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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那些老官油子明里恭敬,其实都未必把皇上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昔日的三皇子?古往今来,君权强盛,朝中大臣则俯首帖耳,不敢异议,而文官权势强盛,那就是堂堂天子被人唾沫星子喷一脸,却也不敢擦!三皇子不明就里,只觉得他们只敬身份不敬人,其实根本就想错了!”
“恕我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些文官从科场上一场一场考下来,相当于一次次沙场厮杀而幸存的绝世名将,他们敬皇权,不过是因为几千年的礼法,若是皇位上坐的人一无是处,他们面上恭敬,骨子里甚至未必瞧得起,更何况区区一个三皇子?”
“三皇子若是连这个都瞧不出来,只因为张寿和人不同就尤其敬重张寿,那他就是会错了意思。要知道,张寿和这些文官没有什么不同。这些文官骨子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得失——只有其中一小撮人装着点儿家国天下——而张寿的心里,大概也只有推广他的算科,他的世间万物之理!”
“正因为心中没有敬畏,不论是礼法还是皇权,张寿才能在皇上,在三皇子面前那般平常心!不是因为他无欲无求,而是因为他所求和绝大多数人都截然不同!”
楚宽一口气说到这,方才缓缓止住,两只眼睛却死死盯着皇帝,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果然,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么透了,皇帝的脸上终于没了那调侃戏谑的表情。
“你真是和那些自负正确的朝臣越来越像,说话越来越一本正经了!”
话依旧带着几分打趣,但皇帝的态度明显慎重了很多:“朕会在这次经筵的讲学者中好好挑一挑,选出德才兼备的人来充当东宫讲读。当然,那些性格固执的老古板不在其中。”
“因循守旧的家伙,那就老老实实在他们的小天地里呆着!天下这么大,何至于只有一个张寿?再说,张寿只教算科,不教其他。既然不讲经史,不涉时政,比当初葛老太师教授朕的时候还要局限性更大,你就别瞎操心了。”
皇帝说到这,仿佛是说服自己,又仿佛是说服楚宽似的,不耐烦地拍了拍扶手,这才一锤定音似的说:“这几日经筵讲读,朕冷眼旁观已经挑准了一些人。至于三郎看人时那错误的偏见,朕自然会对他讲明白。”
他这时候还有一句话没说。想当初他刚刚登基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种偏激的心思。朕是天子,你们竟然不把朕放在眼里?也就是因为太后打醒了他,葛雍骂醒了他,他才知道所谓唯我独尊只不过是历代君王的错觉。
眼看楚宽仿佛无可奈何似的接受了这种说法,皇帝就一按扶手站起身来,神情自若地说:“至于九章堂……国子监既然都已经有人闹上门去了,那就这样吧,九章堂直接搬出国子监算了。朕之前亲临国子监,也算是有勉励有敲打,最终也无济于事,足可见是烂透了。”
“既如此,索性另起炉灶吧!”





乘龙佳婿 第五百九十八章 大张旗鼓,退避三舍
国子监中那一场争端的详情,几乎是以事情原本的面目呈现在每个人面前。
不论周祭酒和罗司业利用本身人脉,试图给张寿扣上自以为是、妄自尊大、收买人心之类的罪名也好,还是张寿的学生——以陆三郎和纪九为代表,再加上张琛朱二这些还留在京城中的前学生想方设法替张寿张目的宣传也罢,全都在某种强大的力量影响下溃不成军。
因为一夜之间,街头巷尾全都有人在发布这次国子监争端的真相,而且无一例外地一口咬定那是从国子监监生那儿打听到的现场实录。
周祭酒和罗司业惊怒交加,自然而然地认为这说明张寿的势力太大,可以把持舆论。可陆三郎等人,那也是货真价实怒发冲冠,私底下勾兑的时候,人人都在破口大骂,孔大学士被理所当然地认定是周祭酒和罗司业背后的黑手,故意想要洗白周祭酒和罗司业。
结果,当朱莹被陆三郎拉过去开会,然后回来告知张寿这些猜测时,张寿不由得哈哈大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些小子还真会以己度人。外头传的是事情真相,又不是歪曲事实的东西,我确实是想要把九章堂搬出国子监,而不是周祭酒和罗司业赶我走。”
“很显然,外头最主流的那种说法,是那些了解事件前因后果的人说出来,想要显示正义,主导舆论公正。陆高远他们气急败坏,完全没必要,哪来那么多黑手!”
“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哪有什么真正的公正,貌似公正那层皮下头,不知道藏着多少肮脏的算计!”
朱莹却眉头一挑,对张寿的话非常不以为然:“再说,国子监里除却周祭酒和罗司业这些学官,其他不过是监生而已,那天在场的监生大多都不服九章堂更受皇上重视,他们有那么好心往外说什么公道话?而如果他们不公道,别人又怎么知道原委始末?”
“除非是有人早就在这国子监里有眼线,还不止一个,因为能够彼此佐证,所以也不怕有人添油加醋,才能还原了整件事。但是,这人也绝对没安好心!”
“因为国子监中若是没有人煽风点火,怎么会四处都在煞有介事地传你和周罗二人的纷争,然后引发骚动,勾得一群蠢货去九章堂门前闹事?要我说,当时乱传谣言的,和此时貌似公正的,幕后就是同一个人!”
张寿倒没想到,朱莹竟然能分析得这般井井有条。知道朱莹能有这样的判断力和行动力很少见,他干脆就饶有兴致地问道:“那莹莹你打算怎么办?”
“哼,怎么办……凉拌!先挑事,然后再跳出来说公道话,这种人最可恨了!不把他挖出来,我怎么睡得好觉?我已经和陆三郎张琛他们说好了,把各家得力人手全都散出去,专门在各种人多的茶楼酒肆盯着,看谁能说清楚那场纷争的细节,能说出来的肯定有问题!”
“而且,我和顺天府衙的捕头林老虎也已经说了,誓要抓到幕后黑手。听说是为了还你清白,顺天府衙的三班衙役都肯帮忙,要知道,你当初说他们是法吏,又体恤他们辛苦,他们别提多感谢你了!”
想当初帮林老虎说话,张寿也并不是为了笼络人心,纯粹属于看不惯某些人的嘴脸,于是才反唇相讥而已。此时听到林老虎慨然答应帮忙追查,就连那些差役竟然也都旗帜鲜明表了态,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他并不是特别看好朱莹如此大张旗鼓能查到端倪,可看看大小姐一脸跃跃欲试,再想到陆三郎那些人此时恐怕正摩拳擦掌浑身是劲,虽然他知道背后捣鬼的人总脱不开那几方面的势力,但本着查一查也无所谓的心思,他最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你就去做吧。如果惹得鸡飞狗跳……不对,是某些人狗急跳墙,那也记得告诉我一声,我陪你一块去打狗。”
对于朱莹来说,这算得上是全天下最动听的情话了。毕竟,要不是为了张寿,她这时分早就香梦正酣了,干嘛还要动脑子?虽然刚刚她说的,主要都是陆三郎的主意……
有张寿坦言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朱莹放手去做事的时候,她就没什么忌惮了。一天之内,京城被顺天府衙三班差役请去喝茶的人,足有三五十。
当然,三班差役并没有动用那招牌的锁链,而是便装出现,客客气气地请你去喝茶——这还是陆三郎从张寿曾经随口描述中得出的灵感,而且他还自己掏钱,请人喝赫赫有名的毛尖,而且亲自与人喝茶谈话的他,那叫一个温文尔雅,和气生财。
不止是他如此,张琛也好,纪九也好,朱二也好,其他人也好……真正装起大尾巴狼的时候,那还真像。如果不认识的人,谁都不知道这些竟然是京城曾经赫赫有名的嚣张纨绔!
经过一年多催熟和历练,原本只能混迹于纨绔子弟这个圈子,大多数时候是拿跋扈嚣张作为外皮的他们,如今已经深刻领会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一层意思,必要的时候,人人都会云淡风轻地来上一出笑里藏刀。
虽说他们这段位也未必见得很高,被请来喝茶的三五十个人也不是人人都吃这一套,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被幕后谁谁谁买通的,但总有那么几个好对付的人,在陆三郎和张琛等人亲自出面的谈话下变得乖巧老实了。
陆三郎负责威逼利诱那些被吓怕的人设下诱饵钓鱼,而朱莹亲自带着精兵强将跟在不老实的人背后跟踪追击。多管齐下,虽说累了个半死,不少人手都完全扑了个空,但总算也有两路有所成效。只不过次日傍晚时分,最终结果就出来了。
“竟然是司礼监外衙?”
面对最后查探得来的结果,最气恼的人正是朱莹。而其他人虽说天不怕地不怕,可对于司礼监这样一个传闻中低调而又神秘的机构,那却是有些发怵的。
就连张琛也禁不住有些犹豫地说:“要不,就到此为止算了?横竖我们已经知道是谁捣鬼了,回头想个办法敲打一下司礼监外衙的吕禅就行了吧?”
“敲打吕禅有什么用,谁不知道他是楚宽的干儿子,你敢去找楚宽算账?”陆三郎冷冷鄙视了张琛一句,随即却被张琛一句难道你敢,挤兑得恼羞成怒。可是,还不等他死鸭子嘴硬回答一句我有什么不敢,纪九却适时地出来岔开话题。
“如果真的是司礼监做的,想一想倒也自然,他们有着本事。可如果是他们,这貌似公正各打五十大板缘由却又是为何?要知道,如果是他们捣鬼的消息传出去,他们反而要惹上一身骚。毕竟,本朝这百多年下来,朝中那些老大人们最反感的,其实就是司礼监干涉政务。”
对于这个小圈子来说,纪九其实是一个新人,但他此时这话一说,陆三郎却赞赏地翘起了大拇指,而朱二更是若有所思地说:“照我说,干脆就把司礼监在背后捣鬼的这消息传出去,让那些老大人和司礼监去斗个死去活来!”
话音刚落,朱二公子就只听张琛赞成道:“这倒是个借刀杀人的好主意……”
“好个鬼!”朱莹哂然一笑,继而就直接站了起来,“你们当那些老大人们会随随便便相信不明根底的流言?你们以为这么一来楚宽就不知道是谁在查他?有些事做了就别藏着掖着,接下来用不着你们了,你们全都洗洗睡吧,我去找楚宽!”
眼见朱莹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下意识地齐刷刷转头去看朱二。当哥哥的建议给此次的幕后黑手司礼监下黑手,而当妹妹的则是直接气势十足地直接打上门去,这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而面对这些诡异的目光,朱二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还很淡定地说:“我家莹莹就是霸气,能人之所不能……哎,我这个哥哥真是自愧不如!”
朱二都已经这么无耻地自愧不如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毕竟,刚刚认怂的并不仅仅是朱二一个,谁都不敢去和司礼监正面放对。和那些初出茅庐的强项令或者说愣头青相比,他们虽然曾经当过纨绔子弟,却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京城里谁绝对不能惹。
至于担心朱莹……说实话,他们眼下反而担心楚宽不在司礼监外衙,那位大小姐一怒之下直接把地方给砸了,吕禅也许都不敢露头……
而说做就做的朱莹确确实实出现在了东安门大街的司礼监外衙。和张寿上次寻人司礼监的低调相比,大小姐虽然还不至于做出直接堵门叫嚷的事,但她撂下几个护卫在门前,然后自己就悍然直闯了进去!
之前查探那件事时,朱宏带领的一路人就扑了个空,而朱莹和陆三郎等人商议,也不会带上他,所以他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司礼监外衙恐怕就是主使。
虽然能理解朱莹这般直截了当地登门问罪,也知道就凭朱莹那如今已经天下皆知的身世,就算这么闹腾一场,皇帝也未必会怪罪,可他却不能不考虑这其中的后果。因此,他当机立断,直接把四个护卫都打发去报信。赵国公、太夫人和九娘、朱廷芳、张寿,这就齐全了。
至于为什么不去通知皇帝……很简单,这东安门大街上衙门众多,虽说司礼监外衙只是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可是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里,朱莹人都直接闯进去了,还怕皇帝不知道?他现在担心的是太多人看到这一幕瞎想!
于是,朱宏在打发走其他人之后,毅然决然地……自己也跟了进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杵在门口的话,那就太醒目了。而他一进司礼监外衙,却发现这外人口中颇为神秘的地方,不但很幽静,很空旷,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没人!
看门的没有也就算了,他都已经擅自闯进来了,好歹也有个人出来喝问一声吧?可这连一个人都不露头是怎么回事?难道都在里头拦阻朱莹,于是抽不出空来对付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越想越觉得忧心忡忡,朱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闯。然而,外院没人,当他来到第二进院子的时候,同样没看到半个人影,以至于他甚至有一种退回去到外院东西偏院去张望一下浪费点时间的打算。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就只见一个人满脸怒色地出现在他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朱莹!
瞧见朱宏竟然跟了进来,朱莹脸上那怒色顿时化作了愕然:“你怎么进来了?算了,进来就进来了,这鬼地方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这司礼监难道就不怕有人闯进来把东西都搬走吗?帐房那边抽屉都没锁,里头还有银子和银票,就好像逃难似的!”
朱宏那张脸顿时变得无比精彩。这偌大的地方竟然真的……没人?
不会是因为想要避开朱大小姐的锋芒,于是上上下下都撤了吧?这也太离谱了,就算大小姐脾气大,可司礼监到底是宦官第一衙门,哪怕有尚宫局那些女官分权,可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不要说楚宽从小看着皇帝长大,深受信赖……他一定是猜错了,一定!
然而,就在司礼监外衙斜对面,东安门大街尽头,金鱼胡同街角那座茶馆二楼雅座喝茶的楚宽,当面对吕禅那小心翼翼请教,如此倾巢而出,是否有什么大行动的时候,他却坦然说道:“没什么行动,我只不过是希望你们避开那位暴怒的大小姐。”
见吕禅一张脸都快惊得变形了,楚宽就好整以暇地笑道:“事情是我让你去做的,时间紧任务重,首尾也没有特意去收拾,如果朱莹真的大张旗鼓去查,人手够的话,很容易就查到司礼监外衙身上了。朱莹打上门来,你们留下吃亏,那就干脆退避三舍好了。”
吕禅足足老半天才想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您是为了让皇上觉着朱大小姐跋扈?”
“你想多了!皇上就喜欢朱莹的简单直接粗暴,跋扈点儿算什么?”楚宽随手放下手中茶盏,毫不在意地说,“我没打算让那些朝臣觉得朱莹跋扈,因为这根本没必要。我算计了她的乘龙佳婿,又不想给她赔礼,只好躲一躲。你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把她劝回去的。”




乘龙佳婿 第五百九十九章 适可而止
这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吗?干爹你什么时候这样弱势过?
吕禅满心都是不解,却又不敢问出口。那一日楚宽在在离开乾清宫之后,就授意他派人去推波助澜,还说是皇帝亲自首肯了,把九章堂搬出国子监。因为宣扬的那些细节并没有偏帮张寿,但也没有特意抹黑,甚至连对周祭酒和罗司业也算是公正,所以他一度没太在意。
他只以为楚宽是想要按照皇帝的心意,尽快推进九章堂脱离国子监。
可谁知道就在刚才,楚宽突然驾临司礼监外衙,吩咐他把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撤走了,然后连抽屉和柜子也没上锁,大门也完全敞开!那些银钱之类的东西倒无所谓,一想到内中还有不少机密文件和账本还留着,一旦泄露出去那就是天大的祸事,吕禅此刻就肝颤。
而原因竟然只是因为朱莹找上门来寻衅!
虽然根本没有喝茶吃东西的心情,但楚宽既然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他也没办法,只好在那舍命陪君子——虽然在他看来楚宽怎么也不算是君子。而在他这个方向,甚至都看不见司礼监外衙是什么光景,也不知道是否有别家官衙的人在看热闹。
他如坐针毡,几次想要离座而起,都被楚宽那眼神给强行按了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老祖宗,朱大小姐气冲冲出来了,但是……”
听了前头那话,吕禅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听到但是两个字,他一颗心登时再次悬了起来。果然,下一刻就只听门外那人轻声说道:“但是,朱大小姐没走,她就直接守在门口了。说是咱们司礼监外衙存着不少机密东西,眼下没人,为了防止有人闯进去为非作歹,她就……”
“她就当做好事,帮咱们看门了!”
这一次,吕禅登时暗自叫苦。先不说朱莹是不是已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就这守门的举动,固然外人不至于趁虚而入,可只要被人看到,他们会怎么想?他忍不住用期冀的目光去看楚宽,却只见楚宽竟依旧岿然不动,那副坐功固然让他佩服,可却难解他那心焦。
毕竟,司礼监外衙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坐镇,被朱莹这一闹,一旦失去了在旁人眼中的神秘性和畏惧感,以后他再做事,就不那么容易了!
见吕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楚宽便开口问道:“朱莹只是一个人?她那些护卫呢?”
外头人似乎没想到楚宽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仿佛好好回忆了一下,最后方才答道:“原本她带着几个护卫,但在她闯进去之后,其他护卫就被那个朱宏打发走了,而朱宏自己则是跟进了司礼监外衙。但这会儿出来的只有朱大小姐,朱宏没见出来,人应该还在里头。”
吕禅这下子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朱莹在里头不要紧,这位大小姐是出了名不大管事的,就算看到某些账册和文本,说不定也无所谓地撂开了手,不放在心上,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可问题在于,朱宏这些赵国公朱泾一手培养起来,几乎是当养子一般带出来的护卫们,那却是一个比一个精明。若是被这些人看去那些不得了的机密,回头朱泾知道了,拿出来要挟,那他简直要去跳什刹海了!
“朱宏没出来……”楚宽也仿佛有些意外,足足好一会儿,他才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朱莹竟然也有认真细致的时候。有朱宏坐镇在内,她把守在外,就算有人对司礼监外衙真有什么不良企图,那也只能泡汤了。好了,不用心焦,朱莹应该就快回去了。”
“吕禅,你去吩咐其他人耐下性子再等一会儿,等朱莹一走,你们也可以回去了。”
对于楚宽竟然如此看得开,吕禅已经没有抱怨和讶异的力气了。他唯有苦着脸应了一声,随即到隔壁去吩咐了一下其他人。好在金鱼胡同口的这座茶馆,本来就是他们司礼监外衙的据点之一,此时并没有一个外人。只是这一回这么多人窝在这里,日后恐怕就只能放弃了。
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要找个合适的地方秘密经营谈何容易,结果楚宽竟然这样轻易就把此地暴露在外!这家百年老店他们能够握在手中,多不容易!
等了又等,就当吕禅焦急得在外间走廊上来回踱步,认为楚宽那所谓的朱莹很快回去实在是猜错得有些离谱时,他终于再次看到有人匆匆进了这小茶馆。来人进了大堂,抬头发觉他之后,就赶紧躬身行了礼,眼见他不耐烦地打手势,这才急急忙忙从楼梯上来。
“朱大小姐回去了!是赵国夫人亲自过来的,所以她虽说不情愿,但还是被带了回去。”
吕禅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位出了名不好打交道的赵国夫人会出面制止朱莹继续在司礼监外衙闹事?这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来不及对来人说什么,赶紧转身撞开帘子进了雅座,见楚宽已经一弹衣角施施然起身,他忍不住问道:“赵国夫人怎么会……”
“大概是因为赵国公府里的人觉着,朱莹这么闹一闹已经够了,我已经退避三舍,再闹下去就过分了。”楚宽笑了笑,随即就吩咐道,“你亲自去陆府送个帖子,就说公学这件事,宫中两位贵妃和蒋妃,还有永平公主、德阳公主和几位郡主,宗女,全都愿意捐资助学。”
吕禅简直是惊呆了。虽说楚宽说是不愿意对朱莹去赔礼,但退避三舍这种态度,却已经不比当面赔礼要轻了。
至于这所谓的捐资助学,虽说不是司礼监外衙出面,而是一群内外命妇的手笔,可天知道楚宽是否有在背后出力?之前分明是要打压张寿,眼下这怎么看似要帮张寿?
心里憋屈得很,他不由得低声问道:“今天朱大小姐这么一闹,外人岂不是都会知道,之前街头巷尾传言的国子监纷争的经过,是我们司礼监传出去的?”
“那又怎么样?”楚宽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额头上的横纹都仿佛舒展了开来,“知道之后,他们也就会明白,皇上想让人知道国子监那场纷争的真相,包括在此之前周罗二人的居心。相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的立场本来就没有偏颇。”
“不用担心某些人会不会盯上司礼监。他们还没这闲工夫。之前九章堂去了宣大那么多人,王大头那儿的雷,这会儿差不多该爆了。再加上光禄寺的案子差不多该有了结果,他们也许还有功夫盯着东宫讲读的名额,可没空再盯着张寿,更别提还有时间来盯着司礼监了。”
朱莹自然不知道楚宽那是故意的,在司礼监外衙白等了这么久,又憋着一肚子火被九娘给拎回了家,她那是满腹邪火没地方发。
结果一到寿安堂,她就发现自家祖母正笑眯眯地拉着张寿坐在主位上说话。这还不算,从陆三郎、张琛、朱二、纪九以下……与她合谋去查探的这些人,竟是一个不少全都在。
偌大的地方,一张张椅子排得满满当当,不论是平时老实的还是不老实的人,全都坐得整整齐齐,竟好似比平日里上课的时候还要更加正襟危坐。
陆三郎这种惯会变脸的人,甚至还满脸堆笑,仿佛面前坐得不是她朱莹的祖母,而是他的祖母。就连一贯桀骜的张琛,那也显得乖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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