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御史夫人破案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怀呱
“那便多谢你了。”叶秋嬗承他好意,并转向谢守义又道了句谢。既然谢芝有意要隐瞒身份,她自然也要聪明些,虽则并不知他们的目的,但这里的人都与羌国篡位案息息相关,一个异动都可能牵扯到与敌国勾结的秘密,她只需在旁暗查便可。
白新柏见此也只是一愣,而后似乎想起先前与谢芝令人痛不欲生的经历,浑身抖了抖,驱马退开了,边走还边露出鄙夷的神色,嘴里喃喃:“呵,怪不得啊……早前在京城时好心邀那孙子潇洒活,却遭他厉色相拒。原来是个喜爱龙阳之好的,哼……个兔儿爷也敢骑到老子头上,等哪日回了京,将你俩绑到勾栏院,折磨不死你们……”
白新柏正满嘴污言秽语,却不知这些话早已听进了耳目灵敏的谢芝的耳,一道马鞭破空而至,毫无偏差地抽在白新柏的背上,顿时引得他一声惨叫,从马上跌下,蜷缩如虾在地上连连呼疼。
干嚎了半天竟也没人去搀他,白新柏睁开肿胀的泪眼一看,四周全是谢家的人,他的白家丁大部分死在了来时的路上,剩下的少数还留在白若虞身边,如今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眼见着谢芝眼若寒冰,下一鞭子就要抽过来,也顾不得疼了,迅速抹了涕泪起身回到马上,而后驾马出府往羌国侍卫所在的方向行去。
叶秋嬗无言地望着白新柏瑟缩而去的背影,心头纳闷不已:白家派这么一个草包来作甚?真个只是给妹子送嫁的吗?
这时,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回神了,上马。”
叶秋嬗愣了愣心想:谢芝也是怪,先前还对她视而不见,怎么这会儿又好了?
怪归怪,王宫还是要进的,她只犹豫了片刻便就着他的手上了马。
坐于马上,她在前,谢芝在后,他因要握紧缰绳,双臂不得已要将叶秋嬗环在胸前,马儿动起来她才发觉两人竟靠得如此之近。
好在侍卫们都规矩地低着头,无人看见他们的异样,只有前头的谢守义频频回头观望,偏还装作一副无意为之的模样。
叶秋嬗越发感到不自在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是做男子打扮,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两个男子同乘一匹马而已,她心虚的话只会让人误会。
如此想着,叶秋嬗故意挺直了腰背,却不料谢芝正好收缰,她的胸口便直直撞到他的手腕上。
叶秋嬗还未察觉到痛,只羞红了脸,身后的谢芝却蓦地一怔。
“你里面穿了铜甲?”
叶秋嬗的脸由红转白,顾不得羞意,立即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谢芝却干咳了两声,不答。
叶秋嬗立即低头查看起自己的衣物,生怕是因方才穿得急露出了里头的乾坤,被谢芝瞧见了还就罢了,被其他人瞧见了就是杀头的罪啊……
检查半响无果,她又抬头急问道:“你怎么发觉我穿了铜甲的?可是这身衣裳透光?”
“嗯……你真要我说?”
“当然。”
“是因为……上次在密道里,你这里还是软的……”
意想不到的答案犹如惊雷炸在叶秋嬗脑海里,不过一瞬,她脸上便通红一片。
“你!”叶秋嬗此刻的表情可用扭曲来形容,最终她也没能忍住喷薄而出的怒意,猛地抬起头向后仰去。
后脑勺毫不留情地撞在谢芝俊逸的下巴上,换来他一声抽气。
“嘶……分明是你叫我说的……”谢芝一手捂住下巴,委屈道。
叶秋嬗也强忍着脑后的痛意,冷哼道:“你以后若再是这样,休怪我不客气。”
谢芝却笑得十分讨打:“怎么个不客气法呀?你难不成还打得过我?”
他刚道完,笑容便逐渐僵硬了,只因叶秋嬗缓缓抬起的那只手——一根淬亮的银针隐在她未染蔻丹的指间,看起来便像是女儿家绣花的银针一般无害。
但他却知道这针上沾染着见血封喉的剧毒,还曾是他亲自涂抹上去的。到如今却要用到他自己身上,当真是自作自受了……
见此景,谢芝终是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你若不喜欢我便不说了,这毒针还是免了,留给你自保吧。”
一行人徐徐前进,并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异样。
第75章
羌国的官道不像靳朝那般宽阔平坦, 一路上颠颠簸簸将叶秋嬗残存的睡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但无论如何颠簸,她与谢芝两人之间始终保留着一条缝隙, 直到到达宫门,他二人也再没出过窘事。
羌国王宫当然比不得靳朝那般宏伟, 但也还算气派,依旧是没有瓦片的泥筑高墙,不过墙上涂了白漆, 镶满了曜石。在烛火的映照下依旧光彩夺目。
这些石头放在靳朝是价值千金的稀罕物, 可放在羌国却是随处可见的廉价玩意儿。
也有头脑灵活的商人想过将这些曜石运往靳朝售卖,但奈何大漠凶险,等到达靳朝国土时,一车的珠子已所剩无几。如此入不敷出的买卖, 自从吃了亏之后便无人再去尝试了。
叶秋嬗对这些亮闪闪的漂亮东西是极感兴趣的, 她一路看去,却发现有些宫墙刚糊了新漆还没来得及镶石头,墙体变得坑坑洼洼、斑驳不堪, 生生坏了美感。她皱眉纳闷地向身边的羌国侍卫提出疑问。
“怎么有的宫墙还在修葺?”
奈何对方根本听不懂她的汉话,还是谢芝低声给她解答:“那些宫墙是新王夺位逼宫时毁坏的。”
叶秋嬗点点头, 可以想象半年前此处是如何的断壁残垣、兵荒马乱。
步入羌国的国君宫殿,一路都有内侍以号角迎接,到达天阶之下,抬头便见羌国国君站于上方,彝纹冕服、白玉冠旒,堂堂一国之君竟亲自出外迎接, 纵使叶秋嬗这等不慕虚荣的人也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们就台阶之下向羌王行了拜礼,而后便被迎进大殿。众人悉数入座,叶秋嬗他们远来是客被安排在羌王的下首第一位。
羌国不像靳朝的宴席,靳朝都是一人一桌亦或是几人一桌,而羌国则是一个长桌连通首位,众大臣并坐一排,不分彼此。桌上摆满了羌国特色美食,果蔬在这旱地是极为稀贵的食物,是以这一桌子的菜肴都加了各色果子,虽然是好心虽弄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叶秋嬗刚在郡主府便吃了些点心,如今腹有物,见这些异地菜肴就更谈不上什么胃口了。不过桌上的镶琉璃的酒壶却是引起了她的兴趣,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乳白色的酒水倾泻而出,浓烈的酒味飘入她鼻间。
“怎么是这个颜色,难道还没发酵?”
背后传来一道清濯雅致的声音轻笑着:“这是奶酒,以牲口的奶和烈酒相融而成,以前我来大漠时就喝过,与靳朝的清酒比起来可对味多了。”
叶秋嬗听他之言,低头嗅了嗅杯酒,果真有一股酒□□融的妙味道。
好心切,她张嘴抿了一小口,奶酒没入舌尖刚尝出点味儿,便呛住了……以袖遮面悄悄吐在桌下。
半响抬起脸来已是双目微红,龇牙咧嘴。
“这酒又腥又苦便是你说的对味?”她咬牙切齿质问谢芝道。
果不其然,身后人低笑出声,分明是有意逗弄她。
碍于场面,叶秋嬗重重哼了一声,没立即报复回去,举起杯子要将剩余的酒一并倒了。
不料谢芝此人何其胆大,右手一伸竟以迅雷之势将她酒杯劫走了,眨眼之后,杯子又安安稳稳地放回了案上,而杯的奶酒不翼而飞。
“奶酒虽不对你口味,但也别浪费才是。”谢芝舔了舔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此刻叶秋嬗的脸色一定比烂醉的酒鬼不遑多让,好在在场的人交杯换盏无人注意到她的异样,气急败坏地转头瞪向那罪魁祸首,却见其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鹤立鸡群地站在家丁群,比谁都站得笔直,仿佛方才的事完全不存在一般。
叶秋嬗转身扶额,心想:谢芝此人厚颜无耻已登峰造极,我万不可乱了阵脚着了他的道去。
如此深吸两口气,便平复了心绪,专心往殿上看去。
此时羌王正与逽依外使说着什么,她坐得近,悄然打量着这个新国君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新国君蓄了一脸络腮胡,他们螣族人天生毛发浓眉卷曲,一直以游牧为生,还是在一百年前才摆脱了汉人皇帝的挟控,自划国土自立为王。所以如今皇帝的服制仍保留着百年前汉人皇帝的冕服样式。
可以想见,一身汉人服饰穿在一个体毛浓密、五官深刻的外族人身上是一种怎样的违和感。
逽依外使与羌王叽叽咕咕半响,而后走至叶秋嬗这一桌,向他们道:“国君让我向诸位使臣说,羌国民风开放,不似靳朝那般条条框框、繁缛节。诸位使臣既已入我国土,便遵从我国的风俗。美食佳肴尽管享用,待会儿还有舞姬助兴,若看上了哪个美人,国君自然慷慨相送。”
也不知是传译有误,还是那羌王当真如此直言不讳,叶秋嬗和谢守义都对这豪放的国风愕然结舌,唯有白新柏这等败类才贼眼噌亮,目露期待。
果真如逽依外使所说,没一会儿,一群身姿惹眼的舞姬便扭着腰肢,脚步轻盈地上了大殿。
整个殿内顿时引起一阵哄闹声,有好几个羌国大臣甚至直接端着酒壶上场去与那群舞姬共舞,全场除了靳朝的客人都鼓掌踏脚随着乐曲扭动着身子,口哼着歌。
这舞曲的曲调倒是颇具异域风情,只是那殿上扭动身躯的肥肚大汉却实在不堪入目了。
这让叶秋嬗回忆起饕餮宴时令她终生难忘的情景,胃一阵翻搅,强忍着恶心埋下头去。
谢芝细心地发觉了她的异样,佯装给她倒酒,轻拍她手背心里道:【你若忍不了便寻个借口出去透透风吧,我留在此处,若是羌王有要事要说,我会传达给你。】
叶秋嬗巴不得出去了,暂且摒弃前嫌感激地冲谢芝点了点头。
随后便见他端酒的手向前一歪,撒了半杯在她的衣摆上,谢芝立即跪下告罪:“小的手笨眼拙,请邱使臣恕罪。”
明白他用意的叶秋嬗佯装恼怒地皱起眉头,怒斥了他两句,这番响动引起了羌王的注意,他体贴地指了一个婢女下来。
“邱使臣,王宫之后有更换衣物的屋子,让奴婢为您带路吧。”这婢子居然会说汉话,虽则不大标准,但足以让她听得懂了。
叶秋嬗讶异地抬起头才发觉,眼前的侍女并非完完全全的异域姿色,而是靳羌混杂的相貌。看来父母其一方必是汉人,所以会说汉话也不足为了。
她不再疑他,起身随那婢女出去。脱离了酒色权欲之所,果真让她舒爽了些。
叶秋嬗一边走,一边抬头看天,今晚的星河依旧璀璨夺目,仿佛离天又近了些,近得她都有些呼吸不畅了。
“邱使臣可是有些水土不服?”那婢女大胆地关切道。
叶秋嬗摇了摇头。
“那看来邱使臣的身子是十分健朗的,不像我阿爹,来羌国二十余年了,到如今还时常头晕呕吐……”那婢女十分健谈,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家的琐事。
叶秋嬗百无聊赖也不打断她,偶尔听一两句,心里倒是感到有趣。这羌国的女子真是可爱,各个热情如火,全然不似靳朝那般矜持有礼拒人于千里之外,论及这点,她倒有些羡慕她们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到达更换衣物的屋子,果真屋子只是间屋子,全然不似靳朝的宫殿那般奢华宽敞。屋内漆黑一片,叶秋嬗吩咐那婢女给她点了蜡烛,便将她赶了出去。
随意挑了一身衣裳,手脚麻利地裹在外头就出了门。
“走罢,带我去四处转转,方才喝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吹吹夜风也好醒醒酒。”
“是。”
那婢女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果真带着她四处转悠,还向她一一介绍。
整个王宫除了在宴请宾客的正殿,其余全熄了灯火,好在墙上镶满了曜石,映照着月光倒也能辨别方位。
“咦?那处怎么亮着灯火?是哪位贵人没去赴宴吗?”叶秋嬗指着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寝殿疑惑道。
婢女踮脚望向那处,犹豫了片刻还是答道:“那是四王子的寝殿。”
“四王子?”叶秋嬗故作不知地反问。
这羌国的王族底细她都叫天甲查得清清楚楚的,这个四王子她自然也知晓,只不过此时佯装不知,是为了试探试探有没有她不知晓的秘闻罢了。
“邱使臣不知还有个四王子么?他还曾到靳朝当过质子,直到出了祸事才被送回羌国的,您是靳朝人应该听说过吧?”
听这婢女不甚尊重的口气,可以想见这四王子在羌国必然不受爱戴。
捕捉到这一点蛛丝马迹,叶秋嬗继续装傻,拉着婢女坐到石凳上。
“不瞒姐姐,我如今未及弱冠,四王子在靳朝做质子时我还没从娘肚子里出生呢。时隔久远我确实不知还有这么回事,究竟是什么祸事啊?姐姐与我说说!”
叶秋嬗面露期待地看着那婢女,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下愈发显得风流俊俏,被这双温意灵动的眼睛盯着,婢女也不自觉红了脸。而后反握住她的手,嗔怪道:“国君本不许我们谈论此事的,不过邱使臣既如此好,奴婢便与您说说吧。”
叶秋嬗被羌国少女的热情惊得抖了抖,面上不显,微笑示意她继续。
“四王子出事时已是二十几年前了,那时候国君尚且还只是个王子,四王子是先王最小的儿子,还在襁褓便被送到靳朝去做质子了。谁会想到,十八年后,质子府突起大火,当时四王子差点没被救回来……后来便被接回了羌国,如今命是保住了,可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肤,早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御史夫人破案日常 第63节
婢女目露惊恐之色,看来她是亲眼见过被毁容之后的四王子的。
“那这么说,四王子不去赴宴是因为毁了容貌?”
婢女点头,末了又补上一句:“四王子回国后,很少露面的,除了贴身伺候他的内侍见过他的模样,其余人很少能看见。奴婢以前也在四王子寝殿当值过,第一次看见四王子时,真把奴婢吓了一跳,晚上便做起噩梦来……”
眼见着她又要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事,叶秋嬗连忙出声打住。
“好了,我酒气散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回正殿去吧。还有,既然你们国君不许你们谈论此事,那我便装作没听过,你也别和他人谈起你给我说过这些好么?”
婢女傻呆呆地应是,带着叶秋嬗回正殿去。
此时正殿的酒席已吃得差不多了,羌国的大臣们无不是东倒西歪,口吐浑话。
而靳朝几个外使却格外清醒,叶秋嬗敏锐地察觉到谢芝与谢守义的脸色都有几分阴沉,而白新柏却面露红光,正与羌王举杯畅饮。
见叶秋嬗回来,还颇为得意地朝她举举杯。
反常即妖,她万分肯定在她离席的这段时间里,羌王与他们说了什么。
走至谢芝面前,刚想询问,对方却率先向她摇了摇头,以两人才可听见的声音道:“回去找时机与你说。”
第76章
回郡主府的路上, 叶秋嬗依旧与谢芝共乘一匹马,两人有一瞬胸背相贴, 传来谢芝的心声。
【今夜子时我会将你的暗卫引开,你趁机出来, 咱们在宅后凉亭详叙。】
叶秋嬗颔首应下。
……
照旧不动声色地回府洗漱一番,上塌补眠,至子时时分, 忽听一声绵长的猫叫, 她立即睁眼起身,脸上已全无睡意。
尝试着唤了唤天甲和天乙,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还真叫谢芝给引开了。
叶秋嬗不再耽误时间, 手脚麻利地裹上一身玄色外衣, 蹑手蹑脚地出门去。
这郡主府完全仿照靳朝园林修建,屋宅后头是一片亭台花园,不过此处水土不宜种植杨柳植被, 只能替换成耐旱的云杉类乔木,枝繁叶茂、枝干粗壮, 叶秋嬗还从未见过有人将这类树木栽种在园林内的,就好似温婉含蓄的小家碧玉生生长成了粗狂强悍的蛮夫一般。
叶秋嬗徘徊在树影扶疏的丛林间,半响也不见谢芝现身,心里有些发憷。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急促的猫叫,叶秋嬗侧头看去, 就见一个雪白的小球正攀着树干往上爬去。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个人影直直地从横斜的树枝上倒垂下来。
叶秋嬗被吓得惊呼一声连退几步,待看清那人影的脸时才舒了口气,恼怒道:“谢大人半夜在练什么倒挂金钩的神功不成?”
谢芝讪笑直起身来:“吓到你了?抱歉。”
那雪白的小猫咻地一下钻进了他的怀里,是叶秋嬗曾在秋宴时见过的那只。
她插了句闲话:“你怎么把猫儿带来了,这儿天高地远,你也不怕它水土不服?”
谢芝挑了挑眉,将衣摆掀开,怀里的猫儿露出一个脑袋来,那双举世难寻的异瞳在月色的映照下,让这天河星宿都失色半分。
“般若本就是羌地的血统,若说水土不服也该是你我这些外乡人的症状才对。”
原来这小家伙叫做般若,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叶秋嬗却想不起来在何处听到过了。
谢芝抱着般若跳下树来,面色柔和地对叶秋嬗道:“跟我来。”
叶秋嬗立即跟上。
……
夜风轻抚,吹起一池涟漪。叶秋嬗察觉到凉意,看了看谢芝,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猫,厚着脸皮伸过手去。
“你的猫借我抱抱。”
谢芝愣了愣,将般若递过去,抱着毛茸茸的小火球,叶秋嬗果真觉得暖和多了。
她吸了吸鼻子,开门见山问:“我出去之后,羌王可是说了什么?”
“都在信了。”谢芝却从怀取出一封信来。
叶秋嬗接过仍带着他体温的信纸,小心展开,借着月光阅览起来,越看到后头清秀的眉头越发紧皱成峰。
这信只有言简意赅的几句话——“臣谢芝启禀圣上,羌国国运动荡,新王欲开通融海商道,与我朝贸易往来。白氏有独占鳌头之势,叩请圣裁。”
叶秋嬗一头雾水询问谢芝:“融海?可是靳朝以北那片海域?”
谢芝颔首:“是的,融海不止与靳朝北地相接,同时还与羌国的国土也有连接之处。其实除了大漠以外,水路才是连接靳羌两国最为捷的一条要塞。”
“那为何之前不开通这条要塞?”叶秋嬗刚问出口,心便已悟出答案了。
靳朝的北地干旱成灾,早已不见人烟,那是靳朝防守最为薄弱的一块国土,即便常年有重兵把守,但运输粮草和军用十分艰难,若是真被异族从此突袭,必然危如累卵。
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未与羌国开通水路,便是忌惮着他们虎狼之心趁虚而入。
羌国新国君初初继位,如今正是他江山动荡的时刻,想要与靳朝贸易往来稳固住商道命脉实乃情有可原,但白家作为靳朝世家,却为了自家利益竟不顾国土安危,这般贪得无厌,足可诛心了……
“原来谢大人来羌国也是受皇上之命么?”不知为何,叶秋嬗心里竟隐隐庆幸,皇上既然叫谢芝来查此事,那便是信任他,也就说明他们将来不会是敌对的关系,她也无需再对他三缄其口了。
谢芝却面色晦暗地摇了摇头:“我是因师父传信说羌国有古怪,才特地告假过来的。至于皇上知不知晓我欺上瞒下尚且不论,这封信却是一定要传达给他的,兹事体大耽搁不得,若是回京若被皇上追究起欺君之罪,我也认了。”
叶秋嬗听此心头五味杂陈,靳帝若是知晓他所忌惮的臣子是如此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不知他还会不会再心生间隙。
思及此,叶秋嬗决心回京之后定要将谢芝的赤诚之心禀明靳帝,不可让他再蒙受不白之冤。
她正出神间,耳边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秋叶,你呢?怎么会谎称养病却混入了和亲队伍之,我都不计较被你的谣言诓骗白走了一趟江南的事了,你到如今还不肯对我说出实情么?”谢芝倚在梁柱上凝视着她,眸似恼似怅,却异常明亮,仿若将万千星辰囊括其。
叶秋嬗受得了他的漠视,甚至能忍受他恶言相向,但却最受不了他无奈妥协的样子,原本隐藏得很好的愧疚之心源源不断地冒出头来。
蹙眉,垂下眼,面带懊悔道:“抱歉,我不该瞒你的。皇上对你们谢家和白、孟两家有所忌惮,疑心是你们其一家暗与羌国新王勾结,助他夺得了王位。所以命我来羌地彻查此事。我也曾想过书信提醒你谨慎行事,但又怕被暗卫发觉反倒连累了你,不如便让你蒙在鼓,一切照常反倒不会引皇上疑心。”
她一口气将憋了好几月的心事吐露出来,心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的轻松舒畅。
谢芝随她的坦白而面目柔和,片刻想到什么才星目微瞠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师父说他在羌地查出一个专门培养异族杀手的团伙,足有一百人,曾经刺杀过候世子的那个刺客也是出自这个团伙,如今刺客全部被剿杀,幕后之人却来去无踪……”
叶秋嬗秀目微瞠:“这么说,这个幕后之人极有可能就是那通敌叛国的逆贼?”
谢芝点头复又摇头:“是,但也有可能羌王便是那幕后之人,培养了刺客致使羌国内忧外患,他才好趁机弑兄篡位。”
他神色惆怅地望向虚空处:“可惜如今刺客全被剿杀,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不过你也不必忧心,如今我来了此处,定要把它查得水落石出。”
叶秋嬗见他成竹在胸的模样,也重拾了信心,不管怎样,谢芝的能力她是相信的。
1...3536373839...4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