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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父亲若有意反对,便也不会问晴湖那三个问题了。
甚至也不必拿这些来分辨,只方才在书房中同父亲对视间的一个眼神,她便能感受得到,父亲是愿意成全她的……
她这边觉得没了悬念,许昀却半信半疑,患得患失,不敢真的放下心来。
这等关头,决不可松懈大意……
明日请安计划照旧——
他这就去寻吴世孙……咳,这么喊生分了,他这就去找他未来侄女婿去!
许昀打定了主意,心中难免就着急了些,催促道:“阿盈,咱们走快些,我先将你送回去。”
说着,就拉她的手臂,扯着人快步往前走。
“……?”吴景盈满眼费解之色。
这才刚刚和好……
头一日……
头一个时辰!
就不想跟她再走走,说说话?
催着拉着她赶紧回去算怎么回事?
这男人究竟还能不能行了?
“你若实在着急,不然我自己走回去?”
听得这句提议,许昀脱口而出:“也好,只是你可记得路?”
唔,怎么好像手下握着的那截纤细手臂好像突然有些紧绷?
许昀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视线中,只见那白皙手指俨然已紧握成了拳……
“我记性向来很好,你不知道吗?”她的语气很平静,也很端庄。
“咳,我自然知道。”许昀挤出一个极有诚意的笑容来:“只是纵然你记得路,我也是不放心的,还是由我送你回去才算稳妥……阿盈,天黑当心脚下,咱们慢些走。”
二人便果真就慢慢走着。
一路星辰烁烁,亦有月色予万物温柔颜色。
……
园子的另一端,如同一只耗子——且是刚吃了耗子药的那种耗子一般满宅子窜来窜去的许明时,总算是找见了他阿姐。
他这阿姐此时正同心上人边走边赏月,正要回住处去。
“……可是叫我一通好找!”许明时累得直想翻白眼。
起初去她院中寻她,阿珠只说还未回来。
他便又去了祖父那里,却听秦五说外书房内只定南王和祖父在议事,她和吴世孙早就走了——
至于走去哪儿,一问秦五叔三不知。
最后还是他动脑筋自己想了想,觉得既是同吴恙一起走的,便多半是在逛园子——花园子,话本子里少年少女谈情说爱的胜地!
哦,也并不只局限于少年少女……二叔和皇后先前不也是往花园子里来的么?
可园子这么大,且大大小小的又不止一个,便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他能找到此处来,最终还是得益于天目的相助——养鸟千日,用鸟一时,说得正是这个了。
“深更半夜的,你找我作何?”许明意疑惑地看着男孩子。
“……”许明时看一眼她身侧站着的如玉少年。
合着她也知道是深更半夜?
究竟是哪儿来的底气如此理直气壮地提醒他?
迎着未来小舅子复杂的视线,吴恙轻咳一声,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从将军那里回来后,恰还有些细节要同昭昭细说,是以便耽搁了片刻。这般着急寻来,可是有要紧事?”
许明时犹豫了一下。
的确是有要紧事。
“我方才……”他压低了声音,到底没有说出想同许明意单独相谈的要求,“约一个时辰前,我瞧见了二叔和皇后娘娘悄悄去了园中说话……”
他想了想,这是两家之事,为了显得坦荡,也没道理非要避开吴世孙。
又补道:“我也是恰巧瞧见的,因觉得有些古怪,这才特来同你们讲……”
然而两句话说完,却见面前的二人一时竟没有什么反应。
许明时正狐疑间,只见自家姐姐张了张嘴巴,讶然地道:“竟有此事?”
听得这句,吴恙便知道路该怎么走了——
微微皱了眉,眼中流露出适当的不解:“会不会是看错了?”
“……”许明时一时没接话。
打量着眼前的二人,男孩子一双眉越皱越紧,片刻后,发出拷问——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四下沉默了一会儿。
女孩子拿“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就懒得演了”的语气道:“也没有很早。”
听得这句话,许明时则莫名有种“也没有很意外”的感觉。
毕竟这可是许明意来着——
可为何连吴世孙也如此?
见小舅子投来的失望眼神,吴恙意识到这对自己十分不利,媳妇还没娶回家,小舅子这种生物可万万得罪不得——
是以,当即‘下意识’地看了身侧的女孩子一眼,而后对小舅子目露为难歉然之色。
“……”许明时当即读懂了。
原来是碍于许明意的淫威,不得不助纣为虐。
如此倒也不能全怪吴世孙了。
还是那句话——毕竟这可是许明意。
许明意微微动了动鼻尖。
为何突然觉得空气中飘起一股淡淡上等极品茶香气?
“那日我分明还特意问过你!”男孩子颇为气愤。
听得这句问罪,许明意浑然一副坦然君子模样:“这到底是长辈们的私事,他们自己暂时还不愿说,我又岂能随意传扬议论?对不对?”
这一记反杀太过突然,险些叫许明时面红耳赤。
八卦长舌之人竟是他自己?
“不过……你当真瞧见二叔和皇后娘娘是单独进的园子?身边没有其他人?那你可听到他们说什么了?”许明意越问声音越低,眼中的八卦之火却越烧越旺。
许明时抬眼看向她:……方才不还君子坦荡荡,礼义世无双?
他只绷着声音道:“我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瞧见了而已。”
许明意:“当真?”
男孩子没好气地道:“我可说不出假话来!”
许明意没理会他,转头对吴恙说道:“既是见了面,那便还是极有希望的。”
吴恙点头:“且料想我祖父也不会再执意反对——”
祖父寡言,待晚辈的疼爱只是不说,却并非没有。
许明意也点了头:“我祖父那边就更加不可能有丝毫阻力了。”
所以,端看二叔够不够争气了。
听二人这般说着,许明时纵心中有气,却也还是没斗得过八卦之火,忍不住道:“照这么说……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有二婶了?”
且是真真正正的女婶子——
此时乍然提及这个称呼,他甚至觉得颇为不切实际。
二婶……
二婶——在此之前,他从不敢想象自己和许明意有朝一日竟也能够拥有这种近乎白日做梦才能实现的神奇存在。
这件事情的吸引力于许明时而言实在太过强大,叫他根本无法抗拒,于是,送许明意回去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几人一路走着,一路说着。
待来至许明意院前时,却瞧见于院外两只灯笼下,站着位身穿驼色褙子的妇人。
妇人怀里抱着个娃娃。
那妇人显然是特意等在此处的,一直在留意着动静,此时见得许明意回来,忙是抱着孩子迎上前去行礼。
“许姑娘,您回来了!”
而后才又向吴恙和许明时福身:“见过吴世孙、许世孙。”
“等在此处所为何事?”许明意看着她问。
这位齐嬷嬷,乃荣贵妃乳母,这些时日一路跟着倒也还算安分。
齐嬷嬷语气感激恭敬:“许姑娘今日使人传话,说是要派人将我和小皇子送出临元城,又给了我二人些银钱盘缠……”
“是。”许明意看一眼她怀里那八九月大的孩子,道:“倒也不必特意深夜前来道别。”
话音落,却见对方抱着孩子竟跪了下去。
“我此行前来是想求一求许姑娘,莫要逐我们出临元城……”齐嬷嬷声音诚挚带着恳求:“我粗通些管家理账之道,脏活累活也都做得!”
说着,将那孩子往前稍稍托了托,像极了街边卖菜的阿婆向人展示自己的菜如何新鲜如何物美价廉:“……虽说许家军骁勇无双,如今又抢……又接下了临元城,自有能力应对余下之事!可万一哪日小皇子还能派得上些许用场呢?有备无患,留着怎么用也不吃亏,您说是不是?”
许明时听得十分震惊。
怎还有当人质当上瘾的?
满心满脸都写着“求求许姑娘继续挟持我们”的齐嬷嬷心思坚决。
这一路来,她和小皇子虽为人质,却也并未得人苛待,起初小皇子没了奶吃,许姑娘还叫人从路过的镇子上抢……瞧她这总不争气的破嘴!——是请了个奶娘来!
那奶娘也是带着娃娃的,跟着他们来到临元城,今日刚此处住下,闻得她和小皇子要被送走的消息,急得奶水都少啦!
奶娘是个不容易的,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而已,被家中逼着嫁给了一猎户,那猎户白日进山打猎,晚上归家打媳妇,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当日见一行士兵进镇征乳母,肯出高价钱,连这行士兵的来路都不曾仔细问上一句,就把媳妇推出去了。
奶娘一路奶着俩娃娃,同她日日呆在一处,一来二去也就成了好友——有了知己,孩子在跟前,且吃喝不愁,跟着的又是许家军,更没有该死的狗男人打搅,这简直是神仙日子!
不走!
死也不走!
齐嬷嬷的想法同这位奶娘大差不差。
昔日跟着贵妃在宫里,终日担心受怕,只觉得那铡刀时时刻刻就卡在脖子后头,不知何时就落下了,她连做梦都在忙着跑路!
起先被许家军劫持,是一场意外。
后来她在巷中求着这位许姑娘带上她和小皇子,是为了保命不被灭口。
而现下……那就是真的不想走了!
且能走去哪儿?
回宫去吗?
若怀里抱着的是个真的,回也就回了!
既不回宫,在这乱世之中,又能藏到哪里去?
还有哪里是能比此处更安稳的?
听着这一声声恳求,许明意看向那孩子,道:“此时放你们走,是因从起初也不是真的想要劫持你们,若当真需要人质,也不会挑一个假的——”
闻得此言,齐嬷嬷身形当即一僵,眼神也赫然慌了。
许明时听得晕晕乎乎。
什么假的?
小皇子?
下意识地看向那嬷嬷怀里的孩子,“咿呀呀”地轻声叫着——有鼻子有眼还会说话,这不挺真的么?
“你不敢回宫,看来是也清楚这孩子并非皇室血脉。”许明意说道。
这一刻,许明时惊得眼睛和嘴巴都圆了。
竟……竟是这么个假法儿,假得这样刺激吗?!





如意事 599 还挺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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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嬷嬷,却见对方并无否认之色,反而尽显心虚慌乱。
答案如何,似乎已经没了悬念……
这一刻,许明时觉得自己彻底悟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许明意不知道的事情!
从今后,他对此再不会有丝毫质疑了!
“许姑娘……这……”齐嬷嬷张了张嘴,艰难地道:“既是许姑娘已经知道了,我便也没什么好再遮掩的……”
虽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她亦看得出这小姑娘是个喜恶分明,直接干脆的性子,这样的人,往往是不会喜欢黏黏糊糊拖拖拉拉的态度。
且这个时候她纵然再百般否认,那也是毫无意义的。
可如此一来,小皇子不再是小皇子,那他们便当真没了丝毫价值,还能拿什么作为筹码来求得对方挟持?
不对……
许姑娘方才分明是说,从起初也不是真的想要挟持他们……
许姑娘从一开始必然就知道小皇子身上的秘密了……
可还是一路带着他们,给吃给喝!
齐嬷嬷脑子转得快,想通了这一点后,突然就“呜”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边哭边道:“许姑娘早知小皇子身份有假,却还是愿意将小皇子带出京城,并一路加以善待……我二人何其有幸,竟是遇到了这样的活菩萨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哭和夸赞,许明意竟觉有两分无所适从。
“许姑娘既知小皇子……不,我家哥儿并非龙子,那这孩子同贵府便也是没什么仇怨的,许姑娘不如就留下他,叫他长大了之后好报答您,孝敬您!”齐嬷嬷哭求道。
许明意默了默。
思路转变够快的,这嬷嬷倒也是个人才。
吴恙也忍不住看了那孩子一眼。
报恩是好事。
孝敬……就不必了。
毕竟他和昭昭是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真要说起仇怨,我记得这孩子的生父越培,倒也曾是对我祖父下过杀手的——”许明意接过话。
齐嬷嬷哭声一滞。
老天,竟连这个都知道吗?!
越培……
听得这个名字,许明时脑海里便闪过了那晚驿馆走水、祖父遇刺醒来时的情形。
这个越培他自是知道的。
原来这竟是‘小皇子’的亲爹吗?
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许明时有些机械地想着,麻木的脸上已无太多起伏。
“是,那个姓越的狗东西合该千刀万剐的!现下也算是得了报应!”提到越培此人,齐嬷嬷便恨得牙痒痒——这废物男人先是勾引了她家娘娘,后又卷进了镇国公之事,先后两次堵她活路,简直是不共戴天!
“可孩子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若是能选,他怕是宁可不来这世上,也断不会愿意托生为这般身世!”齐嬷嬷哭得情真意切:“宫里断是回不去了,往后我只想将他当寻常孩子带大,定也不会对他透露半句有关身世之言……只道他是许姑娘捡来救来的!”
那孩子被她这样抱着,听着这些话,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珠儿,也在看着许明意。
许明意看向他时,那孩子竟晃着胳膊笑了起来,露出两颗米粒儿般的小牙。
齐嬷嬷忙道:“您瞧……这孩子一见您就笑!这便是缘分呀!”
缘分?
许明意不大信。
孩子懵懂单纯,见了她便笑,大约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罢了。
“……您若实在觉得这孩子的身世叫您心中有疙瘩,那也是人之常情。”齐嬷嬷拿衣袖擦了擦涕泪,哽咽着道:“按说是不宜再厚颜求您的……可如今这局面,所求不过是平安活着,有一栖身之处而已……实在不行,您看看能否叫我二人自行去选落脚处?我只想带着这孩子暂时在临元城中避一避……”
又道:“无论日后去哪里,只要还活着,待过个十多年,孩子长大了,我便叫他投去许家军中……也好报许姑娘今时之恩情。”
她虽是存了些以退为进的心思,但这番话并没有假。
她是读过些书的,也懂些做人的道理。
能继续留在这里,自是最好。
真留不得,那也绝不该心有怨怪。
听得这句多年后叫这孩子投去许家军中的话,许明意的心情很有些复杂。
这孩子的娘,给皇帝戴了顶绿帽子;
皇帝浑然不知,乐得不行,帮人养孩子养得十分来劲;
而待过个十余年,这孩子还得投军,去打狗皇帝的江山……
突然就觉得……这还挺杀人诛心的。
听那嬷嬷还欲再求,许明意没了耐心再听,截断了她的话,道:“真想留下便留下吧。”
横竖多两个人也不算多。
至于这孩子的身世会不会叫她和祖父心有疙瘩?
越培不过只是听命行事的万千中一颗小小棋子罢了,若非是他与荣贵妃有私情在,怕是都记不得他是哪个。
且留下孩子又不是将其收作许家人,倒不至于牵扯得太多。
正如这位嬷嬷方才那句话,当下这世道间,小小人物所求不过是活着而已。
能活着,还是得活着。
能救一个,便还是救一个吧。
但有句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今日是你不愿走,来日若敢动什么异心,惹什么麻烦,到时也莫要想着还能放你活着离开。”
“是……是!”齐嬷嬷大喜,连忙就磕头:“多谢许姑娘慈悲收留!姑娘此番大恩大德,必当铭感在心!”
见她磕了还要磕,孩子被她夹在身前很是无助,许明意道:“行了,回去吧。”
齐嬷嬷连声应下,抹了把眼泪,抱着孩子起了身,高兴得又哭又笑地道:“……时辰不早了,姑娘又劳累了一整日,我和哥儿便不打搅姑娘歇息了!”
哥儿该回去吃奶了!
得将这好消息告诉奶娘去!
这位奶娘听得这句准话后,却是放声大哭了一场。
哭罢之后,便通体舒畅了。
夜深了,瞧着被奶得小肚子鼓悠悠的俩娃娃睡在一处的模样,眼睛俱是红红的齐嬷嬷和奶娘皆面有笑意,心中落定下来——为她们自己,也为了孩子。
这厢许明意沐浴罢,穿着细绸中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卸下一身疲惫时,则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狗皇帝如今知没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事情呢?
出城后,她曾听祖父说起过,那日在太庙中,皇帝和荣贵妃在中侧殿内,祖父守在殿外时曾隐隐听到了一些动静……
荣贵妃似乎是做了什么……
只可惜没能成功。
既未成功,那定是败露了。
而选在此等关头动手,多半应是为了越培之事……
就是不知后续是否招认了,皇帝又是否查清了。
但转念想想,就在两日前,朝廷还曾派明御史前来相谈换回小皇子之事,只不过被祖父直言拒绝了,祖父并未答应见明御史,且放了话出去——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再来送信打死为算。
纵然明御史是为了大庆和大局,或是好不容易才说动皇帝‘放下颜面’前来谈判,且所谓换回小皇子多半只是一个好听的名目和朝廷的遮羞布,朝廷此番或是已经做好了退让求和的准备……
但他们和朝廷已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们意不止在一两座城池,自也不会为朝廷的态度而改变计划。
用祖父的话来说,当下朝廷的求和便如同是途中带毒的诱饵,不能信,也靠不住,他们想要拿什么,自会凭自己的本事一一拿来。
但皇帝究竟知不知道呢?
许明意躺着,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一会儿。
虽说这件事与大局也并无太大干系,但她就还挺好奇的呢。
然一日一夜的奔劳到底是太累了,许明意就这样怀揣着八卦之心很快睡了过去。
……
短短两日过去,临元城内已初显生机。
本就未曾崩乱的秩序也在变得完整。
而一座城换了新主,到底是需要磨合的,两日间,便也偶有些争端和变故出现。
除此之外,也出了几桩盗窃之事。
秉承着有事找“姑爷”的允诺,凡是遇到了麻烦的百姓皆寻去了府衙。
起初先是一人去试探,见的确解决得很圆满,百姓们便都安下心来,大胆地进了府衙大门。
这一日,有斗殴之事发生,双方伤得不轻,错对争执不下,许缙便干脆升堂当众审案——这是范知府、哦不,前知府的意思,大意是说,只窝在后衙处理远远不够,当众审出一件案子来,也好立住许家公正的人设。
是了,范应这数日被“关押”在府衙内也没闲着。
许缙有意请教经验,每日提一壶酒去,一来二去,在此等“严刑逼供”下,范应喝得奄奄一息之际,也只得如数招了。
“不是说有许姑爷在坐镇?怎不见人来?”
“这里头是哪位官爷?”
升堂过半,仍有听得消息赶来的人挤在人群里好奇地问。
“哎,那坐着的不就是许姑爷么……”有妇人叹口气,下巴往堂中方向抬了抬。
来人听得大惊,近乎要失声:“那……那竟是许姑爷?!”
“方才由元家的人亲自认的,岂会有假?”
来人不可置信,又往前凑了凑,伸着脑袋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可……怎么看这也不像啊!
这视线委实太过强烈,且远远不止一道,直叫正审案的许缙无法忽视。
总觉得这些百姓的重点已经完全偏离了案子本身,也偏离了他想要立人设的初衷……
迎上又一道仿佛在惊呼“姑爷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的目光,许缙在心底叹了口气。
经历了什么?
他经历得太多了。
烤鸭烤羊荷叶鸡,狮子头蟹黄饺醋鲜虾,灌汤包子牛杂汤,羊肉砂锅葱油酥饼,糯米枣糕四甜蜜饯……
他的这些经历,真要细数,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娘,这就是你常说的许姑爷吗?”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悄声问自家娘亲。
盯着堂中人,那妇人的眼睛都愣了。
离开衙门时,脚步甚至是有些虚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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