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村长

到了刘秋菊的屋里，房间里床也铺好了，藏青色的土布蚊帐也挂起了。
刘秋菊正坐在自己已经好几年没用过的桌子前面发呆。
“你不要去管，必须用这样的事情，让他们家主动交地，这情况你看到了，不能不管。田明发本来就懒，可怜五个娃儿……”
一进屋，刘福旺就一脸严肃地对刘春来说道。
借着事情逼着对方交地。
“这种家庭很多？”刘春来有些无语，“爹，这事情，逼着他也没办法。既然是两口子懒，咱们不能因为几个孩子，就在他们不愿意干活的时候发工资……”
这种事情，绝对是干不得的。
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导致穷，没问题。
在他本身的记忆中，当国家开始向全面脱贫发起攻坚的时候，无数基层干部一对一为所有人脱贫工作而努力。
条件不好的，就改善条件。
缺乏生产资料的，直接提供猪仔、鸡鸭种苗等。
就在这样的时候，却出现了很多让人苦笑不得的事儿。
比如，即使扶贫干部苦口婆心做工作，也有人什么都不干，气得扶贫干部吐血，打又不能打，问他要如何才愿意干活。然后提出要求了——喊扶贫干部发婆娘！
人家扶贫干部自己都还特么的单身着呢！
更有甚至，为了吃国家补贴，不愿意脱贫。
发的鸡崽，有拳头大，杀来吃了……
因为懒惰的贫困，几乎无法根治。
刘春来知道这些，自然不愿意让田明发参与进来，到时候队伍怎么带？
都等着队里发钱？
刘春来有这能力，但是他不愿意去养这些人。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也是当初国家脱贫攻坚的底线。
要不然，刚脱贫，马上又返贫，那是面子工程。
“唉！之前他还是很勤快，这不计划生育么……”刘福旺叹了口气，“那狗曰的是想生儿子呢！即使明知道不可能，两口子还在天天努力……”
当着闺女，刘福旺也不好多说。
刘春来明白了。
“那行吧，他们要是同意了，先把工作安排上。”对于老爹这种对别人家事情比自己家事情上心，刘春来不好说什么。
“一会儿你给你妈说，中午留他们在家吃饭吧。我说，你妈要冒火。”刘福旺提醒刘春来。
刘春来叹了口气。
现在算是彻底明白家里的账怎么来的。
“一千，啥时候给我？”
“秋菊如果没问题，下午跟我去八祖祖那边，我带着她把账理了。”刘春来说道，“收地的事情必须得尽快了。不管别的，哪怕是开工修路，这也能让大家多吃几顿饱饭……”
田明发一家对刘春来的触动太大了。
就在他家隔壁啊。
平时刘春来没去过他家，倒也不知道情况。
田明发应该是怕被刘福旺收拾，所以才把几个娃儿带过来。
不用装，用事实的可怜说事。
这特么的！
“田明发可以用。咱们这里没有外人，即使你是刘家的旗手，也不能任何事情都用刘家的人，要不然，最后你让外姓的谁服你？而且没有外姓的制约，一旦没有了八爷，刘家的人你也控制不了……”
即使当着三女儿的面，刘福旺也不回避。
开始给刘春来传授基层的工作经验。
刘春来需要狗腿子。
田明发，则是一条不要脸的恶狗，看起来现在饿得要死，但是只要喂饱了……
这就是刘福旺的意思。
刘春来瞪大了眼睛。
这跟他之前的管理经验完全是冲突的。
老爹可是党员！
而且是退役军人，几十年的大队干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刘春来的理念中，手下就是员工，自己给钱，他们办事。
当然，一些核心的人员，股份是必须给的。
“农村的工作不是那么简单的。既然要走这条路，手下必须有可靠的人。各队各户，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尤其是咱们刘姓又占主要的，很多事情处理不好，就会出大事……二狗跟瘦猴，都不姓刘……”





我真的只是村长 210 狗曰的，你老子狗腿子造反？（均订1000加更）（6/8）
刘福旺见刘春来神色怪异，知道他不了解基层的情况。
他怕自己儿子不懂得这些道道，最后吃了大亏。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刘春来没提的时候，按照家具厂的情况，直接把其他所有厂都给刘春来弄了44%的股份。
一方面，为了儿子将来。
另外一方面，也不至于在以后白干一场。
刘春来看着老爹，第一次发现，自己以前的管理经验不够用。
难怪无数人说基层工作不好做。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他们愿意交地，一会儿就给他说，让他先当我的助理，看看情况。另外，王素珍先安排到制衣厂当学徒吧。”刘春来没有直接就完全同意。
但是也给了机会。
田明发如果真的如同他爹说的，能成为他的助理，刘春来是不会介意的。
手中握着这么大份额的股份，即使他私人掏钱，都不是事儿。
关键在于对方可堪使用。
“交，我们交！”刘春来出来的时候，田明发拦住了脸如死灰的王素珍，拍着胸脯向队长刘兴国保证。
“田明发，你个窝囊废，干活你不得行，现在地都没了，这几个娃儿你割肉养？老子不跟你过了……我带着娃儿去死……”王素珍本来就有些无赖的性子，“刘兴国，你们仗着自己是队长，就强收我们的地，比原来的地主恶霸还凶，老子做鬼都不得放过你……”
王素珍在一边惨嚎声响起老远。
又哭又闹。
可惜，眼角没有一点眼泪。
她的五个闺女就在旁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女，哭啊！”她不停地给孩子使眼色。
可惜，她家大女还一脸迷茫。
“龟儿短命婆娘，你爹窝囊，家里地都被人抢了，以后你们稀汤汤都莫得喝了，你些小舍娃儿……”王素珍连自己闺女都是张口乱骂。
同时，伸出手在大闺女的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老大只是扭头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是没哭出声。
王素珍又准备去掐二闺女。
刘福旺跟刘兴国两人都看着，也不吭声。
“够了！”刘春来着实无法想明白，人怎么能无耻到这样的程度。
要不是看着眼前这几个瘦得皮包骨、浑身比乞丐还脏，甚至离得近一点就能闻到一阵阵的让人反胃的味道，刘春来真心不想去理这种人。
典型的无奈。
“明天开始，田明发跟这我，给我当个跑腿的，一个月工资36块；王素珍，明天你到制衣厂去当学徒，学徒期间，一个月18块……”
刘春来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两人说道。
即使知道是因为穷，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真的？”田明发听到，眼神顿时亮了。
可随即就不相信了。
36块！
制衣厂跟家具厂的工人，刚进去一个月也就18块钱，刘春来这龟儿子是在豁自己！
一个月36块钱的工资！
刘福旺差点跳起来。
刘春来给这么高的工资，自己两个狗腿子怎么办？
也发工资？
不行！
“咳咳，一开始，肯定没有这么高的，每个月也是18块，要是干好了呢，别说36，就是更高都没问题。毕竟，春来是刘家的旗手，也是四队的队长，如果不是看到你家这情况，也没你的事儿……”
刘福旺双手背在后面，板着脸说道。
刘春来瞬间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对，一般进工厂还是其他，都是有个学徒期。学徒期满呢，才能当正式职工。”刘春来也瞬间意识到了。
他对钱本来就没有什么概念。
即使到了这个年代，挣钱依然也不是几毛几块地挣。
花钱则是刘九娃管着。
要是一开始就给这么高，别人肯定不服。
刘兴国作为队长，虽然表面没说啥，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他们天天忙着队里的活，也没一分钱。
“兴国哥，之前我爹说了，现在既然有钱了，就不能亏待任何人。所以呢，从这个月起，咱们从大队到队长，也开始拿工资。基本工资同样18，根据任务完成量来考核队长，评定绩效……”
刘春来明白对方的心思。
直接用老爹来说事儿。
果不其然，两人脸上的褶子更是皱到了一起。
“这事儿，今天开会忘了，反正天天要见面，到时候也给他们说下。”刘福旺见儿子开口了，心中舒坦了不少。
这狗曰的，懂事！
普通社员都拿工资了，自己这个大队长兼支书居然没钱拿。
其他干部也没钱啊。
“春来，真的明天就上班？”田明发顿时就信了。
“要是你没事儿，下午就跟我去四队。那边制衣厂的工资，得先结算一下……”刘春来说道，“你今下午也可以先预支一个月工资，以后每个月发工资时，扣三块出来。对了，回去把这几个娃儿洗干净！”
两口子顿时点头哈腰，一脸笑容地拉着几个娃儿离开了。
刘福旺看着刘春来，有些疑惑刘春来为什么没有留下这一家人吃饭。
“他们在这里，能吃得下么？”刘春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一家……
刘兴国得了确切消息，他们这个月就开始拿工资，兴奋不已。
即使刘大队长真心留他吃饭，他也没有留下。
刘家一家人团圆吃饭，他在这里不合适。
“还不吃饭？都要到三点了……”贺黎霜已经饿得不行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那块上海牌男士手表。
时针已经快指到3点上面了。
“这就是你想体验的农村生活。”刘雪叹了口气，“早上天不亮得下地干活，凉快，一般到九点十点热了才回来吃早饭，然后干家里的事情……中午两三点吃算是正常……晚上夜饭得等天黑，基本上就是九点左右……”
刘雪解释着。
贺黎霜不吭声了。
“对了，刘雪，你还没解释啥叫搞空活路呢！”
“你以后结婚不就知道了！为啥啥事儿都想知道呢！”刘雪瞬间又红了脸。
贺黎霜真想知道。
“你可别后悔。就是两口子结婚后，干那事儿，不怀孩子，那不是空活路是啥？”刘雪红着脸，小声地解释着。
贺黎霜瞪大了眼睛。
她真没想到，这话居然是指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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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
终于，刘九娃喊吃饭了。
这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刘夏青帮着他打下手，徐勇军帮着烧火，杨爱群反而没有多少事。
看到刘春来没留王素珍一家人吃饭，她反而有些失落。
“刚才那几个女娃子，望着灶屋直流口水，她家一年又不喂猪，一年都难得见到一回荤腥……”
“你不是见不得他家的人嘛！”刘夏青没好气地说道，“穷没啥，王素珍那龟儿婆娘，连自己女娃子都不收拾一下……”
“娃儿造孽啊。”杨爱群叹了口气。
刘春来不知道说啥好了。
老娘的心地，终究是善良的。
中午很丰盛。
以刘大队长的话来说，“狗曰的，过年都没吃这么好过！”
刘九娃从河里摸的鱼，那条大鲤鱼还喂在水缸里。
鲶鱼就用了点姜蒜，从地坝边上的花椒树上摘了一把老叶子，炖了小半盆，汤的味道就鲜美无比。
居然刘九娃还买了根猪脚。
一碗红烧肉，一盘二荆条回锅肉，两大碗茄子炒豇豆，还有个嫩南瓜丝。
有肉有鱼，有荤有素。
确实比过年还丰盛。
一家人，从刘夏青嫁出去开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顿团圆饭。
徐勇军这干儿子（女婿），既是推辞了几次，刘福旺坚持，他也一脸羞愧地坐上了老刘家的上席，刘春来反而坐到了旁边主陪的位置。
规矩就是规矩。
舅老倌到了，就是亲家，也得把上席的位置让给舅老倌。
这是代表婆家对娘家的尊重。
不是绝对重要的事情，亲家几乎不会上门，舅老倌就代表着娘家。
哪怕是有了重要的事情，舅老倌跟亲家一起上门，比如刘福旺跟刘春来父子两一起去徐勇军家，父子俩肯定都是坐上席，但是刘春来会坐更重要的左边，刘福旺坐右边……
同样，女婿上门，坐上席，那是代表着丈人瞧得起他，认可他。
平时跪搓衣板啥的，但是在娘家，就坐下上席就让心中的怨言没了。
回去后，继续跪搓衣板……
“九娃，你也来……”
“不了，我就在这里吃。福旺叔，虽然新中国成立了几十年，祖宗的规矩，得守！”腰间系着一条围腰的刘九娃摇头。
徐勇军想开口，却被刘夏青瞪了一眼，不吭声了。
刘春来还想喊，却被刘福旺阻止了。
对于这些规矩，刘春来真心觉得太迂腐。
“新中国都成立好几十年了……”刘春来觉得，这是对人的不尊重。
坐在刘春来旁边的贺黎霜倒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
“你是刘家的旗手，他在这里，代表的整个刘家人。可能你会觉得封建，你问问九娃，委屈不？”刘福旺后面的话是对外面的刘九娃问的。
“春来，九哥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八祖祖哪里争取到的，除非你对我不满……”
刘九娃很认真地说道。
上次在朝天门，刘九娃跟耿富贵两人的对话，以及对那些小混混的态度，刘春来就觉得刘九娃有些迂腐。
只能慢慢去改变。
强行去要求改变，反而不行。
一家人团圆，也不管是啥日子，酒，那是少不了的。
让刘春来没想到，家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能喝。
也就贺黎霜，一小杯酒下喉就红到了脖子。
“我这真是个猪脑壳，那个杜媒婆，狗曰的就该敲沙罐儿！”最后说道自己被杜媒婆哄的时候，杨爱群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她就被杜媒婆日弄（哄骗）了。
“肯定的。公安都已经审出来，这种事情她没少干！爹，这规矩究竟啥时候兴起的？非得舅老倌去？爹妈不能出面？”刘春来以前也算见多识广了。
可从来没有听到一个地方舅老倌有这么高的地位。
“咱们祖上是湖广填川时候，被绑过来的，族谱上也没记载，反正从很久之前就是这规矩……”坐在门口抽叶子烟的刘九娃说道。
一顿午饭，一直吃到五点多。
刘春来算是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如果他不穿到这个刘春来身上，这个家庭，应该会是一个悲剧。
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刘大队长带着全队人折腾了27年，依然穷；刘八爷为了刘家人放弃了去海岛享受资本主义腐朽生活；严劲松为了让整个公社脱贫，放弃了离开……
其他人都是吃得开心无比。
只有刘春来，心中却变得沉重。
必须尽快解决。
太阳已经西斜。
庄稼地里，人们依然在挥汗如雨。
扯草，翻苕藤，扯稗子……
农民就是这样。
一年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几天能歇着的。
却是收入最低，社会地位最低的。
无数人，都在努力，想要跳出农门，农转非，吃商品粮。
“八祖祖手里究竟有多少钱？他是哪里来的？平时吃喝都是队里各户称粮的啊。”去四队的路上，刘春来问沉默的刘九娃。
之前他问刘九娃，刘九娃直接告诉刘春来，他的位置是刘春来的狗腿子。
除非哪天刘春来不当旗手，或是自己死了。
这让刘春来很无语。
他的思想有些接受不了。
问刘九娃，如果孙小玉知道了，会如何。
刘九娃居然回答说孙小玉知道……
还能说啥？
“八祖祖当年回来，带了三十二根一斤重的金条。这些年，已经用了5根，还有27根，这事儿你可不要说出去。”刘九娃看了周围没人，才小声地告诉刘春来。
刘春来瞪大了眼睛。
“当年……”
“他确实把所有的家产都分了，可他一直都是川军的高级军官，跟着刘湘将军的……”刘九娃没有多说，“原本，让你当旗手，是无奈之举，八祖祖准备看看你能不能比福旺叔更强，如果实在不行，他会把那批金条又分给刘家的后人……你如果能行，准备给你做起家之资。”
刘春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27根金条！
刘八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手里居然握着这么庞大的财富！
他记得，当初刘八爷是问过他，起家之资何来。
这老爷子！
“还好，现在用不上了。不过八爷准备把宅子跟金条都传给你。当然，不是现在……”
刘春来嘴角抽搐了一番。
刘八爷好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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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刘春来的感觉没错。
这个时代的人，绝对都是精明无比的人物。
难怪刘九娃在山城的时候，说那些钱都是刘春来挣的，自己没有怎么花，却敢在刘春来身上大手笔地花钱。
有刘八爷这个绝对算得上是这时代算得上巨富的隐性土豪撑腰。
刘九娃傻么？
不傻。
从一开始刘九娃下跪开始，他就把所有宝压在了刘春来身上。
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刘春来一瞬间就想通了。
他不太了解这个年代的黄金价格，但是也知道，83年的国际黄金价格跌幅很大，从最高509.25美元没盎司跌到最低的374.5美元每盎司。
国家目前好像还没开放黄金交易。
哪怕以最低价格算，一盎司按照28.35克算，黄金价格也得13美元左右1克。
目前的外汇，大约100美元兑换191人民币左右。
刘八爷手中的27根金条，总价值也是超过33万！
难怪刘八爷敢让他去折腾。
“八爷这么有钱？”刘春来还能说啥？
难怪他曾经认识的一些在这个年代就开始富裕起来的人，好像凭空就有了强大的资金实力。
“刘家一千多人，每个人分，也分不到多少。八祖祖要的是能让大家有致富门路的带头人。”刘九娃回答道。
前面不远处刚好有人下山，他就不吭声了。
“田丽？急急忙忙干啥？”刘春来一看，居然是田丽，跑得满头大汗，面红脖子粗的。
“翠华姐跟胡裁缝打起来了。”田丽急忙说道。
“为啥啊？”刘春来急了，“裤子改完了？”
“早就完了，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活，咱们不是新招了六十多名缝纫工？这些天正在培训……胡裁缝之前就在要工资，尤其是听说八祖祖带了百万回来……”
田丽急忙说道。
胡定元要不到工资，居然想要拿裤子走？
刘春来有些无语。
急忙加快了速度。
垭口上的风很大，刘春来都顾不得歇一下。
这批裤子，可是这两天就准备发到山城，再转运到蓉城的。
公房外面，闹哄哄的。
不少人都围在外面看热闹。
“干啥？队长来了！”刘九娃吆喝了一嗓子。
“刘春来，你来得正好，裤子都已经改完了，钱你也赚了不少，我的工资呢？”脸上有几道血痕的胡定元看着刘春来了，直接就开口要工资。
这话一说，不管是原本制衣厂的工人，还是新招来的这一批学徒，都是看着刘春来。
“既然生产完了，工资肯定要发的。胡裁缝，你这是啥意思？”刘春来看着旁边散落一地的裤子，不少上面都踩着不少泥巴，还有一些被扯烂了。
胡定元也没有什么惧色，“大队里要收地，我家不会交地。我估计这制衣厂也不得要我，所以就准备拿了工资走人。”
“你真要走？”刘春来看着他，对方或许是以为自己没办法。
毕竟，杨翠花等人虽然能干活，却不会教徒弟。
“留下干啥？不交地，肯定也不会占用名额……”胡定元觉得，这样一闹腾，刘春来得求着自己，工资得发，地也不得收。
要不然，在这里，他怎么有底气闹腾？
没看到刘家坡的人都只是在一边看着，也没人上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