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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宝非宝
身后游|行的队伍,打断了他们。
无数苦行僧组成的游|行队伍,吸引了太多游客,还有印度当地人的围观。随着这喧闹,乌鸦成群地飞过去,冲入焚烧尸体的烟尘里。
好心让温寒跑过去,费劲拨开人群。
可入目的景象却让她又匆匆退回来,那些苦行僧没穿任何能遮住身体的衣服,实在让人不想再看下去了……
“怎么?发现还是我的身材更好吗?”程牧云在她身后,笑着调侃她,他说话时,眼睛看向队伍,缓慢地活动了下自己的右肩。
很好,所有一切都在照常进行。
这个深夜。
程牧云在两人住得小楼下,找了个已经关门的小饭店,款待几位监控自己的人。温寒坐在桌子挨着墙壁的最角落,面前就晃荡着黄色的小灯泡,没有灯罩,就靠着一根电线悬挂在桌子上。
起初他们的谈话内容都很小心。
但后来,发现程牧云并不避讳谈及过去,大家渐渐都放开了。
最主要,这家店里能吃到肉。真是太美妙了。
当然,为了提防小心,仍旧有两个从很远的店铺里买了盒饭来吃,没有享用程牧云的招待。
程牧云走到店铺央的小火盆前,伸出手,用几乎都能碰到火苗的距离,烤着火。他背对众人,火光在他周身包裹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四个当的一位成为了小组的叛徒,这个房间里会发生什么?”程牧云轻声用英语发问。
这一问,让整个小店都归于寂静。
他黑色的影子落在半面墙壁上,仿佛在俯视着这个房间。
“程老板,”四人之一的女人先咳嗽了声,轻声说,“我想提醒你,你说得每一个字,都会被我们准确无误地报告给上级,你最好小心一些。”
程牧云侧过身,在火光微微一笑:“哦?是吗?”
“当然,有时候信息传递也会有遗漏,”另外一个男人扒拉最后两口盒饭,吃得一粒没剩:“比如现在,我已经醉了。”
又有人接话:“程老板,你看,我们都不想得罪莫斯科行动组和付一铭那个疯子,所以也请你少说一些话,让我们也能轻松些。”
最后一个人也表明了立场:“就个人来讲,我觉得凡是内鬼,就要送他们去见上帝。”
四个人简直是同一时间表明立场。
只要程牧云不留下明显把柄,他们四个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牧云的眼睛映着火焰,笑:“别紧张各位,虽然我这颗人头标价很贵,但我相信,你们几个也不敢随便就卖了它。”
他离开火盆,走到始终默不作声吃饭的温寒身后,俯身,轻声用俄语说:“多吃点,宝贝儿,你看,你又瘦了。”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是落在……
温寒面上浮起潮红,也用俄语嘟囔:“你有时候真得和那些酒吧后巷喝得烂醉的年男人一样无赖。”
这两句对话,身边四个监视人完全听不懂。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眼,低头吃饭。
显然,那个官员明知道程牧云和身边人都是莫斯科人,却没有派出任何一个能听懂俄语的人监视程牧云,就已经说明,连上头也在放水。抛却流程和规矩,大家都希望,真能抓出那个所谓的“内鬼”。
回到那个小房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温寒内心开始抵触看钟表。仿佛天黑是一个时间节点,等到太阳升起,就是明天。明天会发生什么?
她翻了个身,望向连着床头的窗台:“你想好怎么面对付一铭和你妹妹了吗?”
在没有灯光的房间,程牧云对她招招手,温寒爬上窗台。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东西,月光下,是个非常逼真的佛像,黏连在一块……骨头上。确切说,更像是舍|利,她虽然从没触摸过,但隔着玻璃罩曾见过舍|利的样子。
“这就是我在那个山寨里拿出来的东西,”程牧云把这个带着佛像的舍|利放在她掌心,“带佛像的舍|利,价值连城。”
你看,出家人从来不打妄语。
他从没骗过孟良川,这的确是一个价值连城的东西,被他私藏了。
掌心的分量,重若千斤。
这对任何虔诚的佛教徒来说,都是该去虔诚供奉的东西。是怎样的一个高僧,在烈火下才能留下这样带着佛像的舍|利……
“十年前,我破获那条走私线里有很多价值千金的东西,”程牧云垂眼,看她掌心的舍|利,“这个是重之重,但在我离开后,被我私藏在莫斯科的家里。”
“私藏?”
“就是上交档案里,并没有这个东西。后来,几年前年,它被人拿走,辗转落入尼泊尔那个走私基地。”
“所以,你发现有内鬼?”
“不,”程牧云笑得若有似无,“它是我留下的诱饵。”
有种东西叫处境感,他之所以能在卧底三年顺利完成任务,靠得就是这种几乎是本能的处境感,感知无处不在的危险。所以他当初是仅凭着这种感觉,推测有内鬼。
后来,这个无价之宝证实了他的推测。
真是佛祖保佑。
贪婪的敌人,还是对这个最值钱的东西下了手。
“他们以为我放弃一切,而我,只是在等他们拿走这个东西。”程牧云盘膝,在月光里凝视舍|利上的佛像。
等得时间有些久,十年。
不过,等多久都值得。
所有一切都在计划,周克的死却是个意外。但也是周克得死,指出了四个最有嫌疑的人。
女朋友程伽亦,多年好友陈渊,还有族长付一铭,和永远跟随在付一铭身边的庄衍。只有这四个人,知道周克的身份和信息。
温寒想把这个东西还给程牧云:“你不该告诉我这么多。”
她记得程牧云说的,自己知道得越多,就越有可能威胁到很多无辜的人。
“不,亲爱的,我需要你知道,”程牧云捏住她的下巴颏,凑近,轻声说,“我刚才吃饭时为他们准备了上好的熏香,现在他们都沉浸在与恒河有关的美梦,不会在乎你做了什么。所以宝贝儿,拿着这个无价宝,走出这个房间,藏在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
程牧云的脸背着月光,看不到任何细节。
温寒心口怦怦震动着,她两只手捧着这个的东西,都不敢用手指去触碰。虽然不知道程牧云又在安排着什么,但是她本能地爬下床,光着脚尽量轻地走出这个房间。
走廊里有风,是从身后,程牧云手臂侧开着得那扇窗吹过来的。
温寒裙角被吹得掀起来,回头看,看到窗台上坐着的男人对她点点头。
她没有再犹豫,照着他的话慢慢下楼。这种环境会让人产生本能的恐惧,她轻轻呼吸着,让自己冷静,然后沿着楼梯小心翼翼地,一级级走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在这么可爱的一章被缩了下0.0好神……
☆、第四十一章 佛祖归佛祖(1)
温寒在没有灯的客厅转了圈,几乎考虑过了所有的角落,最后鬼使神差走入厨房。打开了水池下装满香料的柜子,印度人喜欢吃香料,这些年轻祭司的家里,有一整柜子的各种香料。
她给程牧云做莫斯科红菜汤时,发现了这个柜子。
最里边摆着八个迷迭香的罐子。
看这个数量,能用到明年?到明年,程牧云也该取走这个东西了。她摸到最里边的一个罐子,小心取出一些迷迭香,塞到自己裙边口袋里,将舍利小心放到罐子深处,遮掩好。
既然迷迭香经常在丧礼撒到棺木上,表达怀念,放在这里应该不算亵渎。温寒把罐子塞到角落,挨个码放好余下的香料罐。
关上柜子的瞬间,窗子上出现了一双眼。
温寒吓得倒退,撞上身后墙壁。





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第40节
急促呼吸着,在月光看清了动物的轮廓,是那条吃尸体长大的小黄狗……是它,是个畜生。幸好,幸好……
她平复着呼吸,看见那个被自己逗弄过的小黄狗,伸出舌头舔了舔窗户,转身,又跳下了高台。
一切弄好。
回到房间,温寒把口袋里的多余的迷迭香叶片揉成碎渣,从窗口丢出去。浴室里有水声,她推开门,白茫茫的热气看到后背肌理分明的他,和水雾那一点点昏黄的光。
“藏好了。”话音很被这室内的水蒸气吞灭。
湿热的水蒸气,染湿了她的眼睫毛。
程牧云靠近,捉起她的手,低头闻到熟悉的味道:“藏得地方还不错,”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可是亲爱的,你忘记洗手了。”
温寒的手腕被程牧云扣住,拉到水下。
手心剩余的香气都被水都冲走了。
她抬头,额头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你永远这么小心吗?”
程牧云低哑地回答:“一贯如此。”
真是感谢上苍给了他谨慎多疑的本能,让他不相信偶遇,不相信竟然会这么巧,先后在高原和尼泊尔遇到温寒。没有这种本能,她也不会现在衣衫被水流浸湿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你明天赶回去,是要参加那个庄园主的出家仪式?”
她倒宁可,多呆哪怕一个小时在这里。
“亲爱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告诉你,来了印度你就安全了?就是因为这家富有的主人是我的朋友。他们热情款待我们,我们当然要有礼节上的回馈,”程牧云将她湿透的上衣剥下来,“明天会有成百上千的僧人,苦行僧,成群的印度象。相信我,你会喜欢。”
……
这个黎明,监视他们的四个人是在很清晰的浴室水流声醒过来。
几个人在房间外,都有些匪夷所思。
四个人同睡着,一定是程牧云对他们几个做了什么。可迷醉他们四个,不是为了逃跑,又是为了干什么?
天亮后,其一个男人还是走进他们的房间,进入那个浴室,找到了一些两人曾在不久前,在这间浴室有激情过后的痕迹。于是,他们交换意见后,决定将这件事一笔带过下来,这空白的两多小时,就当程牧云是在和小女友缠绵。
只是不知道总部的人看到这二十四小时报告,对这个已经避世十年的男人竟能有如此精彩而浪漫的私人生活,会如何作想?
他们离开瓦纳纳西。
赶在午前回到庄园,出家仪式已经准备就绪。
此时,站在门外的那几个年轻祭司已经看到程牧云。
他们热情迎上来,其一个伸臂抱住程牧云:“我还怕你和你的妹妹在瓦纳纳西玩得太开心,忘记了仪式时间。”
“我亲爱的朋友,”程牧云微笑,“我千里迢迢赶来印度,就是因为你们的邀请,怎么可能会错过今天?”
“多谢你,yun,”另一个也笑,“我的父亲会很开心,能在今天见到你在这里。”
“这是我的荣幸。”他微微颔首。
“对了,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的父亲希望你能帮助他,护送那个在竹台下供奉的宝物去寺庙。毕竟,你曾是个出家人。”
“是吗?这更是我的荣幸了。”程牧云欣然接受。
程牧云继续和他们闲聊,示意温寒先去找付一铭和程伽亦。
温寒看了看四周,很寻到他们两个人,她走过去,挨着程伽亦坐下,一顶法式遮阳帽随之而来,被程伽亦轻飘飘地扣在了温寒的头上:“亲爱的,出家的那个庄园主从正午十二点开始,要在日头最烈的两个多小时里环城一周,”程伽亦叹口气,“我想,你一定很需要这个来遮挡烈日,因为我们出于礼貌要站在烈日下等他绕城归来。”
“要走那么久?”温寒意外。
她可不觉得这么小的镇子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走完。
付一铭耸肩:“镇子虽小,可这位庄园主身后的队伍足足有五六公里那么长,他身后会有六百僧人和两百苦行僧,还有十几头大象和骆驼车。并且,他们还会沿途抛出大把的金币和钞票,还有汽车钥匙,赠送给从印度各个地方赶来的至少十三万民众。我估计,这段路程会比两个小时更久。”
温寒想象了下,当金币那种东西丢出去……十几万印度人哄抢。
确实会寸步难行。
“不过,刚才那几个祭司和我们说,程牧云会送个宝贝去庙里,”程伽亦倒是很好,“温寒,你想不想偷偷看看那是什么?”
这么问,触动了她昨夜藏舍|利的那个秘密。
温寒想了想,轻声说:“不太好吧?”
程伽亦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温寒拿起桌上的印度奶茶,小口抿着,心神不宁地瞄着这两人。
她无法想象,此时像朋友一样闲聊的两个人之,有一个曾出卖了十几个兄弟,出卖了周克,也害死了庄衍。
从瓦纳纳西回到这里,就像从天堂回到了地狱,温寒知道,一切都将开始。今天的仪式算是小憩,也是最后的宁静。
不管程牧云用什么方法,都会有人……死去。
付一铭察觉到温寒越来越紧绷的神经,笑了声:“温寒小姐?”
“嗯?”温寒努力装着若无其事。
“你看起来似乎满腹心事?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安?”
温寒被问住,他这是明知故问。
付一铭这个人,她接触的并不多,总觉得他脾气非常古怪,时好时坏,非常情绪化。从咖啡种植园的一句句逼问,到后来在简陋小楼里和程牧云刀枪相见,医院地下室的暴怒和肢体冲突,都让温寒印象深刻……可那天程牧云被带走,她的直觉却是找付一铭。
真是怪。明明付一铭这个人说起话来,很让人讨厌。
温寒用低垂的眼睫,掩饰自己的情绪:“今天天气很反常,燥热难耐,或许,我只是不习惯印度的这种鬼天气。”
“是吗?”付一铭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天气归天气。可我觉得温寒小姐看我的眼神,饱含敌意,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她是个外人。”程伽亦为温寒解围,“不要将矛头指向温寒。”
“外人?”付一铭上下打量程伽亦,“我是这个组的组长,你的档案却不在我的手上,你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外人?”
“看来你似乎很介意,当初程牧云没有把全部组员的档案转给你?”程伽亦含笑,“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对你的过去却很熟悉,付组长。”
“是吗?”付一铭笑,“我竟能让你这么个美女如此留意,还真是荣幸。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程伽亦一怔:“什么秘密?”
“我未婚。”付一铭轻声说。
“……”程伽亦蹙眉,“你真是会开玩笑,而我对你不感兴趣。”
付一铭轻挑眉:“那真是遗憾,我对你可是很感兴趣。”
程伽亦声音越发低:“你最好说话礼貌些。”
付一铭笑了声:“亲爱的,你怎么如此放不开。如果在莫斯科碰上我这样英俊的男人和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程伽亦勉强笑笑,将沙发上属于她的拿顶红色遮阳帽拿起来,戴上:“可你的**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你吸引女人的手段真是拙劣。”
“是吗?那我换种方式,不知是否会让你感到愉悦一些?”他紧盯着程伽亦,一字一句地说,“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烈日。亲爱的,不管你的脸有多让人想要占有,只要你真得是背叛者,我都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生不如死,永坠地狱。那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太阳,”付一铭瞥温寒,“你说是吗?温寒小姐。”
……
温寒抿起嘴唇,没回答。
幸好,有个穿着白衣的印度男人走近,合掌鞠躬:“三位贵宾,请随我到厅外,等待主人的归来将会很辛苦,感谢你们远道而来,陪我们的主人走完在尘世的最后一程。”
温寒忙合掌,起身回礼:“多谢你,我们这就动身。”
两个刚才还在你来我往,说话夹枪带棍的人恢复如常。
付一铭甚至还绅士地示意,让两位女士先行。
☆、第四十二章 佛祖归佛祖(2)
温寒找到程牧云时,他正在队伍最前方,和一个身穿华服、光着脚的印度老人用英语交谈。温寒走过去,安静地站着,认真听了会儿他们的对话内容,大概猜到这个华服的印度老人就是庄园主人。
“祝贺你。”温寒合掌,在程牧云告辞时,轻声祝贺。
老人含笑,合掌回礼:“感谢你远道而来。”
乐声响起,仪式正式开始。
温寒随着程牧云,等候在一旁。
身边有耐心的工作人员,不停对各位贵宾说:“请各位贵宾耐心等待,队伍很就会回来。”
随着老人最先走出去的是苦行僧队伍。
这里大部分苦行僧就是昨日从瓦纳纳西一路步行而来的人。他们走过时,温寒还看到了庄园里的几个熟悉面孔,是曾和程牧云住在孔雀棚旁的几个人。
她记得,其一个还给她额头点过红痣。
紧接着是僧侣。
僧侣队伍之后是象群。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种大地都在震动的处境,让温寒感到不安。因为站得近,温寒还险些被其一头大象鼻子扫到,幸好,程牧云将她拽到身后,用手挡开了象鼻。
因为这种碰触,被挡住象鼻的雄象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声,被赶象人大声呵斥着,勉强压抑住了情绪,但还是挥着象鼻,狠狠扫过来。
这次,赶象人发出了很大声的斥责。
象鼻被抛出来的绳子套住,堪堪停在程牧云的身前。
程牧云轻耸肩,微压下下巴颏,挑起眼睛和大象对视,仿佛在用眼神做着什么谈判。慢慢地,狂躁的象摇了摇鼻子,又闷叫了声。
乖乖走了。
温寒吓出一身冷汗,在群象相继离开后,仍旧紧紧攥着程牧云的衣袖:“他们毕竟是大型猛兽,”她心有余悸,轻声说,“就算是被驯服的也很危险啊。”
她过去可是做过这种专业翻译的,还为此特地看过许多突然暴躁,连赶象人都踩踏的大象。
“在为我担心?”程牧云揽住她的小脑袋,指尖在她的耳廓最上侧,轻轻打了个小圈儿……
温寒可没忘记自己还是他的“妹妹”。
可她没来得及躲开,他已经松开,像什么都没做过似的,“你忘了,在特旺的原始森林,是谁为受伤的你带来了代步的象群?我对这些畜生的脾气很了解。”
他望向远去的象群,还有象群身后的尘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寒脑海却浮现出他带着群象,走入那个绝望的营地时,那些游客们将他奉为英雄时的欢呼。明明是上个月的事,却像是上辈子。
烈日灼晒着这场地上静候的所有人。




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第41节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在两点三十五分,还没有任何队伍返回的迹象。
温寒站得腿发酸,只是在无人看到的情况下,踮起脚尖活动。这种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程牧云偏移视线,看她:“腿酸?”
温寒装着用手按住遮阳帽,也微微偏头,看他:“是啊,你有什么缓解方法吗?”程牧云微笑:“今晚那个小楼里不会再有苦行僧,只有我和你,我想,这是你最需要的缓解方法。”
温寒咬住唇角,真是厚颜无耻的男人。
“一万八千根竹子,对,就是一万八千根,”工作人员热情地在温寒左手边,给大家讲解,不远处那个高台是用了整整一万八千根竹子搭建而成,用了大半年的时间,除了竹子,没有任何多余的材质。
温寒看远处高台,还没有用任何多余的材质?这是怎么搭成的?
“而且台子是空的,那是圣地,放着我们主人献给佛祖的最珍贵的东西,”印度青年骄傲地说着,“但请放心,它很安全,非常安全,绝不会塌下来,上边站三十个人都没问题。”
那的确安全。
也只有那个老人家和几个僧人会站上去。
正想着,乐声缓缓飘来。
所有站在烈日下等待的贵客们都长出口气,看来,那些金币和钞票是丢完了,千金散尽,终于回来了。
很,身穿华服的老人出现,他光着的脚上都是泥土,却浑然不觉,目光虔诚,从众宾客身前经过。
而老人的视线焦点只落在了竹台上。
仪式正式开始。
温寒随着程牧云,在人群走向那个竹子搭建而成的高台。烈日下,老人被身边两位僧人脱下了身上华服,只剩白色布袍……
这场仪式进行的很,也很顺利。
可到结束后,温寒的腰和腿还是因为久站,僵硬酸痛。
老人已经随着僧侣离去,据说将要去附近的一个寺庙。而剩下的宾客,仍旧被老人的儿子热情招待着,在高台旁的几个白布篷下,喝着茶水,做短暂休息。
这老人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富豪,生意做得很大,温寒身边的两个人就拉住老人的其一个儿子,在谈咖啡生意,还有茶园。
那个被程牧云救过的大儿子,也就是几个祭司年纪最大的那个年轻人走过来,问程牧云,是否可以去护送那个珍贵的宝物了?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温寒在程牧云看向自己时,轻声说,“反正我也走不动了,”说完她拿起一杯茶水,看了看在高台另一侧树下汇聚的象群,“顺便还能远看看你喜欢的这些大型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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