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宝非宝
“一贯如此。她喜欢偶尔和我斗嘴,试图挑战我作为兄长的权威。但我更喜欢谦让她,随便她胡闹。”他也用英语回答,表现的就是个合格的哥哥,丝毫不介意这些男人对她的追求。
而就在十五分钟前,在房间里,他还将满是汗水的脸低下来,去亲吻她的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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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从尼泊尔的那个小神庙开始,她就没好好睡过,火车上也是轻易就熬了一个通宵,再到这里。
温寒这一夜睡得格外沉,甚至在梦,屡次推开自己的莫斯科家的小木门,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对着自己,她低声用俄语叫他的名字,然而他一动不动,就是不回头。
耳后有湿漉漉的触感,把她从梦魇拽出来。
她在半梦半醒,仍沉浸在他不肯理会自己的伤情里,身上就已经有男人的重量压上:“早。”
“嗯……”她迷糊着。
她又“嗯”了声。
“有没有想过,要是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你怎么逃走?”
她将所有声音都压在喉咙口,声音微弱:“去抢一堆印度人,然后被带到警察局,总有机会逃走。”
隔着一道门,外边有人在走动。
“好主意,”程牧云低声评价,随后问,“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吗?”他指得是门外走动的脚步声,“还有半小时,太阳就要离开地平线了。河边会有很多人祈祷,顺便用河水清洗自己的业障。”
他的声音真是轻柔,在无形就缚住了你的意识。
不知道蛇在吞噬生物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悄无声息,还带着深入骨髓的,看似温柔,实则能让你窒息的致命缠绕。
他的动作可不像话语那么温柔。
甚至某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会一辈子被他困在这个房间,死在这张床上。
在山谷的第一次他很温柔,是在迁就她,顾及她的感受。后来在森林他只是为了给她驱寒,没有任何个人感情。昨晚,则是她在主动。只有现在,在这个窗外漆黑一片的凌晨,这才是真正的他。
激进,直接,做任何事都不留余地。
包括在这件事上。
当温寒将手叶子做成的小油灯放在水面,看着它混入数百盏祈福的油灯阵型里缓缓漂浮向远方时,还在想,自己初次喜欢上一个人,竟是这样的经历。除了名字什么都不了解的男人,却如此亲密。
多不可思议。
此时,日出来临。
面对着橘黄色的河面和地平线,所有人都开始虔诚祈福。不管是在石台上坐着的人,还是赤身**在河的人,甚至是放灯祈福的异乡人,都静默下来。
她看了看身边站着的男人,程牧云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视,捉住了她偷看的动作。温寒有些窘,忍不住抱怨:“你是不是随时都能感觉到别人对你的观察?”
“这是本能。”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温寒轻声说,“我在想……”如果他真是一个危险的走私贩,自己和他的故事从会是如何的走向?
程牧云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好心的人。
她的自问自答,甚至说到一半停下来的话,他都没有追问,只是又看了她一眼后,继续去看河面。
河沾满了当地妇女,有老的,也有年轻的,都在怪诞地反复潜入水,直到浑身湿透,才心满意足上岸。
她看着他的侧脸,想:假如一开始,他只是个要骗色的男人呢?
一个还俗的和尚,借着副好容貌和身材,终日在尼泊尔骗那些来朝圣之旅的年轻女人?她在脑海构想另一个故事走向。
两个人沿着河边,看到有很多垂死的乞丐,向过往的人伸出手。“他们在攒钱买烧尸体的木头,”此时的程牧云像是个尽职尽责的陪着女朋友游览异国的男人,“几百卢比一块。”
温寒对他伸手。
“干什么?”他笑。
“老板,给我点零花钱吧,”她弯了眼睛,“让我去积点德。”她一路来所有车票都是他提前买好的,唯一那么点卢比也都花完了,没有护照,没有任何行李,就像是个被他拐走的失足女人。
程牧云被她的话逗笑。
在他眼里,这个女孩慢慢地有了更多的生动表情。
要不是在高原和尼泊尔的两次相遇,要不是她和王浩在一起,让他怀疑她的身份,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后来的身体交流,到现在,此时此刻,开始了真正的平凡生活交流,都让他有意外惊喜。想要,了解得更多。
可惜没时间了。
在山谷那个清晨,他是真想过,回到莫斯科,做个普通人,和她谈一场恋爱也不错。
可周克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脱离轨道。
他曾经以为所有都在掌控,十年前,很多好友的死去给了他第一次打击。十年后今天,对方仍旧用兄弟的死在告诉他:只要你还是程牧云就不可能有普通生活。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兄弟的血债,永无回头日。
他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张小面额的美钞,递给她。
温寒打量了远近这些乞丐,挑了个最可能会先死的人,走过去,将钞票放在那个老头面前。垂死的老头躺在破毯子上,都没力气爬起来了,还挣扎着,表达感谢。
老头满是污垢的手心,贴上她的额头。
温寒毫不介意,微阖双眸:佛祖在上,请保佑我,让他能爱上我,再也离不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写这种男人……要了我老命了……
☆、第二十六章 相思赋予谁(3)
温寒睁开眼,有些开心地站起身,刚想要和他说话,就看到远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孟良川摘下墨镜,龇牙一笑:“我来了。”
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第26节
温寒下意识蹙眉。
孟良川很郁闷:“温寒小姐,你怎么见到老熟人不高兴?你可别忘了,你几次死里逃生,不单有程牧云帮你,我也是出了不少力啊,”说完,还不忘摇头,“果然,对女人来说,长得好看比什么都重要。”
她轻声喃喃:“反正,见到你总没好事情。”
“……小姐,你一定要搞清楚,给你带来厄运的是你身后的男人,不是我。”孟良川说着,从怀掏出个小袋子,递给程牧云。
程牧云接过去,走下石阶,半蹲了身子,打开小袋子,把里边的东西倒入河水。
“那是什么?”温寒轻声问,有种不好的感觉。
“周克的骨灰。”
“周克?”温寒失声,睁大眼睛看孟良川。
孟良川:“对,就是那个把你从俄领馆带回到程牧云身边,长得不错的年轻男人的骨灰。我本来想留在尼泊尔,让程牧云带回莫斯科安葬,没想到他让我拿来,撒到这里了。”
这一定又是另外一个精彩的故事,孟良川猜。
他甚至开始兴致勃勃的猜想,自己总跟着程牧云混,会怎么死?死在哪里?简直疯了,太他妈的让人兴奋了。
太突然了。
温寒头脑混乱,那夜在神庙里,自己给他剃度,难道那时候周克就已经……她想到,酥油灯微弱的光,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神情,他是在用剃度仪式为自己的朋友超度吗?
程牧云将装着骨灰的袋子也丢入水,从台阶走上来。
“这河里也太多骨灰了,还说能让人安息,要我看,挤都挤死了。”孟良川并非佛教徒,说话也口无遮拦了些。
“周克不信佛。”程牧云不太有表情地回答。
不过,那小子很认真说过:老板你信什么,我就信什么。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想到,他说什么都不会回答,就只能将这些疑问一个个堆在心上。越下越沉。
混乱的情绪,一直延续到日暮西沉。
那些年轻的祭司看到她情绪低落,问她,既然早上看了日出,要不要去看看每日的恒河祭祀?昨天她刚到,这些人没好意思邀请她,现在,倒是觉得她可以去看看。
瓦纳纳西。
这个城市她一个多月前来过。
当时,晚上看着这些祭祀,只是匆匆而过。这河边太多的游客,太多的年轻艺术家聚集着,这是那时她的印象。当时看着这些祭司,她可没想过,一个多月会自己会故地重游,这次,是坐在这些当地人当,而不是作为游客远远观望。
她在看着祭祀活动。
而那个女孩正在和程牧云低声聊着什么。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以至于孟良川开玩笑的话她都没听进去几句。
那个女孩,背对热闹的众人,眼睛红红地,用手背抹了抹:“听说骨灰撒在这河里,人能得到安息。不过葬在哪都一样,反正我也不能去祭祀。”
程牧云垂眸,什么也没说。
女孩子转着手的戒指,一分钟后,利索摘下来:“我一会儿也扔进河里去,才二十六岁就丧偶了,也真是……臭小子害惨我了,当初说他比我小三岁,他非说女大三有多好,好什么,”女孩絮絮叨叨,过了会儿,问他,“你能破例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程牧云沉默了会儿:“有人泄露了他的身份。”
在那个清晨,那个一楼小厅里,谁都以为那些人会先攻击程牧云,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周克的身份,周克来不及躲避,受了重伤。勉强跑出去时,孟良川正带着当地的警察们赶过来,那小子……又替孟良川挡了致命一击。
虽然周克嘴上瞧不上孟良川,甚至心里也真是瞧不上,但没办法,都被程牧云认下来了,也就是他兄弟了。
是我的兄弟的,都要死在我后头。
这是所有跟着程牧云的人的最简单的想法。
两个人静默站着,过了会儿,女孩忽然笑了:“她一直在看我们。女人就是这样,只要是喜欢你,那任何接近你的女人都会是情敌,表现的再大度也没用,这里,”女孩摸摸心口,“会不舒服。”
程牧云回答:“如果连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都骗不过,你以为还能骗过其它受过训练的人吗?”
这群人谁是什么身份,谁和谁都是什么关系,温寒不能知道。她必须身在一片迷雾,到最后脱离都毫无察觉,这样对她最有利,也对程牧云身边的人最安全。
祭祀活动到**,游客们开始鼓掌。
程牧云走回到她身旁,女孩跟着他,坐在毯子上的温寒,挪开位子给他们。在众人面前,她依旧是他的妹妹,她端正坐着,尽量去忽视他另一侧坐着的女孩。
程牧云一整晚都没和她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却在时不时和那个女孩低声交谈,面带微笑。
她总想要和他说句什么,可心底的骄傲却不再允许,昨天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要求他“必须”和自己在一起,整夜躺在一张床上,甚至在他的引导下,用最大胆的方式主动和他缠绵。
可好像,只要这个女孩出现。
所有努力都会归为零。
这里是热闹的祭祀,远处,天都黑了还有人在焚烧尸体。这里有她没见过的化,异国让人的心无法安静。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看来佛祖还是觉得这个心愿太小了,早晨刚祈祷过,现在,就实打实给了回答。
程牧云察觉温寒的情绪陷入了低谷,微微沉默后,继续低声和右侧的女孩子轻声闲聊。至于闲聊内容,谁都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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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个家族的庄园。
当她第一次听到“咖啡种植园”,还以为程牧云会把自己带去乡下。现在发现,完全猜错了。
她在瓦纳纳西认识的那些年轻祭司,是大学生,也是这个家族里的人。而据温寒此时面前的印度少女所说:“你不知道吗?你从没听你哥哥提起吗?天啊,他真是个低调的人。他是我大哥的同学,大学同学,在我大哥遭遇绑架时,曾救过他。他是我们家的恩人。”少女眼有很隐晦的倾慕。
当然被她藏得很深。
她甚至会希望,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将她带离这个国家。虽然她有丰厚的嫁妆和三个很强大的哥哥,但她仍旧不喜欢事事要以夫家为天的男权社会。
温寒没想到,他还读过大学。
她起初没经历尼泊尔那些,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就是混社会的,后来混不下去,或者受了什么挫折就去当和尚了?后来经历过那些,她还是觉得他是混社会的……
他应该出现在任何危险的地方。
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破庙里,或者高原上,总之,就不像是能出现在正常地方的人。
那个印度少女不被允许和陌生男人们独处,所以和她闲聊后,让家仆人带她去了咖啡种植园。
这是她初次近距离看到大片的咖啡树。
工人们正在采摘果实。
程牧云盘膝坐在一棵树下,捞出一把咖啡豆:“咖啡果实发育期很长,这种小粒的需要8到12个月,当年可采摘,有些粒、大粒的就要明年了。需要耐心。”
身边,女孩哦了声,轻声嘟囔:“要前一年种,后一年收吗?那我肯定不适合种咖啡,周克就说过,我最缺耐心。”
程牧云微扬起唇角。
女孩这才仰头看到温寒,笑了:“我总觉得我们见过很多次,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很不方便。”
温寒摇头,轻声说着,看箩筐里的咖啡豆:“别告诉我,他说过,我什么都不能知道。”
女孩继续笑:“没那么严重啦,你叫我周周好了。”
又是姓周?温寒点点头。
周周说完,又去指远处走来的三个男人:“他们你也见过吧?”
温寒刚才走过来,就留意到了他们两个并肩而坐的人,此时才注意,远处在咖啡树还有人。面容白皙有些女相的男人戴着帽子,不就是车站的假喇嘛?他身旁的少年她当然认识。还有个戴着蓝色金属框架眼镜的男人,温寒也记得,那晚在山谷就是他叫出周克的名字。
周周笑,看三个男人:“你们好,我叫周周。”
“付明。”假喇嘛说。
“小庄。”少年说。
“陈渊。”眼镜男说。
“全这么难听,肯定都是假名字,”周周笑,继续好地问程牧云,“你刚才说,每个咖啡果里都有两粒咖啡豆?”
“对,”程牧云掰开了一颗咖啡豆,“你看,每一颗里都有两粒咖啡豆直面相对。”
周周毫不避嫌地从程牧云手指间拿过来,轻声笑:“原来每一颗咖啡果都是情侣豆。”
温寒不尴不尬站着,好像她是多余的:“这里有些晒,你能带我去休息吗?”她轻声求助仆人,仆人立刻躬身,带她离开了。
树下那对男女旁若无人,科普咖啡豆or情侣豆。
陈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周周。
其实陈渊见过周周两次:一次在加德满都的旅店,一次在营地周周给游客们接种狂犬疫苗。只不过这两次见面,自己和周克都是在暗处保护着他们,所以没真正碰面过。但陈渊记得,当时周克看到这个周周,眼神很不对劲。他还以为周克偷偷喜欢她。
不过现在看上去,似乎错了,这个周周显然和程牧云有一腿。程牧云怎么找了个自己人?
同时,小庄也悄悄给付明递去一个暧昧的眼神:我靠,大和尚这是一破戒就找了两个女的?还有一个是自己人?
☆、第二十七章 菩萨低眉意(1)
孟良川坐在河岸边的一个小咖啡厅的角落里,面前是在山谷基地扫荡和周克死亡时间配合他的那位警官,递给他一个信封。
孟良川掏出来,只有两张薄纸。
第一张是黑白打印的照片,是程牧云的近照。
第二张写着简短的话:
十年前,程牧云在潜伏三年后一举捣毁国际走私集团从蒙古到俄罗斯这一条线路,收缴佛像、舍利子等上千件佛教至宝。其手下79人,殉职13人(无具体信息)。
程牧云在这个案子结束后正式退出,消失无踪。
其接替者是付一铭(付明),但并没接手程牧云的全部组内名单。
孟良川掂着手里的纸:“让我来理一理思路。”
他思考了几分钟,喝了口印度chai:“半年前,走私贩王浩接到任务,要来尼泊尔换一批货。程牧云也得到这个信息,先一步来到尼泊尔,守株待兔。半年后,也就是一个月前,王浩和几个普通朋友从印度入境尼泊尔,遇到程牧云和我,最后被抢走了货。”
“你不是替他把货送到咖啡种植园了吗?没看看是什么?”
“我没看,”孟良川继续慢慢啜着奶茶:“因为我觉得,程牧云的重点不是这个货。他抢走货,是为了让王浩传消息给走私上线,告诉他们,货没了,是被程牧云抢走的。”
所以,直到确认王浩已经成功传出了这条消息,孟良川才按程牧云的计划,把王浩一行人扣押在了加德满都。
“消息传出去以后呢?”警官反问。
“等人来追杀他,”孟良川肯定,“那个走私集团当年被程牧云毁掉了一整条线路,肯定恨不得喝他血,吃他的肉。十年前的仇,加上这次的恨,新仇旧恨,一定会想干掉他,抢回这次的货。”
“可他引火烧身是图什么?想重新出山?继续和走私集团对抗?”
“不,他既然退出了,照他的为人是不会再出山了,”孟良川一口喝完chai:“他是想要清理门户,了结十年前的事。”
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第27节
“清理门户?清理什么门户?他身边有叛徒?”警察惊讶。
孟良川说:“昨天我给他骨灰以后,他告诉我,他这次回来是为了祭奠十年前的兄弟们。他还说,假设他死了,让我不要相信他身边任何人,除了温寒。这显然在说他身边有内鬼。”
警察蹙眉:“假设他身边真有这个内鬼,一定已经收到了上线的任务:杀掉程牧云,抢回在尼泊尔丢得货。”
“对。”
这就顺了。
没错,这就顺了。
孟良川越分析越清醒,掏出一张彩色照片,上边是白天咖啡树丛下的画面:“来看,这是今天去种植园的人。”
警察凑过去,看到的是其乐融融的画面。程牧云握着一把咖啡豆,在对身边的女孩笑,身边站着一个少年和两个男人。
孟良川挨个指着人脸,告诉对方:“周周,付明,小庄,陈渊。这四个人里有一个肯定是内鬼,还有一个是上级监控他的卧底。”
“就在这四个人里?你怎么知道?”警察不懂这个逻辑。
“你看这张资料上写的,”孟良川拿起先前的纸,“他手下有79人,殉职的13人到死都没有具体信息。这就是他那组人的规矩,除了程牧云自己,任何人都是隐形的。可这四个人竟然被同一天暴露出来,只能说明:程牧云最怀疑的就是这四个人,暴露出他们,哪怕他自己死了,也会有其它兄弟继续查下去。”
警察“哦哦”了两声,突然,一拍桌子:“不对啊孟良川,我们都能猜到这些,万一内鬼察觉危险,跑了怎么办?”
“来不及跑了,从他们出现在咖啡种植园开始,就跑不了了。”孟良川双眸深沉,“除了13个冤魂和死了的周克,还有61个人在暗处盯着他们每一个,谁也跑不了。”
从内鬼接到程牧云的消息,让ta去咖啡种植园开始,哪怕ta猜到这是个陷阱,也必须去。
否则,就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程牧云。
这个人的世界正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仁慈和宽恕,他对背叛者会以十倍来偿还,他对恶人,会用百倍来告诉对方什么是“恶有恶报”。他的一个国警察朋友死在尼泊尔的走私基地,他就将那个基地彻底暴露在警察视线下,山寨全灭,连根拔起。
他对恶人,确实比十八层地狱还要严苛。
十年前的13条人命,还有周克,一共14条兄弟的命,他怎么可能放过那个内鬼。
这就是他的“家法”。
孟良川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
满是油灯的大殿里,站在两侧的金刚罗汉们,静默无声地俯视着大殿的四个人:周周,付明,小庄,陈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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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有人在咖啡园里搭了个白棚子。
程牧云曾在绑匪手里救出过他们的大儿子,自然是贵宾,所以有这种待遇,仆从环绕,和几个多年没好好说句话的老朋友玩玩牌。
温寒远远地望了望树下白棚子里的热闹,决定四处随便走走。她绕着咖啡种植园的排水渠向北走,很,就听到热闹的乐曲声。
她被吸引,走近了一些,站在咖啡树丛里,看见在工人房前搭起的华丽花架子。
“是婚礼。”在黑暗,身后的手臂上她的肩。
她身体僵住,心不规则地跳跃着,可就是没回头。直到他的手从她背脊滑下来,从她腰旁滑到身前,手心贴上她的小腹。
灼热的掌心,提醒她,他是她的男人。
“你不是要求我,必须要和你在一起吗?”他声音低哑,“怎么?又反悔了。”
光亮处有个十几岁穿着新娘服的女孩,被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皮肤黝黑粗糙的印度新郎牵着,面上毫无任何笑容地在热闹的乐曲声向前走着。温寒曾听说过,因为印度女人地位低下,印度贫困的人群里经常会把女孩早早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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