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弱水千流
思忖着,封家的小少爷攥紧粉嫩粉嫩的小拳头,邦邦邦地敲门:“妈妈!爸爸!我和哥哥要迟到啦!我们……唔……”
后头的话被另一只粉嫩的小手及时地堵了回去。
一个同样稚嫩软糯,语气却沉稳许多的嗓音从迪迪身旁传来,冷淡的口吻,道,“如果你不想被爸爸提着领子从三楼扔下去,你可以继续吵。”
迪迪眨了眨大眼睛,转过小脑袋,看向背后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精致面容,“咦?哥哥为什么这样说?”
泰泰沉默地注视了会儿紧闭着的房门,然后摇了摇头,伸手捏住弟弟的小手拉着他下楼,很平静地道,“妈妈今天应该不会送我们了,走吧。”
二包子听了几乎要哭了,一副伤心得不得了的模样:“啊,妈妈又被爸爸霸占了吗?,我好难过,难过得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大包子无语,抬起小手摸摸弟弟的小脑袋,“摸摸头。迪迪,别傻了,咱们是争不过爸爸的。”然后顿了下,很淡定地补充一句,“以后不要跟着妈妈学说话,幼儿园的其它小朋友会笑话你的。”
迪迪咬着小手帕饮泣,一边儿被哥哥拎着领子下楼,一边儿对着主卧房门比划尔康手:“啊,妈妈你真的不送我们去上学吗,昨天说好的一起吃煎饼果子和卤蛋呢……”
房门仍旧关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小包子绝望了,“妈妈也睡得太沉了吧/(tot)/~~……”
大包子拍拍他的小肩膀,淡淡道,“不,应该是因为爸爸太沉了。”
“(⊙0⊙)?”
“:)。”
等封霄终于觉得满足,时间已经将近十点。
投喂大泰迪的工作结束,安安几乎累得只剩下了一口气,她趴在他宽阔温热饿得胸膛上奄奄一息,对着小手指埋怨,“心塞塞,迪迪肯定好伤心呢,昨天答应了他要带他去吃煎饼果子和卤蛋的呢。”
短暂的静默之后,封霄一把捏住她的小下巴抬了起来,黑眸不善,语气缓慢而低沉地重复:“煎饼果子和……卤蛋?”
安安点点头,“对啊,每天早上都会路过的一家路边摊,味道巴适得板!”
封霄脸色越来越沉,拇指在她娇嫩的唇瓣上轻轻抚摩,口吻却十分地轻柔平静,“宝贝,你带封琮和封弋去吃路边摊?”
抗日战争结束后的田安安,通常脑子就是个摆设,思考能力几乎为零。如果是平时,她当然能敏锐地嗅到她老公话语里的危险气息,然而此时,她完全就没听出来。
于是乎,田小同志很开心地点点头,充当起了“胖妈早餐”的移动宣传机:“是啊是啊,那家老板人很好呢,而且她家的卤水是老卤水,你是没吃过,那简直千里飘香。据说还是祖传秘方呢!”
她男人微微一笑,轻柔地抚摩她软软蓬蓬的长头发,“自己找的?”
“不不不,”安安非常谦虚并且够义气地将所有功劳都让了出来:“是罗哥给我推荐的!他对b城那些大街小巷的美食了如指掌,还说下次带我和泰泰迪迪去吃一家伤心凉粉,传说中的正宗c城味道!”
作为一个重度洁癖患者,封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那张开开合合的小嘴,将她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几分钟后,纽约总部的财务室接到上级通知:罗文薪资扣减半年。
被猝不及防坑了一脸的罗哥捶地望天:“是夫人逼着我带她和少爷们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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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多尽职尽责的好妈妈一样,自从有了泰泰和迪迪,安安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两个宝宝的房间给他们讲睡前故事,守啊守,一直等到两位小朋友入睡才离开。
这一晚,月光如流水一般温柔铺洒,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清光之中。玉盘点缀在树梢头,漫天都遍布繁星,闪闪烁烁,像灵动的眼睛。
今天的睡前故事,是安安前几天在微博上看见的一个有点暖萌,又有点悲伤的小段子,关于一只小企鹅和一只小北极熊。
轻柔温婉的嗓音,在布置得十分温馨卡通的卧室里悠悠响起,安安躺在水蓝色大床的正中央,纤细的手臂将两个精致粉嫩的小包子搂在怀里,柔声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球的南极,住着一只小企鹅……”
迪迪乖巧地依偎在妈妈怀里,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目光专注而认真,时不时还会好奇地搭几句腔,和他妈进行一次深入的探讨。
和对童话故事感兴趣的弟弟不同,包子哥哥就显得有些无趣了。
泰泰微垂着小脑袋躺在床上,视线平静地直视着天花板,在他妈温柔又悦耳的声音催眠下,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浓密乌黑的眼睫毛垂下,两把小扇子似的。
包子妈一面柔声地讲着,一面观察着两只小包子,见泰泰快睡着了,连忙伸出两只纤细的胳膊,轻手轻脚地替她的大包子盖棉被。
然而就在她拉高棉被的一刹那,一道软糯却语气漠然的嗓音突兀响起,淡淡道,“我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说着,泰泰掀开眼帘淡淡瞥了他一脸石化的可爱妈妈,小眉毛一皱,“人在入睡阶段,呼吸会变慢,肌肉的张力会下降,我刚才的呼吸频率和肌肉张力明显没有什么变化。”
安安嘴角一抽——现在的幼儿园都已经开始教这些东西了吗,琮哥你不是才上中班吗……
而、且,小泰迪崽子那是什么破眼神,竟然敢这么嫌弃地盯着她,真是目中无妈!
安安怒冲冲的,思来想去了几秒种后,试图挽救一下自己身为一个成年人,以及一个母亲的尊严,于是大眼眸子一抬,换上副义正言辞的口吻:“泰泰,这是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么?琮哥,不装逼我们还是好朋友。”
泰泰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我认为自己只是在陈述事实。”
安安内心疾驰而过一群草泥马,眉毛一挑,忽然伸出双手捏住泰泰的小脸,搓来搓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哟,琮哥不错啊,才四岁就敢和你妈我对着干了?”
封琮一张精致的小脸黑成了锅底色,蹙眉沉声道,“我记得三个月之前,我们约定过怎么样都不能碰脸。”
“我不,我就要碰。”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细嫩嫩的十指将封大少爷如花似玉的脸蛋往里挤成个包子状,呵呵一笑,“有本事你打我啊。”
还沉浸在小企鹅和小北极熊你个故事中的迪迪这才回过神,看看他妈妈,又看看他哥哥,一脸懵逼:这么温馨的睡前故事时间,他妈妈和他哥哥是怎么杠上的啊(⊙o⊙),咦好奇怪。
两人剑拔弩张,迪迪当了两秒钟的吃瓜群众后终于想起来劝架,于是伸出小手摸摸他妈的小手,认真道,“妈妈,快把哥哥的脸放开,你不是从小就教我们打人不打脸么?”
安安哼了一声,转过头对着迪迪谆谆教导:“这你就不明白了。对于你哥这种小小年纪就喜欢装逼的小朋友,我们必须用尽一切办法镇压。”说着调转视线看泰泰,苦口婆心:“少年,你这么喜欢装逼,当心一晚上出去被人打八次。”
说起这对宝贝儿子,田安安同志的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由于两只小包子出生之前,封霄极其严肃地警告过她,不能让儿子占据任何属于他的时间和精力,迫于大泰迪的淫威,安安同志只好认命地将两只宝宝交给菲利亚和她妈照顾,自己只能趁着老公不在家的时候陪陪小泰迪。
于是乎,在不知不觉间,两只小包子的性格就发生了巨大的差异——大部分时间由她妈负责带的小包子迪迪,单纯,天真,开朗,活泼。而大部分时间由菲利亚负责带的大包子泰泰,则倨傲,沉着,冷静,内敛。
当安安第一次发现这个悲催的事实时,她差点儿跪下来唱征服——这尼玛完全是幼年版的自己和幼年版的封霄……
所以望着大包子粉嘟嘟的傲慢脸,安安简直义愤填膺:大封霄天天欺负她也就算了,现在还多一只小封霄,她治不了大的,难道还治不了小的么?么!
眼看着妈妈哥哥的火药味愈来愈浓,迪迪粉嫩的小脸一垮,认真思考了下后,开始在大床上撒娇,小小的身子滚来滚去:“啊啊,妈妈哥哥不要吵架了,我好困,要妈妈和哥哥抱着我才能睡着!”
安安松开泰泰的小脸,扑过去将那圆滚滚的小身子抱住,吧唧一口亲在迪迪的小脸上,“乖乖睡觉,妈妈等你睡着再走。”
泰泰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自己乖乖地将小被子拉高到脖子以下,黑亮的大眼睛扫过去,颇为不满地睨了弟弟一眼。
迪迪发现了,眼珠子一转,然后伸出小手扯了扯他妈妈的裙摆,小小声道:“妈妈,哥哥也想要亲亲呢。”
泰泰脸都黑了,“封弋!”
田安安忽然觉得想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子往前一倾,低头亲了亲泰泰的脸颊,轻声道,“妈妈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个熊孩子一般见识了。现在和弟弟一起乖乖睡觉,好不好?”
泰泰小脸刷的一下有些红,迟疑了好半天,终于伸出两只小小的胳膊将田安安的脖子抱住,小嘴亲亲她柔滑细腻的脸蛋,清了清嗓子,十分不自然地挤出一句话,“明天要送我和迪迪去上学哦。”
安安唇角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抓起他的小手么么哒,“好啊。”
然后,封大少爷的脸更红了。
迪迪裹着小被子一扭一扭地挤过来,将小脸埋在她妈柔软馨香的怀里蹭蹭蹭,软着嗓子道:“妈妈今晚跟我们睡。”
“呃……”田安安一囧,尴尬道,“为什么啊?”
闻言,迪迪满脸的认真,定定道:“因为你和爸爸睡的话根本起不来啊,上次在你房间门口叫了好久呢,你都没听见。”边说边委屈兮兮地对手指,“好桑心。”
安安白皙的小脸上骤然飞起两朵红云,支吾了半天不知怎么答话,迪迪就已经很热情地扑了上来,八爪鱼似的把她缠紧,“我不管,妈妈今天晚上要陪我和哥哥睡!”
她很无奈的样子,动作极其轻柔地去扒拉儿子的小手,“可是迪迪……你爸爸肯定不同意的,而且还会很生……”
“气”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就响起了。
床上的三只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向门口,只见一抹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步伐不疾不徐,沉稳有力。
“九点五十了。”低沉淡漠的嗓音,听不出喜怒,“我说过,九点半之前要回来。”
封霄冷着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一大两小,沉默,只是一双幽深不善的眸子冷冷淡淡地在封琮和封弋的面上扫过,最后,停在了田安安略微惊慌的小脸上。
安安当然看得出他内心的不满。之前为了申请每天晚上给两只小包子讲睡前故事,她付出的代价惨烈到不忍回顾,最后达成协议,每天晚上九点半之前一定要回主卧……呃,今天玩儿嗨了,竟然忘了时间,囧。
她干笑,继续努力地将迪迪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一面道,“今天的故事有点儿长,嗯,有点儿长。你先回房间吧,我马上就回来……”
然而迪迪却死死抱住他妈不撒手,小脖子一抬,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看向他爸沉冷英俊的脸,攥紧了小拳头道:“爸爸!今天晚上妈妈是我和哥哥的,你自己回去洗洗睡吧!”
泰泰在旁边默默地扶额——封弋你自己作死,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安安娇软的小身板一僵,视线中,她男人沉静的面容波澜不惊,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开口了,很平静的语气,低低重复:“她是……你们的?”
身处高压低温的气场环境中,迪迪小心肝儿颤啊颤,却还是将妈妈抱得紧紧的,硬着头皮点头:“是啊!”
封霄挑了挑眉。
安安吓傻了,在大泰迪发作之前,用尽全力将小包子放到床上躺好,低头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几大口,语速极快地道:“宝宝乖,抱着哥哥睡哦,妈妈明天一早肯定送你们去幼儿园!”然后飞快地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去拖她老公的大手,“走走走,我们回去睡觉。”
然而男人不动如山,她看着那张沉冷的俊脸,心头突突地跳,紧张兮兮地小声道:“老公,冷静,冷静!他们是你的儿子……”
封霄面无表情地盯着封琮和封弋,长臂一伸,将身旁喋喋不休的小女人抱了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明天我会安排人送他们回美国。”
安安惊呆了,搂住他的脖子惊道:“你开玩笑的吧!”
他沉着脸不答话,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凉的唇重重压上她温热柔软的唇瓣,径直回到主卧,“砰”一声甩上了房门。
另一头,迪迪哇的一声哭起来:“爸爸好可恶,我一定不是亲生的(╯‵□′)╯︵┻━┻!”
泰泰伸出小手怕拍弟弟的肩,“乖,我们当然是亲生的。”
“〒▽〒咦?”
“:)因为我们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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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万物都生于混沌之初,所谓天地自古有灵气,内聚于山川,外显于风云。凡是八荒之内有名的巍峨高山,基本上都有神仙洞府。”
田安安将头顶的树叶帽往上头推了推,拿着一根小树枝卖力地在地上比划比划,口里滔滔不绝,“像北方的昆仑山,南方的招摇山,还有什么青丘啊,琅琊山境啊,都住着不少四海八荒之内的知名仙君神君。”说着,她小眉毛一皱,树枝伸出去戳了戳正在打瞌睡的一只小狼妖,“神仙都很凶残,道行越高的越恐怖,那些地方,一定一定不能去瞎晃悠,听见了么?”
一旁的小鸡精听得聚精会神,关键处还不忘提点问题来配合,比如说,此时他眨巴着大眼睛道:“安安,巍峨高山有神仙洞府,那咱们这座应朝山呢?也住着神仙么?”
安安回他一记白眼,蹲在地上将树杈子一扔,“少年,你真是太天真了。咱们这山头常年鸟不拉屎鸡不下蛋,见天儿也见不着一朵祥云一溜紫气,哪儿来的神仙。”
小鸡精听了好失望的样子,小手在地上画圈圈,“我都几十岁人的人,长这么大连个神仙都没见过,难过。”
“所以啊,我说你们涉世未深。”安安伸手拔了根小鸡精漂亮的尾巴毛,放在红艳艳的小嘴边吹了一口,“我告诉你,看见神仙啊,你躲得越远越好。现在九重天上的仙君神君都喜欢养宠物,大到老虎豹子黑熊,小到猴子花猫黑狗,见什么抓什么,抓什么养什么。”
还没有成年的小妖精们悚然大惊,一个个咬着小手颤声道:“当真?这么残忍?”
“对啊。”安安很严肃地点头,“千万不要对任何神仙抱有痴心妄想。”边说着,她伸出只白嫩嫩的小手在小猪妖滑溜溜的小脸上摸了一把,啧啧感叹,“瞧这细皮嫩肉的,品相多好,简直是仙宠界的种子选手。”
小猪妖缩在大树底下瑟瑟发抖,一副快被吓哭的样子,大眼睛红红地瞪着她:“安安,不吓唬我,我们还是好兄弟。”
田安安投去鄙夷的小眼神,“出息,好歹也是七十岁的精了,这么这么容易哭鼻子呢?你这样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当然也没有男孩子。”
小狼妖在树干上认真地磨了磨爪子,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田安安,“安安,你不是才比我们大一百岁么,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啊?”
她吊起嘴角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放眼整个应朝山,谁的消息有我灵通啊?这就叫智慧,坐于一方天地便可知天下事嘛,嘿嘿嘿……”
方此时,远处洞府的大石头门开了,一个身姿妖娆的俊美青年摆着水蛇腰慢吞吞地扭了出来,小手帕子一挥,视线四处打望一遭,最后停留在老树下头的那抹娇小的身影上,“哎哎哎!小猫!都这个点儿了,大王说你该去巡山了!”
安安听了嘴角一抽,重新捡起地上的树枝“咔擦”掰断,往地上一摔,怒了:“大黑蛇!别以为我们当猫的记性不好,我一个时辰前才巡过山呢!”
黑蛇掏出个铜镜搔首弄姿,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赶紧去吧,大王说最近天有异象,咱们这山头几千年都风平浪静,难得出点儿事,你去探查探查,看是哪个神君要渡仙劫了,还是神族和魔族要开打了。”
然后丹凤眼一挑,隔空朝小猫妖抛了个媚眼,“乖,蛇哥疼你。”
田安安一阵恶寒,回了一阵干笑。
身后一众小幼妖很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乖啦乖啦,你巡山,你光荣,应朝山的未来和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她小肩膀一垮,原本神采奕奕的小脸更加消沉了几分。
踮起脚尖,拿两只爪子在半空中挠了半天,终于把挂在树上的锣鼓和锣槌取了下来,回头朝小伙伴们招招手,“我去巡山了哦!最近不大太平,别乱跑知道么?”
小幼妖们忙不迭地点头,在清幽幽的草地上蹲坐成一排,摇摇爪子扑扑翅膀,“记住啦!”
应朝山虽然没什么神仙也没什么人烟,但也算得上是山清水秀。这座山头与世隔绝,距离最近的人族村落也有将近百里,是以山中精怪们常年自娱自乐,自给自足,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以白虎大王为代表的自己种地自己吃的一条龙生产模式。
此时,安安顶着火辣辣的日头一边敲锣一边抹汗,头一回生出一种离家出走的冲动——这个世道,虐狗不仗义,难道虐猫就仗义么?真是过分。
不过这种悲伤的小情绪并没有持续上多久,她很快甩了甩小脑袋,小拳头一握,决定苦中作乐。于是,田安安开始敲锣,开始打鼓,开始乐悠悠地唱歌。
“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
一面哼着一面蹦跶着前行,蓦地,安安大眼眸子眸光微闪,举目而望,却见极远处的云层千朵均隐紫气浮动,气泽沉厚至极,相去数里,周遭的群草百花却都盛放得极致。
歌声戛然而止。
她蹙眉,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垂眸四下打望一番后,她弯腰附身,拂开了地上的一株黑色鸢尾,几滴血迹赫然入目。
安安眨了眨眼,抬眸,视线顺着血迹一路往前。只见蔓延的尽头,是应朝山同紫檀山境交界地带的一方灵泽。
很显然,有什么东西受了伤,受了不轻的伤。
她抬起小手摸了摸下巴,心中纠结了片刻,然后,咬咬牙迈开小细腿,拎着锣鼓十分谨慎地朝前方走了过去。
风不知何时停了,偌大的一方天地,竟连一丝鸟兽虫鸣也不可闻。愈是往前逼近,强大到极致的威压便愈浓烈,安安警惕地抬起脖子看了眼头顶层层堆叠的祥云紫气,约莫是有点儿头绪了。
看来,这受伤的东西是个神仙,并且,是仙阶极高的神仙。
脚下步子骤然顿住,一时间,她内心陷入了万分激烈的天人交战当中——过去瞄一眼,还是立刻退避三舍,这的的确确是一个问题。毕竟神族和妖族数万年来虽然没什么仇,但也绝对谈不上友好,再加上最近神界流行的捕妖为宠之事,安安觉得,神仙实在是太特么变态了。
思来想去了好半天,最终,猫咪天性中的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她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再度抬腿,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毛茸茸的四只小爪子。她囧——看来那只神仙的气泽实在太强,竟然把她逼出了原形otz……
咳咳,不过原形就原形吧,就是猫掌垫子软软的,踩在小石子上有些硌人……
小白猫叼着锣鼓一溜烟地小跑,片刻之后,她在灵泽边儿上驻足,扬起小脖子一望,只见碧湖千里一望无际,紫气在上方汇集到了极致,而源头,是一个靠坐在千年老树边儿上的人。
墨色华服,乌发流泻,一只长腿微曲,姿态随意地靠坐着。
隔得远看不清容貌,安安踮起小猫爪子试探着走近,一双乌黑的大眼眸子亮晶晶的,闪动着好奇的光彩。
近了,看清那人的脸,竟足以跳脱任何尘世里对美这个字的形容。面如冠玉,眉目间的疏离清冷几乎能使人生出不可仰观的错觉。他微合着眸子,俊美无铸的面庞脸色不佳,安安走了会儿神之后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只受了伤的神仙。
她年岁不大,但由于常年在应朝山里担着巡山之职,常有机会同各式各样的神仙妖魔打交道。然而这个人,却是她见过的所有神仙里,仙气最重的一个。
不言不语也使人不敢逼视,高洁得仿佛不染纤尘,像是活在万千古籍中的尊神,大抵只能教人看段文字任其想象,真降临凡世,未免太不真实。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到底是谁啊……
安安尖尖的两只小耳朵竖了起来,围着这个貌似品阶相当高的黑衣男人……呃,男神,小心翼翼地绕了几个圈儿,晶亮的眸子看向这人胸口大片暗色的痕迹,微微拧眉,看来这就是血迹的由来了。
她将嘴里的小锣鼓扔在了地上,翘起小尾巴转了个圈圈,纠结着要不要伸出友好的援助之手。
琢磨来琢磨去,她最终还是怂了——这位仁兄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说不定只是靠边儿打个盹儿,自己还是不要多事了。
忖度着,她重新将锣鼓叼了起来,踮起小猫爪子准备撤退。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眼帘微抬,乌黑的眼眸如若缀满繁星,璀璨生辉,却又显得极其清冷,目光冷漠地投落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叼着锣,耳朵的毛上还沾着很多枯草枯叶的,小白猫。
小白猫傻了,嘴里的锣鼓哐当一声落了地,目瞪猫呆地仰起脖子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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