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晨潞
顾曙应是。
顾家的几个孩子都在族里的学堂就读,请的先生是翰林院的大儒。
“对了,过几天我有一位小友要从荆州赶来家里做客,他也参加今年的乡试,你好生招待着。”顾临端起盏碗,抿一口茶,和长子说话。
“父亲放心。”顾景然问道:“是那位十岁便中秀才的荆州神童张居龄吗?”
顾临自豪一笑:“是。当年我任湖广巡抚时见过他的考卷……小小年纪便见识深远,是将相之才。”
顾晗一愣,张居龄要来了?
巧玲心疼她,劝道:“离天亮还早呢,小姐再睡会吧。”
顾晗应下,重新躺在被窝里。
跳跃的烛火,真实的说话声……让她紧张的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梦毕竟是梦。她既然重生了,又怎会再次死亡呢?
巧玲见她闭了眼睛,轻手轻脚地放下青萝帐,退去了外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顾晗的头有些昏沉,她后半夜总是半梦半醒的,极耗人心神。
她自己挂起帐子,巧珍进来伺候她洗脸洗手,刚抹完香脂,顾晞便过来了。
顾晗让了坐,和她说话:“五姐怎的这时候来我这里了?”自从顾晞病好后,待自己就亲近了许多,顾晗知道顾晞是对她心存感激的缘故……无论如何,这并不妨碍姐妹俩感情的日益递增。
“你不欢迎?”顾晞一笑,接过丫头手里的象牙白玉梳子,蘸了几次玉兰花露帮顾晗绾发,“……我找你,当然是待会一起去给母亲请安的。”她手巧,三两下的一个漂亮的垂挂髻就成了。
“说的那里话……我喜欢你来陪我。”顾晗对着镜子照了照,从妆屉里拿出衔珠累丝青玉珠花戴在头上。又换了身鹅黄绣缠枝纹的窄袖褙子。
等到丫头端了早膳过来。顾晗看了眼,一溜的清淡口味,有玫瑰甜枣粥、百合酥、鲜蘑菜心、葱花鸡蛋饼。
桃红给俩人摆碗布筷,顾晞却推说吃过了。
顾晗也没有觉得奇怪,顾家各房都有自己独立的小厨房,除非赶到节气的大宴或者是祖母要求、阖家会聚一顿,其余都是各吃各的。
眼瞅着给母亲请安的时间到了,顾晗就简单吃了些,和顾晞一起往锦绣苑去。
才走进院落,便听到少年人清亮的笑声,姐妹俩互相看了一眼,都猜到是哥哥顾暖在里面。
守门的小丫头挑起正房的细布帘,顾晗跟在顾晞的身后进了屋。
孙氏看着她们一起过来请安,倒不惊讶。这俩人最近常在一起,不是逛花园、就是做针黹。她都碰到过好几次。
顾暖说的都是课业上的趣事,他说的幽默,一屋子的人都听的哈哈大笑。
正热闹着,武氏的大丫头秋荷来了,说老夫人有些不舒服,今日的晨安免了。
孙氏让丫头给了秋荷一把银裸子,着急问道:“母亲怎么了?”
秋荷屈身谢过,笑着回答:“二夫人不必担心。老夫人只是夜里着了凉,韩大夫看过后,已然睡下了……没什么大事。”
她长的朱唇皓齿,很是明媚。
“……劳烦秋荷姑娘照顾好祖母,我们明日再去瞧她。”顾暖拜托道。
秋荷答应一声,屈了屈身,退下了。
顾暖略坐了会就走了,上午是万先生讲学,他可不敢耽误。
孙氏遥望着儿子的背影不见了,才坐正了和顾晗说话,又让李嚒嚒去拿从大房处领回来的月例。
“晗姐儿,这是你的。”孙氏把十五两纹银用锦帕包好递给女孩儿。
顾晗再三推辞:“母亲,我用不到,留在您这里吧。哥哥在学堂念书,花费也大,您少不得贴补着。”
孙氏笑了:“傻孩子,给你的你就拿着。母亲再不济,二房的银钱还是够用的。”
她给女孩儿使个颜色。
顾晗一愣,望了眼低头不语的顾晞,明白过来。顾晞也是二房的女孩儿,她无意间的举动,倒是让顾晞处于尴尬的境地……她不接银钱是她的事,弄的像是给顾晞做榜样,强制性让她也不接似的。
“谢谢母亲,那我收了。”顾晗接过来,俏皮地歪歪头。
“好孩子。”孙氏笑着点头,又让丫头把十两纹银递给顾晞。
顾晞接过,起身给孙氏行礼。她不是不愿意和二房同甘共苦,实在是有心无力。她不能丝毫不为自己考虑。孙氏不重视庶女,她又没有父亲,姨娘是个不顶事的……唯有多傍些银钱在身上她会觉得踏实些。也权当给自己攒个嫁妆吧。
孙氏又把春在堂、竹亭各丫头、婆子们的月例分别给了顾晗、顾晞的大丫头,嘱咐她们回去后发下去。
快晌午时,顾晗拉着顾晞和孙氏告别,却被叫住了,“我让小厨房给你哥哥炖了鹌鹑蛋银耳汤,润燥去火气的,他待会估计就下学了,你去一趟学轩阁给他送去。”
顾晗应是。
不一会儿,香韵手拿紫檀提盒从外边过来,交给了桃红。
顾晗出了锦绣苑便和顾晞分开,领着丫头、婆子们往外院去。
外院虽然是男人住的地方,但都是顾家嫡出的子孙,顾晗过去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学轩阁种了许多桂花树,碧枝绿叶、风姿飘逸,三间七架的宅子,另有假山怪石点缀其间,旁边依附着常春藤。
一阵微风吹来,藤条摇摆不停,婀娜好看。
顾暖的大丫头巧容、巧慧正端着碗筷往正房走,抬眼看见了顾晗,屈身行礼:“……六小姐好。”
顾晗点点头,问道:“三少爷呢?”
“三少爷正准备用午膳呢。”巧容说话间帮着挑了帘子,几人一起进去了。
学轩阁正厅摆了一张黄花梨大圆桌,桌上摆满了菜肴,清蒸鱼、腌黄瓜、红豆糕、东坡肉、炖鸡丝粥、香酥鸭子等。顾暖坐在坐北朝南的主位上,旁边是身穿云白细棉布竹叶纹直缀的张居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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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烛光跳跃, 夜风掠进,书房内是那么安静, 仿佛人的心也跟着静了。
张居龄侧身站在一旁,脊背挺的笔直。
他对于顾大人的做法感激却不认同。这多么年他努力隐忍,并不曾懈怠学业半分……而他的生母却因为他落榜的事情被嫡母多番嘲讽打压,重病无药去世了。
“我昨日在朝堂上见到你父亲,聊了几句,他对你那位嫡出的兄长期望很高……”顾临的声音微微一顿, 问道:“你从荆州过来京都,你父亲可知晓?”
张居龄摇头,语气很淡:“我没和他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解释:“我自幼在荆州生活, 跟着祖父长大的,和父亲没什么感情。”
“父子血缘, 是不可磨灭的。”顾临坐在太师椅上,劝他:“……你应该知会他一声,就说我和你一见如故, 邀你小住几天。”
张居龄沉默了片刻,点头答应了。
顾临又考了他几句制艺, 见其对答如流, 便知今年的举人榜首非他不可了。
有小厮进来回话, 说是老夫人在偏厅准备了晚膳, 让二人过去。
张居龄以吃过晚膳后过来的理由拒绝了。
顾临也没有留他, 挥手让退下了。
夜空中升起一轮圆月, 皎洁明亮,洒下无限的清辉。
老夫妻的饭菜十分清淡,大多是蒸煮的。
武氏吃了两口玉米鸡丝粥,觉得口味鲜嫩,便指使丫头给丈夫也舀了碗。
“……永礼,你觉得居龄那孩子如何?”永礼是顾临的字,没旁人的时候,武氏会这样称呼他。
顾临不假思索地:“栋梁之材。”
武氏“嗯”了一声,夹一筷鲤鱼肉放到碟碗里,吃了起来。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顾临意外地看着妻子。
“我是觉得咱们家几个孙女儿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尤其是晗姐儿,我最心疼她。”
顾临闻言,想了一会,说道:“张居龄是有才华,但他太聪明了……怕不是什么良配。再说,现在也不是时候。”
“嗯?”武氏对于丈夫的说法相当的诧异:“聪明不好吗?”
“聪明到了极点,便会生出无尽的欲.望和野心,然后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政.客。”顾临抿了一口酒:“上下悠悠数百年,有几个政.客是有好下场的?”
“……那你还说他是栋梁之材?”
顾临浑浊的双眼突然清明了一瞬,“我看过他的考卷,也考过他制艺,字字句句都论的是定国□□。这样的聪明如若真的用在为国为民上,难道还称不上栋梁之材?”
武氏“哦”了一声,深觉遗憾:“真是可惜啊。”
“有什么可惜的?”顾临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别人都还好,只有晗姐儿……她自出生便用药膳养着的,费了多少心力,孙氏又懦弱……我们要是再不护着点,二房就败了。”
“败什么败?”顾临难得严肃一次:“暖哥儿不是能干的很。”
武氏长叹一声,还是一脸的忧虑。
屋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静悄悄的,主子们谈话,没人敢插嘴。
晚上睡觉的时候,武氏突然想起库房里收拾出来的几匹云锦,是早些年宮里赏的,她老了,穿不得这样华丽的颜色,于是叫来了周嚒嚒,吩咐道:“明日让人把那几匹云锦给各房分下去,让她们给姐儿们做几身衣服。”
周嚒嚒应是,笑着说:“还是您心疼各位小姐。”
武氏也笑:“心疼不心疼倒是其次,都是娇花一样的年岁,就该好生地打扮起来。”
“是,您说的对。”周嚒嚒伸手把帷帐放下了。
第二天上午。
周嚒嚒找了采琴等三个丫头,让她们去送云锦。
采琴是凌波苑得脸的二等丫头,赵氏对她也客气,得了这个差事后,便第一个往大房去。
赵氏正在宁苑给姨娘们立规矩,见采琴过来,就让人在花厅摆了茶水,她亲自去陪着。
“……谢谢大夫人。”采琴欣喜又受宠若惊,她来大房果然对了,瞧瞧大夫人多给脸啊。
“见外了不是,赶紧坐下,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糕点,尝尝。”赵氏身穿暗红丹纹深衣,丹纹是掺杂金线绣的,高贵无比。
采琴又道谢,捏了一块核桃酥,咬了一口,夸道:“真好吃。”
“是吗?”赵氏笑的大气:“喜欢就好。”
采琴又要道谢,被赵氏给拦了,“说几句话就要站起来,不累吗?好好坐着。”她笑道:“我是个操心的命……也不指着你们能做什么,只把老夫人照料好就满足了。”
“大夫人真是孝顺,奴婢回去一定和老夫人说您的心思。”
赵氏笑容更深了,“还是采琴姑娘明白事理。”说罢,又亲切地:“茶水是碧螺春,今年刚下来的春茶,你喝一口。”
“奴婢不懂这个,只知道您的东西,无论什么,肯定都是好的。”采琴嘴快,又说:“老夫人那里挺好的,咳嗽见好了,连精神都有了,昨晚还和老爷商量起六小姐的婚事,觉得张公子很是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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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不是你让人找我谈事吗?”张居龄问道。
“是……你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杨若被问的一噎,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这话,转眼又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 不甘心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才碰到你家的小厮,他说的。”
杨若轻咳两声,“晚上喝酒, 去不去?”
“我马上就参加乡试了, 哪里有时间。”张居龄说道:“我又不是你……”
“想说什么?”张居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若打断了, “少来,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院试那场, 我随父亲去了, 还读了你的文章……其才能、见识远胜于我,连父亲都对你赞不绝口。我当时就好奇……还专程坐马车去看你是什么人。”
他说着话,又摇头:“算了, 咱们相识几载,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去就不提了……给你说正事。我父亲说了, 乡试后请你去我们家一趟?”
张居龄想了想,说道:“我受杨阁老指点过制艺, 又与你交好,理应登门拜访。”
杨若剑眉一扬, 伸胳膊揽住他的肩膀,笑道:“就等你这句话了。”
张居龄不喜欢和人亲近, 稍微挣脱下, 去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 问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你……”
杨若刚要说话,岸边突然乱成一团,丫头、小厮们奔走相告,貌似发生了什么。
张居龄想起一事,他适才过来找杨若时,走在他前方影影绰绰的背影,肖似顾晗。
她一向孱弱,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张居龄有了不好的预感,霍然起身,往凉亭外面去。他自己都没察觉出为何如此焦急。
“夙之,你去哪里?等等我。”杨若一头雾水,忙抬脚跟上去。
夙之是张居龄的字,他曾祖父在世时给起的。
柳条向下垂着,风吹过来,柳影在水里摇曳。
鹅卵石铺就的甬道旁,巧珍急的直哭。一边央求人去通知武氏和二夫人,又不停地呼唤顾晗。好端端的,正说着话,怎么就呼吸急促晕了过去。
“大家让开些。”
张居龄大步走了过来,蹲下去看巧珍怀里的顾晗,脸白而泛青却满头大汗,看着很不好。
他抿唇环顾周围的众人,打横抱起顾晗往凌波苑的方向疾速而去。男女是授受不亲,但“人命关天”是大事,顾不得这些了。
杨若认出了顾晗,她就是在亭子里劝他小心徐沛的顾家小姐。他看着张居龄的动作,心里一惊,来不及想些什么,便回头吩咐仆从:“……别围着了,快去请大夫。光看热闹的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顾家的仆从里有一些是认识张居龄和杨若的,见张居龄抱走了六小姐……正窃窃私语,被杨若的一顿吓唬立即四散开来,去请府里的韩大夫。杨公子说的在理,六小姐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如今犯了病……治好了还好说,要真是出了意外,被老夫人怪罪下来,赶出府都是有可能的。
巧珍小跑着去追张居龄,又害怕又慌乱,泪水“扑簌扑簌”地往下流。小姐出事的时候只有她在身边伺候,二夫人和老夫人问起来该怎么解释啊。
动静闹的大,前厅后院都得了消息。武氏宴请杨夫人也没了心思,为了不失礼数,让大儿媳赵氏和三儿媳杨氏照看着,她和孙氏一起去看顾晗。
顾晗在有规律的轻微颠簸中醒来了,抬眼便看到线条优美的下颏。
愣了一下。
“……居龄?”顾晗迷糊着开口。她怎么会被张居龄抱着呢?难不成又重生到前世时两人婚后了?
“你醒了?”张居龄低头看她,眸光幽深。她脱口便叫自己的名字,语气熟稔,和之前称呼他张公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心底的怪异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喷涌而出了。
那是一张如淬玉般年青的脸。
顾晗刹那间清醒了,什么重生到前世,这分明还是少年时期的张居龄。她不过晕倒了一会,怎么脑子都没有了。
张居龄见她盯着自己发呆,水漾杏眼里有莹润的泪光,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俊眉便皱了皱,声音柔和了许多:“你再忍一忍,大夫马上就到了。”
“……是,是。”顾晗答应的有点结巴。
她和张居龄的姿势实在是尴尬,让人看着也不好看,“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走路的。”
“不用,我也不累。”
杨若和张居龄并排走着,想笑又忍住了。真是个傻子。人家姑娘是不想让你抱了,好吗?和你累不累有什么关系。
刚到凌波苑门口,武氏和孙氏也慌张着赶来了。
“老夫人,贵府小姐晕倒在荷塘边了……刚好我和张公子路过,怕出什么差子,就给送回来了。”杨若拱手,很快就交待清楚了。
武氏道谢后,把人往屋里让。她不得不称赞杨若一句,不愧是小小年纪就入了翰林院为官的人,说话办事很有一套。几句话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们救人的方面……
她又有些犯愁,这样聪明的人,晴姐儿是掌控不了的。
张居龄把顾晗放到偏厅的罗汉床上,被武氏请去外间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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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顾晗百无聊赖地站在庑廊下晒太阳, 目光悠远。由于瘦削, 茜色暗花对襟缎褙穿在她身上空落落的, 有一种病态的娇柔。
“……小姐, 您身子弱,别一直站着,坐下歇会吧。”丫头巧珍搬了圈椅,开口劝道。
顾晗摇头,示意不用。她疲倦的很,不愿意搭理人。
春日的阳光很温暖,洒在人身上柔和极了, 像母亲慈祥的目光。
“小姐,喝口热茶吧。”巧玲端了盏碗递给顾晗。
顾晗没吭声,伸手接过,抿了一口,眷恋地望着四周。她分明已经死了,魂魄未散时还听到张居龄和周浩波的对话……昨晚醒来, 竟回到了春在堂,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弄不清楚。不过, 这里的一切她倒熟悉之至。不大的院落, 粉墙黛瓦。一溜五间上房, 三间正房两间耳房,耳房单开门, 通着外院。两傍是东西厢房。
小厨房紧挨着大门。院内除了两株紫玉兰外, 还有一棵桂花树、一棵紫薇树。
廊沿之上放了数盆花草, 几个小丫头正忙着剪枝、浇水。
春在堂坐落在大兴顾府,是顾晗未嫁人时居住的闺房。巧珍、巧玲是贴身伺候她的一等丫头。前世她嫁入张府,两人也一起跟过去了,对她很忠心。
“小姐,二小姐来看您了,在门外侯着呢。”桃红走到顾晗的身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桃红口中的二小姐是顾家大房的嫡女,顾府的嫡长孙女,名字叫顾晴,年十五,生的很是秀美聪慧,比顾晗大了几个月。
“二姐?”顾晗随意问了一句,没了下文。
桃红“嗯”了一声,笑道:“二小姐像是从老夫人的住处过来的……约莫是老夫人惦记您。”老夫人是顾晗的祖母武氏。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既全了武氏对孙女的慈心,又带了顾晴和她姐妹相处的情分。顾晗慢慢地抬头打量桃红,如此的心灵嘴巧,在她这里当个二等丫头倒是委屈了。
“请进来吧。”顾晗寻思了片刻,随手把盏碗放在临近的廊沿上,轻声交待。
桃红点头往院外去。
顾晗记得自己前世和顾晴的关系很好,事事同她商议,甚至嫁给张居龄还是由她劝就的。不为别的,同为顾家嫡女,心里总是比旁人更亲近些。
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到后来她为什么骗自己说周浩波死了?
周浩波和顾晴之间难道还发生过什么故事?
“六妹,听闻你病了,我总是不安,必定亲自瞧了才会放心。”顾晴带着两个丫头,笑靥如花地走到顾晗面前。
“我只是着了风寒而已,最近也好些了,多谢二姐挂念。”顾晗微一屈身,端详顾晴,见她穿着紫色腊梅傲雪纹褙子,雪白色月华裙,一举一动间身姿十分婀娜。紫色代表尊贵,很符合她顾府嫡长孙女的身份。
“那就好。”顾晴招手让丫头把带的糕点奉上:“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糖酥饼,我院里小厨房新做的。”
顾晗让巧珍接了,转身把人往屋里让。
“昣姐儿还小,前几日冲撞了你,可不能往心里去。”顾晴去拉顾晗的手,低声说道:“……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她最不喜欢这位堂妹的性格,身体弱还罢了,偏生心思重。本来是姐妹间的斗嘴,谁知隔夜后竟气病了,还说是什么风寒,明明就是气量小……劳烦祖母唠叨说姐妹不和。她在几位妹妹中最是年长,不免要过来劝导几句。
“怎么会呢。”
这么说,倒像是她的不是了。顾晗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明白顾晴说顾昣冲撞她是什么意思。前世时,顾昣有一次说她在娘胎时克死了父亲……母亲怀着她时,父亲死了。正是如此,她才特别的敏感,最忌讳这样的话,当时一听便又怒又恼,发了好一顿的脾气。气急攻心的,回来就病倒了。
人都是会变的。她前世时没有心机,单纯过度,只认为是顾昣心眼儿坏。这一世却不一样了,她嫁入张府的那些时间,也不是白待的……后院数不尽的为难算计似乎都还在眼前,顾晗下意识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发生的根本。
顾昣是顾晴的庶妹,模样文静,性子却活泼精明。顾家一向嫡庶分明,单是顾昣一人,万万不敢如此恶毒的攻击她,除非后面有人指使。不管是谁?总和大房脱不了干系。
大房人丁兴旺,伯父顾景然妻妾儿女成群,伯母赵元灵生了顾府的嫡长孙,嫡长孙女……主管着府内中匮,地位稳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顾晗咬了咬唇,她们二房比着大房可就天差地别了。早在自己还没出生时,父亲和三叔一起外出办事,出意外去世,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分别是顾晗的母亲孙氏,嫡亲哥哥顾暖,庶姐顾晞。
二房没了男人,就没了主心骨。母亲一人苦苦地撑着,时常还要面对大伯母的挤兑,说话都没有底气。
转眼间,姐妹两人进了春在堂正室,分别在圈椅上坐下。有丫头上了茶水和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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