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妻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绿药
“走罢。”沈不覆起身,将肖折釉也一并拉了起来,牵着她去了偏房。
偏房里水汽氤氲,绿果儿已经将浴桶里装满了热水。
沈不覆握住肖折釉的双肩,略弯着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说,要你舒舒服服泡个澡。听见了?”
肖折釉点点头,却在沈不覆松手的时候,她身子软软地凑上去,抱住沈不覆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胸口。
肖折釉难得展现出这样的柔弱娇态,沈不覆却不喜她如此,只觉心头发闷。他收起情绪,笑着揉了揉肖折釉的头,问:“怎么,难不成舍不得我走?”
肖折釉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不覆皱了下眉,眉心又很快舒展开。
“也罢。”
他吩咐绿果儿退下去。绿果儿急忙应了一声,机灵地端着东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肖折釉合着眼软软偎在沈不覆怀里,任由他给她脱衣服。在偏房氤氲的水汽里,她忽然说:“你说她也会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得到重生的机会吗?把一切忘记了,正常转世投胎也好……”
沈不覆解她束带的动作顿了一下,侧首望她一眼,没说话,继续解她的衣服。肖折釉也不再说话,合着眼睛,死气沉沉地偎在沈不覆怀里。
肖折釉泡在温热的水中,整个人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沈不覆拉着高凳坐在桶后,给她洗头发。
“折釉?”
肖折釉靠在桶壁,睡着了。
于你而言,这场带着记忆的重生是不是让你一遍遍重复痛楚?你是不是也在心里盼着宁愿忘记一切干干净净地转世投胎?沈不覆叹了口气,他拿起一旁的软帕,为她仔细擦头发上的水渍。
他将肖折釉抱出来的时候,肖折釉蹙着眉,迷茫得睁开眼睛望着他。
“一会儿就好,睡吧。”沈不覆吻了下她的眼睛,用棉巾快速擦干她身上的水渍,然后用他的一件宽袍裹在她身上,抱着她回房。肖折釉前几个时辰睡得很香,到了后几个时辰便是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她总是看见血淋淋的场景。产婆用剪子剪开她的身子,将手探入她的身子里将死胎拿出来的情景就像梦魇一样怎么都挥不去。她痛
得用力去推开那些人,她的双手却如犯人一样被捆绑。这一生,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不嫁不生。可后来她遇见了沈不覆,在两世的心结打开之后,她曾努力坚守最初的决心狠心拒绝他。可最后还是败给了情不由己。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余生陪他走过,可却在他
每一次靠近时,忍不住眉心轻蹙。并且,曾经的畏惧不过是在知道此生不会再生的前提下,畏惧曾经的记忆。而如今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又要面对,而变得越来越恐惧。
那些难以启齿的顾虑和缘由只能装在心里,从未与他说。
枕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肖折釉睡了十多个时辰,才慢慢睁开眼,虽睡足,却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醒了?”沈不覆问。
肖折釉愣了一下,慢慢抬头看他。沈不覆倚靠在她身边的床外侧床头,慢慢翻着手里的书卷。她睡了十多个时辰,他便在这里守了她十多个时辰。
沈不覆将手中的书卷放在床头小几,倾身靠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嗯,好多了。”
肖折釉皱着眉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问:“我怎么了?”
“夜里有点烧,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又问,“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肖折釉往窗口的方向望去,窗户是关着的,却映出落日的轮廓。肖折釉怅然地说:“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沈不覆下床,肖折釉忽然在后面抱住他的腰。
沈不覆垂首,将肖折釉放在他腰前的手慢慢拢在掌心里,问:“不饿?”
“嗯。”
“也不想起来?”
“嗯。”
“好。”
沈不覆重新躺回床上,整理被褥覆在两个人的身上。他在被子里,将肖折釉揽在怀里,说:“那我们继续睡。”
肖折釉抿着嘴角,努力往沈不覆身上靠。她攥着他胸口的衣襟,恨不得两个人的距离再近一点。
“折釉,你再这么靠过来。我恐坚持不了多久。”沈不覆苦笑,顿了一下,“从给你洗澡开始,我已经忍了十多个时辰。”
这些年,他倒也不是定力好。而是从未允许女子近身,连坐怀不乱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年,他清心寡欲已成习惯,也没什么男欢女爱的想法。可这不代表他这般亲密地守着肖折釉这么久,还能寡欲下去。
肖折釉愣了一下,紧紧攥着沈不覆衣襟的手不由松开。紧接着,她又是匆匆扯着嘴角,说:“说好了的,不许咬人。”
沈不覆笑着凑过去,望着肖折釉的眼睛,用指腹点了点她的嘴角,说:“你这笑有些勉强。”
“不啊,不勉强的。”肖折釉抬起头,主动去吻他。又伸手将沈不覆腰际的衣带解开,手顺着他的腰往下滑去。
沈不覆握住肖折釉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今天不舒服。”
肖折釉笑了笑,说:“没有呢,昨天不舒服而已,现在已经好了的。”
她轻轻转动手腕,沈不覆一直盯着肖折釉的神情,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才松开握住肖折釉手腕的手。
肖折釉抿着唇,去解沈不覆的裤子。
余生其实很短。
沈不覆看了肖折釉很久,才俯下身来压在肖折釉身上。他慢慢吻她的眼睛,她的脸,顺着她的垂耳将吻渐次落在她的颈间。他以前对她很粗鲁,这一次他想轻一点,连落下的吻都是轻的。在沈不覆埋首于肖折釉颈间,看不见她的脸时,肖折釉慢慢湿了眼角。肖折釉惊觉,迅速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泪,然后努力笑着捧起沈不覆的脸,专注地去吻他。沈不覆回应,由渐及深,情深不移而又小心翼翼。肖折釉闭上眼睛,双手环过他的腰身,紧紧抱着他,恨不得两个人的身体完全紧密相贴。
两世妻缘 第139章
肖折釉面朝床里侧,蜷缩着。她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明明合着眼,眼泪却仍旧从眼角落下来,又一次浸湿枕帕。
那份恐惧和愧疚,连带着床笫之间也没了欢愉,只剩绷紧的情绪,装出来的笑容。当沈不覆离开以后,她反倒是重重松了口气。
门从外面被推开,肖折釉一惊,迅速抹去眼角的泪,匆匆坐起来,扮出笑脸,笑着说:“不是说去军营,怎么又回……”
肖折釉看见走进来的是绿果儿,顿时松了口气,扯起的嘴角也随之垂下去。
“夫人,奴婢给您煮了玫瑰茶。”绿果儿端着茶托站在床前。
肖折釉垂着头,随意说:“放那吧。”
绿果儿咬了一下嘴唇,站在那儿没动。
肖折釉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她,觉察到她的脸色不对,然后将目光移到她手里的茶碗。肖折釉不太喜欢喝茶,也从来不喝玫瑰茶。
绿果儿咬着牙跪下来,哽咽着说:“夫人,奴婢把您上次带回来的药煎进茶水里了。”
肖折釉怔了怔,皱眉问:“我不是让你扔掉了?”“夫人,奴婢自小就跟着您了,看着您一步步走过来多不容易。二姑娘和表少爷都是好的,可是这些年您为他们操碎了心。您嫁给将军之后更是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奴婢不忍心您再受委屈勉强自己……
奴婢知道,都知道……”“你知道……”肖折釉有些怅然。无论是当初她与沈不覆挑明身份,还是找烟升设计报复盛令洪,亦或是后来她训练赵素心怎么假扮盛令澜,都没有瞒过绿果儿和绛葡儿,虽她从未直说,可她们两个若知道也
不奇怪。
“你不知道……”肖折釉抬头望着烛台上快要燃尽的蜡烛,“这是我欠他的……”绿果儿哭着摇头,说:“夫人,奴婢当初是将军送到您身边的。可是奴婢还是要说,您说您欠将军,可是您几次不顾一切去救将军又算什么呢?经历了这么多,看着您和将军终于能在一起,奴婢打心底为您
高兴。也希望您能和将军子孙满堂,可是现在看着您强颜欢笑的样子……奴婢心疼……”
绿果儿端着的茶托放在地上,她跌坐在那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肖折釉别开眼,眼泪忽然簌簌落下来,怎么都止不住。坚强的人可以一直坚强,可是一旦别人表现一点关心,立刻溃不成军。婢女的一句“心疼”,让她忽然就很想哭。
“夫人,您别哭了!”绿果儿爬起来,急忙拿帕子给肖折釉擦眼泪,“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胡说八道惹您心里不舒坦了!”
肖折釉闭着眼,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和眼泪。
绿果儿轻声劝着:“夫人,奴婢去找大夫仔细问过了,这药不伤身。您现在还没准备好,咱们就先喝药免得……免得您总背地里哭……等过两年,等您准备好了,咱们再断了这药好不好?”
肖折釉望着那碗玫瑰茶,眼中是浓浓的犹豫。
绿果儿把玫瑰茶递到肖折釉面前。许久之后,肖折釉才伸手去接。肖折釉握着茶碗的手都在微微发颤。绿果儿见状急忙伸手扶着碗沿儿,喂肖折釉喝下。
肖折釉合上眼,苦涩的玫瑰茶入口,她的泪一并滚落。
绿果儿努力扯出一抹笑,说:“夫人,您睡了快一天了,二姑娘还来看过您。奴婢去您打水梳洗,咱们出去走一走吧。”
肖折釉点点头。
绿果儿将茶碗收拾了,匆匆下去准备水和干净衣物。临出门前,她担忧地望了肖折釉一眼。
肖折釉捡起床榻上的一根头发,发丝比她的头发要硬一些,是沈不覆的。她慢慢将这一根黑发攥在掌心里。
“不覆,对不起,我暂时还做不到……”
绿果儿给肖折釉上妆的时候,肖折釉故意让她多涂了一层胭脂,以来掩饰略苍白的脸色。
绿果儿为肖折釉推开门,肖折釉迈出去的时候,她又变成了唇畔含笑端庄静秀的她。在她睡着的时候,漆漆曾来找过她,她自然要去漆漆那里一趟。
还没走到漆漆那儿,肖折釉迎面遇见陶陶。肖折釉笑着停下来,待陶陶走近了,摘去他头上的一片树叶,轻斥他:“都要娶媳妇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姐……”陶陶有点不太好意思。
肖折釉想了想,说:“上次的事儿可有跟罗姑娘赔礼?”
陶陶不说话了。肖折釉叹了口气,又一次苦口婆心:“陶陶,如诗虽然比你大了三岁,可毕竟是个姑娘家,而且如今又和家人失散了,跟在你身边名不正言不顺。上次为了你二姐的事儿,把定亲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耽搁了
。你可得好好跟她说说,别让她受了委屈。”
“姐,我知道,都知道的。我这就去找她!”
“好。”肖折釉笑着侧过身,看着陶陶跑远。
直到陶陶的身影看不见了,肖折釉才继续往漆漆那儿走。漆漆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一棵树,有些失神,连肖折釉进来了都不知道。
“漆漆?”肖折釉走到她身边。
“姐,你坐!”漆漆急忙将肖折釉拉到身边坐下来,“我早上去找你,听绿果儿说你一直睡着就回来了。一定是赶路太辛苦了吧?”
“是有点乏,已经缓过来。”
漆漆又说:“姐,我早上去找你是为了陶陶和如诗的婚事。”
“先不急说这个。”肖折釉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
“那、那说什么啊?”漆漆愣愣的。
“告诉姐你在定王那边的一个月里经历的事情。”
漆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在那里。她的目光有些躲闪,胡乱说:“就、就把我关起来呀!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派人把我送到姐夫这里来了!是、是……是不是讨好姐夫呀……”
漆漆脸上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肖折釉的眼睛,肖折釉握紧她的手,她低着头看着漆漆左手手腕上的银手镯,蹙眉道:“以前没看你戴过这个。”
说着,肖折釉摸上那个镯子。
漆漆一下子抽回手,将手收进袖中,结结巴巴地说:“挺、挺好看的,就、就戴着了!”
“不能摘下来给我看看?”肖折釉仔细盯着漆漆的眼睛。
漆漆不耐烦地说:“哎呀,就是一个破银镯子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金的玉的!破烂货,在地摊买的,不值钱!”
“我看挺好看的,既然是不值钱的地摊货,那能不能送给姐呢?”肖折釉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漆漆的眼睛。
漆漆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又不喜欢这种东西……”
漆漆的目光忽然落在肖折釉的手腕,她看着肖折釉戴着那个金镶玉的手镯愣了一下,说:“你怎么戴着它了……你来我房里偷东西!”
肖折釉这才收回目光,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镯子,不再逼问漆漆,而是与她说起陶陶和罗如诗大婚的细节。无疑,她们两个都对陶陶的事情万分上心。而罗如诗又都是她们两个的朋友,所以在他们两个大婚的细节处更是不敢马虎。两个人谈了很久才将大婚的事宜全部敲定,肖折釉之前睡得足不觉得如何,漆漆
倒是连连打哈欠起来。
“差不多就这样了,再有什么事情明后日再说也不迟。”肖折釉说。
漆漆皱眉:“婚期会不会再近了?这么近,我怕很多东西准备不及时。”
肖折釉却很坚决,道:“两个月也足够准备了,如诗和你同岁,如今一直不明不白跟着咱们同行总归不太好。能尽早大婚就尽早吧。”
“也是。”漆漆想了想,终于点头。
“时辰不早了,你歇着。”肖折釉站起来。
漆漆一直将肖折釉送到门口。
肖折釉提着裙子刚迈出门槛,她犹豫了一下,回过头来望着漆漆,郑重地说:“漆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若是受了委屈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告诉姐。姐给你做主。”
漆漆咬了下嘴唇,大大咧咧地笑起来,说:“嗨!我能受什么委屈啊?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姐你就放心罢!”
“那最好不过了。”肖折釉莞尔,转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肖折釉望着天际的半月,问:“钱夫人的后事处理得如何了?”绿果儿急忙说:“奴婢知道夫人肯定要问这事儿,下午去打听了。钱将军是咱们将军身边很器重的大将,将军把钱夫人的后事都安排好了,让她体面地走。只是可怜那两个孩子才这么小就没了母亲。奴婢下午过去看的时候,钱将军忙着夫人的后事顾不得两个孩子。照顾小女儿的奶娘不怎么尽心。而上头那个大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院子里玩儿,后来还是小少爷拉着他进屋吃了饭……”
两世妻缘 第140章
漆漆晚上肚子有点饿,她喊了两声不见红芍儿,自己去厨房里翻吃的。她刚走到厨房门口,还没跨进去,就听见绿果儿和绛葡儿小声说着什么。别的没听清,漆漆倒是听清了一句“把药提前给夫人准备好”
。
漆漆有些疑惑,肖折釉病了?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夫人这样也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可也只能瞒着呀,总不能让将军知道了。”
漆漆将要推门的手悬在那里。
“绛葡儿,你不知道,我今天进屋的时候,夫人明明哭着,她以为是将军又回去了,立刻满脸堆笑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好心疼!”
绛葡儿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嘟囔:“还不如干脆让将军纳妾算了!”
“你别胡说了,将军要是想纳妾这些年早纳了。再说了,夫人也不会高兴的,哪个女人愿意自己丈夫纳妾宠别人。”“那这事儿怎么办?夫人总不能瞒着将军吃一辈子药吧?将军年岁也不小了,这大半辈子为了夫人没续弦没纳妾,将来将军知道了夫人背着他吃避子汤,只会让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蹉跎了两辈子,这两人
在一起多不容易……”
绿果儿将手里的勺子扔到锅里,气呼呼地说:“凭什么女人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男人就不能生?”
“你说的什么胡话。”绛葡儿瞪了她一眼。“是胡话,也是真心话呀我的绛葡儿姐姐!”绿果儿拉住绛葡儿,一股脑抱怨出来,“十个产妇里头就有一个难产,剩下的九个里头还不知道有几个要害了病,拖垮身子。我娘生我弟的时候倒是撑过来了,可
是后来身子越来越弱,在床榻上躺了三五年才走……”
绿果儿摇摇头,理了理情绪:“不说这个了。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女人就一定要生孩子?生不了孩子还要犯七出,不是被休弃,就是要端庄大度地给自己丈夫纳妾……”“甭管公不公平的,都这样。绿果儿,我知道你心疼夫人,我也心疼呐。可是夫人心里这道坎过不去,早晚要走这条路,不是将军纳妾就是和离。而且……你看不出来吗,咱们将军以后说不定要是什么身份
,那子嗣就更重要了。与其在这儿抱怨男人不能生孩子,还不如想着怎么帮夫人过去心里那道坎……”
门忽然被推开,绿果儿和绛葡儿俱是一惊。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漆漆冷着脸走进去。
“二、二姑娘……”
漆漆一步步朝着她们两个走过去,冷冷地说:“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绿果儿心思飞快转动,也不知道漆漆在外面听了多少进去。她急忙笑着说:“奴婢们是着急夫人早点怀上身孕呐!”
“那蹉跎两辈子是怎么回事?瞒着将军吃避子汤是怎么回事?和离、纳妾又是怎么回事?”
绿果儿和绛葡儿这才知道漆漆听去了很多东西,两个人心里都道了一声“不妙”。两个丫鬟一齐跪下来,垂着头,咬着嘴唇不吭声。
“不说是不是?”漆漆望着厨台上熬好的玫瑰茶,“就是这个药?行啊,你们不说,我拿着这药去问将军!”
“二姑娘!”绿果儿和绛葡儿急忙爬起来,死死抱着漆漆,拦着她。
“二姑娘您不能去啊,如果您把这事儿捅到将军那儿,是害了夫人啊!”
漆漆将玫瑰茶放回厨台,说:“好啊,那就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绿果儿和绛葡儿对视一眼,心里想着漆漆总归是向着她姐姐的,两个丫鬟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漆漆。
漆漆越听越离奇,离奇过后成了心惊。
“好你个沈不覆王八蛋!还想害死我姐!”漆漆甩开绛葡儿的手,直接冲出去找沈不覆算账。
“这可怎么好!二姑娘怎么还是去找将军了,这可要出大事儿了!”绛葡儿跌坐在地上,吓得不轻。
绿果儿把她捞起来,说:“我去追二姑娘,你赶紧回去告诉夫人!”
“好、好!”绛葡儿这才反应过来。
沈不覆正在和军中几位将军彻夜详谈出兵之事。沈不覆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想要一役解决掉辽兵,将其重创,彻底赶出盛国。
“只是我们如今的兵力恐不足。”袁金龙皱着眉。
桂以介忽然说:“上个月咱们出兵帮了定王,有没有可能和定王联手?”袁金龙“呵”了一声,说:“我才不相信定王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如今定王手里的兵可比咱们手里多。别说他不能答应,就算他答应了,联手期间难保他不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更何况联手能让他更清楚咱们
的实力,到时候刚把辽兵赶走,定王再把咱们灭了?”
林疾风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定王这个人虽然狠辣、残暴,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无论是年轻时还是如今再出现都始终与辽兵为敌,坚守大盛。”
厅中陷入一阵沉默,最后桂以介看向上首一直沉默的沈不覆,问:“将军,您怎么看。”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向沈不覆。
沈不覆凝神片刻,才开口:“昌隆帝在位时,我且年少,彼时定王为大盛第一武将。从军第一日,军中长官指着边境疆土,让我等立誓,以定王为耀,誓死永卫大盛。”
厅中气氛忽然一凛。
沈不覆上半身慢慢后倾,倚靠着椅背,微眯着眼望着摊开在长桌上的盛国辽土图,缓缓道:“以两方输赢为赌,宁输定王,亦驱敌兵。”
“沈不覆你给我出来!”漆漆忽然猛地一脚踹开大厅的门。
厅中诸人皆是一愣。
绿果儿从后面抱住漆漆,捂着她的嘴,匆匆对沈不覆说:“二姑娘发烧了,烧糊涂了!胡说八道将军别怪罪!”
沈不覆拧眉。
漆漆“唔唔”了两声,忽然张大嘴使劲儿去咬绿果儿的手,绿果儿吃痛,不得不松手。
漆漆指着她,恼怒地说:“你居然敢捂我的嘴,看我回去不打你板子!”
“折漆,谁让你来这里胡闹。”沈不覆遥遥看向大厅门口的漆漆,冷了脸。他不笑的时候本来颇为严厉,面色微冷时,更是有一种凌厉的威压罩下来。
漆漆向后退了一步,怔怔望着沈不覆,忽然就忘了想说什么。
“漆漆!”肖折釉一路小跑过来,死死攥住漆漆的手。
肖折釉看向厅中的沈不覆,急忙说:“吵到你们议事了,我这就带她走。”
见到肖折釉,沈不覆脸上的冷意才微散。
沈不覆点了下头。
肖折釉不由分说地拉着漆漆往回走。
回了屋,漆漆沮丧地甩开肖折釉的手,一屁股坐在鼓凳上,闷闷不乐地说:“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居然被他一句话吓得忘词了!”
肖折釉沉默地转身去给漆漆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才说:“漆漆,我和你姐夫的事情你不要掺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