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好的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容光
南桥顿了顿,问她:“你是谁?”
“余成东的女朋友。”
南桥一直都知道余成东很烦人,但从来没有想到他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四处招蜂引蝶。
她看着这个女人,了悟地说:“你可能误会了,我跟余成东没什么关系,你用不着找我谈什么。”
那女人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没什么关系,但也只是暂时的。”
“以后也不会有。”
“你就那么肯定?”她问得似笑非笑,“余成东家里有钱,人长得也帅,被他拿下的女生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我还不信他这么痴情地追下去,你会不动心。”
那种眼神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样,好像这世上所有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余成东看不上的人,一种是他一旦看上就一定会得到的人。
南桥不耐烦地换了只手抱书,说:“沈小姐,你多虑了。在你看来余成东是香饽饽,在我看来不过是块橡皮糖。你有功夫来跟我谈,倒不如去跟余成东谈,谈谈他为什么有了女朋友还在外面任意妄为,谈谈别人明明对他没有意思他还一天到晚死缠烂打。”
说完,她转身就走。
“南桥!”那个女人叫住了她,终于变了脸sè,“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最好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余成东我会管教,但你也最好管住你自己。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你没给他好脸sè,他怎么可能忽然看上你?”
南桥顿了顿脚,没回头。
那人好像觉得自己说中了,语气又有些趾高气昂:“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我见多了,欲拒还迎不过是种手段罢了,谁知道你嘴上说着没兴趣,心里又在盘算些什么?心里有事,骨头也轻了,被人哄哄就上了——”
“沈小姐。”南桥倏地回头,一字一句地说,“不要拿自己肮脏的思想去揣测别人的念头。你骨头轻,被他骗了,是你的事,别把人人都想得那么轻浮随便!”
女人的脸sè一下子变了,“你,你说什么?”
南桥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以后,余成东也来找过她几次,但她理都没理,对方也就没怎么来了。南桥还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却没料到竟然还有下文。
十一月初,易嘉言参与的一个工程项目在东欧竣工,得到国际建筑界的好评。
公司连同北市政要一起举办晚宴,庆祝这次的项目大获成功,也借此机会与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聚一聚,拉投资。
前一天夜里,南桥坐在客厅里吃水果,听见妈妈笑着与易嘉言开玩笑:“明晚的晚宴,想好了要带谁去参加没?也让我们提前看看是哪个大美人啊!”
易嘉言笑着说:“哪里来的大美人?我一天到晚飞来飞去的,见到的都是大老爷们儿。”
“团队里有女孩子吧?”
“太熟了,不好下手。”
……
南桥听着他们开玩笑,心里乱七八糟的。
她很怕很怕,怕易嘉言真的带回来个大嫂,怕他真的如他所说那般从今以后唯夫人是从,不再帮着她宠着她。
她好不容易有个哥哥,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了。
正在发呆之际,忽然听见易嘉言问她:“南桥,明晚有课吗?”
她抬头,“啊?”
“找不到黄姨要的大美人,只能借一借她心爱的小美人来帮我撑一撑了。”易嘉言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南桥几乎是心神一震,空白之后,狂喜冲遍了四肢百骸。
他要带她去参加晚宴?
他没有别的女伴,她会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一刻,她觉得全世界的星星都落下来,砸在了她的头顶,晕乎乎的,可是绚烂至极。
南桥毫不迟疑地点头:“去,我去!”
妈妈笑了起来:“南桥去啊?南桥可没出席过那种正规场合,你就不怕她光顾着吃好吃的去了,给你丢人?”
南桥的脸倏地红了,争辩道:“我才不会!我没那么爱吃!我绝对不会丢——”
“她不会丢我的人。”易嘉言把话接了过去,朝她眨眨眼,“只会帮我吸引全场的目光,对不对?”
好像是xiōng腔里安了一颗□□,一下一下,她清晰地听见了倒计时的声音。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为什么要吸引全场的目光呢?
只要他看着她。
只要他看着她,就好。
***
隔日,易嘉言很早就去学校接到了南桥,先带她去了服装店,再带她去做头发、化妆。
她像是忐忑不安的小玩偶一般,在琳琅满目的衣服堆里晕头转向,却由着他来挑选,在她试穿的几套衣服里颔首微笑,然后随手一指:“这个好看。”
她怀疑自己其实压根不记得刚才穿过那一件了,反正他说好,她就晕乎乎地跟着点头,哪怕穿的说不定是只麻袋,她也乐呵呵地接受。
做头发和化妆的地方是一所很雅致的玻璃屋。
大抵搞这一行的都爱把所有最夸张的东西往脸上头上弄,所以叫henry的造型师才会看起来那么浮夸。
南桥胆战心惊地指了指那头五颜六sè的火jī头:“我,我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ry看了易嘉言一眼,幽怨地竖起兰花指:“你瞧瞧你,给我带了个什么人来。小姑娘家家的,这么不会说话!”
南桥脸一黑。
这男的怎么这么……这么软绵绵的?
却见他翘着兰花指从下到上地抚摸一遍火jī头,情深意重地说:“我可是做了六七个小时才做出来我这发型的,爱不释手呢!”
浑身的jī皮疙瘩都快掉了。
南桥一头黑线地坐在那里,却看见镜子里的易嘉言似笑非笑地说:“不用担心,他对自己的审美定位虽然歪了点,对顾客的定位还是很准的。”
ry哼了一声,摸了摸南桥的头发:“发质不错。”
南桥的心才刚刚提起来,就听见易嘉言说:“刘海不用动,就那样。”
“刘海多土啊!不行,不能这样!”henry看来是固执惯了,对自己的判断十分信任,眼看着就要伸手去撩拨她的刘海。
易嘉言几乎是立马伸出了手,jīng准地握住了henry的手腕,沉声念出他的名字:“刘恒瑞!”
目光如炬,言辞凿凿。
气氛僵持了两秒,henry看他两眼,收回手来。
“成成成,不动刘海,不动总行了吧?”他翻了翻白眼,“真他妈服了你,认识那么多年,还是这么欺负人。”
易嘉言瞥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我欺负人?哪次来这儿没被你宰?一会儿刷卡的时候我只求你不要欺负我。”
南桥怔怔地从镜子里看着他,心情似是海上起起伏伏的一叶扁舟。
为什么不动刘海?
他早就知道是不是?
却见易嘉言只是带着笑意瞥她一眼,接着便坐到了一边,随手拿了本书看。
南桥的目光移不开,只能一直追随着他。
ry眼睛很尖,不过是扫了几眼,就隐约看出了她刘海之下的秘密。
可南桥不在乎,她在乎的从来就不是陌生人的眼光。
ry压低了声音问她:“去不掉吗?”
“疤痕体质。”
“要不要我给你遮一遮?”
“这么突兀,遮也遮不住。”
ry迟疑了两秒钟,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以前腿上有块疤,去医院用yè氮处理了,现在虽然有印记,但也不会是肉痕了。”
南桥诧异地抬头看他。
他却微微一笑:“小姑娘,怕痛吗?”
全世界最好的你 第12章
第十二章
灯火辉煌的夜,流光溢彩的晚宴。
南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合,华衣香鬓,显贵云集。
易嘉言的车停在大门口,一身正装的接待生替他们开了门,彬彬有礼地说着:“欢迎光临,易先生,南小姐。”
车窗外,无数身着晚礼服的男男女女昂首挺xiōng地往大厅里走,脖上耳尖的珠光宝气格外耀眼。
南桥有些紧张地拽着裙角,却见易嘉言先下了车,回过头来将手递给她:“来,南桥。”
她有些羞赧地把手放进他的手心,温热的触觉好像勇气之石,稍微安抚了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南桥从前没怎么穿过高跟鞋,今天却受到henry胁迫,破天荒地穿了八厘米的锥子跟,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生怕摔跤。
易嘉言注意到了,将她的手挽在他的小臂上,侧头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从门外踏入大厅,总有人跟易嘉言打招呼。
南桥知道他要忙很多事,懂事地陪他入场后,就独自穿梭在甜品台与酒水台之间,间或听听旁边的人在谈论些什么。
她好多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易嘉言的名字,或是夸他年轻有为,或是念叨着他的老总挖到宝了,这次的项目轰动全城。
虽听不懂商场上的事,但南桥心里仍然很满足,就好像她已有一只脚踏进了他的世界。
钢琴师一曲接一曲地弹奏着。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南桥一下子辨别出来,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绿袖子》!
易嘉言很喜欢钢琴曲,但凡在家,客厅里总是回荡着他喜欢的音乐。
而这一首是他经常放的。
南桥拿着蓝sè起泡酒,一下子回过身去,越过人群搜寻着易嘉言的身影。
不远处的易嘉言似乎也有所感应,正与三两人端着香槟在说话,听到钢琴曲,也微微侧头朝她看了过来。
南桥看见他的chún角微微弯起,眼神里也带着笑意。
宛若万千星辉同时绽放。
她慢慢地小啜一口蓝sè起泡酒,很甜。
再伸手摸摸刘海之上那枚他送她的水晶发卡,这一夜的流光溢彩似乎都涌进了她一个人的心里。
在尝一块粉红sè马卡龙的时候,南桥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南小姐。”
她转身一看,居然是那天在校门口堵住她的富家女。
沈悦蓝穿着一身蓝sè晚礼裙,狐疑地站在那里,看着同样盛装出席的南桥,慢慢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桥把盘子放在了甜品台上,抬头看着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哦?我以为你已经傍上了余成东,没想到你志存高远,他那样的都入不了你的法眼。”沈悦蓝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南桥一眼,“你是想来这儿找比他更有钱的?”
“我没你这么深谋远虑。”南桥也笑了,踏着高跟往人群另一面走,“沈小姐有这种志向,不代表人人都和你一样。”
“你站住!”沈悦蓝提高了嗓音,南桥身边几个正在交谈的人朝她们看了过来。
“是沈总的女儿。”有人低声说。
“哪个沈总?”
“还能有哪个沈总?北市有几个沈总?不就那一个嘛!”
……
南桥听见了,沈悦蓝也听见了。
“我们谈谈。”沈悦蓝说。
南桥不置可否:“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在这里当众出丑了?”
南桥眼神一滞,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与人谈笑的易嘉言,最终一言不发地跟着沈悦蓝向后花园走去。
这处会所素来有天空之城的美誉,后花园是空中花园,可以俯瞰半个北市。
沈悦蓝翘着二郎腿坐在阳蓬之下,身后是花团锦簇。
南桥站在她对面,说:“你有什么要说的,说吧。”
沈悦蓝盯着她:“余成东还有没有继续找你?”
“没有。”
“真的没有?”
“如果你不相信,又何必问我?”
沈悦蓝笑了两声,看着南桥不说话,好半天才问:“你说说,他究竟看上你哪一点?”
“这个你应该问他。”
沈悦蓝的笑容倏地没了影,将手里的那杯香槟重重地朝南桥身侧砸去,杯与酒声音清脆地撞击在地面上,碎了一地。
南桥身体一僵,再看沈悦蓝,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冷。
“问他?我上哪儿去问他?”沈悦蓝咬牙切齿地说,“他爸那点狗pì产业,我压根看不上。当初要不是因为我,他爸哪里来那么多签不完的大生意?他口口声声说着将来我们结婚了,他会对我好,我也就一天到晚哄着我爸给他家好处。没想到区区一个你,他就跟我说他醒悟了,金钱也好,权势也好,统统比不上爱情和自由。”
南桥站在原地,发现那个有钱有势的沈悦蓝一旦歇斯底里起来,也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年轻小姑娘罢了。
到底也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就算见惯了勾心斗角,见惯了大风大浪,毕竟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失意。
余成东的父亲不过是个小公司的老板,因为余成东攀上了沈悦蓝,从此在生意场上无往不胜,平步青云。
两年多了,余家发展得叫所有人都羡慕,但余成东的心也慢慢变了。
这个年轻的毛头小子,大都随心所欲,与沈悦蓝的爱情变得平淡无奇以后,他忽然开始向往别的人。
他喜欢的也许不是南桥,是南桥带给他的新鲜感,是那种与沈悦蓝完全不同的性格与心境。
到最后,他跟沈悦蓝摊牌:“我不爱你了,我也不稀罕你家的钱和权了,再多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我只想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人,想要的生活。”
沈悦蓝把所有的怨恨都怪在南桥一人的头上,如果没有她,余成东就不会变。
“南小姐,我奉劝你离他远一点,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可以给你钱,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你这个年纪,想要的无非是房子、车子和票子,这些我都可以给你。”沈悦蓝像是在演电视剧,除了物质,也拿不出别的东西当做底气。
南桥只觉得匪夷所思,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大概会以为这种俗烂的情节只会在小说与肥皂剧里上演。
“我不缺钱,也不缺你能给得起的东西。”她就这么平静地站在原地,反而有些同情沈悦蓝,“那些东西连余成东都不稀罕,我又怎么可能稀罕?不过你大可放心,余成东对我来说,比你刚才要提供给我的这堆东西更廉价,更让人不稀罕。”
“你骗谁啊!你要是没给他希望,他怎么可能跟我摊牌?”沈悦蓝倏地站起身来,指着南桥的鼻子说,“姓南的,你别蹬鼻子上脸,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我帮你下地狱是不是?”
她的态度忽然变得很极端,尖尖的指甲直指南桥,眼神里是一种巴不得把南桥碎尸万段的恨意。
南桥也皱眉,加大了嗓音:“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跟他什么事也没有,你有这功夫找我,为什么不去找他说清楚?”
“找他?我还找得到他?我要是找得到他,我何必找你?”
“有钱人都这么无理取闹吗?”南桥也怒了,“他出轨是他的事,他不爱你了也是他的事,你三番两次找我发气算什么?你——”
话没说完,沈悦蓝一个巴掌重重地朝南桥打了下去。
那一巴掌来势汹汹,最先触到的是刘海,长长的指甲将那颗水晶发卡都打落在地。
啪——
很干脆利落的一声,水晶碎成三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气。
与此同时,沈悦蓝凝神盯着南桥的额头,眼神一怔,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你,你的头上……”
南桥恍若未闻,猛地蹲下身去,从地上捡起那三瓣水晶,双手都在发抖。
碎了?
碎了!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死死地捏住散架的发卡,一手霍地高高举起,朝着沈悦蓝也是一个重重的耳光。
沈悦蓝几乎被她打得一懵。
“你,你敢打我?”她尖着嗓音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从今以后在北市消失,一辈子都回不来?”
天台上有风,已入深秋,风里也带着瑟瑟寒意。
南桥看着她,还未来得及答话,忽听一旁的花坛与大理石柱后传来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沈小姐要把我家南桥送去哪里啊?”
一刹那,风也止住了。
那人穿着黑sè西装,一手随意地chā在西裤口袋里,一手松了松方才扣得太过严肃正经的领带,仿佛闲庭信步般从石柱后走了出来。
他这个人,好像生来就带着三月的春风与日光,眉眼间有落落清风,举手投足是风光霁月。
易嘉言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南桥身旁,伸手一带,将她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他含笑朝沈悦蓝看去,眼神里是与chún边的笑意截然不同的肃杀,是严冬时分的朔风凛冽。
沈悦蓝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这几年里,若说北市有什么重大事件,易嘉言绝对算是首屈一指。
因为他,他所在的公司成为北市的翘楚。
因为他,国内外的建筑界都知道了北市。
政要官员想笼络他,企业巨头想将他收入麾下,就连她的父亲也成日念叨着若能挖角,如虎添翼。
这样一个易嘉言,根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南桥竟然是易嘉言带来的女伴。
沈悦蓝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她是你什么人?”
易嘉言还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她,没答话,只说:“沈小姐,我敬重你父亲在商多年,仍能保持心性。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侧头看了眼南桥有些红肿的右脸,他的目光定格在被打散的刘海上,发丝隙缝里,伤疤若隐若现。
南桥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艰难地说:“别看……”
因为手背的遮挡,她看不见易嘉言愈加冷冽的眼神。
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空气都静止了。
抬头再看沈悦蓝时,易嘉言一字一句地说:“不好意思,我反悔了。今天的事,记在账上,我们回头再算。
全世界最好的你 第13章
第十三章
易嘉言提前离开了晚宴。
从天台离开时,他将西装外套披在了南桥身上,然后把她带到大门口,一言不发地又踏入会场。
所有人都看到他彬彬有礼地致歉离开,好似真有急事,但言谈举止仍旧从容淡泊,自有风骨。
他像是疾风一般走到南桥身旁,带她一同上车,然后再也没有说话。
车内像是陷入了低压状态,哪怕开着空tiáo,也冷得吓人,压抑得可怕。
南桥死死拽着那枚发卡,咬着嘴chún,好半天才侧头看他一眼,叫了一声:“嘉言哥哥……”
易嘉言没有答应。
她又说:“你这么提前离场,他们会不会觉得你很没礼貌?”
仍然是一片沉默。
南桥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生气了?”
看到的是那两片抿得过分平薄的chún,像一条线。
她为自己分辩:“我只是——”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易嘉言终于说话了,侧脸对她,没有转过头来。
南桥一怔,“我,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
“我,我额头上……”她还有些难于启齿,低头下去小声说,“我是疤痕体质,那块疤——”
“我说的是沈悦蓝的事。”易嘉言总算把头转过来了。
南桥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根本不是她的疤,她张了张嘴,解释道:“就是有个可笑的人死缠烂打了几天,沈悦蓝找了我一次,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云里雾里的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易嘉言反问一句,视线落在她的右颊上。
南桥不自在地别开脸:“我也没想到今天会碰见她。”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她去后花园?”易嘉言蹙眉,“她那个人从来都娇生惯养、任性妄为,你根本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就这么被人呼来喝去,让你跟着走你就跟着走?”
这一次,南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她娇生惯养,任性妄为。我也的确不会保护自己。但我不想在那么多人的场合和她发生争执。”
易嘉言看着她,眼神一动。
南桥侧过头来,低声说:“我只是,只是不想丢你的脸。”
很久很久,车里都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易嘉言闭眼叹了口气,伸手摁了摁眉心,低声换她:“南桥。”
“嗯?”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哪样?”
“不要给别人任何伤害你的机会。”他睁开眼来看着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我的脸,丢了就丢了,没什么要紧的。你的脸……”
“……”她仰头,呼吸急促地感受着他在她右颊上轻轻触碰的温度。
“你的脸,是小姑娘最珍视的容貌,是比我的脸面还要重要很多很多的事情。”易嘉言叹口气,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仿佛穿破它看见了下面的疤。
南桥下意识地又别开了脸。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看到它,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嘲笑与轻视,但她做不到不在乎他的反应。
易嘉言将她的难堪与窘迫尽收眼底,到底是没能说出想说的话,只能伸手覆在她有些冰冷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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