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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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醒来
    很多人会不厌其烦的宣讲“时间”的重要性！但就算说破大天，时间的重要性主要体现无非是不能倒退。高级一点讲，会告诉你今天犯的错，会把悔恨留给明天！

    然而，道理告诉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否矛盾以及“语言”用法就不用赘言了。但可以比较确定的是，对任何一个个人来说，他们每天都只是在重复同样的事。

    为了一日三餐消耗生命，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而且也压根就没有时间去后悔！

    时间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展示不出哪怕一丁点概念性的。可有些人不同，对他们来说时间不单单可以概括自己的经历，还可以牵连很多人！

    甚至一个人再怎么自暴自弃都没关系，但如果他肯努力一点，本来可以做到的成绩将无可限量，甚至拯救世界！

    说法是否夸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有很多人愿意做这样的人。

    而真正成为了这样的人之后，很少有人会不感到后悔的。尤其是那种能够坚守原则，以及恪守责任的人。因为那份辛苦，以及压抑都根本是他们之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解的！

    十多年了，纯绅从未后悔过吗错！他心里的悔恨早就彻底把自己覆没了，让他根本无法承受！所以如今的他，只有恨！

    不公平！没错！可这个世界，“公平”太奢侈了！一个人很难永远自己忍受悔恨，在不打扰别人的前提下默默舔舐伤口。所以，他们需要转移精神和情绪。

    但“悔”是自己的，无法转移。所以，就只能将“恨”加倍转嫁给别人。也许这样真的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也说不定呢！

    但纯阳不同，或许他只是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真正的“人”！哪怕痛苦至极，也可以通过折磨别人的方式减轻。

    好坏姑且不论，但纯阳真的恨痛苦！而比这种痛苦更煎熬的，是自己无比清晰的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算不是师父，不是别人多少次的提醒。这世界，和其中的人到底什么德行自己难道真不明白

    可只因为年轻气盛，自以为可以超越前人，唤醒那些从未清醒的人，而最终只有脸被打得要多疼有多疼！

    坦白说，信妙香的遭遇没人会去怪纯阳，或者纯绅。因为和师父相比，他们压根不算什么。多了他们也挽回不了什么！而伤所以难好，是因为在心上！

    事实证明，就算被一切质疑，指责，但恰恰他是对的。而对的，最终只能被更多错误所埋葬。

    信妙香亲手的徒弟，也终究只不过和其他人一样。那么他既然不在了，一切也就都完了。而且连他却也没能教好两张“白纸”，这世界还能有什么希望

    事实上，这世界从来不缺教训人的圣贤，缺的恰恰是敢于直面千夫所指的人。但这绝不是哗众取宠。因为就算是观念相反，信妙香遭到指责的原因，也仍然只是他不肯用自己的能力去证明别人的正确！

    而哗众取宠，则仅仅说明人们的错误又一次被证实了而已！

    纯阳双手紧握着那从天而降的卐逆，想象着师父曾经用这么不起眼的一件武器横行天下。在别人眼中的他高高在上，威风凛凛，但事实上他每一次拯救了世界，挽回了危险的同时，心里只有无尽失落！

    因为他知道，人们仅仅只是活了下来，回到从前而已！

    对信妙香来说，在一段故事中，自己的努力和拼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他发现了一切根本就没有改变，依旧原样。于是他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的确可以忽略不计。

    此刻，纯阳不由自主在想，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就像师父一样，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人们挖坑，跳下去，然后埋葬他们自己！

    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强行更改最无法忍受的也许恰恰是你想要拯救的那些“苦命人”。

    大刀阔斧也许能痛快一时，但就算未来可以变好，对今天的人们又公平吗

    在信妙香的心里，他会顾及到每个人，为他们着想！只不过，如果他们希望有人为自己去牺牲，信妙香就不会奉陪了！

    缓缓站起来，环顾众人，纯阳非常平静的面对着他们宣告：“从今天开始，我会做自己该做的，其他一切人或事，都和我无关……”

    看着他说完就走的背影，人们面面相觑！这态度的确是信妙香的风格，但信妙香能做到的，他行吗……

    李纯、李香和赵欣随后追上来，毕竟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他们很了解纯阳，知道他一旦心里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但现在，绝对不是任何人一个人去逞英雄的时候。

    走了好远，纯阳才停下等着三人来到近前说：“我很感激你们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但以前的事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了。所以我决定今后走自己的路，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但既然他们自己做不到，就理应闭嘴！”

    三人听着瞬间交换了眼色，李香微微一笑：“没关系！咱们一块儿都十几年了，什么时候不是你说话就算放心！我们即便是帮不上多大忙，也不至于会扯你后退。反正即便是当年信师伯，身边也没少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是吗”

    李纯和赵欣也连连点头附和，纯阳心里对这三位挚友的确充满了感激！但他明白，这种话在彼此之间是不需要非得说出来的。因为真正的朋友之间，大家必然会明白！

    何况退一步讲，和师父一样。纯阳对自己的朋友，也并不认为他们是那种事到临头可以躲在别人身后向上天祈祷一线生机的蝼蚁。所以如果自己对他们感激，煽情，就是最大的侮辱……！

    再上路，纯阳当先把整座天目山转了一遍。三人都觉得不解，想不明白他到底要找什么

    而纯阳冷静下来，把前因后果仔细的想了一遍，怎么都无法相信卐逆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坦白讲，如果一切如之前发展，即便玄心门和玄都城的人赶到，纯阳自问仅凭感觉，自己绝对不是傀儡王的对手！

    而当年其实不只一两个人问过信妙香为什么不使用卐逆可他从未正面回答过。

    所以，直到今天人们对于当年的所有疑问都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因为卐逆是魔修罗的武器，所以他才不敢使用。

    但就算不看今天发生的事，就当年而言，信妙香其实不止一次对修罗的行动又失算的地方。但如果修罗对卐逆真能那么简单的随心所欲，这世上能有藏匿的地方

    而如果真的有那种地方，这次又有什么理由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

    因此，纯阳心里非常肯定卐逆绝对不是自己突然飞出来的。而且之前清澈提到过的小男孩，纯阳自己也不知为何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可即便有那么多疑点，纯阳不由自主觉得那个小男孩的行动风格，和年幼时的自己其实非常相像！而且无论是突然出现的大批妖魔鬼怪，还是那些玄都城门人，又是怎么突然间一起凭空出现的

    但找遍了整座山，终究是一丁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想来想去，纯阳忽然想起了碧眼蜘蛛，于是决定要走一遭金山派了！

    两地相距并不远，四人脚程很快，一天多功夫就到了。但当他们赶到金山的时候，只看到了金山派一片废墟。

    打听之下才知道，前一晚金山派突然发生了大爆炸！人们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笼罩在熊熊烈火中，半夜都没能扑灭，而最终也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但后来有人在金山派前掌门方伟成的墓前，见到了跪在地上已经自尽的传人洪千南。墓碑上还有一张忏悔书，写明是他自己心里不忿门派没落，嫉恨玄心门等前辈高人。所以一时迷失，受人蛊惑，私自放出了封印的碧眼蜘蛛危害人间！

    四人在废墟中也明显感觉到了除人之外，还有妖魔气息。而且官府在查点尸体之余，足足有三百多具，但地方户籍册上，金山派在册一共只有不到六十人。

    怎么回事杀人灭口

    天视观一战后，纯阳会因碧眼蜘蛛找到金山派其实并不难猜。但就算是要杀人灭口，一个洪千南，或者金山派也就够了，可那些藏匿在此的妖魔鬼怪，他们自己会坐以待毙吗

    而洪千南认罪自裁这件事，显然也不可信，但眼前的情况又并不像是主谋断臂自保。

    何况目前现场还残留着明显的气味和爆炸焚烧的痕迹，更加不像是单纯的毁尸灭迹。

    不过目前来看，什么人竟有本事一夕之间用如此大量的炸毁一个玄道门派并且令其中那么多人和妖魔无一生还而事情还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天下间若真有如此人物，无论是敌是友，都难免会让人感到可畏！

    而对四人本身来说，现在的问题是线索已经断了，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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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以恶治恶志气夺
    自从拿到卐逆，纯阳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

    这不单单只是说头脑思考感到灵光、敏锐了，更重要的是对于心底的念头虽然不至于说就真的彻底放下了，但却已经不会继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其实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一件好事。起码未来当自己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遗憾”就算终究无法避免，但因为错误太多而悔恨了！

    但同时，纯阳也意识到了事情恐怕比自己相像更严重！

    金山派的毁灭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当然凭其所作所为也不会得到同情！但事情到底怎么样是杀人灭口还是铲除绊脚石

    若是前者，其实那幕后主使的手段也不是头一次见识，虽然这一次看起来有许多可疑之处，但一天时间也许因为事态紧急或也能理解！

    但如果是后者，事情恐怕就更让人无法忽视了。一场起码表面看基本上还算势均力敌的较量，如果暗中还有一个实力强大，计谋深不可测的第三方等着坐收渔利。那这场较量就不再只是单纯的胜负了，因为从目前看来那个渔翁，无论鹬蚌恐怕都不是对手！

    李纯可以不用指望能有什么建设性意见，但李香和赵欣都是机灵劲儿能气死鬼的主儿，可对发生的种种也都是感到甚至无法理解！

    想必短时间是无法能有突破性进展了，大家只好暂时就打算走一步算一步！而无论这件事参与的到底是两方，还是三方，起码都不只是自己一家之意可以左右一切的……

    对于金山派发生的情况，纯绅也是又惊又奇！根本上说，他心里很清楚，对于现在的江湖，尤其是那些人，无论发生什么明显诡异的事，自己都不可能拜托嫌疑，甚至一定是头号嫌疑犯！

    但起码就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中，多年来并未遭到过任何怀疑。而这一点除了他自己的谨小慎微，以及几近完美的行为举止之外，就是他本身和曾经的一切表面上确实断得干干净净，甚至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和曾经认识的人见面！

    而且如今的纯绅，虽然名义上仍旧只是没有什么特别实权的太保，可实际的权利却已经堪比右相。

    但直到今天他仍旧居住在最开始皇宫之侧，一个并不豪华的小宅子里，连所有的仆人也全都是皇帝主动给他指派的。而此前无论是管家，甚至他连一个佣人都不曾找过。

    皇帝年纪虽小，但人并不幼稚，无论多依仗的人也要能让自己安心才行。而他所以始终对纯绅深信不疑，就是因为连他家里上下所有人全都是自己心腹，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余地！

    但就算皇帝也忽略了一点，纯绅可不是个普通人！他需要的只是自己出现在人们眼前就够了！

    换言之，就算有人看到他，真的能确定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看到的地方吗

    对纯绅来说，真正需要他亲自出马做的事几乎没有。而且宅子里也没有任何暗格密道之类的，只因为不需要！

    可整座宅院中唯一一张算得上精美的装饰，一张“林泉归隐图”的画作中那楼阁殿宇，别说一般人，即便真是玄道高手见到也未见得就能看出是绝顶法术制造的幻境，当然也就更加不会有人知道哪里藏了多少人！

    对于金山派被灭，负责这次袭击江湖大会行动的领头人傀儡王，虽然一样感到莫名其妙，但势必要他去承担责任和后果。

    任务失败，损失惨重，还丢了个非常重要的据点。而这些固然该罚，可卐逆的出现，以及从不过问红尘俗世的玄都城竟然也会出手帮忙，这些才是更加让纯绅无法安心的！

    环顾眼前唯唯诺诺的手下，纯绅不禁感到一阵失落！

    因为很多时候，无论是作为首领，或者只是个听命令办事的头目，最怕的首先是手下人或同伴无能。

    而现在看来，自己面前这一个个本来都足以翻天覆地的大魔头，万恶不赦的罪徒，别说办成事，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甚至猜不出个比较可信的可能性！

    “哎！难怪当初修罗大败，还被封印在深渊那么长时间。手下竟然连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有，我还真适合为他感到悲哀啊……”

    此时此刻这些人，虽然不很多，但无一不是魔界，或者曾经威名赫赫的魔头恶人，至少也是曾经杀人如麻之辈。

    但当年修罗却让纯绅带领他们，想不服也不成！何况当年首先向他谄媚的魁星天蝎，却被他当众化灭，声明自己不留无用之辈！

    坦白讲，这些人无论是魔道的魔头，还是曾经疯狂一时的恶人，被困四大深渊少的也数百年，再经大洪水转了一圈，辛苦数十，乃至上百年才终于回到这世界，的确不是随便就能恢复昔日鼎盛实力的。

    尤其是魔道中人，那些深渊中的本来人类，乃至妖异相对情况都还好点，所以纯绅最初便从他们之中选出了十五名心腹。

    对傀儡王之类这些魔头来说，他们自然非常不甘心，因为如果可以给自己一两百年时间安心修复，本心觉得就算是信妙香在眼前也丝毫不惧！何况这些卑鄙龌龊的下三滥罪囚

    不过，即便他们自己其实也明白，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根本不可能有上百年时间给自己去慢慢修养恢复！

    如今，魔修罗座下七魁星已经全灭，五将中也死了一个，三帅顶多也就算是剩下一半。

    傀儡王看起来虽然没什么损伤，但其实当年信妙香不惜自损修为用本身灵力逼他现身，其实就是破了他的天然灵术。

    十年来，信妙香当年残留在他身上的灵力如同跗骨之蛆，始终无法消除，让他每日每夜承受着吸髓食血一般的痛苦！若非他本也是上古大魔的等级，根本就承受不了那种不间断的腐蚀！

    如今，傀儡王大败而回，他自己心里也早有准备不能轻易过关。可被个“凡人”当众如此奚落指摘，脸上也实在感觉难堪！

    此时，五帅中本就脾气火爆的炽炎忍不住了：“尊者！事到如今，既然事情也差不多挑明了，属下觉得继续遮遮掩掩根本没用了。倒不如你就下令，干脆点先杀了那纯阳。反正只要他一死，其他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纯绅听了冷笑声：“好啊！炽炎将军的确勇武，可我想问问，你自认本事强过傀儡王还是自觉不怕卐逆之威”

    炽炎被反诘的面红耳赤，但确实也无法反驳这话。说一千道一万，现在所有人最无法理解的，仍旧是卐逆为何会认纯阳为主只因为他是信妙香的徒弟选择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