跟正德打交道的过程。其中在正德十年,朱厚照就跟内阁下过手谕,说:“朕躬偶尔违和,暂免朝参。”
梁储还在后面说从前天子多以疾病为借口,躲避早朝。而自此之后,天子时常多病,朝臣理当负担重任云云……
看到这里,王岳验证了一个一直以来的观点……老朱家的种子质量的确不高,朱厚照身为孝宗的独子,从小到大,经常生病。
那是不是因此就能说,朱厚照是自己作死,跟杨廷和没有半点关系呢?
君臣两个继续向下看,终于到了最重要的正德南巡,在正德十五年九月丙寅,上至清江浦,上自泛小舟渔于积水池,舟覆溺焉。左右大恐,争入水掖之而出,自是遂不豫。
这就是关于正德落水得病的经过,可诡异的是接下来一幕,当时给朱厚照看病的太医卢志说朱厚照“冬得夏脉,于法不治,愿定皇储,以安国本。”
有趣没有?
一个屁都不是的太医,竟然建议立储。
他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
这家伙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接下来就是返回京城……这里就更有趣了,朱厚照明明患有大病,却不直接回皇宫,而是去了宣府,而且是带领着几千骑兵,押送着俘虏,旌旗招展,绵延数里,耀武扬威,返回京城。
最妙的是,朱厚照戎服乘马,立正阳门下,阅视良久乃入……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这么折腾,回京之后,自然就是一病不起。
可皇帝明明有病,礼部竟然接连给朱厚照安排了两样大活,一个是献俘仪式,一个是出郊祭天,结果朱厚照都没有完成,而且还大口吐血……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朱厚照病倒,他曾经派人请求征召民间名医,结果被杨廷和挡下,再之后,就是天子驾崩,朱厚熜从安陆入京,接替皇位。
王岳和朱厚熜都是聪明人,他们俩很快复盘了整个经过,君臣两人不由自主,惊出了一身冷汗,就跟洗了个桑拿似的。
咱们要是杨廷和谋杀朱厚照,下毒啊,用药啊,这是绝不可能的,毕竟大明朝内外相制,密不透风。
杨廷和想下手,也没有机会。
而且对于一个入仕五十年的超级官僚来说,这么干风险太大了。
那要说杨廷和就是无辜的吗?
很显然,也是不对的。
这里面就存在一个问题,杨廷和到底是如何杀死朱厚照的,他用了什么高明的办法?
首先,任何优秀的计谋,都是因势利导,顺水推舟。
假如慕容家的人没有反叛之心,王猛的金刀计也不会奏效。
朱厚照身体不好,有病根儿,这是事实。
他在落水之后,太医立刻宣称,天子病情危急,要立储君。
这时候再回头看看朱厚照是个什么人?他是一个敢提着宝剑,跟鞑子血拼的汉子,要强和叛逆是朱厚照最大的弱点。
而杨廷和就恰恰抓住了他的弱点。
先把他的病情宣扬得非常严重,而朱厚照不甘心服软,自然就出现了骑马入城,举行献俘仪式,跑到城外祭祀……
一个重兵之人,最重要的是安养,结果下面的臣子不断给他找麻烦,让他参加一场场大型活动。
朱厚照撑不下来,反而又坐实了天子病入膏肓的传言。
几番折腾下来,只剩下半条命的朱厚照,也就比死人多口气了。
接下来只要以谨慎用药,保养龙体为借口,就可以看着朱厚照一点点走进鬼门关了……
杨廷和就曾经对着朱厚照,如是说:“今早太监魏彬传谕圣意,谓郊祀未举,圣心深有未安。臣等闻之,以为即此一念,上通于天,天心感格,圣体便当平复。大礼之行亦未晚也。伏望皇上强膳慎药,善加调理,上以慰圣母之心,下以答天下之望,臣等不胜幸甚。”
看到这里,朱厚熜气得捶桌子!
“这个杨廷和,简直该千刀万剐!”
王岳也颇有同感,一个病人,还追着祭祀的事情不放,说什么你记着这事,上天就会保佑,明明吃不下饭,还告诉多吃饭,少吃药,还告诉他,要考虑你娘的态度,考虑天下人的想法……难道面对病人,不是告诉他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吃药调理,一切等身体恢复再说吗!
杨廷和!
你说的是人话吗?
看过了梁储的这份笔记,结合这段时间的了解,王岳和朱厚熜已经弄清楚了,正德的真正死因。
皇帝身体不好,只是前提,身边大臣,不断找事,折腾烦扰,不让他好好养病,还阻挡寻找名医救治。如此折腾了好几个月,朱厚照才驾崩,这么看,这位正德天子的身体还算好的呢!
“杀人于无形,不着痕迹,就要了一个皇帝的性命!高,真是太高了!”朱厚熜浑身颤抖,手足冰凉。
他第一次觉得不寒而栗,原来天子也这么脆弱啊!
是啊!
只要你是一个人,不管位置多高,权力多大,总有弱点存在。
“若是刘瑾不死,我那皇兄也未必会丢了性命啊!什么时候,身边都要有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朱厚熜抬头,望着王岳。
君臣四目相对,眼神之中,霹雳闪电,响了一万多响,弄得王岳都有点晕头转向。
“陛下……”
朱厚熜摆手,没让王岳说下去。
“咱们是要做一生一世的君臣的。”朱厚熜站起身,缓缓道:“还是先处理梁阁老的丧事吧!对了,他在临死前,还请求我开恩科,多用新人,毕竟这些人跟老油条不一样,他们年轻可靠!”
王岳用力点头,他万分赞同,的确是要加快新陈代谢,把杨廷和一党从朝廷彻底清除!
……
“伯虎兄!”
唐寅正捏着一摞黄纸焚烧,听到有人呼唤,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小老头快步过来。
“是衡山兄啊!过来,跟着我给粱相公烧点纸吧!”
文征明一愣,还是迈步过来,陪着唐寅一起烧纸。
“粱相公走了?”
“嗯!他老人家临死前,请求开恩科,天下的士子有福了。”
文征明一听,大吃一惊,正在这时候,又有人赶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大胖子,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书生。
“是祝大人!”
来人正是祝允明!
四大才子,来了三个……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彼此面面相觑,祝允明倒是大笑起来,“你们两位皆不曾入仕,如今天子加恩,大开恩科,正是你们一展身手的机会!唯独我早早入仕,又不是科甲正途,此生也就算到头了。”
文征明连忙苦笑,“祝大人误会了,我连应天乡试都没过,如何参加恩科啊!”
祝允明又笑道:“你是……”他注意到了唐寅,把嘴闭上,唐寅却主动道:“是受了我牵连,唐某这辈子,害了不少人啊!”
文征明连忙摆手,“伯虎兄,你再这么说,我可要拔腿就走。知音胜过功名万倍——当然,这功名也不是可有可无……若是如此,我怕是有望考个举人哩!”
祝允明却笑道:“衡山兄自谦了,这次我去吏部,接受考评,如果能有机会,我跟天官大人说一下,请求他老人家开恩,让你也能参加恩科!若是你和伯虎兄携手等第,那可是一大美谈啊!”
我是王富贵 第143章 门下走狗大学士贾咏
唐寅作为最早进京的,自然充当起东道主的角色,他带着几位好友,到了正阳门外,离着天坛不远处的一个工地,离着老远,就能看到遍地的砖瓦木料,漫天的尘土。
文征明不解,“伯虎兄,这有什么看的?”
大胖子祝允明毕竟是官场中人,他略微沉吟,就说道:“这里是于忠武公的神庙吧?”
唐寅点头,“没错,就是不久之前,天子下旨,替于忠武公建庙。消息传来,不用朝廷拨款,京城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就在这里,动工建庙。”
文征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动容道:“公道自在人心啊!于忠武公忠心耿耿,却惨遭陷害,如今天子能给他如此哀荣,也算是亡羊补牢。伯虎兄,你是不是要属文以记之啊!哈哈哈!真是想看伯虎兄的锦绣文章。”
唐寅摇头,“不必了,衡山兄,在几天前,太常寺少卿王大人曾经送来一面石碑,上面有一句话,唐某自愧弗如。”
文征明好奇了,“伯虎兄?什么人的才学,还能超过你啊?”
唐寅轻笑,“我又算什么啊!世间藏龙卧虎,这位王大人年纪轻轻,却让人好生敬佩!”
文征明道:“既然如此,那他到底写了什么啊?”
“他在石碑上,刻下一句话:鞑虏止步于此!”
跟在祝允明身后的年轻人皱着眉头,这不就是句大白话,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能让唐伯虎不敢言说,那这位大才子是不是有点太水了?
可祝允明和文征明互相看了看,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于谦的功劳,在于国家有倾覆危机的时刻,挺身而出,保护了京城,捍卫了大明江山。
试想一下,假如没有于谦力挽狂澜,是不是要再次衣冠南渡,是不是要再来一次宋金议和?
什么叫大局,这就是!
就像岳飞一样,不乏喜欢抖机灵的人,读历史的时候,不自觉把自己代入了天子的角色,觉得被杀也是有道理的。
可这个道理,如论如何,也大不过北上伐贼,恢复中原。所以,那些人注定还是要一直跪下去……
望着劳碌的民夫,文征明大喜,心气越发高涨,真是不一样了。
身为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以文征明的学问,如何两个举人都考不过?其中的道理也不需要多说,尽管科举竭力做到公平,但是这个公平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就显得不堪一击。
放文征明入朝,岂不是会掀起旧案?
所以干脆就连个举人也不舍得给他。
而文征明也是个犟种儿!
只要考试,我就过来,我要让世人知道,还有个文征明不愿意低头。就这样,他一连参加了其次应天乡试,次次落榜!
文征明熬得鬓角花白,脊背微弯,他终于撑不下去了,文征明这次进京,是打算靠着朋友引荐,以他的才学,谋一个小官。
只是在路上听说了唐寅北上,又听说陛下降旨,准许唐寅参加考试。
那一瞬间,文征明的脊背立刻挺直了。
“唉!看着你们两个心气高昂,我也是手痒痒的。若是我能多熬几年,跟你们一起参加考试,那该多好啊!”祝允明发出由衷感叹。
文征明笑道:“那你干脆辞官算了,也来考试,岂不美哉?”
祝允明摇头,“唉,我为官多年,早就把科考文章丢到了九霄云外,再入考场,也不过是当你们的垫脚石罢了……我倒是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可惜,这么多年,什么政绩都没有,真是愧煞人也!”
听着祝允明的感叹,唐寅突然开口了,他指了指路边的建筑,对祝允明笑道:“这些房舍都是朝廷最近兴建,用来安置流民的。”
祝允明和文征明一起看去,只见整齐的房舍,一排又一排,屋舍俨然,全数用的砖瓦,光是这样,就让人大为惊讶。
“哎呦,到底是天子脚下,手笔够大,我们小地方比不了的。”
唐伯虎微微摇头,“枝山兄,修建这些房舍,固然花了不少钱财,但是却没有动用国库银两,相反,还增加了不少房租收益。”
“什么?”祝允明着实吓了一大跳!
饶是他满肚子才华,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哈哈哈!枝山兄,你想不通,就该多用点心思,你若是能参透其中的玄妙,想要造福一方,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祝允明深以为然,“的确,我们真该好好下功夫了。”
……
“哈哈哈,要不是徐祯卿早死,四大才子,齐聚京师,也堪称士林佳话啊!”朱厚熜手里捏着东厂送来的密报,脸上很欣慰。
“黄锦,你这次干的不错。”
难得,黄锦竟然也得到了表扬,小胖子笑得眼睛都没了,“多亏了王大人提点,要不然奴婢哪懂得这些啊!”
又是王岳!
朱厚熜气得哼哼!
他倒不是担心王岳什么,而是黄锦这小子不争气。
“朕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不是拜了张永当干爹吗?多跟他好好学学!”
黄锦嘟着嘴巴,无奈道:“干爹哪里比得上富贵哥啊!”
“你!”
朱厚熜气得想揍他,王富贵,王富贵,怎么就离不开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王富贵叫来吧!
不多时,王岳就来了。
朱厚熜开门见山,“这次恩科,你当副主考。”
王岳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陛下,那些进士,都算是臣的学生了?”
朱厚熜气得翻白眼,“你想什么呢?告诉你,少给朕弄师父徒弟的那一套。你是朕的臣子,没事别拉帮结派!让你当副主考,一个是让你把恩科办好,要体现出朕的爱才之心,让士人真心归附。”
“知道,就是替陛下刁买人心呗!”
朱厚熜很不高兴,怎么好话到了小富贵的嘴里,就变得不好听了呢?
“算了,朕不跟你计较。”朱厚熜哼道:“朕还要让你推荐个主考。”
王岳一听都新鲜,副主考推荐主考,到底谁说了算啊?
“陛下,您是不是心有所属了?”
朱厚熜沉吟道:“朕原打算是让袁先生担任主考,可袁先生说,以他的本事,只能选出一些平庸之辈。因此让朕另外选人。”
王岳眨眨眼睛,他好像有了人选,不过还要确定一下。
“陛下对这次恩科有期许吗?”
朱厚熜想了想,“据说千年以来,唯独嘉佑二年的那一科,堪称群英荟萃,朕这一科,一定要超过嘉佑二年!”
王岳呵呵呵道:“那陛下可知嘉佑二年,谁是主考?”
“还不是欧阳醉翁!”
“没错,那朝中能胜过欧阳修的人,显而易见啊!”
朱厚熜忍不住大笑,“又是王阳明!你小子是什么事情,都忘不了王阳明!”
“阳明公也从来不会让陛下失望的!”王岳笃定道。
朱厚熜想了想,“既然这样,就降旨让贾咏入阁,王守仁接任礼部尚书,主持恩科。兵部的空缺,留给王琼,你觉得怎么样?”朱厚熜笑呵呵问道。
王岳还能说什么,简直乐开了花。
自己的狗腿子都入阁了,杨一清还在吏部蹲着,也不知道这老东西会气成什么样子?想想就开心!
朱厚熜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威望,加之梁储突然倒下,越过廷推,直接提拔贾咏入阁,也没有人敢胡说八道。
就这样,史上人望最低的贾阁老终于诞生了。
不过贾咏浑不在意,反而对宾客大言不惭:仆乃小王大人马前卒!
宾客都吐了,咱入阁了,拜托你要点脸行不?文官的体面,都让你丢光了。
贾咏可不管这些,他一入阁,就批了二十万两给王岳办恩科,还写了一封信,内容就不说了,省得吐出来。
光是看个开头就够了:门下走狗大学士小的贾咏拜上……
我是王富贵 第144章 什么叫真正的恩科!
走狗大学士!
贾咏求仁得仁,刚入阁,就得了这么个诨号。
可贾咏满不在乎,他们那是骂我吗?那是羡慕嫉妒。他们想当走狗,还找不着门呢!这年头,想扔了尊严,躺下舒舒服服过日子的,太多了。
君不见江南都有不少年轻人,天天打扮花枝招展,还弄了身女装,争奇斗艳的。还不是盼着有人青睐,至于是富婆还是富老头,那倒是无所谓。
反正自从成化之后,这些妖妄的事情多了。
对了,前些日子,那个状元张璁,不还是拜了王岳当师父吗!
哎呦!
贾咏突然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我要是成了王岳的走狗,那是不是比张璁低了一档啊?
这可不行!
所以这位急匆匆去了王岳的府邸,他想收回之前的话,或者请王岳干脆也收他当门徒算了。
面对贾大学士恳切的请求,王岳只送给他一个字:滚!
然后贾咏就乐颠颠出去了,逢人就说,王岳是他的“一字师”,不得不说,只要不要脸,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瞧瞧,人家贾阁老不但混来了一个大学士的宝座,还捞到了一个便宜师父。
“世风败坏,人心不古!”
王岳见到王阳明之后,不反复念叨这两句话,表现的痛心疾首。
“阳明公,这一次恩科,你可要好好选拔几个人才出来,一定要人品学识,都过得去的。这朝中的小人太多了!我怕自己早晚被他们带坏了。”王岳大言不惭道。
王阳明意味深长看了王岳一眼,算了,有些实话还是不说的好,还是给这小子点面子,毕竟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王岳,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王阳明很认真道:“我按照你的建议,找了几个有痨病的人,然后每天给他们吃狗肉,结果这几个人都好了不少。”
王岳笑道:“阳明公,为了实验严谨,你最好再找几个人,只是吃丹药,再找几个,丹药和狗肉一起吃,这样的结论才经得起推敲!”
王阳明稍微思索,伸出了大拇指,“不错!果然严谨。若真是如此,以后痨病就不是不治之症了,百姓也不必苦苦等死了。”王阳明脸上绽放着红色的光泽,心情大好。
王岳却喜欢泼冷水,“先生,痨病好治,穷病难医啊!”
一句话,又把王阳明拉回了现实,他冷哼道:“让老夫做一个梦还不行吗?假使天下人都能吃上狗肉,便是前所未有的盛世了。上古三代之治,也比不上哩!”
王岳笑嘻嘻道:“吃肉不难,家父刚刚传来了消息,他老人家找到了一群很有趣的人。”
王阳明不解,“什么人?干什么的?会养狗,还是能养豚?”
王岳没有直说,只是故作高深,用夸张的语气道:“一群能改变世界的人!”
“又卖关子!他们如此不凡,我倒是想见见了。”
王岳无奈,“还要给他们讲讲规矩,估计要到恩科之后哩!”
……
提到了恩科,陆续有士子进京,进行着紧张的筹备。
每到科举,最高兴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北京的爷儿!尤其是有房产的,那就更盖了帽了。
会试和别个考试不同,参加考试的最低都是范进那个档次,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跻身士大夫行列。
他们当然不会孤身一人进京,事实上许多举人老爷,都是前呼后拥,光是乖巧懂事的书童就带了五六个,其余管家、护卫一大堆,甚至有人会带来专门的厨师。
全国各地,数千举人,再加上这些随从,呼呼啦啦,聚集到京城。
首先就要有住的地方,就要吃喝拉撒。
那些“三元居”,“状元店”,“及第楼”,全都早早预定出去,多余的人,要不随便找个客栈眯着,要不就去租用民房安身。
很多京城的爷儿,就靠着这个时候,狠赚一笔……然后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给谁干啊!甭干了!
等着下次科举吧!
只不过这一次情况不同了……当这些“爷儿”喜滋滋准备着,大赚一把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消息,这一次进京士子的住宿,朝廷给包了。
准确说,是太后她老人家,再次大发慈悲。
蒋氏在年底儿的时候,归拢账目,王岳送来了一份账本,她足足看了大半天,光记住了一个数字:十八万两!
没错!
就是这么多!
其中有外城的商铺租金,还有继续兴建外城的土地收入……老太后一看,顿时坐立不安。她当初咬了咬牙,把兴王府的家底儿都拿出来,是给儿子买名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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