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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又道:“还有京衙的那位纪大人,纪府尹……也是好人,好官!还有许姑娘那里,娇娇险些害了人家,可娇娇被带去衙门后,许姑娘却还差人来照料于我……这必然还是顾念昔日咱们两家的情义……”
占云竹眼底溢出笑意,缓声道:“昭昭历来是嘴硬心善的……”
“是啊,咱们不仅要道谢,更该当面去赔不是。待母亲的身子养好了些,咱们便一同去镇国公府赔罪,许家人向来豪爽大度,定会原谅咱们的……”
占云竹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眯了眯眼睛看着苍老病弱的母亲。
母亲不是说,只要他回来,她甘愿受尽痛楚折磨至死么?
怎么现下,又想着,要养好身子了呢?
果然,人骨子里,都是贪心的,永不知足的。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看着母亲干涸的唇,蜡黄的脸,浑浊的眸子,还有干枯花白的头发。
“母亲的病,郎中是怎么说的?”
“郎中说……”贾氏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似乎不想让儿子担忧:“郎中说用心调养会好的,且母亲现在见到你回来,已是觉得病好了大半了……”
占云竹点了点头,转过身抬手倒了一碗茶,将那有着豁口的粗瓷碗端到贾氏面前,道:“母亲喝口茶吧。”
儿子侍疾床前,是梦里才能有的,贾氏满心庆幸喜悦,就着儿子手里的碗喝了起来。
但茶水早已冷透,她只喝了几口下去,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占云竹不紧不慢地将茶碗放下,替她轻轻拍着后背。
贾氏咳得面上泛起异样的潮红,堪堪停下之际,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
占云竹将人扶着躺了下去。
“槿平……母亲没事,别担心。”一阵巨咳之后,贾氏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可儿子不想让母亲再这么受苦了。”占云竹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母亲的病,大约是好不了了……母亲的生养之恩,儿子唯有下辈子再行报答了。”
“母亲会好的……”贾氏向儿子摇着头,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
视线中,儿子伸出了手,取过竖放在床头的枕头。
贾氏仍旧在笑着。
儿子很孝顺,她会好起来,且儿子要做官了,应当很快便会娶妻生子,到时她也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
她会教孩子们,做好事,做善事……
心中的生机在飞快地蔓延生长,对日后的期待让她一时忘记了去感受身上的病痛。
然而,那被儿子取过的枕头,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被放置到她脑后的位置……





如意事 370 “佛祖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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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缓缓地压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贾氏还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以及接下来即将又要发生什么,便察觉到那早已被枕得相对硬实的棉花枕头已在她脸上越压越紧,挤压着她的五官,让她无法喘息。
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挣扎起来。
她一声声地急迫地大喊着“槿平,槿平”,然而发出的声音只是被那充斥着霉味的枕头死死压碎,重新滑回到她如刀割般疼痛的嗓中。
意识近乎涅灭时,她听到了日思夜想的那道声音格外平静却又有些颤抖地说道——
“您和父亲,不曾给我一个好的出身,且毁了我的前程,我皆未曾怨过半句,但是……您真的,不能,再拖累儿子了。”
“您且安心去吧,待见到了父亲,记得告诉他,我一人,亦可光耀占家门楣,定不辜负他的期望……”
缠绵病榻近半年之久的妇人像是秋日枯黄的蒲苇,风一吹便散开了,无声无息,漂浮着坠落。
见母亲不再挣扎,占云竹缓缓收回了压在枕面上的手掌。
片刻后,棉枕被移开,露出妇人略显扭曲的一张脸,与一双空洞可怖的眼睛。
年轻人修长的手指将那棉枕上的压痕轻轻抚平,放回到妇人脑后枕着。
继而,那手指又将妇人面上凌乱的发一点点拨开,在那双眼睛上缓缓抚过,使之闭起。
细致地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抓起了妇人尚存一丝温热的手掌,抵在了自己额前。
“母亲,我知道,您不会怪我……”
有一滴泪从他闭起的眼角滑落。
狭小阴暗的室内静默无声。
占云竹久久才睁开眼睛。
视线中,妇人面上的压痕已经彻底消失,面上的神态也归于了永远的平静。
“……母亲!”
年轻男子焦急悲怆的喊声传了出去。
守在院中的仆妇赶忙推门而入,看清屋内情形,不禁神色大变惊呼出声。
她壮着胆子上前探了贾氏的鼻息,脸色当即更白几分:“这……”
“母亲怎会就这么走了……”
年轻人不住地摇着头,仿佛根本无法接受才与母亲久别重逢便天人永隔的事实。
“占公子……”仆妇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道:“太太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先前郎中也说过,没剩下多少时日了……许是今日见得占公子回来,了却了心中挂碍,那撑着的一口气便松下了……”
总而言之,可不能怪她照料不周啊!
纪大人给的工钱虽然不算丰厚,但她这个人做事可是很讲求良心二字的!
年轻人不知有无将她的话听进去,片刻后,浑身战栗着在床沿边跪了下去。
那名侍卫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察看,见得此状,微微一怔之后,又无声退了出去。
仆妇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试着劝了几句,见那年轻人毫无反应,像是失了魂一般,便也只好走了出去。
人已经死了,她也没道理再继续留在这儿,还是先回衙门同纪大人说明此事吧。
哎,大喜之事成了大悲,这人世间的事情,当真是变幻无常啊。
仆妇心情复杂地出了院门。
因巷口那辆马车太过招眼罕见,那腰后挂刀的人先前又守在院门外,于是便吸引了附近不少看热闹的闲人。
见仆妇走出来,不少人都围了上来问。
仆妇叹口气,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惊奇至极,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这位太太福气太薄了啊……”
“是啊,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回来……”
“也是天意弄人,这占公子心里得多难受呀,家里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可不是……”
“这位太太病了也有段时日了,说不定就是佛祖垂怜显灵,特意将儿子及时引了回来,给她送终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占公子既然还活着,为何到今日才回来?”
“没听方才那仆妇说吗?当初投河险些丧命,伤了脑子,患了失忆症,不记得原本自己是谁了,这是才医好呢。”
“照这么说,还真是佛祖显灵啊……”
丧事都办过了的儿子突然平安回来,母亲了却心结,在儿子的陪伴下安详离世——
这件事情委实太过吸人眼球,是以很快便传开了。
占氏族中听到消息,立即派了两个人过来打探虚实。
“槿平啊,你母亲临终前能见你平安回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你要节哀……”
虽说贾氏患病以来,他们从未露面,可这位素有些好名声的侄子回来了,他们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原本族里也就商议过了,待贾氏病故,一切丧事从简,怎么省事怎么来。
可现下人儿子回来了,世人都盯着瞧呢,肯定也就不能那么干了。
想到这儿,族人不禁暗暗有些肉疼。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偏偏就赶在今日回来了呢?
族人看着跪在床边的侄子在心底叹气道。
不对……
他这侄子似乎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方才他还瞧见堂外守着个冷脸年轻人呢?
侄子的穿着,似乎也不像是十分落魄的样子……
莫不是离家这段时日,有什么际遇不成?
转瞬间想了许多种可能,包括但不限于被哪位富甲一方的老爷收作了义子或上门女婿等等,族人有心想要探听几句,可见年轻人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从他进来只喊了句“三表叔”便未再开口,便也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与猜测。
……
此事很快便也传到了许明意耳中。
朱秀是在练武场找到的自家姑娘。
午睡醒来之后,许明意便来了府中的练武场陪许明时练箭。
此时听朱秀说明此事,也未有特意避开弟弟。
“占家太太……死了?!”许明时听得颇为意外。
许明意冷冷地道:“但怎么死的,恐怕还不一定。”
占云竹今日方才回去,贾氏便这么死了——
虽说这世间向来也不缺巧合之事,可所有的巧合一旦与占云竹一同出现,那便多半不可能再是单纯的巧合。




如意事 371 何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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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还不一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明时一时怔住。
是他想的那样吗?
可鉴于这想法太过禽兽不如,他还是再往下听听吧。
“再过几日,皇帝钦点其入中书省的圣旨必然就会颁下,而若待他入中书省后,他母亲突然病逝,到时会如何?”
“……”
许明时顿时觉得后背升起寒意。
果然是他想的那样?
若是入中书省后家中母亲病逝,便需丁忧三年……
即便皇上再看重,可中书舍人官职低微,破例夺情是没有理由的,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较之下,自然是现在死,来得更加‘合算’。”许明意望着不远处箭靶上的红心说道:“况且,贾氏的神智似乎也有些糊涂了,难保不会说出他以往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之事——”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占云娇了。
先前占云娇突然改了供词,供出了夏曦,她只当占云娇是被纪家说服了……
现下想来,说服她的,应当是她的亲兄长。
可即便是亲兄长,又怎样才能说服一个即将要背上重罪的人呢?
且当日在堂上,占云娇的状态称得上积极配合,仿佛对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流放之刑半点不惧。
为此,她还曾让人特意暗中盯紧了后续流放之事,是想着或许可以借此抓住纪修的一个把柄。
但在占云娇被流放的路上,任何意外都没有发生。
没有人救走她,也没有人换走她。
而现下,她总算是想明白真正骗了占云娇的人究竟是谁了……
有些人争权夺利,想尽量站得更高些,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光耀家中,让至亲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占云竹不同——
他仿佛天生就只是为利益而生的,自私到可以为了权力地位,利用一切人和物,而但凡阻碍他前行的,即便是亲生母亲也会成为他逐利路上血淋淋的牺牲品。
哪怕猜到了,可许明时此时依旧陷入了巨大的认知震惊当中,久久无法回神。
许明意已向朱秀问道:“可有近身探查过贾氏的死因?”
“占云竹身边有护卫在,属下起初只能远远守着,后面人越来越多,属下才得以趁乱混了进去,而占云竹一直跪守于床边,属下依旧无法近身仔细查探。”
朱秀推测着道:“但从当时那间屋内的情形来看,贾氏之所以能死得毫无动静,不见外伤,想来多半是在被人拿被子棉枕等物闷死的。”
他能得以见到贾氏的尸身,已经是沾到了那些打着吊丧的名义前去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们的光。
见自家姑娘蹙眉思索着,片刻后,朱秀又道:“这种事情,若非有人亲眼看到,便无法证明。”
许明意抿直了嘴角。
她自然也知道。
同扼住脖颈不同,以软物捂住口鼻使人窒息而亡,面上几乎不会留下什么明显损伤,而即便设法以此事引起议论,仵作可以验明贾氏乃是窒息而死,可她并非身体康健之人无故窒息,而是本就患病多时,据说还有肺病,咳嗽喘息本就不顺畅……
更不必提,占云竹行事谨慎,守在贾氏尸身前多时,必然早已将痕迹尽数掩盖。
故而,若想借此于明面上来对付占云竹,显然是行不通的。
“还是要让人继续盯一盯。”许明意仍是交待道。
即便现下看来此事好像没什么用处,但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甚至有些事情,若是用在了合适的地方与合适的时机上,有时是不需要多么充足的证据便能达到目的的……
所以,还是先查着吧。
朱秀不疑有它地应下。
此时,少女从一旁的箭壶中取了一支箭,搭在弦上拉开了弓——
少女侧立着的身形笔直,神态专注的脸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
须臾后,羽箭离弦,破风冲向箭靶的方向,稳稳扎入红心之中。
……
天色渐渐暗下。
即便天气早已经暖了起来,城南巷中的雪声茶楼,生意却依旧惨淡。
生意惨淡的雪声茶楼内,此时的气氛很有些古怪。
世孙今日带了客人过来。
这客人不是旁人,而正是镇国公本人!
想到这位彪悍勇猛的将军同自家王爷之间的恩怨纠葛,茶楼众人不禁心情复杂——这跟把敌人带进了自家营帐里有什么区别?
且这位许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刚踏进他们茶楼,同他们打了个照面,那眼中便已经透露出了“这座茶楼有点意思”的深意。
这事若叫王爷知道,还不得气得把胡子都捋掉一大把?
于众人中,寿明可谓是最平静也是最热情的那一个了。
镇国公府嘛,他可是很喜欢的。
且日后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了呢。
跑前跑后忙活的寿明,此时提着食盒“噔噔噔”上了楼。
二楼点着灯,吴恙同镇国公坐在临窗的位置正喝茶。
寿明上前笑着行了礼,将两只食盒中热腾腾的饭菜摆在了桌上。
饭菜是小七赶去状元楼买回来的,来回骑着马,片刻都没敢耽搁。
镇国公尝了一口,还算满意地点头。
在行宫中,他同吴家小子约好了回城后状元楼见,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二人一起公然吃饭不太合适。
状元楼人多眼杂,他一进去必然就要被认出来。
若吴家小子也被认出,定又会惹出不必要的传言和麻烦来。
倒也想过乔装打扮一番,吴家小子倒是好说,可他这般威风凛凛,出众的气质又哪里是换身打扮就能掩盖得住的?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于是,这小子就提议带他来到了这偏僻冷清的茶楼里。
这时,寿明提着酒壶要给二人斟酒,却见自家世孙及时伸出了手,将酒壶接了过去。
吴恙亲自替镇国公倒了酒,语气恭谨地道:“晚辈敬国公——”
少年人态度如此,镇国公心中十分受用,含笑将酒饮下。
吴恙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少年神态从容,镇国公随口问道:“吴世孙的酒量如何?”
这句话,瞬间将吴恙拉回到了宁阳城外温泉山庄的那一晚……
那一晚,昭昭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他回答得十分从容自信。
可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那时是他对自己的酒量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现下知道了,便如实道:“晚辈酒量欠佳,还请国公见谅。”
“怎么,家中管得严,素日里甚少沾酒?”镇国公问。
“这倒不是,应是晚辈天赋欠缺之故。”
镇国公“哦”了一声。
他还以为是吴竣那老家伙什么都管,想借机讽刺那老家伙几句呢,可惜了。
“依晚辈酒量,怕是难以让国公尽兴。”吴恙对此显然早有安排:“但这茶楼中的账房先生酒量尚可,且谈吐风趣不俗,或可一陪。”
听他似乎并不掩饰这茶楼是他自家产业,拉账房先生做陪客,镇国公看他一眼,道:“找外人作甚,说的老夫好像为得就是馋你这点儿酒似得,老夫想喝酒,什么时候喝不得?”
面对率性的老人,吴恙含笑道:“国公所言极是,是晚辈多虑了。”
而镇国公自然不会为了这份“多虑”而生气,他并非分不清好歹的人,也明白少年周到的用意。
见少年又将空了的酒杯斟满,镇国公端起,道:“老夫也敬你一杯,为我那孙儿之事——”
“国公客气了。”
吴恙将酒杯端起,位置相对低了些许。
“日后你若有事需要老夫帮忙,也尽可开口。”镇国公放下酒杯,直截了当道:“但只限于你我之间,同你祖父有关的,老夫可不管。”
吴恙应了声“是”。
毕竟他日后也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许将军帮忙点头……
而这件事,的确也同他家中祖父无关。
“将酒壶撤了,换茶吧。”镇国公向伺候在一旁的寿明说道。
吴恙不由问道:“国公不吃酒了?”
镇国公不以为意地道:“喝茶也一样。”
他可不是那种欺负晚辈的坏老头子。
且年轻人少喝些酒也是好事。
受够了家中次子成日浑浑噩噩的熊样,老人现下看着面前清醒清爽的年轻人愈发觉得顺眼异常——这才像个人样儿嘛!
于是,原本约定好的一场酒局,便成了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吃菜谈天。
吴恙自幼有着食不言的规矩在,但面对不拘小节的老人,也很自然地便转换了状态,仿佛一贯如此。
留意着这些细节的镇国公内心十分舒适。
他至今还记得在军营中条件有限,吴竣因为嫌他话多,遂黑着脸坚持要自己单桌用饭的事情。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习惯,这无可厚非。
但当你同一个人真正杠上的时候,难免就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
这一顿饭,即便双方皆有在无声迁就对方的习惯,但依旧是在轻松愉悦默契的气氛下度过。
吴恙甚至还觉得莫名有几分温馨之感。
他从未同哪个长辈如此随意地吃过饭。
碗碟被撤下,换成了新鲜的时令瓜果小碟和热茶。
“这段时日,国公还须多加当心。”寿明等人皆退了下去,闲谈间,吴恙提醒着说道。
镇国公喝了口茶,道:“没有哪一日是敢放松警惕的。”
但那晚他调动许家军的事情,必然传到了皇帝耳中,现下确实需要尤为当心些,以防皇帝突然发疯。
“国公一贯警醒,自然是好事。”吴恙道:“尤其是燕王再有十余日便要进京了——”
镇国公微一点头。
“此等关头,的确不可掉以轻心。你祖父不在京中,你与世子来日同燕王碰面时,亦要多加留意着分寸。”
他与吴竣固然不合,但最多是盼着对方早日秃头,出门摔个狗啃泥,而绝非是想看对方家中出大事遭大殃的那种。
且面前的少年可是他看中的未来孙女婿呢。
听得老人善意的叮嘱,吴恙认真应下。
“说起燕王,可是你的嫡亲姑丈……”心知这茶楼的不寻常,不必担心隔墙有耳,镇国公说起话来也更少了避讳:“但算一算你的年纪,应当是从未见过这位姑丈的吧?”
“是,晚辈乃庆明元年生人,比昭——咳,比许姑娘长了一岁。”
镇国公看了少年一眼,全当没听到对方喊漏嘴的那个字,继续说道:“说起来,老夫倒觉得你与你这位姑丈有些相像之处。”
这自是一句闲谈。
却让吴恙听得微微一愣,突然就想到了宁阳定南王府中,他那已故长姑母的栖真院中挂着的那幅画像。
他与长姑母也很有些相似之处。
看向面前的老人,吴恙不禁问道:“不知晚辈与燕王相似在何处?”
难道说,这位燕王殿下与他长姑母竟还有着传闻中的夫妻相不成?
“真若说像的话,实则单看五官并无相似之处。”镇国公道:“老夫也说不清,想来或许是气场相似——”
想了想,却又摇头:“也不是……燕王年轻时的性情比你要张扬些,不是同人摔跤便是比剑,要么就是合计着要怎么偷袭敌营……”
而面前的少年身上世家子弟的清贵之气尤为瞩目。
他心中第一次出现二人相似的感觉,是那日在林中狩猎,当时他只当作是二人皆是骑射出色的少年人之间的相似。
但后来偶然想起,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所以此时才会同吴恙提了提。
可现下真要他说,偏又说不明白。
见老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模样,吴恙笑笑道:“待燕王入京后,当面见到了人,国公或许便能想起来了。”
镇国公却摇了摇头,道:“整整十八年了,那得看他如今变了多少了……”
十八年了。
当今皇上在位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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