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闺秀在九零年

宝言惊叹：“好漂亮！”
这件旗袍所用布料是傅红军特意从广东带回来的，本来是准备给李梅做衣服用的。但是李梅执意按照郑女士的尺寸做了这件旗袍，然后让人送给郑女士。
郑女士今日特地来傅家拜年，并穿着这件旗袍，表示她非常满意了。几人寒暄了一会儿，郑女士就离开了，临走时留下了一张名片。





大清闺秀在九零年 68.第六十八章
傅红军晚上回家后, 李梅把这张名片交给了他。他拿着这张名片看了又看, 神色没有明显高兴, 而是叹了一口气, 道：“宝言妈, 其实你实在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事情在郑女士面前低三下四。”
这话说得李梅有点难堪，脸上跟发烧一眼，她原本是做老师的, 一身骨气, 做了几年生意开始会学看别人的眼色, 揣度别人的心思了。
傅红军拉着老婆坐在沙发上, 道：“我只是心疼你。那匹镂金绣花织锦的料子你也很喜欢，可是却给了郑女士。”
李梅明白丈夫的意思, 道：“我是你的妻子, 应该要跟你共同分担的, 你在海市从头开始, 靠着连氏集团这座大山, 做生意才能更轻松一点。”
宝言从房间出来倒水喝, 听到他们的说话, 她端着杯子走过来，道：“做生意这种事情都免不了的, 就算是连氏集团最开始起家的时候估计也差不多。更何况，郑女士给的名片只是一块敲门砖而已, 连氏集团是否要跟爸爸你合作, 还要看你的能力呢, 郑女士说到底还是出身商人世家，她只会跟有用的人合作。”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郑女士，如果没有这块敲门砖，很多人都只能在门外徘徊了。就拿宝言转学实验高中来说，她的实力进实验高中没问题，但是也得有人替她与实验高中牵线搭桥才行。
李梅道：“女儿说得对。再说我也不觉得委屈，我很喜欢郑女士，她带人如沐春风，不会让人觉得难堪，跟她交往很开心。”
在深圳的那几年，傅红军为了争取到客户，陪客户喝酒差点喝道胃出血，低声下气伺候客户，他自己受过这种苦，自然是不愿意妻子与孩子也受这种苦。因此，对于李梅说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
宝言道：“爸爸，妈妈说的是真话，郑女士为人很好，关于我转学还有爸爸你的事情，我们根本没有主动跟郑女士提，是她问了家里的情况，妈妈才说。郑女士喜欢旗袍，还有那种古典的东西，既然她帮助了我们家，我们肯定要回报她。”
傅红军无奈道：“你们母女俩现在成一派了，真是说不过你们了，不过你们要记住，家里万事有我，有什么困难的事情都要跟我说，知道吗？”
李梅与宝言乖乖地答应下来。
临睡前，宝凤打了电话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吐槽：“洋葱他怎么这样啊！”
电话里都能听见她气哼哼的声音，宝言好奇：“什么样？”
宝凤道：“今天他过来家里拜年，然后我们家还有其他客人，打麻将还缺一个人，妈妈问他会不会，他就直接坐到麻将桌上打了一整天，我们连话都没有说几句，他还从口袋里拿出烟来敬人。晚上我们吵了一架，我让他以后不要再打麻将抽烟了，但是他说他那是应酬，见鬼的应酬。”
宝言想起傅红军来，遂道：“我爸去外面应酬也要抽烟喝酒打麻将的，但是在家里从来就不会有这些行为。”
宝凤叹气：“我爸也差不多，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男朋友这样啊，不管了，反正一定要让他改过来，我那些大学同学都没有这样的。”
矛盾已经初现，现在只能靠着双方妥协了，宝凤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洋葱变了，以前是个有趣的男生，现在渐渐向无趣的大叔靠拢了，连肚子都肥了一圈，肯定是天天喝啤酒搞成这样的，说了一堆洋葱的不好之处。然而画风突然又转了，情人节洋葱送了他一条项链，今天早上还给她带了她最喜欢的小杨生煎与咖喱牛肉汤。她把零花钱与周末做兼职的钱攒下来准备给洋葱买个手表，但是手表好贵，像叔叔送个智英的那块手表居然有四位数，存一年的钱钱都未必够。零零碎碎说了很多，总之都是恋爱的烦恼与甜蜜，看起来她其实还挺享受其中的。
最好，宝凤还嘲笑了宝言一把，“你就跟智英一样，天生在爱情上就少根筋，以前孔阳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无动于衷。”
宝言反驳道：“我现在每一天都在做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暂时还不需要谈恋爱来占用我的时间。假设一个人可以活六十岁，我三十岁后谈恋爱都来得及。你就是太早熟了，十四五岁就情窦初开了，这样算下来该有多浪费时间啊。”
“啊！”宝凤尖叫一声，“你跟智英怎么一模一样，你们两个才像是一个妈生出来的。智英现在家里闹革命，想把好好的工作辞了，跟几个同学去北京闯，我爸妈天天都骂他。”
宝言笑了：“智英哥要是决定了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我觉得你还是劝大伯父与大伯母想开一点吧。”
宝凤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哎，我跟洋葱约好这个时间将电话的，不聊了啊。”重色轻友的宝凤利落地挂了电话。
宝言无语地看着电话，李梅道：“宝凤打给你的？”
“对啊，她男朋友今天上她家拜年了。”
李梅随口道：“那男孩子也是清水镇上的，人看着老实，对宝凤也好，可是你大伯母未必会同意，她把宝凤培养成一个大学生，肯定是希望宝凤嫁的好一点。”
李梅真是一语中的了，周芳可不就是这样想的。客人都走了，她跟傅红民准备睡觉前，问道：“老傅，你该不会真的同意那个杨子聪做我们女婿吧？”
傅红民上了床，道：“女儿喜欢，我们不喜欢有什么办法。你不同意，为什么要让他上门拜年？”
周芳把梳子往梳妆台上狠狠一拍，“我能有什么办法，宝凤脾气大，如果逆着她意，估计大学都不读了，明天就跟杨子聪私奔了。只能顺着她的意慢慢来，她才可能听话，幸好她还要读两三年的大学，还有反转的余地。”
傅红民持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他文化程度不高，好不容易养出一个读大学的女儿来，肯定是希望她也能嫁个文化人，吃皇粮；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杨子聪其实还行，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家里也知根知底，女儿嫁给他不会吃亏。
初四，傅红军带着一家人去姜文华家里拜年。姜文华两口子是除夕的前一天才回来的，海市习俗除夕那天必须要祭祖，所以很多人即使家已经定在了他乡，除夕也会回家祭祖。
姜文华带着傅红军去了书房，胡萍则亲亲热热地拉着李梅，“妹子，我们有一年没有见了。”
李梅笑道：“是啊，萍姐你这一身打扮很好看。”她打量着胡萍，胡萍穿着很有贵夫人派头，xiōng前带着一颗大拇指甲盖大的水头很足颜色翠绿的翡翠，描眉画眼打扮十分jīng致，但是却遮不住她眉眼之间的疲惫之色。
胡萍则看着李梅脖子上戴着的丝巾，惊道：“妹子，你这脖子上的丝巾可了不得，名牌货的限量版，我还想买着，可惜没了。哎呀，戴上可真好看，流光溢彩的。”
李梅道：“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送的。”这条丝巾就是郑女士送给宝言的那条，宝言觉得丝巾花色更适合李梅，于是就送给了李梅。
姜鹏鹏在深圳待了一两年，他穿着黑色皮衣，黑的的马丁靴，头发还用定型水捯饬了一个造型，他把鼻子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眼睛看着宝言，说：“宝言姐，这个墨镜是妈妈带我去香港买的哟，香港可好玩了，有好多明星，好吃的好玩的也很多，妈妈还说要跟我弄个香港户口呢。姐姐，要不你也转到深圳来读书吧？”
宝言本来想像以前一样拍他的头，但担心把他的发型搞乱了，于是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爸爸已经回来海市了，所以我就不能去深圳读书了。”
“好吧。”姜鹏鹏遗憾地说，“小宝，走，跟我去放鞭炮吧。”小宝pì颠pì颠地跟上去。
现在小宝七岁了，姜鹏鹏有时候也愿意跟他玩了，宝言姐虽然好，但是她不喜欢放鞭炮。
胡萍看着宝言，笑道：“宝言又大了一岁，今年该是十八岁了吧，要高考了吧？”
宝言道：“嗯，今年八月份满十八岁，我是狮子座的。”
胡萍道：“你们小女孩子才说个什么星座，我们上一辈的人生日都是按农历来的。”
李梅问道：“刚才听鹏鹏说，你们准备把他的户口移到香港去？”
胡萍点头，“那边教学质量好，医疗水平也高，而且以后鹏鹏出国更容易些，我就这个儿子，只能尽我所能培养他了。”
李梅感叹道：“你跟文华哥两人为孩子也算是做到了能做到的极致了，这比起来，我们家的两个孩子，就是放养了。”
胡萍“呵呵”一笑，嘲讽道：“姜文华现在另有事情cào心，哪里顾得上鹏鹏！”
李梅与女儿面面相觑，这两口子不是说已经和好了吗？
胡萍冷笑道：“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红军兄弟应该之前跟你说过一点。老姜跟厂子里一个叫罗晶晶的女秘书好上了，后来说什么分手了，其实还藕断丝连呢，他瞒着我把那女人安置在香港好好的供养着，就等着那女人给他生了儿子了！”




大清闺秀在九零年 69.第六十九章
事情是这样的, 姜文华本来已经跟罗晶晶分手了。谁知道, 罗晶晶找到他, 给了他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上面显示罗晶晶已经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姜文华四十多岁了, 事业有成，膝下只有姜鹏鹏一个儿子, 知道罗晶晶怀了双胞胎的那一刻，心里是极高兴了, 后来想到胡萍的性子，是肯定容不下罗晶晶与孩子的，于是犹犹豫豫地劝说罗晶晶把孩子打了，给她一笔钱，让她去外地重新开始。
罗晶晶好不容易才钓到他这只大鱼，怎么肯轻易放过, 抓住他的这点犹豫，哭得梨花带雨, 哭诉自己对姜文华一片真心, 不要什么名分，然后又说自己肚子里是一对龙凤胎，生下来后会如何如何可爱。
姜文华终究舍不得这对双胞胎，再加上罗晶晶说什么不要名分, 他就信了, 安排罗晶晶去香港待产。这段时间他总是以出差为借口去香港看望他。胡萍作为枕边人, 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但是始终抓不到把柄。她在办理姜鹏鹏香港户口的事情时，从一个委托人那里发现了不对头，用了点钱，那人开口了，说姜老板在香港金屋藏娇，养着一个年轻的小蜜，小蜜还挺着大肚子。至此，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
这就是两难了，现代婚姻法明文禁止重婚，姜文华只能选了一个了。宝言暗想，如果姜文华生在古代就不愁了，大不了把罗晶晶纳为小妾。真的要感谢现代婚姻法了，让她对婚姻多了一份期待，至少不必担心自己的老公婚前家里就养着两个通房了，更重要的是结婚自有，离婚也自由。
李梅关切地问：“那你现在有个什么打算，文华哥到底是怎么想的？”两家人认识这么多年，尤其是李梅还与胡萍合伙做了一段时间的生意，李梅从心底里是希望胡萍不要吃亏的。
胡萍面上茫然，“事情现在就僵持着，那个小妖jīng还好好地在香港安胎。”过了一会儿突然发狠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能共患难，一旦他飞黄腾达了，第一个嫌弃的就是人老珠黄的糟糠。李梅，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女人最要紧的是爱自己，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别像我一样。”
辞别了姜家，一家人回家的路上谈起这件事来，傅红军道：“老姜这次是着了罗晶晶的道，他一向是不吃窝边草的，这次闹着大，我看很难解决了。李梅，老姜想让你你劝下胡萍。”
李梅没好气地说：“说来说去都是女人可怜，怎么劝，留着罗晶晶跟她的两个孩子吗，这又不是古代，你们男人怎么还坐着左拥右抱的春秋大梦呢！”
“咳，”傅红军咳嗽一声，尴尬地说：“别把我扯进去，宝言，你可要作见证，我对你妈是一心一意的。你不愿意劝就别管这事了，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李梅道：“我看是很难了断了，胡萍说罗晶晶的肚子有六七个月大，怀的还是一对双胞胎，引产对她生命都有危险，而胡萍绝不可能接受这两个孩子的。”
傅红军道：“刚才在书房了，老姜的想法是给罗晶晶一笔钱，然后两个孩子抱到老家来养。他跟胡萍这么多年夫妻，而且利益紧密联系，离婚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不小的伤害。”
初二的时候，宝言的大姨李红特地过来了一趟，表姐肖娟要定亲了。对方是海市昌华村的人，两家人约好了初八去南方家商量嫁妆聘礼的事情。大姨夫老肖没有兄弟弟妹，李梅为了壮士气，于是让妹妹李梅一家都一起去，李梅高兴地答应下来。
到了初八那天，一家人都装扮一新喜滋滋地去了坐着公家车先去了李红家。李红夫妻俩起早贪黑卖小吃，这两年下来挣了不少钱，已经在海市买了两套房子，虽然位置较偏，但也算是颇有家底了，而且过年的时候，家里又添了一辆小面包车。这次正好派上用场了，两家人正好坐着面包车去昌华村。
路上宝言问道：“姨妈，这种商量嫁妆聘礼的事情为什么不是男方到女方家里来商量吗？”
李红解释道：“到谁家都无所谓，主要是我想去男方家里看看，看男方的父母好不好相处，家里怎样，邻居又是怎么评价的。唉，娟儿这么快就要嫁出去了，我还不舍得。”
肖娟一点也不害羞，爽朗笑道：“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封建了，媳妇不能轻易回娘家。我跟小陈工作还在海市，我们准备结婚后在单位附近租房子住。”
李红与老肖对看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个小陈人勤快老实，有正经工作，对娟儿也没话说，但是为人父母肯定不想女儿吃苦。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昌华村。准表姐夫小陈早就在村口迎接未来老丈人一家了。小陈身高中等，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脊背挺直，脸上带着亲近又不显得谄媚的微笑，让人看了心生喜欢。宝言对于这个准姐夫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昌华村是海市发展比较好的村子，海市这几年引进了不少投资，开设了很多工厂，海市附近村子的人纷纷进城打工，有很多人家挣了钱就回老家盖房子。昌华村一排排的两层小楼整齐排列，掩衬在绿树之间，看着就是一派小康社会之象。
老肖道：“小陈，你们这昌华村比我们肖家村发展的好嘛！”
傅红军也接口说：“既昌且华，配得上这个名字。”
李红李梅姐妹俩稍稍放心了点。“哦哦！”小宝看着一只母jī带着一群小jī走过，扑上去抓，吓着一阵jī飞狗跳的。
宝言拎住它的衣领，道：“听话点，不然下次就没人带你过来了！”李梅还真不准备带上小宝的，宝言求了情才被带上。小宝扁嘴道：“对不起，姐姐，我不赶小jī了。”
然而到了陈家，一行人傻眼了，别人家都是二层小洋楼，唯独陈家灰扑扑的小平房在其中格格不入，当下李红的眉头就皱起来。肖娟拉她的袖子，小声得喊了一声“妈”。李梅看到女儿恳求的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小陈的父母迎出来，笑道：“是小肖的父母和小姨姨父吧，快进屋里坐！”
陈母拿了红包出来给了三个孩子，肖然与小宝都拿了，宝言有些尴尬，主要是她快满十八岁，自我觉得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跟着七岁的小宝一起拿红包，总觉得不好意思，她要推辞，陈母硬是塞给她了，“听小肖说你还在读高中，也是个孩子嘛，都拿着。”
宝言无奈，只有接了，说：“谢谢陈伯母。”
陈父陈母头发都已经全白了。宝言听肖娟表姐说起过小陈家里的事情，小陈的祖上担任过清朝的知府，颇有积蓄，后代算是乡绅吧，有地有钱，日子过得不错。但是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到了小陈的父亲这一代，家产散尽，年岁蹉跎，身体也毁了，生活安稳下来才生了小陈，好在小陈懂事上进，这家人生活才算有了盼头。
陈父在堂屋陪着客人闲聊，陈母在厨房做饭，肖娟想去帮忙，被李红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小陈也不许肖娟去帮忙，他寒暄了几句，就去厨房帮陈母做饭。
陈家虽然落魄了，但是从陈母做的菜上来看，还是颇有富贵人家的底蕴的。菜做得非常讲究，排盘漂亮，菜品十分吉利，什么富贵花开之类的。宝言在富察府吃家宴的时候菜品大概就是这样的。当然陈母做得不是什么名贵的菜，但已经是陈家能够准备的最好的菜了。
李红看着也暗暗点头，心里更加高看陈家一眼。陈父道：“亲家公亲家母把小肖教的这么好，我们都很喜欢她。你们放心，小肖过门后，我们绝不会委屈她。”
老肖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小陈也很好。”
李红给老肖使了眼色，老肖道：“肖娟是我跟她妈妈的掌上明珠，连肖然这混小子都比不上，我们准备给她准备一万块的嫁妆，不知亲家公那边有什么想法？”
小陈忙接过话头，“我工作几年下来省吃俭用存了快一万块，再存个几年，在海市安个家。”家里的情况他了解，父母年迈，没什么钱，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够让肖娟，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老肖看了一眼傅红军，傅红军说：“我作为肖娟的姨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长这么大家人都没舍得让她吃苦，小陈，你可要好好地待我们肖娟。”
这话给了小陈不小压力。陈父突然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放下，笑道：“亲家公，亲家母，既然你们出了一万嫁妆，我们这边翻倍，出两万的聘礼。”
小陈愕然：“爸，我们家哪来这么多钱？”
陈父喝了点酒，稍微有点上脸。陈母拿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他进了房间捧出一个长宽三公分盒子来，笑道：“其他的宝贝这些年都没乱，这是家里唯一留着的一点家底了，虽然不是什么太名贵的宝贝，但是还能值几个钱，我一直留着呢，就是为了在你结婚的时候派上用场。”
陈父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然后把包裹的绸布揭开，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四件瓷器，分别是两只粉彩梅瓶和两只白底青花斗彩杯。
宝言的眼睛都亮了，那两只青花斗彩杯是清代十二花神杯中的桂花杯与月季花杯，是官窑瓷器中的名品，就不知道是那一代皇帝年间的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民国仿品。




大清闺秀在九零年 70.第七十章（捉虫）
清代十二花神杯是清代康熙官窑瓷器中的名品, 十二件为一套, 一杯一花, 腹壁一面绘上应时花卉，并提上相应的诗句。富察皇后曾赐给宝言一套杯子，被她当做宝贝似的供着, 轻易不拿出来示人。
宝言道：“陈伯伯，我能拿起来看看吗？我会很小心的。”
李梅不好意思地说：“我这女儿就是对这些古董感兴趣。”
陈父笑呵呵地说：“看吧, 只是小心别磕着了，这杯子本来是一套十二个, 祖上传下来，这么多年了，就剩下这两只杯子了。”
宝言小心翼翼地拿起八月桂花杯，胎体轻薄、晶莹剔透，杯身上题诗：枝生无限月，花满自然秋。杯底印有大清嘉庆年间制几个大字, 宝言有小小的失望，这是嘉庆年间的仿品, 不是康熙年间产的, 不过现在这样的杯子也很难得了。
陈父道：“这些瓷器虽然是清朝的，年代不算久远，但这是官窑出品的，是清代的一位铁帽子王爷赐给了我先祖, 我找人打听过了, 卖个两万块不成问题的。”
肖娟笑着对小陈说：“想不到你祖上还蛮有底蕴的, 居然还有皇室用过的瓷器。”
小陈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陈父把瓷器包好放回房间，众人又开始吃吃喝喝，并没有人对着瓷器表现的特别好奇，因为清朝是离着现在最近的朝代，就拿七十年代的人来说，很多人家里都有那么一两件晚清的盘子碗或者是光绪通宝、道光通宝之类的。李红两口子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这几个瓶子杯子虽然看着还不错，但是对于它们能卖出两万的价格是怀疑，只是在酒桌上不好扫陈家父母的面子，忍着没作声。
众人吃完饭，闲聊了一会儿，两家人就告辞了。老肖喝了酒，回去的路上傅红军开车。李红对自家妹妹道：“那个老陈别是老糊涂了吧，那几个破瓶子能值两万块？他家小陈可是工作了七八年省吃俭用连一万都没攒到。”李红与老公在厂区门口摆摊子两年就挣了两套房，对比起来，她肯定有些看不起小陈。
李梅摇头，“我不懂瓷器，虽然这年头清代的瓷器多，但是皇家专用的应该会贵一些吧。”
李红叹气：“小陈在单位资历不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到房子。他们家就指望那几个瓶子卖钱，卖不出钱来可怎么办？”
肖娟跺脚，幽怨地看了她妈一眼，梗着脖子说：“反正我跟小陈是真心相爱的，小陈对我很好，如果我错过了小陈，我肯定会后悔的。妈，好女不穿嫁时衣，好男不吃分家饭，我也不要什么嫁妆了，小陈家也不用准备聘礼，您给我准备一床棉被就行了。”
这话把李红气得够呛，“女生外向，我们父母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说这种话来戳我跟你爸的心窝子。”
李梅一边替她抚xiōng口，一边说：“娟儿，你爸妈都是为你好，不想看你吃苦，你别这么硬邦邦对你妈说话。”
肖娟低头，嗫嚅：“对不起，妈。”
“算了，算了。”李红无奈地说：“女大不中留，随你去吧。一万块钱嫁妆我们还是给你备着，陈家出不出聘礼都无所谓了。你们结婚后就住到新买的那套房子去吧，等小陈单位分了房子再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