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夫人破案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怀呱
御史夫人破案日常 第28节
娑老听后一惊,他对此闻所未闻。圆眼瞪大,若是不知内情之人, 必定以为他是个七岁孩童。
“所以谢大人急召我回府是为了?”
“刑部动用人马后搜寻无果,现下我决议召您回来乔装成孩童, 引蛇出洞,只要抓住一个,便可牵引出其他。”谢芝成竹在胸,看着他道。
上头令下,娑老自当义不容辞,更何况此事牵连无辜百姓。
在他来前众人已决议好, 由千面郎君玉非生易容成农妇,娑老不会武,由他随行左右也有几分保障。
那千面郎君也是个能人,原本白净清秀的脸经过易容之后,肤色黝黑五官粗糙,形态举止与寻常村妇一般无异,让叶秋嬗大开眼界。
谢芝见后十分满意,随后向叶秋嬗道:“叶公子,你先回府,若是有消息,我会及时知会与你。”
叶秋嬗唯有应是。
邢泰早已去调遣暗卫埋伏在他们所经的街巷,如此万事俱备,只需等待歹人上钩便是。
叶秋嬗回到家,与冯妈妈一道出去的那几个奴仆已回府,回报消息道冯妈妈已出了京城,欲沿路寻子。
叶秋嬗讶异,刚欲吩咐一人去将她寻回来,可又想到枢密省也不定何时能抓住拐子,比起在叶府等待煎熬,外出寻找至少还能多几分希望。
叶秋嬗收回了将她唤回来的心思,夜里依旧是辗转难眠,睁眼到天明。
然第二日并未收到消息,第三日同样。
直等到第四日,她耐不住了,换上男装偷摸赶去了枢密省。
校场上十分冷清,大家各司其职正行着公事,叶秋嬗见娑老、玉非生和谢芝等人都不在,遂问起其他同僚,却被告知是在枢密司密议。
她匆匆赶去,枢密司大门紧闭,内里有细碎的谈话声,但都听不真切,只得抬手叩门。
开门的是那媚骨天生的湘娘,今日她的打扮却是不同,素面粗衫,且将白皙的脸蛋涂抹上灰,若是不说话还真像是个村姑……
可一说话便漏了馅儿……
“哟,是叶小公子。”媚眼顾盼生辉,一出声又娇又脆,粗布衣衫难掩其风韵。
“湘娘今日为何作此打扮?真是瞧着有些别扭。”叶秋嬗愣愣如实道。
湘娘柳眉一皱,侧开身去对屋内的人娇嗔:“看吧看吧,连叶公子都说不像,你们还非要奴家扮成这幅丑样!”
叶秋嬗这才瞧见,屋内谢芝、娑老和玉非生几人皆在,他们只是寻常打扮,这便有些怪了……
“叶公子可会武?”玉非生打量着她,蓦地问道。
叶秋嬗呐呐答否,他们几人嘴角一勾,皆指向她,神色松道:“你可一试!”
“试什么?”她不解,却被湘娘拉进屋内,将门关死后才向她答惑。
原来这三日里,玉非生与娑老一直在京或繁华或偏僻的街巷徘徊,却一直没有可疑之人现身。而后他们撤了埋伏,不出半日便又有百姓上官府报案,有一家的女童在当日失踪了……
时间恰好是在他们撤兵之后,这便实在有些诡异了……究竟是枢密省内有奸细,还是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情况紧急无从深究。
谢芝等人只得重拟计策,以免再次打草惊蛇,只有将会武的玉非生换下,寻个不会武的女子扮作娑老的‘娘亲’。
最先想到的是湘娘,乔装了一番,仍不妥帖。正烦恼着,恰逢叶秋嬗来访,见其虽身着男装,但身段窈窕、面若好女,玉非生立即生出一计,遂才问她是否会武。
叶秋嬗就这么被赶鸭子上了架,玉非生十指敏捷,对她面部一阵鼓捣,期间谢芝过来瞧了一眼十分满意地点了头,娑老也遥遥看了一眼,与秦湘低语着什么。
叶秋嬗对自己如今的容貌相当好,半响之后玉非生才取来铜镜给她端详。
那铜镜,清晰地映照着她的模样,肤色黝黑,秀气的眼不知被何物遮了一半,连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叶公子性子娴静,一会儿只要随我学学体态,准比湘娘要可信得多。”玉非生赞道,他们如今不能再让不相干的人知晓了计划,只能在枢密省内部寻可信之人,秦湘是唯一一位女子,却十分不符,好在还能抓个秀致的叶公子来‘男扮女装’将这空子补上去。
叶秋嬗是有心出力的,她顺从地进内屋换上那身粗布衣衫,再出来时娑老立即走上前来。
深深地呼唤她一声:“娘亲。”
叶秋嬗立即腿软,蹲下身去,“娑老不要如此见外。”
她早已视他为长辈,即便是做戏,也担不起这声‘娘亲’啊……
娑老却沉下脸,分明是面有愠色,但瞧着就像是孩童置气一般,重重一哼道:“此事重大,何须拘泥其他?再者……”再者每次他每次一执行任务,便这个爹爹那个伯伯地将这群小辈叫了个遍,多出一个娘亲又算得了什么?
谢芝也被玉非生乔装改扮了一番,出来时正巧瞧见叶秋嬗蹲下与娑老齐高,还一脸惶恐难以接受的样子,觉得又是有趣又是好笑。
“娑老一会儿尽量不做声,你虽可模仿稚儿,但细听仍会发觉异样。”他开口道。
叶秋嬗循声望去,却是大惊失色。只见堂前的谢芝身着粗布短装,俊朗的眉眼被一大块赤红胎记和斑点遮住,配上浓密的胡须,一副山野村夫的模样,谁还瞧得出这乃圣上钦点的‘小叶探花’?
“谢大人怎么也……”
“你二人都不会武功,且这次不会派遣暗卫埋伏。若是真引得歹人上钩,我怕你二人招架不过来,是以才乔装一番。届时我会潜于市井,以防万一。”
谢芝耳聪目明,即便隔得远也能察觉到异样,是以他才是此计的不二人选。
他一道完,玉非生便走至叶秋嬗身旁,挺直的脊背忽的驼下对她道:“叶公子,出了外貌打扮,你还得跟着我学学体态举止。”
说完,便见他双手叉腰,行止粗鲁地在屋内走了一圈,活脱脱一个村妇。
什么都是可以克服的,唯独这体态却让叶秋嬗犯了难……
午后,市井街市仍旧热闹,卖货的铺子还在吆喝,街上熙来人往络绎不绝。
有一对衣着朴素的母子混在人群之,当娘的身材瘦小模样普通,儿子却是伶俐可爱。这两人本不会引人注意,但没过多久便听那孩子大哭起来,引得过路人也驻足侧目。
那当娘的好似怒火攻心,上前扯起那小童的耳朵,张嘴便骂:“你这小兔崽子,存心气娘是不?上个街,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不给买就哭,皮痒了不是?”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小儿不懂事惹了娘亲生气,看着笑笑也便散了。
小儿仍旧不依不挠,涕泪纵横,相当滑稽。那娘亲是被气急了,伸手往那孩童背上来了两下,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孩子没吓住,反倒将他惹急了,迈开小腿就往反向冲。
“嗐?小兔崽子,你给老娘站住!”小儿娘亲焦急唤道,却丝毫不起作用,眼见着他一溜烟拐进巷子里,不见了踪影,才忙疾跑追上去……
目睹全程的路人皆摇头叹息,这小儿也忒不懂事了些,近来听闻京有拐孩子的人贩,他这般乱跑若是被歹人掳去了可怎么办?这般想着,又担心起自家的孩儿,忙看得紧紧地,不忘叮嘱一句:“莫要乱跑,小心叫那拐子给拐去!”
却说叶秋嬗那头,她呼哧呼哧地跑进巷子里,见四周没人才停下来歇气,方才那当众打骂孩子的妇人正是她所扮,这次两人做戏闹得这般大,便是为了引起人贩子的注意。先前在东街集市已试过一次,但并无效果。
这次换做垛子口街市,也是小宝儿失踪的地方,不知能不能招来歹人。
按计划,娑老先跑入巷子,扮作迷失的孩童,因不知那拐子是否带着眼线,叶秋嬗不可跟得太紧,只得装作找孩子的母亲,随时注意娑老的信号,谢芝则在娑老之前便潜于巷子四周勘查,伺机而动。
为防万一,叶秋嬗和娑老身上都带着雷火弹,小小一粒扔在地上却能造成小范围的爆炸和浓烟,若是遭遇不测,这雷火弹还可保命。
叶秋嬗又歇了一会儿,才疾步走入巷道,先前在东街那次,她便是走了,与娑老碰个正着,戏演不下去,相当尴尬。是以这次她便慢一些,好让娑老走得更远。
这巷道九曲十弯,她漫无方向地拐了几圈,终于见着点人烟。却是一对丝缎绸衣的年夫妇,两人圆盘子脸,瞧着十分面善。
走近一看,丈夫还背着一个孩子,以绸袄裹着,瞧不清楚模样。
“敢问你们可有瞧见了我的孩子?年约七岁,梳两个小髻。”叶秋嬗一边比划着,一边悄眼往他们背上那孩子瞧。只看见那孩子露出一只挂着银铃的小手,好像是在熟睡。
“哦,是个系红缠腰的男孩儿吗?方才我们还见他在前头的空坝处哭呢,说是找不着娘亲了……”
那慈眉善目的妇人热心道,叶秋嬗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左右看看廖无人烟,谢芝也并没现身,她便有些犹疑了。
这对夫妻看起来不像是为非作歹之人,且哪有拐子是一男一女还衣着华贵的……思及此,叶秋嬗向那对夫妻道了谢,往他们所说的空坝处走去。
还未走几步,巷口便忽起一阵微风,将那熟睡孩子的银铃吹得轻灵作响,这声音竟觉得近在耳畔……叶秋嬗身形一顿。
风带着一股极不易察觉的火药味,使得她心头一跳,察觉到不对。
还未待她摸出怀雷火弹,一只细手便悄然攀缚上来,在她眼前一握一放,散发出一股摄人幽香。
即使是屏息,她也难免吸入一些,随后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此时的谢芝正追着一个短装打扮的樵夫,他自娑老一进巷子便鬼鬼祟祟地跟在后头。后来直接上前询问。谢芝见终于将拐子引出来,大喜过望。还未细思便上前抓捕。
那贼人竟还是个会轻功的,跑得挺,谢芝有心想看看他要逃往何处,是否有同党。于是并未使全力,不远不近地跟着。
可那贼人分明瞧不见后头有人,只是在东街与西街的房舍之间穿梭,来回兜圈子。
谢芝留了心眼,停下来躲在暗处,果真没过多久,那贼人便从此处经过。分明是有意为之……
隐在暗处的谢芝半张脸忽明忽暗,心道一句:“糟了,计了。”
第34章 童尸案(三)
那樵夫打扮的可疑人浑然不知已有人守在暗处, 待他一靠近,晦暗里便陡然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来, 手背上暴起青筋,若无影, 微一运气,一掌便将他拍在地上,口吐鲜血, 昏了过去。
谢芝走出暗处, 敛容屏气、眸色晦暗,将地上的人捞起便走,再回到垛子口时,叶秋嬗与娑老已踪迹难寻。
两位同僚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生死不明, 谢芝心头悔恨万千。好在如今还抓住一个共犯, 若是早日找到贼窝,叶秋嬗他们便少一分危险,思及此, 谢芝又带着那共犯往枢密省赶去。
叶秋嬗恢复意识时,睁眼是一片黑暗, 脑袋仿佛与身子分为了两截,头晕目眩好半天才稍稍清醒。
随着双目能视,其他感官也悉数归位,她的鼻子尤为灵敏,一股子酸臭味袭入鼻,刺激到记忆迅速回笼, 腾地一声坐起身来……
眼前情景映入眼帘,昏暗的室内,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少女,容颜憔悴,浑身脏污不堪,仔细辨认一番,大的只有十三四岁,小的甚至只有六七岁……
这群少女全是被掳来的,她如今是到了贼窝了……
这些人也有清醒的,见叶秋嬗惊恐失色,目光呆滞地看了她一眼,又闭目睡去。轻微的动作引起一声铃铛脆响,叶秋嬗这才发现,原来连她在内,所有女子手脚上都佩戴了一串铜铃,紧紧地箍在手上,稍一动身,便惊起一阵响动,应是为防止她们逃跑特制的。
在昏迷前,那男拐子背上的孩子也戴了一串,应是娑老无疑了……
娑老貌若七岁小儿,又无武力傍身,联想到赵家沟子那具童尸,叶秋嬗忧心顿起,想起身查看查看铁门之后的情形,却不想惊起了手上的铜铃,‘叮铃’声在暗室回响,那群昏昏欲睡的女子陡然清醒过来,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叶秋嬗还以为她们是被突然而来的声音给吓着了,刚欲安抚,却听铁门处传来一声怒吼。
“臭婆娘!干什么呢,又他娘的不老实!”声音嘶哑,一听其人便是个凶恶之徒。
铁门骤然被人踢开,扬起一阵尘烟。门口处被一光膀子的高壮男子堵住,他大步走进室内,光裸的头顶上一条刀疤延伸至右眼处,眼眶里空洞晦暗,竟是个没有眼珠的独眼人。
他完好的左眼在室内来回巡视,瞧着十分狰狞。
“刚才是谁在乱动,吵到老子睡觉!”
女子不约而同看向了叶秋嬗,她此时正躲在角落,独眼人随着众人目光看了过去。
“新货色?”他那只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叶秋嬗,令她生起一股寒意。
独眼人朝叶秋嬗靠近,一旁的女子立即响起抽泣声,独眼人吊眉竖起,满脸横肉,勃然大怒,抽出腰间大刀朝那些女子挥舞,“闭嘴!再出声老子砍死你们!”
众女子立即噤声,室内一片死寂。
叶秋嬗从未与这般穷凶极恶之徒正面相抗过,现下吓得抖如糠筛,好在神智还算清醒,在那独眼人的盲区悄然将怀里的雷火弹摸了出来,紧紧捏在手。
恐吓了其他女子,那独眼人又转向她,狰狞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臭婆娘吵了老子休息,来,让老子活活,饶你不死。”
他一手握刀,一手伸过来抓住了叶秋嬗,仿佛一把铁钳,令她动弹不得。
御史夫人破案日常 第29节
【掌柜的叮嘱不能动这女的,老子摸两把亲亲小嘴儿应该没问题吧。】他心头猥琐道。
钳住叶秋嬗淫笑,伸出舌头就要来舔她的脸,嘴里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叶秋嬗瞅准时机,眼疾手将雷火弹塞入他口,随后紧紧护住自己头部,往旁躲去。
然这雷火弹需得与硬物撞击才能爆炸,那独眼人含在嘴里,还当是毒药,慌忙将口之物往地上吐。
雷火弹正巧撞在岩壁之上,顷刻间,随着一声巨响,将房岩壁炸裂了一小处,壁上碎石迸出,独眼人不备,全砸在他脸上、身上,砂砾飞进瞳孔,痛得他大叫一声,捂眼跪了下去……
雷火弹烟雾四起,叶秋嬗捂着嘴,艰难地辨认着周围景象,忽的捕捉到一处亮光,眼疾手将独眼人的刀捡了起来,抵在他脖颈上,沉声威胁。
“不许乱动!不然我一刀杀了你!”
那独眼人果真不敢动了,只是浑身哆嗦,捂着双眼痛嚎。
他肉颤心惊,叶秋嬗何尝不是,第一次拿刀,重得几乎不能一手举起。正僵持着,烟雾忽然响起一声女子凄厉的喊叫。
“杀了他!杀了他!”
随后,便见一个衣不蔽体、神色癫狂的女子冲了过来,夺过她手的刀,向那独眼脖子砍去……
一刀深可见骨,鲜血四溅,独眼惨叫一声抬手一扇,便将那女子拍到岩壁上,后脑重重磕向石头,发出一声闷响。
“杀了他……杀了他……”女子嘴里汩汩流出鲜血却仍念着这句。
独眼被她砍了血脉,方才拼劲一动,血气翻涌而上,喉头断裂,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叶秋嬗早在女子砍人那刻便捂住了眼,光是听到动静便足以让她梦魇缠身、夜不能寐……
再睁眼时,眼前依旧烟雾缭绕,只能依稀辨出两道身影,一个躺在地上已无动静,一个靠在墙上也是一动不动。叶秋嬗走上前探那女子鼻息,未感觉到分毫气息,眼眦欲裂,竟是死不瞑目……
她收回手,浑身仍在轻颤,早已猜测道此女子的遭遇,是以才会替她悲痛。
铁门是打开的,叶秋嬗收了悲绪,隔着烟雾去招呼其他女子。“大家醒醒,独眼已死,咱们些逃出去!”
那些女子听了她的呼喊,有的清醒过来,有的仍目光呆滞。叶秋嬗又唤了几声,却是时不待人,捡起地上染血的刀,率先走出门去。
出门一看才发现,除了自己所呆的这间暗室,还余十几间,皆是铁门紧闭,使她有种置身天牢的错觉。
走廊空无一人,也不知娑老被关在何处,可安然无恙……
叶秋嬗心头鼓跳,转身回去走至独眼处,一股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她屏息按耐住,在他尸体上摸索了半响,找出一串钥匙来。
走廊上有十多间屋子,她又不敢大声呼喊怕招来其他恶徒,只得一间间地敲门,每敲一下便引起一阵哭喊。皆是稚儿孩童的抽泣声,叶秋嬗将这些铁门一一打开,却都未找到娑老的身影。
有稍大些的男童往门口逃去,但奈何大门紧闭,根本逃不出去。
将所有铁门打开后,叶秋嬗疾步上前查看,这大门的锁眼十分大,而她手上这串全是小钥匙,根本不匹配。叶秋嬗焦急地朝那群慌张无措的小儿道:“孩子们,找找大门钥匙在何处。”
话音未落,便听‘咔嚓’一声,大门从外打开,一群右手持刀,面貌凶恶的男子站在门外,手上挟持的人正是叶秋嬗苦苦寻找的娑老。
那些人见门内狼藉一片,也是一愣,随后便提起刀上来砍杀,这帮妇孺孩童哪是他们的对手,慌乱抱头鼠窜,有的被恶徒砍伤,有的逃回暗室躲避,没有一人能够冲破围堵逃出去……
其一个恶徒走进叶秋嬗那间暗室,片刻爆出一声怒吼。
“天杀的,独眼死了!”
众恶徒一听皆红了眼,并非为独眼伤悲,而是愤恨这群囚奴竟然造反。怒吼一声,扬起手利刃就要大开杀戒。
叶秋嬗缩在角落,瞅准时机,掏出三粒雷火弹朝那些歹人扔去,顿时四周炸裂,碎石迸起。
叶秋嬗也被砸,却顾不得痛处,在烟雾摸清了娑老所在方向,拉着他便往大门方向跑……
娑老被绳索缚住,且还断了腿,根本跑不。
他气喘吁吁地甩开叶秋嬗的手,道:“叶公子,你先走,不必管我……”
叶秋嬗却不作他想,又拉起他往门外摸索。这门口处有两三节阶梯,他们瞧不明确,被绊了一跤。
再起身时,一把晃眼的大刀已架在她们的脖子上,抬头一看,原是这群贼人的同党,站在最后的人,拥有一张让人难以防备的圆盘子脸,正是那日将她毒晕的妇人。
“把这女的带出去!”那妇人厉声下令,带头的贼人便手腕一转,用刀柄狠狠敲在叶秋嬗后颈,将她敲晕了扛在肩上。
娑老受缚,根本无法阻止,只是心急如焚。这女毒蝎心狠手辣 ,方才为逼他召出谢芝的身份,竟生生将他腿骨打断……叶秋嬗将她的地盘搅得如此混乱,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叶秋嬗是被水流声唤醒的,一阵阵带着水气的冷风吹得她全身发麻,脖颈处尚还钝痛。她感觉到身上勒得死死的绳索,动弹不得,只得装作未醒,悄然眯着眼观察四周的情形。
身子随波浮动,流水近在咫尺,原来是身在船上。有一个歹人挨着她坐着,正与另一人说话。
“半耳,你倒是划点,二当家若是等急了,小心要了你的狗命!”他声音不大,却响起阵阵回声。
再加上潺潺的水流,叶秋嬗暗自猜测她应该是身处一个山洞之。方才那妇人吩咐带她出去,谁会想到,他们竟将贼窝安在山洞之,怪道刑部一直搜寻无果……
那叫半耳的连道几声好,将船桨使得更些。
叶秋嬗半眯着眼,不一会儿便感觉到有几束光影晃晃悠悠印在脸上,幽暗的山洞豁然开朗,外界的暖阳一洒而下。
可这暖意只是暂时的,片刻后,她便听到一道阴气森森的说话声。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正是方才那女毒蝎。
叶秋嬗一颗心又高高悬起来。
随后,她便被那个只剩半只耳朵的贼人粗鲁地拉了起来,抗在肩上,上了岸。
“二当家。”他走至妇人身前,恭敬地唤道。
那妇人仍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只是如今瞧着却觉得她是兽披人皮、人面兽心。
“谁差使你们来的?”她阴测测地问道。
叶秋嬗头朝下被挂在肩上,被晃得七荤八素张口便答:“什么差使?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莫要跟我装傻,若是不召,你这小脖子我一手便可掐断。”妇人咬牙切齿,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刮得皮肤生痛。
“我没受人差使,我与我儿在集市上采买咳咳……被你们抓来……你们是何人!”她否认着,方才娑老被带来没召,她自然也不敢暴露。
“好,不召也罢。”妇人气极,朝身后人扬了扬手,“将她沉到湖底去!”
那人得令,离开去,片刻后回来时还背着一篓石头。半耳顺势将叶秋嬗放下,将她塞进一个竹笼。
“你们要作甚?”叶秋嬗惊恐问道。
那妇人阴笑一声,似是十分欣赏她这幅惊慌的模样,幽幽道:“这里是太守湖,每年湖都会溺死几个贪玩之人,想必湖底定然容纳了许多冤魂。挺好的,你下去也有个伴儿。”
她一道完,那两个手下便开始往竹笼里放石头,一块重过一块,好似砸在叶秋嬗心上,她手脚被缚,根本无力挣扎……
“放我出去!官府的人已经盯上你们了,若是再加上一条人命,定然是死罪一条。早日回头,或许还可留得性命。”叶秋嬗耐心规劝。
这几个亡命之徒却是笑了,他们过着刀口舐血的日子,干的是最恶的坏事,阎王爷那儿早已留了他们的名目,只要多活一日便不会甘愿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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