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枕(长嫂为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书白
一张端端正正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人五官深邃,轮廓刚毅,到是典型的北狄人长相,然而相比真正的北狄人,其眼窝又浅了些,肤色也白上了许多,倒一时分不清是哪里人了。
在场的卫家人看见这长相,都不由得皱起眉头,卫秋转头看向楚瑜,询问道:“您是觉得这是北狄奸细?”
听到这话,那人明显是急了,想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
楚瑜点了点头,吩咐卫秋道:“先把他嘴里清一遍,把那些死士的毒药全清干净了再合下颚。”
卫秋点了点头,让人将这人扔上马车,随后一行人便回了卫府。
卫韫早就等在家里,楚瑜赶回来后,抬手同他道:“我先去换件衣服,具体情况卫秋同你说。”
说完楚瑜便风风火火去沐浴更衣,卫韫转头看向卫秋,却是道:“没事儿吧?”
卫秋明白卫韫问的是什么,点头道:“大夫人没事,不过带回来了一个人。”
卫韫皱了皱眉头,卫秋继续道:“长得像北狄人,现在关押到地牢里去了。”
“我去看看。”
一听北狄两个字,卫韫便留了心,他直接到了地牢,那人已经被挂在了刑架上。
卫韫站在那人身前,静静瞧着他。
对方看见卫韫,嗤笑出声来:“原来是卫家那个胆小鬼啊,怎么,躲在后方捡回一条命,如今就到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了?”
所有人没说话,卫韫静静看着他。
“我认识你。”
他冷声开口:“九月初三,你曾与我交过手,那时候,你还是北狄的人。”
卫韫记得他,这人身手不错,人又狡诈,当时夜里带了一百人来偷袭粮草,刚好遇到卫韫守夜。
其实也不是卫韫刚好在守夜,而是那天他父亲特别吩咐了他,让他一定要守好粮仓。
当初不觉得什么,他从来不去仔细想太多事儿,卫忠叫他守,他便守着,结果一守真守出了事儿。
这人在他手下走了几个回合,武艺当的上一声“不错”,因此他对他记忆深刻。
此刻见到他被关在这里,卫韫皱起眉头道:“你来华京做什么?”
“大夫人说,他是来刺杀顾楚生的。”
听到话,卫韫眉头皱得更深,他抬眼看向对方:“你是谁派来的?”
“关你屁事儿!”
对方“呸”了一声,卫韫冷笑起来:“行,你硬骨头,我便看你硬气到什么程度!堂堂大楚人认北狄为主,怕是北狄一条好狗。”
“你放屁!”
对方被这么一激,大吼出声:“放你娘的千年陈屁!卫小王八我告诉你,你可以骂老子,但你不能说老子是北狄的狗。我他妈在北狄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都是为了大楚吗?!要不是老子放水,你以为那天老子烧不掉你那些破粮草?!”
“你不是北狄派来的,你还能是谁派来的?别以为随便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糊弄我。”卫韫把目光落到烙铁上,平静道:“给他一晚上时间,今晚他不说实话,明天就给他脸上烙一个‘北狄狗’。”
“卫韫我草你大爷!”
对方怒吼出声来,卫韫勾了勾嘴角:“有本事你就草。”
青年:“……”
卫韫也懒得和他纠缠,吩咐卫秋问些什么后,转头就走。等出了门,卫夏小声道:“侯爷,这人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不像个奸细啊。”
“他不是。”
卫韫肯定开口,其实那人说得对,当初他的确是有机会烧了那粮草的,是他故意放了水。
而且看那人的长相……
卫韫抿了抿唇。
北境与北狄常年征战,有一年卫家失利,失了一个城,城百姓没来得及完全撤离,留了一些人,而留在那里的女子……
看了那人的长相,应该是北狄与大楚的混血,这样的孩子算不上多,其出身大多是能猜出来的。这样的人,若还能当北狄的奸细,那真是没有半分良知了。
而此人虽然一路骂骂咧咧,气度却还算坦荡,应该也做不到这个地步来。
卫韫思索从地牢出来,到了地面上,同卫夏吩咐道:“同他们说,别真给他上刑,先多饿几顿,不说再打。”
“行。”
卫夏点点头,还想说什么,便见到卫韫健步如飞往大堂去了。
到了大堂里,卫韫坐在案前,等了一会儿后,才见楚瑜来。
楚瑜这次来,穿得规规矩矩,和平日散漫大有不同。他瞧了一眼,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道:“你来之前我收到了消息,陛下将顾楚生安置在了长公主府。”
听到这话,楚瑜愣了愣,随后低下头,憋住笑,没有说话。
卫韫有些疑惑,皱起眉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楚瑜抿着唇,笑意却是遮掩不住道:“就觉得,长公主这次,倒是得偿所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墨书白:请你们说一下你们最擅长的事?
卫韫:我一把长枪搅乾坤!
楚瑜:我轻功一跃摘明月!
顾楚生:我地面技巧极其娴熟。
墨书白:说人话。
顾楚生:跑得,滚得灵巧,桌下穿梭,来去如风。
众人:……
第54章 (6.23二更)
听了楚瑜的话,卫韫这才反应过来, 按照长公主的性子, 顾楚生去长公主府, 怕是羊入虎口, 还是口感特别好那种羊。
他忍不住也笑了:“顾大人艳福不浅,想必会是段好时光。”
“别和我贫了。”
楚瑜转头看过去:“如今顾楚生已经告了状,下一步怎么办?”
“我会修书给宋世澜,”卫韫平静道:“且等着吧。”
楚瑜点点头,然而想了想,她叹了口气道:“可怜百姓了。”
山河枕(长嫂为妻) 第56节
卫韫没说话,楚瑜怕他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便道:“我随意说说, 你别放在心上, 这过错不在你,在姚勇。”
“将士不上战场,却躲在这后院玩弄诡计,这错如何不在我?”
卫韫笑了笑:“姚勇有错, 我亦有过。只是说, ”卫韫目光悠远:“我并不会后悔罢了。”
楚瑜没说话,她不知如何宽慰,卫韫抬头看她,好久后,却是道:“这些事且先不提,其实今日来, 我主要是想同嫂嫂商议一件事。”
“你说。”
见卫韫神色郑重,楚瑜忙坐直了身子,卫韫目光里带了几分苦涩:“其实卫家人才济济,很多是不需嫂嫂去做,日后嫂嫂多顾及自己,往事如烟,该散便散了吧。若是散不了,何不重新拾起来,好好修补呢?”
楚瑜愣了愣,片刻后她便明白,卫韫指的是她救顾楚生的事。她忙道:“其实救他不过举手之劳,我只是觉得此事我比较合适。这事儿谁合适谁做,小七你是在顾虑什么?”
卫韫没说话,楚瑜想了想道:“你可是担心我受伤?这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卫韫沉默低头,楚瑜见似乎不对,又道:“你还是觉得,我身为卫家大夫人,做这些事,失了身份?”
说着,楚瑜便笑了:“这事儿又不是明面上做,大家也不知道,物尽其用,我能帮忙……”
话没说完,卫韫便站起身来,同楚瑜道:“我还有他事,嫂嫂先自便吧。”
楚瑜被他这一番动作搞得莫名其妙,卫夏卫秋跟着卫韫走出来,卫夏劝慰道:“大夫人也是一番好意,虽然是鲁莽了些,但凡事看最终结果就好,您……”
“不必说了。”
卫韫平静出声,打断了卫夏的话,卫夏抬头看他,见卫韫神色平静道:“是我的不是。嫂嫂说的都有道理,她有自己的选择,这事儿也的确她做最合适,她愿意做,做得好,我除了担心,没什么好多想的。”
“顾楚生乃青年才俊,他们的事儿,本也轮不到我担心。大哥已去,总不能真让嫂嫂为他守寡一辈子,就这样吧。”
说着,他转身走进书房:“不管了,也管不了。”
卫夏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见卫韫坐到桌前开始批卫家各地线报,卫夏苦着脸道:“我还是去厨房看看给侯爷的药熬好没吧。”
说完,卫夏便转身跑了。卫秋留在卫韫身后,好久后,卫秋慢慢道:“其实与您无关的事儿,您不悦什么呢?”
听到这话,卫韫的手微微一顿,墨染在纸面上,他垂下眼眸,遮住眼的神色。
“我不喜。”
他淡然出声:“却不知为何不喜。或许是为着大哥,又或许是我自私,太过依赖嫂嫂,便总想留嫂嫂在府里一辈子。”
“有时候我其实不太明白,这些女子为何一定要嫁人?仿佛不嫁人,不成婚,没有一个孩子,她们一辈子就该毁了一般。但若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一家人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卫韫说着,眼里带了茫然:“我会孝敬嫂嫂,她若担心无人养老送终,卫家如今还有五位小公子,随便哪位寄养给嫂子,也没有什么。她若担心日后在外被人欺负,我便为她挣一个诰命之身,有我护着,她捅破天去,又有何妨?”
“她嫁了人,尤其是嫁给顾楚生这样的人,日后受了欺负,你说又要怎么办?一家人管一家人的事儿,我难道还要去逼着顾楚生休人不成?”
卫韫越说越苦恼,说到最后,他将笔搁下,重重叹了口气道:“我就是觉得顾楚生这人不行,可却也拦不住,我能如何?”
“顾楚生不行,其他人便可以吗?”
卫秋平静发问,卫韫愣了愣,半天后,支吾道:“如今……大约还没遇上好的吧。”
卫秋不再说话了,话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好多说下去的。
他看着卫韫坐在原地,似乎在思虑什么,便道:“主子,还是看线报吧。”
“嗯。”卫韫被他唤回神智,也不愿再多想去,低头看向线报。
然而他总觉得,内心似乎随着卫秋的发问,有了那么一丝不寻常。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却又不大明白,于是藏在最深处,干脆守在边上,不再触碰。
卫韫与楚瑜交谈完后,隔天早上,顾楚生便在公主府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屋里炭炉烧得旺盛,仿若炎炎夏日,感觉不到半分寒意。他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身上就穿着一件水蓝色冰丝长袍,露着大半胸膛。
长公主坐在他边上,瞧见顾楚生睁开眼睛,赶忙探了过去,给顾楚生摇着扇子,抛了个媚眼道:“哟,你醒啦?”
顾楚生一看见长公主,便知道不好,他故作镇定抬起手,在被子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然后同趴在他上方的长公主道:“公主请自重,顾某乃外男,还请公主离顾某远一些,以免玷污公主清誉。”
“哎呀,你同我谈什么清誉不清誉啊?”
长公主眨了眨眼睛:“你都进了长公主府,还有什么清誉好讲?”
顾楚生不说话,手里紧攥着自己衣襟,盯着床顶,颇有些紧张。
便就是这时,一声轻笑从外面传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抬头看向外面,见一男子,长发玉带束在身后,身着水蓝色长衫,端着一碗汤药,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眉目生的俊雅,五官看上去十分柔和,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威胁,这样的长相,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近人。
听见这个声音,顾楚生舒了口气,长公主离他远了些,瞧着那人道:“这顾楚生来了,你倒比我还着急。”
“为公主分忧,这本也是我分内之事。”对方说着话,走到顾楚生身边来,他将顾楚生扶起来,将汤药递给了他。
顾楚生沉默着接过那汤药,好半天,终于是斟酌着开了口:“谢过……”
“过往的名字,便不用再提了。”
他轻飘飘一声,便让顾楚生将剩下的话都埋进了唇齿之间。顾楚生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他举碗喝下汤药,仿佛感觉不到苦似的。那人就守着他,长公主在旁边瞧了一会儿,见着无趣,便同那人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那人开口,长公主便转身离开了。
等长公主身影彻底不见,顾楚生才转过头来,打量面前这个人。
这人将其他人遣退下去,熟练站起来,去炭炉里换了炭火,在炭火里加了香。
“她喜欢闻香味,随着心情不同,喜欢的风格也有所不同。”
那人突然开口,声音平淡:“我如今已是调香好手,但与你相比还是三脚猫的功夫,如今你刚好有时间,不如在公主府教我一二?”
“您开了口,顾某又怎敢拒绝?”顾楚生苦笑了一下,片刻后,还是道:“您如今,过得可好?”
“很好。”
对方点了点头:“这半生来,从未有一段时间,让我如此安眠。”
“那便好,”顾楚生点点头,重复道:“那便好。”
“我如今有了新的名字,叫薛寒梅。”
那人突然开了口,慢慢走了回来,顾楚生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同自己突然说这个。
对方笑了笑,声音里有些苦涩:“她还是挂念着他啊,你看那人叫梅含雪,如今我的名字,也不过是那个人倒过来了。”
“您不用想太多……”
顾楚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个人和长公主的事,向来是剪不断理还乱,上辈子他在不久后病逝,他死了之后,长公主便散尽了身边所有面首,死活闹着追封他为驸马,将他放进了皇陵。
他上辈子生前就常对顾楚生说,长公主对他,不过是将看在梅含雪的面子上而已。然而等他真的死了,顾楚生去陪着长公主送他入皇陵时,他问她:“你既然为了梅含雪留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最后入皇陵的不是梅含雪,而是他?”
那时候长公主没说话,许久后,她轻轻笑了。
年龄从来与长公主无关,无论多少岁,她都那样美艳动人。直到那一刻,顾楚生才骤然发现,长公主老了。
她眼里含着眼泪,嘲讽着笑出声来:“我都把他葬进皇陵了,你们怎么还是不信,我是当真喜欢他的?”
“我对他说了千百遍这话,他不信。”
“临死前,他还问我这句话,还不信。”
“我到底要怎么做,”长公主眼泪落下来,捂住胸口,咬牙出声:“我是不是要把心挖出来,你们才明白,我当真喜欢他。”
“我当年喜欢梅含雪是真心,我后来喜欢他,也是真心。”
想到这人和长公主的结局,顾楚生心生不忍,只能道:“长公主殿下,是真心喜欢您的。”
“我知道。”
对方笑了笑:“她同我说过很多次了。”
然而,他却是从来不信的。
他没说出后面的话,顾楚生却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人的心思向来难以转变,顾楚生见劝不住,也不再劝了,只是问道:“您如今可有什么不舒服?”
“问这个做什么?”薛寒梅有些怪,随后道:“我必然是比你好过很多。”
“您过得好,”顾楚生叹了口气:“想必我父亲,也放心了。”
薛寒梅听见顾楚生的父亲,便不再说话了。
他跪坐在床前,好久后,才慢慢出声,却是一句:“对不起。”
顾楚生愣了愣,忙道:“您不必多想,这本也是我父亲愿意的。”
薛寒梅摇了摇头,却不肯再多话来。
顾楚生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道:“您近来,可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
薛寒梅笑了:“我以往就求在她身边过一辈子,如今终于能在她身边过了,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也好。”
顾楚生点了点头,真心实意笑开:“您能想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薛寒梅便走了出去。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巨大的冬雪。
那年大楚的冬雪下了好几次,仗也打了好多场,前方节节败退,皇帝震怒不已。许多地方,甚至连信使都会被北狄的军队拦截杀害,根本传不出任何消息。
楚瑜每天也会固定时间去看线报,了解各地的消息。她近来与卫韫的话越发少了,卫韫察觉,却也没有多说,似乎隐约觉得,这样少话,也是对的。
然而多少回有那么些难受,于是一起看线报的时间,便变得格外珍贵,两人安静分享着消息,将有价值的消息互相分给对方。
“这地方可有意思了,”卫韫突然看到了一条线报,笑着道:“一直给朝廷派人求援,但这地方其实根本没被围困,被拦截了三路人马,也不知是不是那县令吓破了胆,这么着急求救?”
“哦?”
楚瑜其实不感兴趣,却还是顺口询问:“哪个地方的守官如此胆小?若都像他们一样,这兵马……”
“凤陵。”
楚瑜话没说完,卫韫就爆出名字。楚瑜猛地抬头,大惊失色,忙道:“你再说一遍,哪个地方?!”
“洛州凤陵。”
山河枕(长嫂为妻) 第57节
第55章 (6.23三更)
听到这话,饶是早有准备, 楚瑜也是吓了一跳。
凤陵要出事儿她是早就知道的, 可是凤陵出事也该是宋昌死了, 楚临阳带兵偷袭北狄, 折到凤陵之后的事儿了,为什么会在此事就开始求援?
楚瑜将凤陵的线报拿出来看,再三确认凤陵的确没有被围困后,皱着眉头道:“他们派了三波人到华京来,到底想往华京里送什么?”
“我让人去看看吧。”
卫韫思索了片刻后,同楚瑜道:“凤陵距离此处不过两天的距离,我让人去看看。”
卫韫说完后, 便招来人, 让人去凤陵探查去。
也就在此期间, 楚瑜将其他地方的线报都翻了出来,战场上几乎都在败退,也没什么异相,而楚临阳一天前还而给卫韫飞鸽传书, 位置在距离凤陵约有一日路程的阳关。
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抬手给楚临阳写了书信,询问了楚临阳如今前线情况之后,抬头同卫韫道:“你帮我给宋世澜去一封书信,若是适当时机,可杀宋昌。”
“这么急?”
卫韫有些诧异。
楚瑜垂眸,如今杀宋昌, 的确是着急了一些,然而上一次卫府之事已让她明白,要想改变这世上的命运,你就都从根源上解决。
宋昌死了,楚锦就不会去求援,楚临阳也就不会去救人,更不会为此而死。
反正,宋昌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不如死得有价值一点。
想了想,楚瑜又道:“告诉他,若他不好下手,我来帮他。”
卫韫这下更疑惑了,他皱眉道:“你与宋昌有仇?”
“倒也没仇,”楚瑜看着线报,平静道:“只是我有他近两个月内必死的理由。”
两人说话期间,卫秋带着一堆纸呈了上来,同卫韫道:“侯爷,地牢里那个人审了一些东西了。”
卫韫应声,让卫秋将纸呈上来。
这个人叫沈佑,的确是当年卫家放弃那个城池出生的人,年不过二十三,在大楚与北狄边境长大,因为长相被两边都不太接纳,却也能自娱自乐混迹于两边。十三岁之前在街头当混混,十三岁时被姚勇发现,专门带回来培养成了一个间谍,十七岁入北狄军营,在北狄军营里待到了二十三岁,回来之后隐姓埋名,干脆到姚勇手下当了他的杀手。
这次杀顾楚生本来也轮不到他出手,只是顾楚生太难追,于是姚勇几乎是倾巢之力,将所有杀手都派出来找人了。
卫韫看完纸上的资料,皱了皱眉头:“他既然当着间谍,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他不说。”
卫秋平静道:“人已经打得不行了,再审下去不行,下属便先来禀报。”
“你……”卫韫愣了愣:“不是说不要怎么打的吗?”
“我没打几下,”卫秋平静道:“都是些皮外伤,他身子骨弱,受不住。”
这一位大汉,居然是如此柔弱的男人,在场众人内心都有点复杂。
卫韫最先回神,也不再说他,反而是转头同楚瑜道:“你说这姚勇可真是能耐。说他行,战场上尽耍些心眼,打起仗来除了弃城就是当逃兵。你说他不行,专门培养去北狄的间谍这事儿,他又做得如此纯熟,也算厉害了。”
楚瑜没说话,她总觉得这事儿有那么几分不对劲儿。卫韫见她不语,将纸交到一旁给卫夏整理成册,吩咐道:“再回去问,问出他为什么不当那间谍,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便放了。”
“他是姚勇的人……”
卫秋迟疑着开口,卫韫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是我卫家不义在先,又怎能怪人怨恨?”
当年卫家弃城而去,虽然已经救下了大半百姓,但没护住的就是没护住,对于那一部分人而言,这就是卫家的不义。
也不管有没有道理,这世上大多数人做出决定,不过是个人有个人的立场,哪里又有什么道理不道理。
“若不是有大妨碍,便好好安置,不再理会了。下次再为敌,再杀不迟。”
卫韫吩咐下去,这次卫秋没有劝阻,平平稳稳道:“是。”
卫韫与楚瑜说着话的时候,地牢之内,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晕死过去的沈佑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背对着守卫装死,守卫见他一直不动,以为他昏死过去,早已经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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