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恨:与卿何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刘连苏
南阳王不知内情,但也知道老皇帝此举是想给陈泽轩按个大不敬的罪名。
虽说南阳王还不知这两年来一直陪伴在自己和南阳王妃身边的人是假扮陈泽轩的雷子,但他也知道陈泽轩的心,一贯深似海,令人猜不透。
深吸一口气,南阳王紧紧盯着陈泽轩,“轩儿,你如实告诉父王,你回京,到底要做什么?”
一扫南阳王探究的表情,陈泽轩反问道:“父王是在担心什么吗?还是说,不相信儿子?”
南阳王看着陈泽轩的目光越发的深沉,开门见山道:“轩儿,父王知道你不是一个甘于平庸之人。”
“你自小才智过人,长大后更是深谋远虑。”
“父王知道你心里自有你的谋划,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这亓国的江山是姓亓的。”
“不管你回京要做什么,务必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陈泽轩眸光微动,幽幽道:“父王,儿子从未有过忤逆和造反之心,可是耐不住皇上疑心太重,曾三番两次试探怀疑我们。”
“儿子想问父王,如果有一天,皇上要除掉我们,那该当如何?”
陈泽轩说的,南阳王不是不知道。
老皇帝的疑心病,南阳王更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离开京城,带着南阳王妃来到南阳,没有特令从不回京。
为的,就是怕老皇帝误会自己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南阳王在民众之间很有威望,深得人心,即便是远离京城,但却让老皇帝时刻挂念着,时间久了就成为了一块心病。
像是心口上生了一块腐肉,只有狠狠的拿着刀子剜掉才行。
南阳王很是清楚老皇帝的心狠手辣,到时候恐怕遭到毒手的不止是南阳王府上下百十口的人。
就连那些拥戴他的无辜百姓们,可能也要受到牵连。
“这……”对于这个问题,南阳王很是为难。
因为,自始自终他对亓国都是一片赤诚之心。
哪怕是老皇帝怀疑他,他也从未有过任何动摇的念头。
忠君爱国的思想,从少年时期一直贯穿至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能是一种愚忠思想,但是他也认了。
半晌,他才自我安慰道:“轩儿,只要我们恪守臣子的本份,不做那出格的事情,皇上是不会把我们……”
“父王。”陈泽轩冷声打断了南阳王的自欺欺人,笑得凉薄:“皇上的为人,你心知肚明。”
“儿子虽然不会主动出手,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南阳王府是儿子的家,谁若想打它的主意,需要过了儿子这一关才行!”
说罢,他不等南阳王反应,就转身离开。
“轩儿……”南阳王喊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
老脸垮了下来,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本王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
“罢了,这南阳早晚都是要交到轩儿手里,他想如何便如何吧!”苦笑一声,他神色颓然。
第二日,陈泽轩便回京了。
这次回京,不似上次一样隐匿了身份,而是大张旗鼓的,正大光明的回去。
理由很简单,两年未见过太后,探望她老人家。
众所周知,太后看重南阳王,所以身为南阳王世子,代南阳王进京看望太后也没什么不妥。
老皇帝就是再忌讳,也不能阻碍了南阳王世子尽孝心。
雷子这次也跟着陈泽轩离开了南阳,因为他的身份在玉淑面前已经暴露,所以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义了。
陈泽轩前脚刚走,后脚玉淑就彻底哭晕过去了。
南阳王明白她是不舍陈泽轩,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让南阳王妃劝着她。
毕竟,南阳王妃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安慰起来也自然。
若是南阳王亲自安慰,真担心一个情绪激动把玉淑的小心思给泄露。
京中的人们在收到陈泽轩回京的消息后,很是意外。
老皇帝被贾公公扶着坐了起来,一边喝着药,一边听着贾公公的禀告:“皇上,八皇子马上就到江北了。”
“轩世子也已经从南阳启程,三四日后就抵京。”
“哼,他回来的倒是突然!竟敢先斩后奏,真是越发的猖狂了!”老皇帝的身子有了气色,脾气也大了起来。
冷哼一声,老眼里闪动着怒火。
贾公公待老皇帝将最后一口药喝完后,小心翼翼的擦着他的嘴角,低声道:“轩世子两年未踏足京城一步,可见他很是安守本分。”
“这次进京,应当真是为了太后。”
老皇帝对南阳王和陈泽轩的偏见深远持久,他听罢,眯着老眼道:“小贾,你该知道有一个词叫‘贼心不死’,说的就是他们父子!”
贾公公张了张嘴,讪讪道:“老奴愚钝,自然不及皇上思虑的周全。”
“不过,皇上身子刚见好,还是少费些心神比较好。”
说罢,给老皇帝端了一杯茶润口。
老皇帝喝了几口茶,嘴里的苦味才淡了些。
动了动身子,他靠着身后的软枕,问道:“老四这几日如何?”
贾公公如实道:“宁王爷忙于军营的事情。”
老皇帝点点头,紧接着皱眉道:“那个林笙,老四当真要一直将她留在宁王府?”
上次因为林笙的事情,亓灏把老皇帝气个半死。
此后,亓灏便未再与老皇帝见过面。
贾公公犹豫了会,道:“皇上,老奴觉得,王爷把林笙安排在王府里,是为了让她给您和太后医治。”
“至于王爷是否对林笙有那样的心思,老奴想可能王爷是故意拿着林笙做挡箭牌。”
“您也知道,王爷生行不羁,不喜束缚,更不按常理出牌。”
“除了您之外,这京中的大臣们也想把自家千金塞进宁王府里。”
“王爷兴许是真烦了,这才用一个男人来堵了大家的嘴。”
不得不说,贾公公这番话勉强说到老皇帝的心坎上去了。
老皇帝宁可相信亓灏是如贾公公所说的那般,也不愿真的信了亓灏的鬼话。
堂堂的宁王爷,将来亓国的君主,怎能染上那断袖的怪僻!
他的儿子,绝对不能走上歪门邪道!
心里舒坦了许多,老皇帝的脸色也比刚才好看了一些。
他想起了德妃,问道:“德妃可还好?”
“德妃娘娘自打曦月公主下葬后,便一蹶不起,现在还躺在床上。”贾公公偷偷瞄了一眼老皇帝,小声道:“宣王进宫看过她几次,依旧劝不了她。”
“据德妃娘娘宫里的小宫女说,曦月公主走了四日,德妃娘娘也就四日滴水未进。”
“什么?”老皇帝一听,不由得担心起来:“人是铁,饭是钢,德妃这样下去,这身子哪能撑得住?”
丽妃死了,老皇帝只是当时稍微难过一下。
可听到德妃悲伤过度,竟到了绝食的地步,老皇帝是真的心疼了。
也可能是他老了,对女人心软了。
也可能是最近死的人太多了,清王,丽妃,曦月,所以他就是再冷硬的心也有脆弱的时候。
语气着急起来,他对贾公公道:“快去,就说是朕的意思,必须要让德妃吃东西!”
“是是,老奴这就去。”贾公公见老皇帝担心,便连忙出了房间。
昨日,林笙去尹家的时候,由于尹子恪赶着去外地看铺子,故而林笙只粗略的复查了一下他的腿。
今个,时间充足,她得再去一趟,好好的再检查一下才行。
阿翘想着温润如玉的尹子恪,感慨道:“主子,尹公子人不错,哪家的姑娘要是嫁给了他,真算是烧高香了。”
林笙笑了笑,戏谑道:“阿翘,你该不会是对尹公子动心了吧?”
“要是真的话,今个我替你去说和一下。”
“主子,你不要取笑奴婢了。”阿翘听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尹公子是什么人,奴婢又是什么身份?怎敢对他有非分之想?”
见阿翘除了惊讶之外,倒是没有任何羞涩的表情,林笙便也没了继续打趣她的念头。
不过,她还是拍了拍阿翘的肩膀,笑道:“阿翘,我觉得人和人之间,身份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若是真心相爱,就根本不会在意身份的尊卑贵贱。”
“毕竟,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而世人眼里的般配与否,也只是世俗的眼光而已。”
阿翘还是头一次听到林笙给她讲这些,因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好了,眼下你还没有心仪的男子,等你以后有了,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把关。”林笙挑了挑眉,继续往前走。
然而,林笙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亓灏,他站在青石子小路的另一端,似乎是在等着她。
林笙秀眉紧蹙,前一刻还温和的脸立即冷了下来。
她搞不懂,为何亓灏这几天是如此的反常。
难道,她真的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令他误会的事情?
还是说,他改变了招数,打算死缠烂打的跟在她身边,为的就是找出她身后的人?
移开视线,林笙装作没看到亓灏的样子,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她刻意的绕了过去。
可是,她没想到,亓灏竟自觉地跟在了身后。
她往哪里走,他就跟着走哪条路。
心里的火苗“噌噌”的冒着,林笙实在是憋不住了,停住步子,扭头冷冷看着亓灏,“王爷跟着我做什么?”
亓灏面上神色虽平静,但心里还是不免得有点紧张。
刚才林笙跟阿翘的对话,虽隔着一些距离,但依着亓灏的功力,还是听得清楚。
他迎着林笙阴冷的目光,扯着唇微微一笑:“你是要去尹家?”
林笙抬了抬下巴,语气听上去没几分耐心:“是又如何?”
亓灏背着手,沉声道:“本王刚好也要与尹家,不如一同去,也免了麻烦。”
若是不知道林笙的身份,他自然容不得林笙对自己态度如此傲慢无礼。
可是林笙是顾瑾璃,是他心心念念了七百多个日夜的人,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别说林笙给他甩脸子,林笙就是甩他巴掌,他也不敢叫疼。
尽管还没调整好面对林笙的心态,但亓灏纠结一番后,觉得必须得多与林笙接触,多跟她说话。
一来,他能尽快找准与林笙相处的模式。
二来,他希望能缓和与林笙之间的关系,渐渐消除隔膜。
当然,他也不指望能让林笙在短时间内放下仇恨,放下对他的恨意,他只想一点点缓和,一点点暖化她的心。
若是时机可以,他才敢奢望将当年的种种误会与她说清楚……
以前,他待人冷淡,些许的温情也只有在顾瑾璃面前才能流露。
而现在,改头换面变成林笙的顾瑾璃,不吃温情这一套了。
再深的情意,再绵的温柔,看在她眼里可能也是虚情假意。
所以,深情和温柔可以有,但是却不足以挽回顾瑾璃的心。
虽说他的性子也没办法做出一些厚脸皮的事情来,可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如此。
“呵!”林笙听罢,冷笑道:“王爷,你这是在说笑吧?”
“偌大的宁王府,难道连两辆马车都没有了?”
“再说了,王爷身份何等的尊贵,哪能让您和我挤在同一辆车上?这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咱们宁王府穷酸?”
亓灏自然不会将林笙的话听进耳里去,他并未露出任何不悦,好脾气的配合道:“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刚才你可是说了,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是不会在意身份尊卑贵贱的。”
“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与你共乘坐一辆马车,又有何不对?”
“至于你说怕人笑话宁王府寒酸,本王想这个你是多虑了。”
“宁王府的财力物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不会因为一辆马车就落人话柄。”
亓灏将林笙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都还给了她,不知道该说他记忆力好,还是故意堵人心窝,惹人不快。
“你!”林笙不知亓灏竟听得这般清楚详细,手指着他,涨红了脸。
半晌,她才咬牙道:“王爷真是好耳力,想来天上的顺风耳也不及王爷!”
亓灏看着林笙恼怒的模样,不敢再多说话,生怕将她惹得气急了,便安静的闭了嘴。
当然,他话不多,刚才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已经实属不易了。
再继续与林笙说下去,总有一种争个高下的感觉。
男女之间,本就毫无道理可言。
尤其是吵架的时候,起先可能就是因为一丁点芝麻大的小事情而闹了不愉快。
女子发难,也不过是想要男子低头道歉,耐心的哄哄就好了。
可是男子和女子的思维是不同的,男子是理性的,女子是感性的。
男子会讲各种各样的大道理,从而论证自己没有错。
但这一番论证下来,道理是讲了不少,但是却也间接的证明了是女子的无理取闹,小题大做。
所以,这样做通常的后果就是女子更加的委屈,更加的愤怒。
不过,即便是如此,女子也万万不会将生气的原因说出来的。
亓灏除了顾瑾璃之外,还真没有用心的爱过谁。
揣摩女子的心思,是一门技术活儿。
虽说他愿意为顾瑾璃付出一切,也愿意去研究她的喜好。
可顾瑾璃的心思,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见林笙甩袖离开,亓灏想了想,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鸳鸯恨:与卿何欢 第325章 紧衣缩食
马车上,亓灏和林笙依旧是分作在两边。
知道林笙不悦,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继续保持着沉默。
然而,见亓灏安静的坐在一旁不说话,林笙眯着眼睛,警告道:“亓灏,别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亓灏微微抬眸,“你身上可有让本王惦念的东西?”
这话虽语气平平,但听在林笙耳里却像是讽刺一样。
殊不知,亓灏却不是在发问,而是在陈述。
只不过林笙心浮气躁,想不到那么多。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亓灏对她为何猛地转变了态度呢?
察觉到林笙身上散发着怒气,坐在她身边的阿翘不由得在心里叹气。
唉,主子当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相反,宁王爷在对付主子这方面,越来越拿手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就能扰乱主子的情绪。
冷哼一声,林笙问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可让宁王爷惦念的,所以还请王爷明示。”
亓灏唇角微弯,撒谎不眨眼道:“那晚,本王梦到了阿顾。”
林笙面色一僵,明显的愣住。
亓灏紧接着继续道:“阿顾说,一直想见你,奈何没有机会见到。”
“你既住在了王府里,便让本王好好照顾你。”
“照顾?”林笙听罢,抱着双臂,更是笑得凉薄:“你逼得她跳崖自尽,她没在梦里将你剥皮削骨?竟还心平气和的让你照顾我?”
“亓灏,你这些话是骗鬼吧?”
同样类似的话,爱月前两日在认出林笙身份的时候,也与林笙说过。
爱月说,便是如温泉一样融化了林笙心里的冰。
可亓灏说出来,别说林笙不信,就连阿翘也觉得亓灏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亓灏之所以这般说,只是想间接的表明顾瑾璃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
因为顾瑾璃,所以他才愿意对“林笙”好。
可惜,听起来又是一番意思了。
心口又中了一把刀,虽疼,但他还是得心甘情愿的受着。
被插刀的次数多了,心也就不会再痛了。
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捕捉到林笙刚才话里的几个字,亓灏深深的望着她,沉声道:“当年你在悠悠谷,如何便认定是本王逼得她自尽?”
当年是尹素婉将林笙带出的王府,是她使了个手段以爱月的性命做威胁。
可林笙竟说是自己逼死她的?她的意思与自己理解的意思是一样的吗?
为何,亓灏会觉得其中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这个你比谁都清楚,还有脸问我?”林笙没回答亓灏的问题,眼睛虽闭上,但嘴巴却没停住:“古人说过朋友妻不可欺,同理,我是你顾侧妃的朋友,你就算是良心不安,想通过照顾我来弥补她,也到不了这种将我娶了做王妃的地步吧?”
尽管亓灏努力的让自己的心硬起来,可一种绞痛还是蔓延心房。
他向后靠着车厢,将那些扎心的话语撇之耳外。
抿着嘴,他也合上了眼皮。
不去听,不去看,可能会好些。
阿翘左看看亓灏,又看看林笙,捂着嘴大胆的打了个呵欠。
“哒哒哒”,马车没多久便在尹家门口停了下来。
阿翘扶着林笙下马车,亓灏紧接着跟了下来。
守门侍卫是认得二人的,但由于亓灏已有两年没来过尹家,故而惊慌的赶紧跪地行礼道:“小的见过宁王爷!”
他这一喊,里面的人也听见了,于是都接二连三的出来跪拜。
林笙最是讨厌这些虚假礼节,瞪了亓灏一眼,嘴里嘀咕着若是自己一个人来,也没这么多麻烦。
一边往里走,她一边刻意拉开跟亓灏之间的距离。
大夫人听到下人禀报,推着尹子恪赶紧出来。
毕竟,今日来的人不止是林笙一个人,还有一个亓灏。
对亓灏,大夫人固然是不喜的。
倘若他没有与尹素婉发生那些糟心事,尹素婉现在还是宁王府的王妃,这还好说。
可是,尹家和宁王府已经撕破脸了,亓灏今日上门,谁知道他今日上门存着什么心思?
再者,尹家在朝中已无大权,所以也惹不得这些王爷贵胄。
“见过宁王爷。”不冷不热的微微福了福身子,大夫人算是给亓灏行礼了。
尹子恪坐在轮椅上,点头道:“宁王爷,林公子。”
林笙调整了一下心情,拱手对尹子恪笑道:“我昨日没仔细给您瞧,所以今个又不请自来了,尹公子别介意。”
尹子恪听罢,连忙道:“有劳林公子挂心了,快里面请。”
林笙这“不请自来”说的是亓灏,尹子恪听不出来,可亓灏必定能听懂。
亓灏抿了抿唇,沉声道:“本王前来,也是有要事与尹公子相商的。”
尹子恪不知亓灏所说的“要事”是何事,在院子里也不好问,便沉声道:“好。”
一行人进了屋子后,大夫人吩咐下人上茶。
尹子恪的腿自然是最重要的,林笙蹲下身子,给尹子恪拿捏了片刻,然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卷起了他的裤腿。
之前两次林笙给尹子恪看腿,也不过是隔着衣服而已。
可现在,她竟要……
尹子恪下意识的握住林笙的手腕,耳朵竟不自觉的微红:“林公子。”
即便林笙是男子装扮,可尹子恪是个保守的谦谦君子,觉得在外人面前露出身体是很失礼的事情。
不过林笙却不觉得弯起个裤腿有什么不得体的,何况尹子恪又不是个女子,因此眨着眼睛不解:“尹公子,不把裤腿给你卷上去,怎么给你施针?”
亓灏僵直着身子,望着林笙的眸光也冷了起来。
一来,尹子恪还握着她的手腕。
二来,林笙如此坦然自若的样子,根本就没意识到男女有别这一说。
似乎,就是要扒了尹子恪的衣服,她也会觉得理所当然一样。
“就是,恪儿,你快让林公子给你扎针。”大夫人一心只想让尹子恪快些好起来,因此主动的将尹子恪的手拉了下来,老脸上堆满了笑:“辛苦林公子了。”
“应该的。”林笙一点点卷起尹子恪的裤腿,然后便拿着针专心致志的一根根的在各大穴位上刺下去。
她垂着头,头发落下几绺,随着手里的动作,头发也跟着让尹子恪的腿上一痒。
亓灏瞧着林笙与尹子恪离得那么近,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但并未发作。
“有感觉吗?”在一枚枚小针下去后,林笙又拿出了一枚稍微粗一些的金针插下去,问道。
尹子恪点头,如实道:“有一点。”
“什么感觉?”林笙一边问,一边加大了手下的力气。
尹子恪皱了皱眉,“刺痛。”
林笙松手,笑道:“刺痛就对了,再喝些药,等彻底恢复了知觉,你再下地行走。”
大夫人一听,立即激动的老眼纵横:“林公子,谢谢你,谢谢!”
“只要你治好了恪儿,我一定有重礼相谢!”
林笙听罢,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来:“呃……大夫人客气了,在下与尹公子相识一场,这都是缘分。”
大夫人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但见林笙推辞,也就真的不再客气:“那林公子要不然中午留下用膳?”
林笙摆摆手,笑道:“不用了,我一会还有事情。”
屋里的人似乎都把亓灏给忘记了,尹子恪见他坐在桌旁,一张俊脸清冷,便问道:“宁王爷,不知你说的要事指的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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