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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若兰之华
九辰挑起嘴角,冷冷笑道:“无论云弩是不是血凤劫的,这个替死鬼,他都当定了。只要能把巫子玉拉下主审官的位置,我就有办法说服另外那个人,还南府清白。”
晏婴忧心忡忡道:“此事谈何容易?王上向来偏袒时侯。譬如今夜之事,王上虽然怀疑,也没将时侯怎么样。就连黑玉令之事,也那么容易让他圆过去了。”
“王上偏袒时侯,是私情,但审案是公事。私下的宠溺可以无所顾忌,可审案最讲究公平公正,若主审官不能做到公正无私,百官岂能容他担此重任?”
晏婴看他心已有主意,便道:“那老奴能为殿下做什么?”
九辰挑起嘴角:“的确有件要紧事,需要晏公今夜就去办。”
“嘶——”
肩头剧痛,打断了时侯杂乱的思绪。
七喜撒着药粉的手一哆嗦,吓得连声道:“侯爷且忍忍,若不把药粉揉匀了,夜里这伤口准得肿起来。”
巫子玉正烦躁,哪里有耐心听他解释,一脚踢开七喜:“滚!”
这脚正踹进心窝,七喜忍着痛,狼狈地爬起来,见这位侯爷眼神阴鸷,也不敢再去触霉头,便胡乱的收起药粉逃出殿了。
巫子玉自虐般、一把扯起被褪到肩膀的外袍,衣料擦过伤口,又是一阵嘶痛。
“呵。”
一声低笑,忽然响起。
巫子玉没有丝毫惊惧,整了整衣衫,反而有些恼羞成怒的道:“连你也来看本侯笑话么?”
“巫启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少主,少主应该感激才对。”
长榻对面的屏风后,站着一个黑影,黑巾蒙面,夜行衣打扮,只露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巫子玉目露不屑:“若不是心生怀疑,他又怎会费尽心机的「保护」本侯。可恶!若不是血凤坏事,此刻,本侯已带兵名正言顺的去搜查世子府了。”
黑影阴森森的低笑道:“这两年,巫启在朝为巫子彦铺了不少路,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巫子彦便可以取代巫子沂坐上世子之位。这次,侯爷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巫启为什么不顺水推舟,拿掉巫后之子呢?”
“起初,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巫子玉眼睛一眯,悠悠道:“现在看来,倒是我轻敌了。南府出事后,巫子沂日日在垂殿讨巧卖乖,讨好巫启,我只当他是困兽之斗、不足为虑,没想到他真有本事动摇巫启的心思。”
巫子玉忽然笑了笑:“我真是有些看不懂巫启的心思了。他这样刻薄寡情的人,难道真的会因为巫子沂的讨巧卖乖,错失扶巫子彦上位的大好时机么?”
这么想着,他忽然又沉了脸:“还是说,他察觉到了什么,把本侯也视作威胁。所以才没动巫子沂,好让我们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为巫子彦铺路。”
黑影沉吟道:“巫启已经起疑,侯爷若继续和巫子沂斗下去,岂不正隧了巫启的意?”
巫子玉面上浮起一丝阴冷:“隧了他意又如何?本侯听说,自从巫子彦身份暴露后,九州各国蠢蠢欲动,公然和江湖势力勾结,重金雇凶,欲置凤神血脉于死地。这两年,暗血阁可替巫子彦挡了不少明枪暗箭。正因如此,巫启才急着扶巫子彦上位,好以凤神血脉威慑各国。”
“可惜,巫启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巫子彦并不是真正的凤神血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等除掉巫子沂,本侯再把真相告诉巫启,巫启盛怒之下,巫子彦根本不堪一击。到时,谁还能阻止本侯?”
黑影由衷赞道:“侯爷英明。”
说了这么多,巫子玉已慢慢冷静下来,不如刚才那么烦躁,便问:“军情况如何?”
“诸事安好,几位老将都托属下向少主问好。还有,穆寒前两日回到了死士营,似乎在调查押运云弩那批马匹毒的事。”
巫子玉哼道:“有你盯着,料他掀不起什么大风波。”
黑影道:“侯爷信得过属下,属下也不会让侯爷失望。属下这次过来,主要是西楚护灵军的统领照汐让属下给侯爷带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帮了侯爷大忙,侯爷承诺之事,何时兑现?”





落花辞 第262节
巫子玉咬牙骂道:“果然是一群豺狼。告诉他,事成之日,本侯不会亏了他。”
“属下遵命。”
黑影身手极好,轻功绝佳,离开玉珪殿后,巧施了几个障眼法,便成功避开暗处的影子,飞出王宫。
可惜,他脚刚落地,一道青色剑光,陡然从他背后袭来,将他死死困住。
这人剑气着实霸道,黑影猜出来人身份,不敢硬拼,绷紧身体,哼道:“我们护灵军和离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离侠这是何意?”
他身后,离恨天一袭青衫,卓然而立,袖间剑气如泓。
孟梁入宫已有三个时辰,还未出来,离恨天实在不放心,便去宫转了一圈。没想到,孟梁没找到,反而让他碰到了护灵军的人。
如果他没看错,这人是从玉珪殿出来的,联想起上次被他撞见的血凤,那位时侯,和各方势力均有联系,还真是不容小觑。
离恨天扬眉朗笑:“无事。我听照汐提起过,护灵军在巫国军安插了一个十分优秀的上灵士,轻功卓绝,名唤夜君。莫非,就是阁下?”
黑影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这就是默认了。离恨天笑道:“你我同为西楚效力,夜君何必如此疏离。正好我这几日闲着,不知夜君有什么好生意,也分在下一杯羹如何?”
黑影冷着脸道:“我们护灵军之事,从来不需外人插手,离侠还是另找人消遣罢!”
这语气,实在有些敌意,和照汐差的远了。离恨天皱了皱眉,还欲追问,便听黑影颇是嫉恨的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你,语公主也不会烧毁破云弩,弃护灵军而去,以至于破云弩流入巫人之手。如今,那半张草图和延氏后人都未寻回,离侠倒好意思说自己闲着,难怪主上交代的差事你次次都办不好!”
提起西陵语,离恨天略有晃神,刺出的剑气也弱了几分。黑影寻到机会,几个纵身,便从他剑下逃脱,消失在夜色。
夜君离开后,时侯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时,他方才清晰的感受到肩头伤口带来的刺痛感。
于是,倒霉的七喜又被叫过来,重新给时侯包扎伤口。
幸好这会儿侯爷心情看起来不错,七喜也大胆了很多,一边动作轻柔的将药粉揉到那道狰狞的伤口里,一边愤愤道:“那个老混蛋,竟敢把侯爷咬成这样,实在可恶!”
巫子玉露出丝阴笑:“本侯的血肉,岂会让他白咬?”
七喜附和道:“没错。等日后他落到侯爷手里,奴才先扒掉他一层皮。”
巫子玉白他一眼,等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才道:“明日一早,你去芷芜苑,把一个叫长安的内侍给本侯找来。记住,越早越好,千万别被人发现了。要是办砸了,仔细皮肉。”
七喜吓得手又是一抖,缩着脖子应道:“奴才遵命。”
此刻,比七喜更可怜的,却是司膳房的巴公公。大冷的冬夜,他被人生生从被窝拎到了冰冷的地板上,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更惨的是,拎他的人,是煞气逼人的暗血阁刑使金乌,腰间缠着根又长又粗的鞭子。他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只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把目光投向另一位看起来脾气温和一些的主子——这两年颇受巫王宠信的公子子彦。
“两年前,有个叫碧城的内侍,拿着孟梁的入宫令牌到司膳房找你。公公可还记得?”
子彦笑得很温和,让巴公公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两年前的事儿,别说碧城当时没碰上巴公公,就算是碰上了,巴公公估计也不记得。可看今日这阵仗,直觉告诉巴公公,他摊上了大事。
金乌故意摘下腰间的刑鞭,在地上甩出响亮的一记。巴公公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别说两年前,就是五年前的事,他也要努力的想起来。
上苍总算是眷顾他这个肯努力的人,巴公公终于想起孟梁后来入宫时,曾旁敲侧击的向他打听过一个世子府小内侍的事,那个内侍,似乎是叫什么碧城。
巴公公有苦难言,苦着脸道:“公子明鉴。两年前,确实有这么件事,可老奴当时病了,是别人替老奴当值。所以当日老奴并没见着那个碧城。”
因为这番话,两年前,替巴公公当值的施公公,也倒霉催的被金乌从被窝拎了出来。施公公当日只顾着分糕点,而且分糕点是隔三差五便要干的差事,他哪里会记得碧城的事。
于是,在鞭子的威慑下,两位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语,巴公公帮施公公一一列出各种线索,施公公才凌乱的回忆起,当日,他似乎并没有格外接待碧城,而是临时抓包,让他给各宫娘娘送点心去了。
虽过了三更,芷芜苑内,依旧亮着一盏灯。子彦知道,那是云妃特意给他留的。
进了宫门,珊瑚立刻提着盏灯迎出来,笑道:“公子总算回来了,娘娘这一夜都醒了好几次了,每次醒了都问奴婢公子有没有回来。”
子彦低眉浅笑,却问:“怎么不见长安?”
珊瑚娇俏的道:“他在后院佛堂替娘娘抄写佛经呢,公子找他有事吗?”
子彦又问:“他倒是尽心尽责。说来也怪,他一个司膳房的小内侍,母妃当初怎么就能慧眼识人,看出他有这份本事和耐性呢?”
“那当然是咱们娘娘眼光好了。”珊瑚撅起嘴巴,道:“公子你是不知道,当时,长安和另一个内侍一块儿来给娘娘送糕点,搁下东西后,那个小内侍杵在那儿,硬要讨了赏钱才走。可长安,进退有度,谦恭有礼,一点都不势力……”
珊瑚还在如数家珍的数着长安的优点,再一抬头,却发现子彦已经没了踪迹,不由惊讶的睁大眼睛。
佛堂内,烛火摇曳,滴泪不止。
碧城跪坐在蒲团上,正就着一条长案,认真的抄写手边的《金刚经》。冷风穿堂而过,吹散了案上的一沓宣纸。
这纸很是名贵,生活节俭的云妃,所有的积蓄,几乎都用来买这种宣纸了。
碧城怕纸被弄脏,连忙搁下笔,俯身去捡。一双银色云纹锦靴,毫无预兆的撞进了他眼底。
碧城一惊,忽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已被人用力扼住。那双瘦骨如玉的手,异常有力,碧城脸色涨红,痛苦的挣扎,几乎要窒息。
用力抬起头,碧城终于看清那个要夺他命的白衣少年,不由绝望的闭上了双目。
佛堂门口,乍然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声:“彦儿,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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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 139 章
云妃披着淡青织锦斗篷,惊恐的站在佛堂门口。这夜她一直睡得很不踏实,刚刚听珊瑚说子彦回来了,并特意问起长安的事,她匆匆披上衣服,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佛堂,想看看子彦。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子彦手一抖,眸底划过一丝狠色,愈加用力的扼紧碧城的喉咙。
碧城脸憋得酱红,无助的瞪大眼睛,似乎能听到颈间骨头咯咯碎裂的声音。




落花辞 第263节
云妃扑过去,用力摇晃子彦的手臂,含泪恳求:“彦儿,你松手!松手!”
这双温婉的眸子里,布满恐惧和无助,令子彦心痛如绞。可他没有退路,若碧城将那个秘密说出去,他和巫后将面临灭顶之灾。
云妃不敢相信,向来温顺听话的子彦,竟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不行,她决不能让这个孩子越陷越深!眼看着碧城已经要断气,云妃猛地拔掉挽发的玉簪,用尖锐的一端对准颈间,花容发抖:“彦儿,你非要逼死母妃么?!”
子彦手一松,怔然僵立原地。
“咳咳咳”碧城握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云妃惊魂甫定,又是伤心又是担忧,望着子彦,痛心的问:“你告诉母妃,这都是为什么?”
子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光决绝,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望母妃不要插手。”
“彦儿!”
云妃难得疾言厉色,颤抖得指着碧城:“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华音之子!当年,母妃刚嫁入巫国,水土不服,险些病死,幸而华音费心救治,母妃才侥幸保住性命。这孩子的眉眼,简直和华音一模一样,我见他第一眼,就明白了一切。”
碧城伏跪在地上,吃惊的抬头,他来芷芜苑,只是单纯想寻求庇护,却不曾想到,云妃和华氏竟有这样深的渊源。
然而,子彦的眸色,依旧决绝,毫无动摇之色。
云妃再抑制不住心底涌出的酸涩,艰难的走到子彦面前,握簪的手颤抖不已:“彦儿,母妃求你,放过这个孩子罢。华氏一族蒙难后,恐怕也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什么样的仇怨,非要杀人不可呢。母妃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更不想让你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母妃只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这不仅是母妃的心愿,也是你生母的心愿。”
子彦目溢满悲色,僵立许久,苦笑道:“孩儿答应母妃――”
云妃高兴得哭出来:“我就知道,彦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刚说完,忽觉手一空,那根玉簪,已到了子彦手。
云妃隐隐意识到什么,顿时花容失色。子彦掌间运力,将那根玉簪一点点捏碎,胸口空荡荡的,漠然道:“儿臣答应母妃,不当着母妃的面杀他便是。”
语落,白影一晃,子彦拎起碧城便掠出了佛堂。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能睡好觉。巫王闭目靠坐在龙案后,案上那面展开的朱简,已被他晾了整整半个时辰。暖流充盈的双足和双腿,令他思绪翻飞,念头杂乱。
两个少年身影在他脑挥之不去,一个油嘴滑舌,没心没肺,一个忽而骄傲张扬,忽而乖巧温顺。天人交战了近半个时辰,巫王终于睁开眼睛,拿定了主意。
当巫王一袭黑色龙纹披风,重新出现在诏狱门口时,不仅李龙李虎两兄弟吓了一跳,连徐暮都惊住了。
巫王是一个人来的,连内侍都没带,显然有极隐秘的事情要办。徐暮小心翼翼的引着巫王到审讯室,听到巫王吩咐,微微吃惊。
不多时,一个浑身血色的人影,拖着沉重的锁链,被带了进来,竟是已经被「杖毙」的南福。
南福乍见巫王威严的面容,没有太过吃惊,只颤抖着磕了个头:“奴才谢王上不杀之恩。”
巫王命徐暮退下,才哼了声,阴沉着脸道:“孤需要一个解释。”
南福肥胖的身躯晃了晃,只低着头抹泪,不肯开口。
巫王脸色愈发不好看:“当年,在东苑大营,你儿子刘喜和营妓私奔,被值夜的士兵抓个正着。若非世子一时任性,为了匹马,私放了他们,刘喜和那胡姬早已身首异处。孤知道,你不会主动去害世子。有什么苦衷,你尽管说出来。有孤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
南福本来姓刘,出了儿子那件丑事后,便投入相府,改为南姓。那胡姬听说是被一个马商从漠北某个小国买来的,后来因得罪了马商的夫人,才被卖入军做营妓。因为这茬,那胡姬颇能相马,才能哄得年幼的世子眼睛发亮。儿子刘喜逃出东苑大营后,便跟着那女子去了北边,再也没回来过。
听了巫王的话,南福才敢斗着胆子抬起头,继续抹泪道:“奴才、奴才对不起王上,对不起殿下。可他们抓了奴才那不成器的儿子和刚满十岁的孙子,逼着奴才说出那番话,奴才不敢不听。”
巫王墨眸一缩,紧盯着他:“他们是谁?”
南福身体抖了抖,好像还在害怕,缩着脖子道:“奴才没有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嗓音有些尖细,像是个在宫里当差的内侍,他手里,拿着老奴送给孙儿的长命锁。锁上,刻着一个「风」字。”
回到垂殿,东方未白,黎明将至。巫王立刻命晏婴带人去搜查宫所有内侍的居处,找出那个拿了长命锁的人。
晏婴当了十几年的内侍总管,做起这些事十分得心应手,效率也高,折腾到天亮,在时侯贴身内侍七喜的房里找到了那块刻有「风」字的长命锁。
长命锁找到了,七喜却没在房里。晏婴派人在宫里找了一圈,只差掘地三尺,最终从采绿湖里捞出了七喜的尸体。
七喜身体还没冻僵,显然刚溺死不久。宫人们纷纷揣测,这七喜定然是畏罪而死,怕事情败露后遭受极刑,才投了湖。
时侯听到消息后,震惊不已,连发髻都没束,就披头散发的跑到垂殿,自认御下不严,求巫王严惩。
巫王向来疼爱时侯,只斥责了几句做做样子,便拉起来时侯一阵安抚,反而怕他因这事儿受到惊吓。安抚完,巫王还将晏婴召来骂了一通,并让他将功折罪,好好给时侯挑个靠谱的内侍,贴身侍候。
时侯虽然安然过了巫王这一关,可宫却悄悄起了流言,都说这七喜一个小小内侍,哪里来的胆子要挟南福,给南相和世子泼脏水,这一切,其实都是时侯指使的。
宫里的流言,很传到了朝堂上。百官炸开了锅,既震惊又气愤,奏简雪片般飞到垂殿,个个义正言辞,要求巫王撤掉巫子玉主审官之职,另择贤良来当这差事。
巫王拗不过百官这番闹腾,只得换下巫子玉,重新任命子彦为南央一案的主审官,平息众怒。
巫子玉本打算让七喜找来碧城,以世子府内侍的身份,去巫王面前举报世子。谁知,碧城突然失踪,七喜又被人陷害,他自己还一夜之间,被拉下主审官的位置。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巫子玉既愤懑又不甘,表面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也委实辛苦。
这日夜里,九辰依旧煮了寒疾草药汤,给巫王泡脚。巫王尝到了寒疾草带来的好处,态度不似往常冷漠,许是这两日太过劳累,泡到一半,他便沉沉睡了过去。趁着巫王熟睡,九辰把余下事交给晏婴处理,自己却裹上披风,悄悄离开垂殿,约子彦去兰台喝酒。
寒冬之夜,兰台异常空冷。
子彦一袭白衣,如约而至。日晷旁的水池边,孤零零的坐着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少年,正和往常一样,一口口灌着烈酒。他脚边,还躺着一个去了封的空酒壶。
这场景如此熟悉,可有些东西,终是一去不复返了。子彦拎着酒壶,在九辰旁边坐下,一口烈酒入喉,整个喉管都灼烧起来。
两人就这样默默喝了好久,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九辰偏过头,黑眸灼灼的问:“子沂很好,兄长的志向,究竟是什么?”
子彦一怔,唇边溢出丝苦笑,没有说话。
九辰也不在意,微扬起嘴角,道:“以前,我以为像兄长这样霁月清风的人,一定是向往与世无争的桃源生活,清风为友,白云为伴,不受世俗之气的熏染。所以我发誓,一定要助兄长摆脱巫王宫这座牢笼,去过那样的生活。”
“如果我早知道,兄长向往的,其实是这座牢笼和那条漫漫无际的王道,我就不会找错努力的方向。”
“我虽然不知道,兄长为什么要用云弩去陷害相府,可大约与我脱不了关系。”九辰又灌了口酒,眸渐渐溢出水泽:“南相刚正不阿,耿直擅谏,阿隽博广识,善于应变。他们是上苍赐给巫国的栋梁之才,本不应该卷入这样的泥淖之。”
“血凤乃端木族安插在宫的内应,于寒衣节劫持云弩,在江淹授意下,将之藏入南府,栽赃南相,一为报复,二为挑拨巫国君臣关系,好寻隙行谋反之事,人证物证俱全。只要兄长按此结案,还南府清白,我可以永远离开巫国,让兄长达成所愿。”




落花辞 第264节
“离开?”子彦喉头发哑,重复着这两个字,许久,苦涩一笑,问:“你在垂殿委曲求全这么多日子,难道,只是为了南府,丝毫没有为自己筹划吗?”
九辰黑眸冷冰冰的,已恢复了往日的桀骜与倔强:“那些骗来的东西,终究是假的,无法成为自己真正的力量。梦幻泡影,又能维持多久?”
“我和兄长不同。我不喜欢这个牢笼,在这里也无牵无挂,只望兄长能看在我们昔日兄弟情分上,给母后和茵茵一条活路。”
子彦面色霎时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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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 140 章
墨月殿
青渊扶着南宫紫衣靠在榻边,温声道:“这段时日,雪冥教务多得令人头疼,倒是难得能这样安安静静的陪你说些话。”
南宫紫衣唇色依旧有些苍白,闻言只是浅浅一笑,道:“金部之事,可有结果?”
青渊点头,道:“有了秋长予,余下之事,便容易得多了。我现在唯一忧心的,便是南宫麟。”
南宫紫衣微微变色,道:“他……没有死……对吗?”
青渊斟酌片刻,道:“此事,我并不敢下定论,但一日寻不到南宫麟的尸体,便一日不能下定论,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该有蛛丝马迹可寻。而且,据木云的消息,上官家父子及长乐帮的丁长洲与刘三刀也极有可能逃脱了,目前,变数尚多。”
南宫紫衣一时心绪复杂,尤其是听到南宫麟可能还活着的消息之时,竟也暗自舒了一口气。也许,血缘的羁绊,始终是无法割裂的东西,南宫紫衣痛苦闭目,不知究竟当如何判定这些是是非非。
青渊了然,道:“这些事,不说也罢。方才我看到了轩儿,急匆匆跑了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南宫紫衣露出一抹无奈,道:“轩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是一阵风一阵火的,急惊风一般,碰上我们这样的慢郎,哪里追得上他那些心思?不过,我总觉得,轩儿心里藏着心事,只是不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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