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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的七十年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嗨,别心疼了,毕竟一辈子就这一次,满月也是给蜜芽儿讨个吉利,咱娘说了要办,那就办呗!”
说着间,陈秀云忍不住低头看了眼睡的香甜的小家伙:“再说了,这可是咱老顾家独一份的大闺女!不给你办给谁办,等以后闺女嫁了,大娘还等着你的红腰带呢!”
乡间传统,当娘的过生日,嫁出去的女儿是要送红腰带的。
像陈秀云,自己没女儿,就缺了这一份,但是有个侄女蜜芽儿,就可以指望蜜芽儿了。
虽说一个红腰带不值什么钱,可乡下人就喜欢这份热闹和全乎,凡遇到红白喜事,处处全乎,不能缺,这是讲究!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妈说,小时候家里穷,她姥姥不舍得用白面,给她用绿豆面摊饼吃。她喜欢上了那个味道,后来长大了,想吃绿豆摊饼,发现绿豆是白面的n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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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这几天顾老太太每每从学校回来,都要过来看看这乖孙女,抱一抱哄一哄,看她一日比一日长开了,那胖乎乎软嫩嫩的小脸儿,那微微嘟着的小嘴儿,越看越喜欢。
“咱蜜芽儿长得真好看,不说其他,就说这睫毛,又浓又密,竟然还是卷起来的,以后长大了,不知道得多漂亮!”
童韵靠在炕头上,笑着说:“娘,你这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自家闺女,越看越待见。”
她当然也觉得自己蜜芽儿好看,可是又觉得天下父母心大概如此,总会觉得自己孩子好看吧,其实别人家也许未必差。
然而顾老太太却不以为然:“你这就不对了,等出了月子,你过去咱邻居家看看吧,就看老萧家那娃,和咱蜜芽儿一天生的,哎呦喂,那个模样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这都生了十天了,那头上癞得没几根毛,就连脑门都又窄又小,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
说着又对着自家孙女笑起来:“哪像咱家蜜芽儿,瞧着胖乎乎小脸蛋,还有这亮堂堂的大脑门,就跟个女佛爷似的!”
童韵想想也觉得婆婆说得有道理,自己女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确实是个福相。
“娘,老萧家美娟生了个男娃,这下子,前头的建邦和淑兰,怕是更不受待见了吧?”
淑兰是建邦的姐姐,建邦今年五岁,淑兰也就才七岁,这姐弟两个,在家自是被指使得团团转。前些天,听说萧国栋还想着不让淑兰上小学了,淑兰在家闹腾了一番,哭得不成样子,后来还是自家婆婆和大队长陈胜利一起找过去,说了说,萧国栋也觉得不让女儿上面上无光,这才答应的。
现在孩子上个学,学费都不用交,费也就五毛钱,一年到头的,谁家就能缺这五毛钱?
“可不是么!”顾老太太是小学老师,管着村里这群孩子,前前后后操心得就多:“不过我和萧老太太提过了,她意思是有她在,就一定让孩子上,孩子愿意学,就给上。有这个奶奶一天活头,这两个孩子日子还能好过。”
童韵点头:“是,好歹有个奶奶疼着,要不然……”
说着,她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家小宝贝,忍不住心里泛软。
自己和顾建国可得好好过日子,多挣点工分,希望家里光景一天天好起来,只有大人日子过好了,才能保着自己这小女儿过得舒坦。
顾老太太说着间,不知想起什么,竟道:“萧老太太其实也是个倔种,这次美娟生个了个娃儿,她也没跟前伺候!”
“那是为何?”童韵不解了,一般来说,村里谁家儿媳妇生了孩子的,当婆婆得好歹得伺候伺候,别的不说,吃几个鸡蛋总该是有的,毕竟月子人,不能委屈。
顾老太太摇头笑叹了声:“罢了,说这个干嘛,你这在月子里呢,犯不着操心别人家堵心事。我今日过来,是有个东西给咱蜜芽儿。”
说着间,她把蜜芽儿递给了童韵抱着,自己却从兜里摸索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来。
童韵定睛一看,不免惊到了,这竟然是一个黄金的长命锁,上面写着“富贵安康”四个字。
这是金货啊!
顾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给咱蜜芽儿的,你好好收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戴,仔细别让人看到了。”
童韵接到手里,只见这长命锁有小娃儿拳头大小,还是个实心的,掂量着分量不轻!
“娘,这哪行,她这小人家的,不值当用这个!这值钱着呢,你收好,仔细让人看到!”
这种实打实的金货,一怕被妯娌看到,纵然上面几个妯娌都关系好,可也怕有说道,二怕被外人看到。现在这年月,你在医院里好好给病人看病治病,都能修正主义路线下放到山区去,家里多养几只鸡,被割了资本主义尾巴只剩三只了,院子里种个树结个柿子,都被砍光了说你种资本主义树。
至于家里藏了个这么一坨大金子,童韵不知道这算什么路线又是不是资本主义,但她知道,这是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看到的。
顾老太太外面瞅了瞅,门关得死紧,院子里冷清清得没人,也就压低了声音对这小儿媳妇透露两个底儿。
“童韵,你当然不知道,我手里,除了你爹烈士每个月发放的抚恤金,自己还藏了点东西。本来是想着什么时候年头不行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拿出来慢慢变卖。可现在看这光景,你大哥在城里,每个月也能孝敬点,底下他们兄弟四个,在大队挣个工分,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也能混个饱饭,一时半会,这玩意儿也用不上,我就想着,等我老了,早晚把手里点东西传给几个小的。你瞧,这个锁啊,做工好着呢,这是当年上海杨庆和久记的,是个好东西。现在那杨庆和久记好像都倒闭了,以后再是没有了的。这玩意儿留着,好好保存,便是一时不戴,传给后代子孙,也保值!”
这一番话,听得童韵可是吃惊不小,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老人家每个月都有抚恤金,那是公爹当了烈士的家属补贴,一个月约莫有二十多块,这个她知道。老人家除此外还有在小学当老师的工分,折合成钱一个月也有十六七块,这个她也知道。
城里大伯哥现在一个月工资估计有个六七十块,每个月会给老人家二十块。据说是因为大伯哥进城的那个位置,是得的公爹的好,好处让他一个人占了,所以他得拿出工资的一部分来补贴家里。
这个钱其实说起来是全家的,可家里几个兄弟没人会惦记这钱,都在老人家手里,她早年不容易,年纪大了,这钱就该她拿。
如此粗略一算,婆婆光每个月的固定进项就有六十多块!
要知道,这年月,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三类地区,转正后的工资还不到六十块呢!
童韵早就知道婆婆手里有些钱,这些年积攒下来,必然不少,可是没想到,婆婆手里竟然还攒着些这金疙瘩。不说其他,只说眼前这个实心的长命锁,那么大一块,得多重啊,折合成钱,不知道得多少!
况且,童韵多少也听父母提起过,旧年月时候,上海杨庆和久记的长命锁,那是老牌子,是从晚清时候就存下来的老牌子了。这家的长命锁,光是做工就值钱了,又比寻常金疙瘩要金贵许多。
事情到了这里,童韵隐约也有所感觉了。
以前她就觉得这个婆婆投缘,说话做事透着大气豁朗,不像是那没见识的农村老太太,后来知道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她便想着那必是开明人家的陪读丫鬟吧,或许还留过洋,这才让婆婆得了那么多见识。
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
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能一出手就是个杨庆和久记的金疙瘩?
童韵握着那长命锁,默了老半响,终于长出了口气。
“娘,这个长命锁我收下了,我会好好留着,等以后蜜芽儿大了,再传给她。”
“这就是了。”顾老太太估计儿媳妇也多少猜到了,只是没说破而已,兀自笑了笑:“虽说世道乱,不过咱这大北子生产大队,其实啥事儿没有,外面那些风浪过不来。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一起过了几十年,谁不知道谁家那点子事?这山村里人,心思单纯,也没想那些头头道道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和咱建国过日子,别的不用想,咱这是五代贫农,烈士家属,他们再闹腾,也不敢到咱头上动土!”
童韵心里捏了一把汗后,如今也想明白了。
自己成分还不好呢,其实也没啥事儿,该结婚结婚,该生娃生娃了,建国也没嫌弃自己。
顾老太太说着间,又问起来:“我听说,亲家那边前几个月说要被调查,现如今有什么消息没?”
童韵正为这事儿愁呢,见顾老太太问起,苦笑了声:“没,至今没个消息,这不是让大伯哥帮着问问。”
顾老太太点头,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童韵的手:“没事,你父母既是当大夫的,救人无数,一定会有福报,什么大灾大难,早晚都能过去的。”
童韵点头:“是,我也这么想着,我父母,其实都是好人,只盼着好人有好报。”
好的不能好的人,有那穷的来看病,拿不出钱来,父亲经常就免费给看,回头医院需要结账,他拿自己工资顶上。母亲虽然是个过日子的,但从来不说他什么,反而觉得父亲是个好人。
两个人就这么一心扑到医院里,救人治病的,也不争名夺利,没干过一件坏事,谁知道临到老了,竟然也要被调查了。
童韵不免想着,如今这世道实在是看不懂,若是真得父母有个什么,她怎么办,是不是要和顾建国离婚,免得拖累了老顾家这一家子人?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已发。
另外萧建邦是啥身份啊,我开始以为是首富,后来又不太喜欢首富了。
算了下,萧建邦是1964年出生的,现在五岁,等到90年改革开放,岂不是都30多了?
你们喜欢啥……咳,别骂我这渣作者,谁让我是渣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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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童韵把那长命锁给缝到了蜜芽儿的小棉衣里了,缝得严严实实的。她知道这玩意儿金贵,不能轻易露财,她也知道现在大家都穷,不能让人知道有这东西。
缝好了后,她才满意地笑了笑,恰好这个时候蜜芽儿醒了,哼哼唧唧的。
蜜芽儿一哼唧,她就知道这是要吃奶了,连忙凑过去给她喂奶。
这个时候家里几个嫂子也下工了,陈秀云和冯菊花先来了这屋里,看她喂奶,从旁边看了看小家伙,又逗了几下,就匆忙出去做饭去了。
再怎么忙,自然少不了她的红糖水鸡蛋。
“今日我特意挑了个大个的鸡蛋!”陈秀云端过来,伺候着童韵吃。
“咱家那三只鸡,现在还是一天三个蛋?”
“是,一天三个,攒得,昨晚上咱娘还说,已经托胜利去县里的时候买些红纸,开始准备染红鸡蛋了。”
童韵还是觉得有点浪费,不过既然娘喜欢,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二嫂,这些天可累到了你了,等我出了月子,我伺候你吃饭。”
“噗!”陈秀云爽朗地笑出声:“行,我可记住了,等着你伺候的那天!”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像是几个女声,陈秀云从窗户探头往外看,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女人家,便回头对童韵低声说:“是刘瑞华她们,手里提着东西,估计知道你生了,来看看你。”
说着她看了看旁边的五斗橱,关得严实,这才准备出去。
月子里屋里难免存点吃的,客人来了看到了,让吃的话实在是没那么大方,不让吃的话又不好看,所以先得藏严实了。像孙六媳妇带着一帮子小娃儿跑到月子里屋里闹腾的,是没心眼。
这边陈秀云替童韵藏好了麦乳精并油炸糖撒子,这才迎出去:“过来了啊,今日下工倒是早?”
门外是刘瑞华,柯月,还有莫暖暖,这都是和童韵一起下乡的女知青。童韵没嫁那会儿大家伙关系好得很,也算是同舟共济的,现在听说童韵生了,都约了过来一起瞧瞧。
大家伙被迎进屋后,刘瑞华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五斗橱上:“童韵,这是我们姐三个凑份子买的。”
童韵看过去,只见是两封黄纸包着的礼,用牛皮绳绑起来,上面四四方方地夹了一片巴掌大的红纸。黄纸包因为被绑紧的缘故,看着略瘪,估计不是糕点这种能撑起来的,是红糖。
红糖可金贵着呢,一斤要六毛四,两斤那就是一块二毛八了。女知青们在乡下也是凭着工分分粮食的,干一天才八个工分,这八个工分到底值多钱,还是要看最后生产队的产量。生产队打了粮食,把这些粮食除以全队所有人的总工分,就是这个工分的钱。按去年的收成来说,干一天,也就是三毛钱。等于说这两斤红糖,要干四天的工才能省出来。





蜜芽的七十年代 第7节
“买这些干嘛,我这里不缺这个!你们自己留着买点粮食多好!”
童韵是真心替她们心疼,这红糖不光是钱的事,还得要食用糖票,这些都是得来不易,要攒的。
刘瑞华笑着没当回事:“你这辈子才生几次孩子啊,我们过来看看,怎么也得尽点心意。”
莫暖暖从旁指着刘瑞华说:“我们只出了钱,糖票是她贡献出来的,你要谢就谢她!”
柯月这个时候已经凑过来炕前,去看那才出生没多久的小娃儿,一看之下就发出惊呼:“她好小,怎么这么小!”
恰好过来给她们倒水的陈秀华听了,忍不住笑出来:“小娃儿刚出生都这么小,等你生了就知道了!”
柯月听了,脸上一红,睁大眼睛越发仔细地看蜜芽儿。
柯月是童韵的高同学,作伴一起来到大北庄大队的,童韵嫁给顾建国的时候,她也嫁给了同村的顾跃进。顾跃进是三代贫农家庭,根正苗红,穷得那叫一个叮当响。可是柯月不在乎,她要的就是成分。
她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工人,却因为有海外关系,饱受连累,她算是受够了这成分的拖累,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第二次投胎就想嫁个穷的。
至于莫暖暖和刘瑞华,都是铁了心不想在农村谈的,怕万一结婚生了孩子,就一辈子扎根在这里了。她们还存着希望,想离开农村,再回去城市。
刘瑞华几个这个时候都围着小蜜芽儿,看她那白净团糯的小样子,一个个都笑起来。
刘瑞华开始眼馋:“这孩子太喜人了,我要是将来能有个这样的,死也甘心!”
莫暖暖取笑她:“哎呦,这还没对象呢,就开始惦记生娃了!”
刘瑞华反击:“哈哈哈你不惦记吗?”
莫暖暖想想,耸了耸肩:“我可没想那么多,咱要坚持独身!”
柯月瞅了瞅旁边的碗,那碗里的东西喝完了,可是她能闻到隐约一股甜香。
“童韵,你这婆家对你挺好的呀!”
“是还好。”童韵笑着指了指五斗橱:“那里面有麦乳精,你们拿出来尝尝吧。”
她们姐妹几个都是有见识的,自然不会馋个麦乳精,不过听说这个,还是有些意外。
“你这婆家其实日子过得挺好,还能给你弄到麦乳精,对你算是上心了。”柯月忍不住说。
“是,以前我爸爸生病,别人送过这个,挺难弄到的,我爸当时都没舍得喝。”莫暖暖听说麦乳精,也有些惊讶,童韵这婆家有点资源的。
“他们家没嫌弃你生女儿啊?”柯月却关心这个问题。
谁知道柯月一问这个问题,旁边刘瑞华噗嗤笑了。
“柯月你这就傻了,顾家就盼着女孩呢,咱童韵肚子争气,会生!”
莫暖暖却看出来了。
“柯月,你婆家呢,可说什么了?”
柯月听了,面上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笑了笑:“没说呢,我也才结婚不到一年,他们能说什么啊!”
几个女孩子就这么围着蜜芽儿说笑赞赏着,各种惊,等到眼看着天晃黑了,便恋恋不舍地告别,临走前,柯月还忍不住再次瞅了眼蜜芽儿。
其他两个都走了,刘瑞华却没走。
童韵知道刘瑞华肯定是和自己有话要说,她和刘瑞华的父亲都是首都医院的医生,上一辈交情就深,这一辈算是打小就认识的,和莫暖暖柯月没法比。
“你真就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了?”刘瑞华看看外头没人,压低了声音这么问。
“是。”童韵知道刘瑞华的心思,她低下头,温柔地望着怀里的小女儿:“一辈子留在这里也挺好。”
外面风风雨雨的,物质上固然丰裕,但是未必就能过个平安日子。
“哎,随你,只要你喜欢就好。”刘瑞华其实心里是不赞同的,毕竟这里实在是太落后太穷了。
还记得刚来那会的艰涩,踩在田地里便是一脚的泥,猛地窜出来个田鼠都吓得尖叫,割麦子挥舞着镰刀把腿上脚上割出好几个血道子,凿玉米根子怎么也凿不动,差点把撅头给凿坏了,那一桩桩的都是血泪。
就算如今熬过来了,刘瑞华也无法想象以后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
本来以为童韵未必和那顾建国过得长久,谁知道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
无论是什么年月,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只要生出来孩子,女人这辈子算是被拴住了。刘瑞华想到这里,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生出来的孩子不能塞回去。
“对了,有城里的信吗,到底现在怎么样了?”童韵知道刘瑞华的性子,便不想提这回城的事,转而问起那边的消息。
“没有!”刘瑞华提起这个也是犯愁,她父亲和童韵父亲一起,都是被带走调查的医生:“这都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只盼着到时候别出什么事。”
现在这年头,成分真得是太重要了,那就是血统,血统就是一切。
“我也托建国他哥打听着点,万一有个什么,咱都互相告诉一声。”童韵心里还是发憷,就怕出事。
“那是自然。”
*********
童韵每天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转眼间就出月子了。出满月这天,把蜜芽儿兜在红包袱里称了称,出生的时候才五斤二两,现在才一个月已经九斤四两了,竟然足足长了四斤二两!
此时的蜜芽儿,胖乎乎的都成个大白包子了,那小脸儿白白净净透着粉润的光,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看人儿,精灵得很。
还有那小手儿,攥起来紧紧抓住童韵的衣领,手背上那厚实的小酒窝看着分外惹人喜欢。
现在顾家全家都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有时候顾老太太抱在堂屋里,别说那几个伯母,就是当伯伯的,都忍不住想抱一抱。
家里几个半大小子,放了学后也都天天溜过来说是要看妹妹,围着妹妹叽叽喳喳的不住眼地看。
童韵的母亲是儿科大夫,她耳濡目染的,知道一些知识,每次喂奶过后都会让蜜芽儿趴在肩膀上拍嗝,一来二去的,蜜芽儿已经学会了抬头。满月的时候,小脖子支撑着那圆滚滚的脑袋,可以挺得特硬实了。
四周围过来的邻居亲友的见了,都不免啧啧称。
乡里人都讲究让这么小的娃儿躺在炕上,不会这样竖抱的,没那锻炼机会,自然也就不会像蜜芽儿这样抬头。
一群人的各种夸赞声不绝于耳,顾老太太真是更加喜欢这得来不易的大孙女了,恨不得抱着不撒手。
童韵月子里也养胖了一些些,皮肤比以前更白了,整个人看着丰腴动人。她自己照照镜子,倒是喜欢现在这样,不过估计不会长久的,她是天生的瘦人。
出了月子后,糖水鸡蛋自然是没有了,不过顾老太太偏心,还是让赵秀兰记得每天给她摊个饼,里面掺点精细粮,算是给她补身子。
而顾建国呢,每晚下了工,都会钻到附近山里,去寻摸点山雀啊什么的,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拎回来一只山鸡,这些都给童韵另外吃补进去。
至于满月礼,总算是备好了,已经送过去给亲朋好友和关系亲近的邻居了。
鸡蛋是用红纸染红的,一个个圆润通红,外加一份喜馍馍。喜馍馍是红薯面馋了玉米面,并一点精细粮,蒸好了后馍馍尖上涂了个红点点。
满月礼送出去,其实也不赔本,毕竟亲近的亲戚朋友本来也是要送点礼给新出生的小婴儿的。家境好点的就送鸡蛋送点白面甚至红糖,家境一般的就捧上点玉米面,还有的把自己在山里打的雀儿送过来。
这么一来,虽然没了红糖水鸡蛋,不过童韵的吃食却更丰富了。
有些能久放的自然是不舍得吃,交给顾老太太收起来,可有些东西却是得赶紧进嘴免得坏掉的。
外面送的山雀并顾建国自己打的,一共有七八只呢,赵秀兰把这山雀都煮好了,腌起来,每天一只地给童韵下饭吃。
其实山雀真得就是很小的一点儿,肉没多少,煮了后看着更是可怜。不过这对于没油水的村里人来说,已经是极度的奢侈了。
童韵有时候不舍得都吃了,便吃半只,留下半只让顾建国给顾老太太送去。
这么小的一只雀儿,没两口肉,她不好分给家里的侄子,毕竟分不过来,只好孝顺老的。
顾老太太却是根本不吃的,回话说:“这么两口的玩意儿,让童韵吃了吧,好给我蜜芽儿下奶。再说了,我牙口不好,吃不得这个。”
如此一来,童韵也不好送过去,只能自己独享了。
你别说,这吃得多自然就吸收得多,奶也就越好。
就在隔壁老萧家媳妇已经奶跟不上,要喂小米汤的时候,童韵的奶水越发足了,把个蜜芽儿每日吃得五饱六饱的,白花花的奶水有时候都顺着嘴角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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