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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秦五端起满满一大碗堆尖儿的米饭,同云六手里的那碗碰了碰:“今日咱俩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干饭庆祝?
云六皱眉看他一眼——这儿子不单老,还傻。
秦五大口扒着饭,吃得那叫一个高兴痛快,一碗饭很快见了底,又叫人满上一碗。
云六看得再次皱眉:“你就不能吃慢些?”
便是把头割下来直接往里倒只怕都没他吃得快!
一旁帮忙盛饭的赵俞看得眨了眨眼。
他怎么觉得……自从云守备经历过男扮女装那一遭过后,身上的气质也莫名跟着有了改变呢?
譬如现下这一幕,他怎么瞧怎么觉得有一种……饭桌上当娘的管着儿子别吃太快怕孩子噎着的感觉!
正瞪着秦五的云六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不过才喝了半碗汤,这货一桌子菜都快要给他拱没咯!
……
一顿饭吃罢,云六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便由秦五扶着去了镇国公处。
“云六叔,您醒了。”
见得云六,阿葵眼睛微亮,福身行礼。
云六点头,看向床榻上的镇国公:“我来看看将军……”
声音放得很轻,恐惊扰到昏睡中的老人。
“方才婢子喂着老太爷喝了碗补汤。”阿葵在旁说道:“虽是咽一半洒一半,但也比昨日里好许多了。”
秦五听得露出笑容:“那就好!”
这便说明将军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云六走到床边,看着消瘦到两颊凹陷的老人,鼻子当即一酸——将军受苦了。
“怎不见王爷?”秦五压低声音向阿葵问道。
“方才有一名王府近随来寻,王爷应是去隔壁书房了。”
这些天,燕王除了交待下属外出办事之外,多半时间也是守在镇国公左右,而为防被人盯上,从不曾离开过议事馆半步。
云六听得一愣:“王爷?哪位王爷在此?”
他一路上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而秦五这模样,可见对方在此多半是不为人知的——
“方才忘记同你说了,半月前燕王殿下便秘密来了东元。”秦五这才想到与好友说起:“将军中毒昏迷的这些时日,多亏了王爷……”
他将燕王如何帮忙如何时刻提醒他该如何应对局面的事情都大致说了。
云六听得既意外又恍然。
意外的是燕王为何会来此?
燕王的为人他算大致知晓,而对方的谨慎他也是看在眼中的,若说是察觉到了什么,想提醒他家将军,只需派了亲随送信即可,按说本不必亲自行此冒险之事……
恍然的则是——
他就知道秦五没这本事可以将局面把控得这般安稳,合着是燕王在背后拿主意。
但无论燕王此行是何目的,现下帮了忙便是友非敌——
在秦五的陪同下,云六前去求见了燕王,并道谢。
“这谢字倒不必了。”燕王坐于书案后,目色坦然:“本王也并未帮得上什么忙。若说救下将军的功劳,无疑应是云守备的。”
“功劳二字在下当不起,不过是奉命跑腿罢了。”
秦五听到这里,便随口问道:“我正想问你来着,这灵樗芝究竟是从何处寻得的?”
他为了找这玩意儿可是急得头发都薅掉不知多少把了。
云六不知灵樗芝为何物,但猜也猜到是拿来替将军解毒的解药,只道:“解药皆是姑娘所寻,我不曾经过手。”
但他隐隐约约知道此事吴世孙似乎也有参与——
而这样的话,自是不宜当着外人的面多说的。
现下局势未明,他们姑娘和定南王府吴世孙的关系当然也不好让燕王知晓。
“想来许姑娘定是费心颇多,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提到儿媳妇,燕王便忍不住目露欣赏欣慰之色。
此番将军得以脱险,归根结底还是解药送的足够及时,将军被救下,小姑娘所行便是力挽狂澜之功。
但余下之事,还需小心应对……
“想来将军‘重病’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入了京中。”燕王看着秦五云六,笃定地道:“于情于理于谋,皇上都必会派遣钦差前来东元。”
这网是皇帝洒下的,在皇帝眼中,现下必然已到了收网之日,借着探看病重功臣的由头前来,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提到皇上二字,秦五便觉恨得牙根发痒。
这时听燕王问道:“若钦差抵达之后,将军仍未能转醒的话,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应对?”
“来一个杀一个!我先替将军出口恶气!”
看着喊打喊杀的秦五,云六皱了皱眉:“你说杀便杀?你做主还是将军做主?”
秦五振振有词:“不过是皇帝的帮凶罢了!前有一个元召,便是将军亲手斩杀!”
此事不是秘密,早传回了京中镇国公府,云六亦有听闻:“元召彼时是因意图搅乱休战之事,触犯了军法,又事关大庆颜面、东元城百姓安危——将军杀他,实有法理可依,日后任谁也不敢说将军做得不对!你要杀钦差?有什么理由?”
秦五听得眼一瞪——真把他当儿子训呢这是!
他需要什么理由?
狗昏君险些害死了将军,此事注定不能善了,他杀个钦差出气还要找理由吗?
“你怕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云六看着他,定声道:“大老爷和姑娘如今还在京中,不是由你乱来的时候。”
谁不知道说杀就杀才大快人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一上来便耍狠用蛮劲儿,才更容易被人看准弱处一招制住。
“……”原本气鼓鼓雄赳赳如头牛般的秦五听得这一句,一肚子气儿顿时瘪了下来。
对啊,姑娘还在京中呢,他竟险些要忘了……
哎,果然还是将军说得对——脑子不够用那就老实听话吧。
云六懒得再理他,看向燕王,询问道:“不知王爷可有何高见?”





如意事 520 另有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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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下未必是同路人,但此言既是燕王提起,想来必有看法,多听一听总没有坏处。
“云守备方才之言,正也是本王想说的。”燕王看着二人,直言道:“而不必本王多言,想必二位也能想得到皇上所图不外乎是许家军的兵权。”
听得此言,云六微微攥紧了仍有些无力的拳。
他与秦五不同,将军大约是觉得他多少还有些脑子,故而私下不时也会同他说些什么——
兵权之事,将军也提过。
在去年之前,将军不止一次动过将兵权交给皇帝的念头,甚至就要打算付诸行动了——
而在那前后之际,想必将军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因而改变了主意。
现下看来,这兵权得亏是没交……
否则依照皇帝这表里不一、赶尽杀绝的狠毒做派来看,若真到了那么一天,将军怕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将军病重之事已经传开,想来宫中必然是认定了将军此时已经不在了……”燕王细分析着,道:“而如今将军尚在,于他们而言这便是最大的变数与阻碍,如此之下,奉旨前来的钦差多半也翻不出太大浪花——纵然是想要拿走兵权,在这东元城中,寡不敌众,他们也断不敢硬来。”
云六认同地点头,并道:“但兵权,是绝不能交的。”
“没错,所以最关键之处便在于如何见招拆招,绝不可留给对方任何借题发挥、或是以抗旨之罪发作的可能。”
事到如今,抗旨与否,实际上已经并不重要了。
甚至正如秦五所言——真闹起来,杀了便是。
但明面上必须要先稳住局面,因为只有如此,才可最大限度地保证京中镇国公府的安稳。
皇权二字足以压过一切,表面功夫做好了,也并非毫无用处。退一万步说,至少不能主动送上可让皇帝对许家人动手的名目。
秦五听得脑子有些发晕。
说白了就是得先智取呗?
而众所周知,但凡跟“智”之一字沾边儿的,基本就同他没什么关系了。
秦五认命地站在一旁,听云六和燕王细说了近一个时辰之久。
从书房出来后,云六徐徐吐出了一口气。
秦五看向他:“怎么?没把握?”
在他看来已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将军没事,那他就什么都不怕。
不但不怕,还浑身是劲儿!
“倒不是,正如王爷所言,随机应变谨慎行事即可。”云六若有所思:“我就是在想,将军何时能醒来……”
从今晚同燕王这番谈话里,他已经隐隐能够预料到将军接下来可能要走的路了……
而燕王此次之所以亲自来东元,怕是有要紧事要同将军商议——
只是不知将军到时会如何选?
“裘神医说了,少则十余日,多则一月余皆是有可能的。”秦五道:“这段时日咱们且好好替将军顶着就是!”
云六点头。
是,好好顶着,撑着。
至于将军醒来之后的选择……
无论将军如何选,他们且跟着干就是了——管它什么刀山火海,只要有将军在,便没有什么是踏不平的!
云六这厢正兀自心潮澎湃,然下一瞬,却被秦五一个转身背了起来。
“这般扶着走,还不知要走到几时,倒还不如背着来得省事!”秦五一贯急躁。
被背着的云六却不禁觉着,倘若这老大儿再年轻些,他的养老之事似乎也就果真不必发愁了……?
……
如此不过六七日,周侍郎一行人便抵达了东元城。
稍作歇息安顿之后,周侍郎便去看望了镇国公。
“如今大夫怎么说?”
看着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的老人,周侍郎心中微紧,生出极重的担忧来。
“大夫说我家将军并无大碍,用不了多久便可转醒痊愈。”秦五在旁答道。
并无大碍?
“……”周侍郎沉默了一瞬。
秦副将这是不肯面对现实,还是故意说给他和越培听的?
国公这般模样,究竟哪里像是并无大碍的样子?
但他也只能回以一句:“如此便好……”
站在他身侧的越培微微眯了眯眼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镇国公竟然还活着吗?
可夏首辅分明说过,待他抵达东元时,镇国公定早已丧命……
而现下床上躺着的人,虽说虚弱消瘦,却也的确尚有生息,莫不是使了什么法子,在拖着最后一口气?
可即便如此,无疑也要多出许多麻烦来……
周侍郎又关切地问了些其它,留下了奉命带来的补品药材之后,便也未有久待:“如此便不打搅国公静养了,本官明日再来探望。”
守在床边的许昀抬手施礼,“周大人慢走。”
又命了身侧仆从相送。
一行人刚走出院子,今日才刚到没多久的许明时便跪倒在了床边,哑着声音问道:“秦五叔……祖父究竟还有多少日子?”
秦五认真算了算,才答道:“少则两三日,多则……”
说着,声音忽地一顿。
不对,什么叫究竟还有多少日子?
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许昀在旁笑叹口气,道:“莫非你当你秦五叔方才是在说假话?”
许明时哭意一顿,看向秦五的——难道不是吗?
“公子莫要担心,将军体内之毒已解,如今已是转醒在望。此乃神医亲口所言,绝不会有假,且属下也亲眼瞧着将军的情况的确在日渐转好。”秦五道:“对了,神医前两日还说了,需得多陪将军说说话,若能唤醒将军的意识,或更利于早日醒来。”
许明时听得一怔之后,眼中顿时有了光彩。
祖父当真已经化险为夷,就快要醒了?!
且,多陪着说说话?
哦,他就说秦五叔的嗓子怎么哑成了这样……
他还当是哭的呢——须知连秦五叔这等铮铮铁汉都哭成这样,他难免忍不住要净往坏处想了。
此时又听秦五说着:“说来昨日属下陪着将军说话时,将军还有了反应来着——”
有意避开周侍郎等人,刚从隔间里出来的云六听得老儿子这句隐隐有些得意的话,不由抽了抽嘴角。
将军的确是有反应,他也亲眼看到了——将军皱了一下眉。
毕竟谁能忍受耳旁一直有人不停地在说废话?
将军也就是醒不来——
但凡是能醒得过来的话,必是一脚将人踹出去了,叫人有多远滚多远了。
“照此说来,祖父想来应是能听到我说话?”许明时连忙起身,抓住镇国公一只温热的大手,唤道:“祖父,是孙儿,孙儿来找您了……”
“我昨日便试过了,这等平淡无奇的寻常之言,估摸着是没什么用处……”许昀抄着长衫衣袖,在侄子身边思索着小声道:“不然咱们说说你姐姐的事情?编个假话,便说你姐姐在京中出了事,拿来刺激刺激你祖父?”
“……”许明时转头看向自家二叔,那眼神显然在问——确定要这么干吗?
他想劝二叔谨慎考虑。
在侄子的注视询问之下,许昀可耻地动摇了。
怕只怕父亲不仅能醒来……
甚至还能坐起来抡他一耳光……
“我细想了想,这法子似乎有些不大妥当……现下正是多事之秋,着实不宜说这等不吉利的假话。”许昀干笑一声,已是自行否决了:“且这刺激想来也不好太大,否则只怕弄巧成拙,别再叫父亲气血攻心……罢了,我再另想它法。”
许明时点头。
二叔能及时悬崖勒马自是最好,毕竟他也很怕被连累。
便是连一旁的秦五也暗暗松了口气,足可见这想法的危险程度了。
……
既是奉旨前来探望,周侍郎等人亦是在此议事馆中临时安置了下来。
自镇国公处离开之后,周侍郎的心情便尤为凝重。
国公此时那般模样,又岂会只是患病那么简单……
想到来之前在京中听到的诸多流言,周侍郎的心更是寒了几分。
帝王手段,若为江山百姓计,自是无可厚非……
可当今圣上又是为了什么?
而无论是出于何等思量,选择用此阴毒的手段来对付一位立功无数的忠直老臣,都不免叫人不齿且寒心。
有这样的君王,大庆当真还能长久吗?
想到方才所见躺在那里的老人,周侍郎忧心忡忡。
若皇上果真有意要置国公于死地,那国公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
周侍郎低低叹了口气。
外人只知他与许缙乃是好友,却无人知晓他与镇国公之间实则还另有着一重关系在——
想当初天下初平定时,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家中贫寒至一度需要乞讨方能度日,但在那之前,他和同村的孩子却依旧有书读,且这一读便是五年。
他从教书的先生口中得知,这间私塾背后,是许将军的授意。
他也曾见过年轻时的许将军,彼时应是行军路过,许将军顺道来了私塾,还夸他字写得好——“老子虽不识字,但好坏还是看得出的,你这小子,日后必有大出息!”
之后,大庆建朝,正是用人之际,遂下令开科取士。
他入京赶考的盘缠,也是许家命人送来的。
考中之后,他欲暗中拜见将军,却遭了拒绝,只叫人传话,而那句话再简单不过,只四字而已——好好做官。
他一直牢记这个交待,虽不敢自诩毫无违背做到十分,但心中因这段往事与恩情,也始终有把尺子在。
这些年来,将军从未叫他做过任何事,仿佛根本不曾将当初之事放在心上。
他知道,如他这般人,定还有许多。
将军行好事,真正是不图回报的——
而他亦曾听好友许缙说过,许家家训中便有一句:家中所成,时也运也,天下运气,唯此而已,既占之,需报之,但行好事,当己分内。
当时他听罢便明白了。
然施恩之人将相助当做分内之事,受人恩惠者却不可不心存感激。
他待许将军的感激与敬佩,多年来从未减少过半分。
若是可以,他自当愿替将军做些什么,可现下这般情形,他又能做些什么?
周侍郎在书房中踱步片刻后,到底唤来了心腹仆从,交待道:“使人暗中去寻许二老爷,便说若有本官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于公事之外,本官也定会尽力而为……记住,传话时需避开越培的人,万不可声张。”
“是,小人明白。”
看着仆人离开书房,周侍郎眉眼间的忧心仍未淡去。
他自知力微,且非独身一人,一应家眷且都尚在京中,纵然有心相助,却也须再三谨慎……
现下只盼国公能吉人天相,得上天庇佑了……
“大人。
有下人走了进来,通传道:“越千总前来求见。”
越培?
周侍郎眉心微动,很快敛去面上神色,道:“让人进来。”
“是。”
仆人折身出去,很快便有一道年轻的男子身影走了进来。
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的千总兵服将身形衬得愈发挺拔,肤色微黑,五官偏向硬朗,浓眉星眸,称得上俊朗。右手之中,握着一只黄花梨细长匣子。
而此人究竟是谁的人,此番又是奉谁的命,周侍郎心中再清楚不过。
可这一路上,对方并未同他多说过其它,看似只在做分内之事而已。
正因此,此时对方突然找来,才叫周侍郎心有猜测……
“方才去探望镇国公,想必周大人应当也看出来了——”书房中没有第三人在,越培的语气虽尚算恭敬,却多了份人前没有的底气。
他看着周侍郎,直言道:“国公的情况看起来着实不妙,想来不过是拿药吊着一口气罢了,然而如此终非是长久之计。”
周侍郎不动声色:“国公的病,自有大夫照看,本官虽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于病理之事上却也插不上手,现下亦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是自然。”越培道:“但陛下交待的差事不容耽误。”
“差事?”周侍郎佯装一无所知,问道:“陛下还交待了什么差事?”
越培将手中长匣递上:“周大人一看便知。”
周侍郎面上挂着半真半假的疑惑,将匣子接过并打开。




如意事 521 没带,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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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长匣之内,俨然是一册明黄色绢帛——
周侍郎当即脸色微变。
这是……
“离京之前,陛下与夏首辅曾再三叮嘱,此番事态紧要不可耽误,恐迟则生变。”越培抬手,向周侍郎拱手作礼,道:“接下来,还望周侍郎能够配合下官行事。”
“……”周侍郎点了点头。
这张口闭口又是陛下又是夏首辅的,他敢说不配合吗?
书房之外,暮色如潮水般悄然蔓延涨满于天地之间。
……
翌日清早,秦五与许昀许明时叔侄二人,皆被请去了议事厅内。
许昀刚坐下,半盏茶未吃完,便见身穿纻丝绯色绣孔雀团领袍的周侍郎走了进来,越培佩剑在侧。
“不知周侍郎一早让我等来此,是有何要事?”许昀搁下茶盏,起身施礼罢,向身着官服的周侍郎问道。
周侍郎看着几人,自一旁近随手中接过圣旨,道:“还请诸位接旨吧。”
许昀遂脸色一正,带着侄子跪了下去。
秦五亦绷着脸跪下。
他这一跪,为的是姑娘和大老爷,可不是真心想跪这什么狗昏君。
而燕王所料果然不差,这帮钦差果然是带着圣旨来的!
昨日午后才刚到,今日便要急着宣旨了,倒是连一日都不愿等。
秦五在心底冷笑连连。
周侍郎正朗声宣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公此战告捷,再立大功,朕心甚慰,然闻镇国公患病不起,朕亦甚感忧心,钦命侍郎周卿代朕前往探看,另欲择日而亲往广明寺替国公祈福,以求国公早日病愈。战事已毕,朕盼国公归京之心甚浓,然国公抱病,正是需好生休养之际,朕亦不忍见国公于病中奔波……”
周侍郎念到此处,声音微顿。
这都是些什么虚伪玩意儿……
至于铺垫得这么长吗?
若一概不知且罢,现下既知皇上用心,再读及这些,作为一个一贯要脸的人,竟颇觉难以启齿了。
越培微微转头看向周侍郎。
周侍郎打眼一瞟,干脆略过了两行,直入正题道:“……然当下四处大小动乱之事不断,朝中兵马调度极为艰难,丽族之战既已休止,依朕之意当命越培暂率兵回京,以解朝廷燃眉之急,国公若尚且不宜动身,可由周侍郎陪同,暂留东元城养病,直至病愈为止——钦此。”
厅内静默了一瞬之后,许昀几人叩首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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