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恨:与卿何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刘连苏
难不成,黑衣人给她用了药水?
还是说,残忍的给李玫儿换了皮?
虽然说药水也是足以掩盖掉李玫儿身上的疤痕的,可是总会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
而凡是能进宫服侍老皇帝的女人,必定要肤如凝脂,白皙如玉才行,就像是一件上等的玉器,容不得半点瑕疵。
所以……可能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林笙一想到李玫儿要生生忍受那剥皮之痛,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他女子们在听到自己落选后,有的人觉得辜负了家族的期望,不争气的当场落泪,有的人则是垂头丧气,闷闷不乐,总之气氛压抑的很。
谁知,老皇帝却抿了口茶,沉声道:“清王,宣王,宁王,你们三人也早已到了该立正妃的年纪了。”
“诸位小姐们个个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你们从中挑选几位合眼缘的纳为王妃、侧妃吧。”
八皇子年幼,还不能娶妻,要不然女子们中选的机会还能再多一些。
不过,老皇帝这话同样给了众女子们一丝希望,她们一下子全都满眼期待的看向那三位男席上的王爷。
宣王放下手中的酒杯,快速的在女子们身上一一浏览,寻找着当众可以成为自己助力的名门望族。
同时,清王也在寻觅着自己的猎物。
林笙眨着眼睛,猜测着这当中还有没有黑衣人安排的女子。
再看亓灏,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举着酒杯跟其他两个王爷比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反常。
老皇帝说罢,贾公公给几位王爷留了一小会的思考时间后,然后就将花名册传了过去,让他们在名单上勾画。
那名单,亓灏一眼也没有看,似笑非笑道:“宣王和清王是皇兄,先让他们二人选吧,本王不急。”
有些心仪亓灏的女子听罢,很是失望。
宣王听着亓灏的话,尽管心里不舒服,但这时也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
毕竟,谁先选了,谁就有主动权。
沉思片刻,宣王选中了与莫芷嫣的父亲莫东盛同为翰林学士的彭举怀的女儿彭倩。
老皇帝隔得远,看不清宣王在谁的名字上圈了谁,只能狠狠的瞪着亓灏,似乎是在埋怨他。
亓灏熟视无睹,依旧是一副悠闲随意的模样,好像这选妃不过是去菜市场卖菜一样,选萝卜和白菜都无所谓。
清王在心中也有了计较,他看到彭倩的名字上已经被朱砂笔勾出,眉心隐现浅浅冷意。
没办法,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户部侍郎姚远的女儿姚芊羽。
可是,就在他打算提笔勾出姚芊羽的名字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太监急吼吼的跑了进来:“皇……皇上,不好了,出事了!”
老皇帝眉头紧锁,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冷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的惊慌?这成何体统!”
“皇……皇上……”小太监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大口大口的咽下唾沫,继续道:“江堤崩塌了,去巡查的曲大人和带着去的随从当场被卷入急流之中,生死未卜。”
“周边村落百姓们的屋子,也被冲塌了,还压死砸伤了不少人。”
“什么??!”老皇帝一听,老眼瞪得老大,差一点眼珠子就要脱离了眼眶。
“吧嗒”一声,清王手里的笔落在了地上。
他面色惨白,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你……你说什么?”
小太监见清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小声重复道:“回清王爷,您这次负责监管筑造的江堤,出事了。”
一针见血,小太监直接将责任完全的扣在了清王的头上,然后说完便“嗖”的一下子跑出了大殿。
清王身子一颤,急忙转头对老皇帝道:“父皇,这次江堤虽然是儿臣手下的刘磊全权负责,但儿臣隔三差五就会去巡查一次,不可能出事的!”
“你这意思是说,曲大人生死未卜,百姓们屋子被水冲塌了,这些都是假的?”老皇帝听罢,恼怒的厉色道:“刘磊是你的人,你隔三差五去巡查都能出事,若不巡查的话,今个这阎王殿里岂不是装满了人?!”
大家也听出了清王在推卸责任,宣王党中的人便开始落井下石道:“清王爷,曲大人劳苦功高,为朝廷付出颇多,现在竟因为你一人之失而导致咱们亓国少了一名兢兢业业的忠臣,真是……唉!”
刚才那报信的小太监口中,曲大人是生死不明而已,但这宣王党竟一棍子把曲大人给打死了,让清王根本无法翻身的感觉。
“父皇……”察觉到老皇帝是真的生气了,清王赶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张的看着老皇帝,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安:“父皇,筑造江堤是您交给儿臣的任务,儿臣自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而刘磊做事稳当又靠谱,每次施工监工,儿臣从来都是在一旁跟着刘磊,生怕哪个地方疏忽了。”
“可是,却还是没想到江堤会突然的出险。”
“父皇,儿臣觉得。”给老皇帝重重磕一个响头后,清王道:“有人陷害儿臣。”
宣王轻叹一声,望着清王的眼神有些失望:“惠国利民的工程,最是忌讳偷工减料。”
“建好了,于百姓有益;如果建不好,那就是要人命了。”
“混账东西!竟还敢狡辩??”宣王的火上浇油,成功点燃了老皇帝的满腔怒火,他咬牙道:“来人,清王辜负了朕的信任与重托,草菅人命,督管不利,今日起废除他的王爷之位,即日起贬为庶民,流放岭南!”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大厅里便变得沸沸扬扬。
“天哪,皇上竟然要把清王爷给废了??我没听错吧?”
“没有,你没听错,王爷当的要被流放去岭南了。”
……
“父皇!”大家的议论让清王越发的胆战心惊起来,“砰砰砰”,他一边重重磕着头,一边慌不择路的哀求道:“儿臣敢保证,真的没有偷工减料!”
“父皇。”这时候,一直未来可的八皇子终于久违的开口了:“三哥虽然做事偶尔鲁莽,但小八相信,三哥肯定不是故意让江堤崩塌的。”
“再者,三哥之前没有经验,所以小八恳求父皇饶恕三哥这一回。”
“来人,拉出去!就连那个刘磊,给朕腰斩了!”老皇帝大手一摆,一脸不予多说的样子,气得又咳嗽了起来。
清王自然是第一次监管筑堤工程,但这不是什么用来脱罪的理由!
就说亓灏,十三岁那年,他同样第一次跟着军队去战场,不也是跟老将军们一样,冲锋陷阵,斩杀敌军数万人吗?
而且,亓灏当时还身陷被包围剿杀的危险之中,可清王呢?
就这么点小小的任务未完成,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八皇子这话,让老皇帝听了,心里更是窝火。
当然,老皇帝除了真的生气之外,私心里则是想借着将清王赶出京城的机会,为亓灏集中权势,好为他登基做准备。
“哗啦啦”,老皇帝一声令下,便有三个侍卫,立即涌了上前,作势要将清王给带下去。
这一切对清王来说,来得当真是太过突然,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江堤怎么会出事?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人给拖到了大门口……
“父皇,父皇!”清王一边用力挣扎着,一边嘶声力竭的大喊大叫。
只是老皇帝是铁了心的要将他逐出京城,故而一点留恋之情都没有。
清王被拖下去后,气氛变得很是怪异。
要不是宣王现在得需要逢场作戏,可能他早就拍着桌子大声叫好了。
贾公公无奈,也只好喊了歌舞再次进行暖场。
之后,他捧着小册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亓灏身边,擅自做主道:“王爷,该您选了。”
亓灏贾公公的手腕往旁边一推,不冷不热道:“本王,哪个都不选。”
“啊?”贾公公听罢,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老皇帝。
老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攥紧拳头,又忍不住重重的捶了一下桌案。
众人见亓灏如此不给老皇帝面色,都在暗叹宁王爷还是一如当年的任性妄为。
能让老皇帝下不来台阶的人,在朝中想必只有他了。
林笙看着亓灏这般我行我素,心想老皇帝能容忍了他这么多年,谁还看不出他是皇位的属意人选?
谁知,她刚想完,只见亓灏的眼光冷飕飕的往她身上瞥了过来。
说不出为什么,她心里“咯噔”一下。
果真,亓灏修长的手指指着她,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本王,要她。”
鸳鸯恨:与卿何欢 第305章 帝王的爱
林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亓灏,小脸苍白。
亓灏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好端端的点名要她呢?
她在他眼里是林笙,据之前了解到的消息,亓灏与林笙之间似乎并无瓜葛呀!
难道说,亓灏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竟在背地里不知道何时对林笙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那天晚上在南山脚下,亓灏认出了自己,应该会流露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情愫吧?
然而,回想当时的情况,亓灏对林笙似乎并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林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亓灏知道了这副林笙皮囊下的人是顾瑾璃!
这样想着,林笙的后背便不自觉的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的心,好像要马上跳出了嗓子眼。
亓灏眯着眼睛,看着林笙眼底划过的慌张之色,趁着众人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加重了语气,指着林笙重复道:“她,很不错。”
这话一落,众人瞬间像炸了锅一样,止不住的沸腾起来。
有不认得林笙的人,开始好奇问道:“这人生的面红齿白的,是谁?”
“别管是谁,她可是个男人呀!我的天哪!”
“对对对,什么时候宁王竟开始喜欢男人了?造孽呀!”
“怪不得两年不娶妻,原来宁王爷是个断袖!”
“嘘,快小点声,你没看到皇上的脸色……”
……
老皇帝的脸色铁青,然而亓灏却一副神色淡淡,两个人当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胡闹!”厉喝一声,老皇帝怒瞪亓灏,火冒三丈:“放着这么多的大家闺秀不要,你竟要一个男子?”
太后也忍不住不满道:“灏儿,林笙是男子!你不要开玩笑了,快正儿八经的选个王妃!”
亓灏扬唇,意味深长的盯着林笙,“男子么?”
林笙咽了口唾沫,急忙垂头,讪讪一笑:“对对对,草民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宁王爷还是不要拿草民打趣了!”
她怎能猜不到亓灏的心思?说什么喜欢男人,不过是要拿她挡枪罢了!
现在她的身份还不是公开的时候,老皇帝要是知道了自己女扮男装,再借着被亓灏激起的怒气,还不得把自己拖出去斩了?
眼下气氛剑拔弩张,她可不愿成了亓灏和老皇帝之间的炮灰。
亓灏见林笙一副心虚回避的模样,一边起身缓缓往她身边走去,一边声音掷地有声道:“男子,本王也要!”
“啊啊啊,老天,我听到了什么?!”
“疯了,宁王爷真的是疯了!”
“对对对,他一定是在南山住傻了!”
“哎呀,快快,有人晕倒了!”
……
席位上的看戏群众们发出了一道惊呼,因为其中有一位暗恋亓灏的秀女在听到亓灏的话后晕了过去。
她们也没想到,自己才貌双全,竟抵不上一个男人!
“来人,来人!”场面有些混乱,贾公公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吩咐人把那受不了刺激晕倒的秀女给抬了下去。
亓灏站在林笙身边,一边勾起她胸前的一绺头发,一边故意折磨她的神经:“叫什么名字?”
“林……林笙。”顶着老皇帝和太后吃人的眼光,林笙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的爆出了自己的名字。
亓灏“哦”了声,手抬起落在林笙绾发的发簪上,“你这簪子不错,送给本王做定情信物可好?”
林笙捉住亓灏要抽出自己发簪的手,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宁王爷,草民……草民不喜男色,没有特殊的癖好。”
簪子不值钱,可要是被亓灏给拿走,那她女儿家的身份不是暴露无疑?
“无碍,本王喜欢就好。”亓灏收回手,然而下一刻却做出了让林笙惊讶到下巴快掉了的动作。
手腕被亓灏攥着一把拽向老皇帝面前,林笙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了:“你……你放开我!”
尽管隔着一层布料,可亓灏掌心的热度还是传递到了林笙的皮肤上,引得她心惊肉跳。
“父皇,儿臣的婚事不劳您费心。”亓灏抬了抬下巴,继续挑战着老皇帝的忍耐极限:“要是您执意要给儿臣选妃,她无父无母,身家清白,正是最好的人选!”
“混账!!”老皇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捂着胸口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皇上!”贾公公见状,赶紧拍着老皇帝的后背,吓得又递上一杯茶。
“王妃也选完了,儿臣就先告退了。”说罢,亓灏拉着受惊的林笙,一路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坦然的出了永和宫。
“亓灏,你放开我!”走到无人处,林笙用力的甩开亓灏,一双好看的眼睛忿忿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刚才发什么神经?”
亓灏脸上早已没了刚才在大殿内的笑意,冷声道:“没什么意思,利用一下你而已。”
“你!”这两年练就的冷漠面具,因亓灏这一句话瞬间破功。
林笙眼中跳动着浓浓烈火,她一把揪住亓灏的衣领,冷笑道:“利用我?你凭什么利用我?”
对于林笙的无礼,亓灏并未发怒,而是缓缓道:“你进京什么目的,你自己清楚。”
他这话,完全是在试探林笙。
毕竟,杜江还没查出林笙背后之人是谁,只能故弄玄虚。
果然,林笙眸光一闪,攥着亓灏的手松了几分。
不过,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警告道:“我的身份,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哼!”
其实,目前,她也不能拿亓灏如何,但怎么说逍遥子手里的玄机门还没到手,八皇子这边也还没接上头,所以她的身份还是不宜暴露的。
推开亓灏,林笙又给了亓灏一记眼刀后,才离开。
亓灏望着林笙的背影,对杜江道:“最近盯紧了她。”
杜江点头,“是,王爷。”
清水寺里,净空大师望着坐在对面的逍遥子,轻叹道:“师弟,已经三日了,你还没想明白要怎么做吗?”
那天晚上,逍遥子夜闯林府,识出了顾瑾璃。
离开后,他心情沉重的直接回了清水寺,没忍住将事情告诉了净空大师。
得知林笙就是顾瑾璃后,净空大师很是惊讶。
因为他也不曾想过,顾瑾璃从绝情崖掉下去后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可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因此净空大师对顾瑾璃的“死而复生”产生了怀疑。
而逍遥子不仅坚信不疑,还说等时机成熟后,他要把玄机门交给林笙掌管。
玄机门有多重要,净空大师是知道的,所以他劝逍遥子不妨先确定了林笙身份再交权也不迟。
奈何,逍遥子固执的很,“师兄,我看到了笙儿……不,是阿璃。”
“她的手,她手上都是茧子,可见这两年受了不少苦。”
“有了玄机门,将来就算是我们不在了,她手里也好有个安身立命的底牌。”
“师弟,你不先查一下这两年她经历了什么,又怎会知道她受过什么苦?”净空大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玄机门早晚都得给她,真的不急于一时。”
逍遥子深呼吸,抿唇道:“师兄,听说今日在宫里,阿璃和亓灏碰上了。”
“皇上要给亓灏选妃,亓灏却把阿璃给扯了出来,当众宣称要选阿璃为王妃。”
“哦?”净空大师一怔,问道:“亓灏认出阿璃了?”
逍遥子想了想,应该道:“亓灏和阿璃早在南山见过,所以我想,他应该没有认出阿璃的身份。”
净空大师心情复杂的点点头,半晌才道:“师弟,此事需要从长计较,你不能感情用事。”
逍遥子“嗯”了声,怕净空大师不放心,又道:“这几日,我也会在暗处盯着阿璃的举动,有消息会传给师兄的。”
说罢,他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师弟。”净空大师看了一眼窗外,淡淡道:“快到午饭的时间了,你在这里吃过再走也不迟。”
逍遥子看着净空大师那双平淡无波的老眼,摇头苦笑道:“在师兄这里待了几天,我怕我再待下去,师兄到时候赶也赶不走我了。”
净空大师怎能听不懂逍遥子的话,他垂下眼睛,捻动着手里的佛珠。
没有听到期待中那句挽留的话,逍遥子神色黯然的出了房间。
回林府后,收到消息的陈泽轩和黑衣人果不其然的又在房间里等着林笙。
黑衣人紧紧盯着林笙,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林笙此时心里还窝着一团火,故而对黑衣人说话的语气也大胆起来:“我警告他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否则后果自负。”
黑衣人捏着茶杯,沉思了片刻,怪笑道:“如了亓灏的心愿,似乎也不错。”
“师父。”陈泽轩听罢,再也沉不住气了,“亓灏那话不过是来堵老皇帝的嘴的,做不得真。”
“非也,非也。”黑衣人摆摆手,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散发着诡异的亮光:“师父之前就是想笙儿借着给亓灏看眼睛的名义正大光明的进入宁王府,如今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机会吗?”
“师父,万一我去了宁王府,被他认出了我就是顾瑾璃,这该如何?”林笙心里很抵触亓灏,皱着眉头,低声道:“还不如从咱们的人里选一个到他身边去伺候,到时候把玉佩偷出来。”
见林笙不赞同黑衣人的建议,陈泽轩提着的心放松了几分:“师父,笙儿说的没错,当真没有必要为了一块玉佩,让笙儿冒险。”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一切就按着我说的办。”黑衣人眉眼一冷,抬手止住了林笙和陈泽轩的话,不容他们再多言。
他站起身,见陈泽轩仍旧坐着不动,不禁不悦道:“轩,你不走吗?”
陈泽轩僵直着身子,“师父,徒儿还有些话要与笙儿说。”
黑衣人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陈泽轩静静的看着林笙,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可却不知如何开口。
林笙给陈泽轩倒了杯茶,“哥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陈泽轩接过茶杯放下,半晌才道:“哥哥知道你不想去宁王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们可以找人代替你去。”
“哥哥,你觉得师父和亓灏是好糊弄的人吗?”林笙听罢,因为黑衣人而压抑的心情竟明朗了起来,忍不住笑道:“再说了,找人代替我,那太后的病呢?谁去诊治?”
“笙儿,你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陈泽轩握着林笙的手,一字一句道:“复仇大业,国恨家仇,本就不该是你一个女子承担的。”
“你什么都不要管,一切都交给我。”
“哥哥……”陈泽轩的话,让林笙红了眼睛。
她忍着要落下来的眼泪,扯了扯唇,强笑道:“从两年前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师父就说过,这条路不好走。”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让哥哥一个人背负那么多。”
“哥哥,我不怕亓灏,只是讨厌他而已。”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笙儿……”陈泽轩皱着眉头,还想再说什么,话却突然被林笙一个动作给打断。
林笙紧紧抱着陈泽轩,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轻声道:“有哥哥在身边,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笙儿……”陈泽轩的喉咙发紧,手颤抖着回抱住林笙。
林笙仰起脸,染上泪的眼睛带着恳求:“师父的手段,你我都经历过,他发怒起来像个疯子。”
“哥哥不想我受伤,同样我也想护着哥哥。”
“所以,以后哥哥不要为了我再惹师父生气了,好吗?”
攥着拳头,陈泽轩眸底神色痛苦,内心挣扎的放开林笙,他良久才苦笑道:“好。”
如果是当年在不知道林笙是自己妹妹的情况下,他听到林笙这样一番话,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心跳,他必定会兴奋的抱起她来转圈。
但是现在,不可以了。
他们是兄妹,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重重呼出一口气来,陈泽轩揉了揉林笙的脑袋,“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一切自己注意些,有事情派人传信给我。”
“好。”林笙点点头,然后目送着陈泽轩离开。
视线落在陈泽轩那杯未碰过的茶水上,林笙叹了口气,转身上了床榻。
刚才在宫里折腾了一番,她当真是累了。
亓灏想做什么,她猜不到。
未来的路很难走,除了一切听从黑衣人的安排,她也没有任何头绪。
心里一片烦躁,林笙拉过被子,蒙在了头上。
宫里,老皇帝刚回到寝殿后,丽妃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皇上!”
丽妃头上的发钗因走得着急而摇曳作响,“噗通”一声,她跪在老皇帝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道:“皇上,浈儿是冤枉的,您不能把他流放到岭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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