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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如洗
这二人本来都是容貌不俗之人,怎奈如今破镜重圆,面上又添几分神采奕奕,看得外头来客眸一亮,顿觉惊艳。广原绪干笑了两声,脸上簇起颇似真切的热情,拱了拱手道:“萧老板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昨晚睡得好罢了,大帅一向精神抖擞。”难得他此刻心情好,还有这等闲心跟他扯淡。
广原绪点了点头,眼神暧昧不明地看向他身后的焉容,打量许久也未曾停下,看得萧可铮心里一紧,连连干咳了两声。
“怎么样,萧老板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就等大帅过目了,容容,把东西取过来。”他目光极温和地看她一眼,以此安抚她的心,担心她紧张害怕。
她听他这样毫无顾忌的亲昵称呼,心有莫名的暖流涓涓淌过,微微颔首过去取了东西递给他,两手相碰触时他攥了攥她的手,指尖有细微的冰凉穿过。
萧可铮对着广原绪掀开檀木盒子,将其的玉片正对着他的目光,却只迎来他淡淡扫过的一眼,便听他敷衍地夸赞道:“素闻萧老板鲜少出手,但凡出手必有极品,此话诚不欺人。”
“大帅过奖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这么定好,我们都说话算话。”但闻轻微的砰地一声,他合上盒子,将东西塞进广原绪身后一位将的怀里,然后随手将焉容揽入臂弯之,脸上有些不耐烦地等候广原绪发话放人。
“萧老板。”他翘起上唇做出一个怪的笑容,手掌刻意地搁在他的腰带两侧摩擦,随即往前迈了两步,像是有意亲近地靠拢,“我想我们有必要更进一步地谈一谈,先前是我们款待不周……”
“不必,打搅多时是我们的不对,就此别过,往来不亲。”萧可铮淡淡一笑,选择漠视他所有的奉承恭维,“您该坐下,站着会很累。”
广原绪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屋子里布满灰尘的摆设,但还是让下属为他搬来一张凳子坐下,坐好后他撇撇嘴笑道,“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萧老板,我们之前把关注一直搁在那两个商人身上忽略了您,可亏了头顶上面的一对眼睛。”
“话可不能这么说,”萧可铮含笑看了焉容一眼,别过头时目光里多了一分戏谑,“大帅也许不知道,在我们大辰,泰山是老丈人的意思,我不是您岳父,您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
焉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男人呀,尽是欺负一个异邦人不通语言了,她赶忙将脸上的笑容收敛回去,再看广原绪的表情上,眼含淡淡不明的笑夹在起伏的深云里,她一惊连连将头低下去,又往萧可铮怀里靠了靠。
“您真幽默。”广原绪淡淡道。
时间凝滞了短短一瞬,广原绪对着空气长叹了一声,回身从将手里捏过一沓件摆在窄小的案上:“时间不早了,萧老板,这是我今早刚拟定的合同,我想我们应该有更好的合作,这样才能让翡翠在我们的手里绽放更迷人的光泽。”
萧可铮原本并不想看,适度的倨傲足已显示他的不屈,就在他看到广原绪的目光在焉容脸上越发加深的时候他立即改变了主意,毫不犹豫地拿起合同,软肋在此,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合同里面要玉珑堂跟瀛岛合作,他需要接受投资,允许对方掌握四成的股份,同时不可拒绝他们的价格调整建议。玉珑堂在这三年里已经发展成了尚霊城最大的玉石行,特别是在最近的半年里,逐步脱离崔家的控制,分店不断在开,去路不断在增,价格的波动足以影响整个玉石界。
“萧某不愿跟官府扯上关系,不论是大辰还是瀛岛,看来……”
“萧老板,这是互惠的事情,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当今局势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离开灜军的庇护,你的生意做起来会很不容易。”
“抱歉,这些天一直在这间密闭的小屋里做我的事,我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广原绪轻叹了一声:“你知道的,先前的两个老板都已经平安返回了,我给他们的也是四成,我想我们还能继续商榷一下,毕竟萧老板跟他们不一样。”
“是的,不一样,”他低声重复一遍,眉头略一舒展,“我不想答应。”
“你……萧老板,我希望你刚刚只是说了一句仓促的话。”广原绪挺直了腰板,身下的凳子立时发出吱呀一声呻|吟。他将目光直接跳过其他事物落在焉容身上,轻舒一口气,语气柔和地问道,“请问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焉容怔了一怔,有些诧异他们剑拔弩张的谈判竟然会突然止转到她的身上。“我……”
“我的夫人。”他替她回答,腾出一只手臂揽在她的腰间,手指在她的衣服上不断收紧。
“哦,萧太太……”广原绪看二人的表情里有几分戒备,立时笑了笑想要放松一下气氛,“听香香说你们是好姐妹,今日一见,看您果然如她所说,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
焉容微笑应对:“您过奖了。”
“该是春天了,午太阳很晒,冒昧问一句您是否觉得很热?”
“嗯?”
广原绪正对上二人疑惑的目光,他耸了耸肩,将最外层的一件衣袍脱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看你穿得有些厚重罢了,您可以随意一些。”说完话,他将自己的衣服扔给身后的下属。
焉容随着他的动作神经一绷,目光立即对上萧可铮的眼,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些微的颤乱与迟来的宽慰。
“呵呵,内子坐的地方比较阴凉,不像大帅坐在太阳底下,不过还是多谢您的好意提点。”萧可铮往前倾了倾身子,挡住广原绪向她投来的肆意目光,不是他心存敌意,而是他切切实实感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
“嗯……”广原绪抿了抿唇,停顿半晌笑道,“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三成,怎样?”
“我说过,萧某不愿跟官府打交道,不论哪一方。”他的回答依旧坚定,仿佛刚才那一段威胁惊吓真的只是误会而已。
“您这是何必呢?”广原绪眼里透着几分嫌弃,又将眼神转到焉容身上,尽管萧可铮的高大身躯已经将她完整遮掩。“与您相比,萧太太显得更好说话一点。”
“……”她今天根本没说几个字好吗?看来这位大帅真的是虚伪惯了。
广原绪锲而不舍地跟她套近乎:“萧太太这些日子辛苦了,为香香准备饺子累得够呛,下过厨房就立即赶来,连衣服都舍不得换下来呢……”他的目光落在她不起眼的蓝底白花裙摆上,暗暗赞叹她先前的聪慧,这样简单粗陋的打扮确实瞒住了许多灜军的眼睛,就连他也未曾注意过锅底灰的粉饰下会有如此惊艳的一张俏脸。
“我们瀛岛的人都很尊重女性,瞧,我特意为您准备了漂亮的衣服,香香说过,你是爱美之人。”他拍了拍巴掌,立即有人从后面走上来,手里捧着一个木制托盘,里面放着一件妃色的袄,上面有仙草的刺绣图样,不似大辰的衣饰风格。
“谢谢您的好意。”她目光从衣服上粗略扫过,此情此景,没有任何看新衣服的兴致。
“那么换上吧,如果不合身可以再改,不过我们的将士都是男人,放心他们会善良地帮助你的。”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招来两人过去拉焉容起身。





裙下名器 第41节
就在他们有一人的手臂触及焉容的衣服的时候,萧可铮霍的站起身:“够了,三成,我答应。”
“……啊。”她轻叫出声,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惊讶,事实上今天的她一直出于走神的状态,两人的对话节奏太让她的思路跟不上去,所以当她听到他说“我答应”的时候,脑像是炸开一圈炮火。
广原绪满意一笑,顿时释然地塌下腰来:“既然萧老板不喜欢这件衣服,那就算了吧,希望在以后的合作还会有机会给萧太太送更好看的衣服。”
“不必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他缓缓坐下来,用一只手臂将焉容紧紧地抱在怀里。
广原绪适时收住废话,直截了当:“奉上笔墨。”
“签合同之前我想洗把脸,换身衣服,可以么?”
“哦?”
“大辰有个词叫‘万象更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反悔,请你们出去一下。”他丝毫不理会广原绪和他的部下们投来的异样目光,速而利落地将话说完,再也不去看这帮苍蝇一眼。
“好的。”广原绪体贴一笑,站起身抖了抖衣服,立即带人出去。
门再度被关上,所不同的是没有人再挂锁,但嘈杂声依旧在耳旁回响。萧可铮将焉容抱起来压在墙上,薄唇紧紧覆上她的唇,这个吻说不上任何缠绵温情,甚至有些粗暴,占有的目的太过强烈,不经意就把她的内侧软肉咬破,以至于唇齿分离之时,都品出了口一丝腥甜。
而它的蛮横之处的优点在于太过真实,让她心底触动极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松手,她还感觉到他的身体起初时有些颤抖,到了最后,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平静。
枉他镇定了这么久,其实早已外强干,她的危险就在自己尚不察觉的情况下悄然离去,却在他的心底抛下惊天巨石,久经长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翡翠荆棘 扔了一颗火箭炮,亲爱的感谢你~加油存稿开!
苦逼的我下午有课,可能晚上没办法更新了,故上午抓紧时间码出来,求垂爱……
☆、第75章 不可完结的一章
同意将玉珑堂的部分股份转让给灜军,就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了同瀛岛的合作,这是对大辰的出卖,对所有玉珑堂客户的辜负。今日倘若没有焉容在这里,萧可铮估计是死也不肯答应的,这样的结果他本该料到,就在焉容被送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她是灜军拿来同他谈条件的筹码。
他们心里都不好受,她愧疚,后悔自己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份不情愿的合同;他心里苦涩难过,自己一手带起来的玉珑堂清清白白立了三年,旦夕之间被贼人玷污,虽说不能把玉珑堂比作自己的孩子,毕竟不是拿来卖的,但感情上却是差不多,都是他心最珍惜最贵重的东西,容不得半点觊觎和毁坏。
焉容抱紧他的腰身,微哽了嗓音问:“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想跟我回去么?”
“想。”她不假思索回答,之后又觉得他的问话并非这么简单。
“如果我一无所有了呢?”
焉容靠着他的身子站直腰,伸手将他的衣襟整理平顺,轻声笑道:“没了就没了,我也一无所有,我又何来要求你有什么呢。”
萧可铮勾了勾唇,嘴角扯起一丝勉强的笑容:“那就跟我回去吧,尽。”他收紧手指握了握她的腰,低头往她额头轻轻亲了亲。
“叔岳……”出于直觉,她发觉他此时有些出离常态,仔细凝了他一眼,回过两手将他紧紧拥住。“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玉珑堂我不想要了。”
她顿时一愣,在她瞪大的眼睛里他低下头别过脸去,不想让她看到他的复杂表情。这实在是别无选择,也许速甩手对他来说是个精神上的解脱,她并不看重他的钱财多少,只是这样终究让他心疼难过。
“对不起……”也许就是自己的错吧,如果那时没去找衣缠香他便不会暴露身份,也不会落得如此艰难的局面。
“别这样,”他用温凉的掌心轻擦着她的脸,对着她轻笑一下安抚道,“玉珑堂自开办不过三年而已,我萧可铮还能活许多个三年,还会有更多的玉珑堂,要知道我本来也没有多少钱,你想想我给你赎身的钱都凑了多时。”
“多少钱?”她那时只顾得跟他置气,到不曾亲见他撒钱那等场面,只依稀记得锦儿说过,金块银块都在地上翻滚,放眼过去金灿灿银晃晃一片足足要亮瞎了眼,刘妈红着眼球一个人爬在地上捡,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愣是将一个裙香楼的正门堵得水泄不通。
“十万两。”
什么!她张了张嘴愣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她原本以为是一万两,没想到竟然足足翻了十倍!可想而知刘妈那贪心的家伙定然私下里同他讨价还价过,真是贪心到不要脸了。
这可真是……让一向把金钱视为粪土的她一时难以接受,咬着唇心疼得像是被刀割了一道似的:“她要这么多你竟不曾同她砍价……”
“我怎么同她砍价呢,你毕竟不是一样东西,我担心同她谈崩了,她反过来为难你。”
再怎么聪明睿智的商人也有不敢讲价之物,她是他的软肋,不可以价论之。她曾亲眼见过曲氏同菜农砍价的场景,曲氏是个小气吝啬的,出价太低又死缠烂打,硬是逼得那菜农将一篮蔬菜全部丢在路上,既不能高价卖出便亲手毁掉,又有绑架之人因为被勒索的人出价不痛而狠心撕票,这倒是一种很常见的怪心理。
焉容心感动,看他的眼光更加柔软温和,一时感慨难以言语,千般话都哽在喉,唯有明眸如秋水深深将他淹没。
…………
签过合同之后,焉容请求再见衣缠香一面,广原绪倒是很通情理地允了她,且允许衣缠香带着她四处走动走动,只不过要士兵跟随,自己则留在西廊巷子同萧可铮继续谈论生意上的事。
两位坐上马车,当帘子放下的时候衣缠香吐了一口气,问:“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人在就好了,至于那些身外之物,不提也罢。”焉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担心说得再详细了叫她也跟着难过,万一再跟那什么广原绪闹出不,只怕对她不利。
“你能明白这些就好,这么多年……”衣缠香抬了抬眸子,眼里有些伤感地望向外头,“逃亡的这些年叫我懂得,最重要的只有我自己。”
也许没那些重要不重要的,因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孤零零地活着,活得洒脱而直率,她有自己的章法和套路,仿佛这个天下的所有规则都是绕开她而设定的,她逍遥如游鱼,遗世而独立。
这个女子在焉容面前始终展现着鲜活狂放的模样,鲜少如现在一般露出伤感的一面,哪怕是面临夜雪欺山、兵临城下的险要关头,她也果断狠戾地收起身体上的疼痛,一把将她推出危险的区域。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焉容一时心软,仿佛心底有一方清水被搅得起了波澜,她被触动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不该是个女人,如果她是男人的话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让她再也不孤单面对困境。
衣缠香听她这样说,十分欣慰地笑了笑,转而,将笑容掩在低头长发垂下的阴影里:“是啊,焉容,你也许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多少年前的我自己,那种感情,是带着亲切与讨厌的。”
焉容一时惊讶,又有些别扭地问:“我知道你是讨厌我的,可怎么……又想到了你自己?”
“其实花魁这种东西我并不在意,我只是嫉妒你,你一来裙香楼就受到众星捧月的对待,未曾受过毒打,没有被逼整夜整夜的接客,甚至还有个男人拿心惦记着你,我原本只是嫉妒,后来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你只把自己封闭在那个虚拟的感情里,你私心挂念那秀才来救你出去,就如我整日盼着桢郎来解救我一般,我怎么可以忍受你的马知和我的桢郎一样?他不配!你也不配!”
她此刻倒是不想考虑焉容的感受,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焉容那时候确实又傻又懦弱,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至于相似呢?大概是你我都对未来有着念想吧,都嫁过人,都有过幸福的生活,所以我会特别地想把你变成像我一样的人,刻意地教你变狠变坏变得足够冷漠。”
“其实不是的……”焉容立即插话过来,自从真正认识了衣缠香,她便没有觉得她太坏太没人性,所以她立即同她辩驳。
“那是因为我在改变你的同时你也改变了我,譬如说袖兰和墨然二人,我原本以为墨然会像袖兰一样不得善终,没想到你还是用自己的方式救了她,所以,这份固执和善良我由心佩服。”
焉容被她这么一赞有些得意,摇头轻声道:“不过是出于本能罢了,你没有救她,可你也救了我,我不仅佩服你,更要感谢你。”
“这些话你不必同我摆明了讲,你心所想,其实我也猜了七八,我懂你的感激。”她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沧桑,“有时候人的眼界在随着经历变化,从看事看人到看心,经历越多,眼界也会越宽,就像你曾经只着眼于自己的苦难,而没有看到他人的挣扎。”
焉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众生皆苦,唯五蕴皆空,方得内心自在。”
“哟,这竟整到佛法上面去了。”衣缠香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倒有些害怕,难不成是自己无意的一句话勾起了她的佛性?
焉容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前真有出家的念想,加上家母影响,自小抄颂过不少佛经,虽说往心里记下不少,再遇个什么烦心的事念几句也能清净心事,却未真正参悟,倒是你一句话叫我隐有领会。”
“可别再领会了,再悟下去是要误了你和他,我可就成了罪人了。”衣缠香笑吟吟同她打趣,将这有些紧张的气氛缓解。
“断然不会,如来与君不相为难。”她目光定定,心已经足够坚定,没有什么事能够阻碍他们在一起。
“这样才好。”这桩心思也算了结了,他们两人的感情给她的感觉就是……像拉得紧紧的细线,好像一个不经意间便要挣断一般,如果两人能从此和美过一辈子,她也可以为此松一口气,安心跟广原绪去瀛岛。
她用两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与眼睛连接的地方,让自己的眼睛转动起来更加灵活。“广原绪跟皇帝签好条约之后会带我去瀛岛,我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有件事我想……”
“你要离开?!”她十分震惊地问了出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才重逢了四天然后要面对永久的分离,她去瀛岛,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嗯。”
焉容没有办法立即接受,听得这话的时候手脚都软了,连长一点的话都说不利索:“不要,不走行吗?我不想让你走……香香,我求你了,别走……”此刻她就像一个要被迫与母亲分离的孩子,那么绝望地挣扎挽留却无法反抗,她甚至牙关都在颤抖,不知何时将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手心里,紧紧地攥住,把衣缠香的手都抓出了沁红的痕子。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性格里很致命的弱点,就是在可以依赖别人的时候会变得特别懦弱,总有需要你孤身一人的时候,所以,接受我的离开。”
她从前以为她很孤独,所以要有一个强大的信念强撑着她活下去,把所有的注都压在马知身上,只是因为他曾经是她的丈夫,与爱情无关,到这个信念被打破的时候她几乎崩溃,在衣缠香等人的刺激下把信念转移到了自救与救助家人之上,从那以后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的帮助,像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般贪婪地依赖,她毫无压力和危机地接受别人的帮助,直到把依赖变成了习惯,现在,这根稻草要消失了,她感到如同溺水一般的窒息,却忘记了一个落水者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挣扎。
“别这样,香香,没有你们的时候我也可以做好,这不是你离开的理由!”衣缠香的离去在她心里划开极深的一道口子,她似乎感觉血液呼呼地往外流,空旷寂寥和失控让她几乎难以坐直身体,紧紧歪斜着靠在衣缠香身上。
衣缠香含笑看着她,手指轻轻搁在自己的膝上,不经意地收紧,她还以为不告而别才是真正的残忍,原来亲口说出离别的滋味也不那么好受。
时间仿佛凝固冻结在这样的片段里,明明寂静占据了整个耳廓,却还是感到心里被难过伤感塞得满满,像是除夕那晚,有漠漠的风雪穿梭在周身,冷而无休无止。每次分别后的重逢都是感情的沉淀积累,以至于再面临诀别会把伤情无限放大,要达到让内心崩塌的地步。
马车停在一家药铺的门口,衣缠香握紧了她的手,说:“我需要一些材料炼香,你下去买。”
“我不下去……”
不容她做半点推辞,“我只说这一遍,茯苓、甘草、百合、雪莲……半夏、附子粉,前十味药每味一两,后两味六两。”然后衣缠香一把将她推下车去,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时间。
足足有十几味药,这样匆忙的一遍读下来,灌进她混沌的大脑里,让她本能地拒绝去记忆,可眼前来回的车辆让她蓦地惊醒,然后打起精神避开迎面而来的马匹,鬼使神差般走进了药铺。
“茯苓一两、甘草一两、百合、雪莲……半夏、附子粉。”
一个个药名被她机械般从口吐出,足够神的是她竟然毫不费力地背全了,而且分量也未曾记错。人在情绪非常低落的时候总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她此时记忆力超级好,却未必有脑力去思考这每一味药。
“姑娘。”掌柜拿着一张记方药的纸过来,“你这药后面几味剂量和药性都太……能告诉我是要做什么吗?”这最后的两味都是有毒之物,且她要的分量极大,大概够喝四五天的,若是想要毒死人……
她一时愣在那里,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依稀记得茯苓和附子都有美白的效用,便道:“啊,我是要拿来做面脂的,我家里开胭脂铺子。”
“好,您拿好。”掌柜把药递给她,她付了钱,拎起药包速地跑回去找衣缠香!让她来买有毒的药材,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底是留着她自己用还是想毒死那帮苍蝇,她需要答案!她飞也似的扑到马车前站定,掀开帘子冲车里的人喊:“这些是干什么的。”
衣缠香眼睛一亮:“把材料给我。”
“告诉我。”她几乎已经做好了决定,今天她若是不给她答案,那她便不会松手,这药一定不会给她,那她再想买一份就没有机会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衣缠香已经失去了耐心,她趁着焉容低头犹豫之际,一把将药包抢了过来,然后拾起马鞭往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马蹄顿时一抬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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