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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如洗
“姐姐不要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她说的话我也不肯相信,我姐姐自小读习圣贤之书,恭顺贞良美名在外,冰清玉洁,怎么会去青楼做……做那些事呢。”林焉泽不敢抬头看她,只低着头像认错一般,一时急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恭顺贞良、冰清玉洁……每一个词都好像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焉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心紧紧地攥着帕子,眼泪也憋不住地往外淌,她是被气的,春桃啊春桃,她真恨不得掐死她,不管对方怎么当着面地贬低她嘲讽她,她都可以淡然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为什么要残忍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她的家人,她明明之前隐瞒得那么辛苦艰难!
林焉泽一看她眼泪砸到地上,晕开小小的一点水渍,心里一痛,“扑通”一声跪在她眼前:“姐我错了,我不该听人乱说,更不该轻信那样污蔑你的话,你别哭……”
焉容见他跪在地上,先是一惊,再听他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哭得更厉害了,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自小蒙受圣贤的教育,应当把名节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否则就是违背父母的教诲,叫他们难过伤心,是她不配当林家的女儿,当初活下来就是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后来承蒙萧爷相救,她就做着隐瞒撒谎的事,是她欺瞒在先,现在……看着弟弟跪在地上同她道歉认错,让她心里愧疚不已,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赶紧起来,区区男子汉不该随便跪地,起来吧。”她往前走一步,蹲下|身扶他起来。
“我让姐姐生气难过,是我的不对,求姐姐原谅。”林焉泽语气里满是愧疚,正欲对她磕头,被她用力推开,但还是执意叩拜下去,“请受我一拜。”
焉容紧咬了唇,心里如举千斤重担,听到他额头落地那一声闷响,好像被鼓槌敲在心头一般沉重,“够了,别这样!”她凭什么接受弟弟如此郑重认真的道歉呢!她遭受被逼迫的痛苦,心挣扎不安,终于忍耐不住走到床头坐下,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正色道:“她说的没错,是我骗了你。”
“姐……”林焉泽蓦地抬头,眼里无处不是惊讶,“真的?”
焉容深吸一口气,轻轻叹出,道:“是真的,本来想一直瞒下去,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瞒得了一辈子的真相,还是叫我说出来算了,不然心里难安。”
林焉泽愣了一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两眼直直落在她的脸上:“姐姐慢慢说来。”
“我跟马知分离之后本不该再说有关他们不好的话,但事实如此,自家人还是坦诚些好。我嫁到马家那一年,马母曲氏对我有千般的不顺眼,百般苛责,动辄家法,辅之辱骂。马知一味顺从曲氏,我在他眼前从来不敢说他母亲的不是,所有的委屈都得自己咽下去。后来咱们父亲出事,她对我更是残忍,趁着儿子不在家便把我卖到青楼。”
焉容顿了顿,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足够平静,事情过去了一年之久,当更多的苦难覆盖在旧的伤痛上,之前那些便不足为道。“再之后,机缘巧合,碰上陪人前去谈生意的萧爷,得他垂爱,为我赎身,又幸得他出手相助,才能把你给接回来,让咱们父母不必遭受严寒冷冻,总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她说完之后,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许久,林焉泽才抬起头,比原本更加郑重地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焉泽……”
“姐姐受苦了,弟弟愚笨无能,不能解救姐姐于水火之,又听信奸|人的话触及您心苦楚,弟弟实在不该,您为家里做了这么多,我感激不尽,不知如何报答姐姐。”林焉泽一脸诚挚,他心浪涛翻天,震惊与难过都在五脏不停翻腾,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焉容。
焉容不曾想过他能说出这样一番体贴的话,心里那些担忧一时如春雪般化开,感动得眼泪像开了闸的堤坝。“我原本以为你们会嫌我不干净……”
“怎么会,我的傻姐姐!”林焉泽自行从地上起来走到床前,伏在她膝上,拿了手帕替她擦眼泪,“我们是你至亲的家人,得知你遇到这种事只会心疼你,又怎么会嫌弃你呀。”
“多谢……”焉容止住眼泪,心底一紧又连忙叮嘱道,“将来跟父母团聚,你要替我保密,切不可告诉他们。”
“我们爹娘不是那样的人,姐姐大可放心。”
“不要!”焉容一时激动攥住他的手,“他们年纪都大,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我们还是不要说了。”
“好,我一定不说。”林焉泽点头答应,转而蹙了眉,“其实先前我也看出不少端倪,心里有些疑惑一直不敢问你,若是爹娘,他们阅历比我丰富,只怕不容易隐瞒。”
焉容叹了口气:“再说吧,能瞒多久瞒多久。”
“我一定帮着您。”
作者有话要说:马家的人还没领盒饭呢
☆、第78章 变卖家产
“从今往后我不容许旁人说姐姐一句坏话,不轻信他人,谁若与姐姐有嫌隙我都站在你这头。”林焉泽仰着头看焉容,语气轻轻却郑重。
有这样听话懂事的弟弟,她颇感欣慰,一想先前他说过的话,立时警觉起来:“不熟悉的人需要提防着,就拿先前那位春姨娘来说,她给你送东西,怎么能轻易接受呢?”
“她说我是客她是主,这是应有的款待,盛情难却,无以拒绝。”林焉泽有些为难,对方来得蹊跷,说不定是怀有什么目的,他本该硬气一些,不要就是不要,看焉容面色不悦,补充道:“我明日便寻个理由把东西还回去。”
“都送了些什么?”
“笔墨纸砚,还有两套衣裳。”
焉容“嗯”了一声,复道:“不用去还了,衣裳以不合身为由不要穿,至于笔墨纸砚先放起来,我会再给你添置新的,既然不相熟就此远避,越是往来越容易出岔子。”
“都听姐姐的。”
两人简短聊了一会,不过多时天色已晚,一想到萧可铮曾说晚上不用等他,那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便叫人收拾一番,去焉泽的屋里用了饭。
到元宵节,天上的月亮渐渐圆了起来,亮在空旷的青冥之间,银辉洒向庭院,白砖之上留下斑驳疏影。焉容踩着树影回屋子里去,也不用打灯笼,有这澄明的月光即可,只是这个时节有些凉意罢了。
回自己房间也没什么意思,现在她才是孤身一人,出了裙香楼之后发现自己终日无所事事,来萧家一天就有些乏味了,以前还有锦儿和衣缠香相伴,以后……难不成还要去找春桃解闷?
这日子……略有些惆怅啊。
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两手抱膝,头枕双臂,专注地做走神这样一件事,更夫的嘹亮嗓音在外头响起,二更已到,风声鼓动更烈。
“怎么不回屋先睡?”
“白天睡多了。”她这才望见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一身厚重的鸦青色长袍垂在地面,衣缘有溅落的点点泥渍。她正想起身,两腿传来一阵疼痛,麻了。
萧可铮将她从地上拖拉起来,脸上已有几分愠色:“我不是说不用等我?也不知多加件衣服?”
“忘了,忘了。”她含糊地混过去,一眨眼掩下眼里落寞,“用饭了没有?”
“在外头吃过了。”他推开门把她塞到屋子里,“我还有些事没办,这就去书房,你赶紧睡。”
“……”焉容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不等他看过来门已经被关上了,算了,到底是忙生意上的事,自己不便干预,满心郁闷地钻进被子里,一觉睡到天亮,到起床的时候也没见着他的人。
这到底是要闹什么呀!
焉容素来觉得自己性子没那么暴躁,可遇上这样一个什么都不跟自己说的男人真让自己感到无力,她容易乱想的毛病特别严重,患得患失,把自己弄得格外心烦。
吃过早饭到了半晌的时候墩子过来,把她接到马车上带她去街上买东西,年后的这段时间大市没开,小市还是有的,可以买些布料裁些衣服,她心里有些不爽,捡了一水儿亮堂明丽颜色的料子,胭脂红玫红正红各种红,发誓得从衣裳上把那什么春姨娘压下去。她要是再幼稚一些,就该买上几匹藕粉色橘黄色的料子换回去,气死那位,可惜她心里也知道这样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
“我们爷说了,姑娘看准什么买便是,不差钱。”墩子在一旁为她抱着一摞半人高的布料,仍能丝毫不喘地跟她说话。
这倒是不错,能留下话任她买东西,还是没把她忘了,焉容一时心情缓了缓,想起来也该给他裁几块布做两身,不能总叫他穿得黑乎乎的,虽然一身乌衣萧萧肃肃,却少了几分人情味。“你可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呀?”
“这个……黛蓝鸦青深灰,大抵都可以吧,他素日不喜欢花哨的。”墩子回想一番,嘿嘿笑道,“姑娘要是想给他做衣裳,就是裁个大红的汗衫他也会稀罕的。”
这要是给他缝个红汗衫他不得……想想就觉得好笑,焉容看墩子一脸戏谑,也跟着笑道:“你怎的不说给他缝个裙子呀,这可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你们闺房里想给他穿什么他便穿什么,还不是都听你?”
焉容忍俊不禁,匆匆别过脸去,给他穿裙子?得了,自己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真试试这么做。至于闺房之……她得把这个男人拢到手心里才行。
把日常所需都买齐备不少,一路上,她同墩子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初来乍到,难得能有你和小五两人是我熟悉的,论说其他人还真没有,倒有个春姨娘过来招呼我,又帮我照顾我弟弟,你说她这人怎么样呢?”
“哎!她也就是个半大的主子,当初我们从崔府搬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带着她,她哭了一夜,说自己无亲无故,我们看她可怜,一想她好歹也是伺候过我们爷的人,是正经开了脸的,未经爷同意便带过来了。”
“这么说,她也算是爷的人?”虽说他之前没有旁的女人是不现实的,但这人如今还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总叫她心里不舒服。
墩子皱了皱眉:“怎么说呢,您也知道他娶了个女疯子,这样不能延续香火,所以崔大财神给他纳了两房妾,一个给小姐下毒还连累了你,最后被打死了,另一个就是春桃,这三年也没生出什么,所以您也不用在意,将来我们爷娶了你,她还是得伺候您呢。”
好吧……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且春桃也没能生下一男半女,更不会威胁到她的低位,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她处事也算圆滑,如果能相安无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是,这位姨娘待人接物是没什么错处可挑的,只要不动什么歪斜的心思,在哪都不妨害。”
“嗯。”焉容若有所思,一抬头看见自家的马车,便走几步,打算赶紧让墩子卸下货松松。
正赶巧,眼前有一排身穿灰衣镶银边的壮士跑了过去,一溜齐刷刷的脚步,腰间别着统一的兵器,动作利落带劲,煞是好看。
墩子怕这阵势惊动了马,赶紧拉动缰绳将马牵到边上去。焉容直看着这队伍消失才收回视线,问向一旁的墩子:“这是哪家的兵将?怎么穿着有些眼生呢?”
“是从楚王的封地过来的,这些时日一直守在街上保卫百姓,也幸得如此瀛军才没骚扰过来。”
焉容顿时瞪大了眼睛,楚王……自从那回拒绝了他的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号人物了,唉……现在他调兵遣将,是要干什么呢,她的心突然狂跳了两下,再也不敢想下去。
很回了家,焉容刚下马车,命人把东西归置一旁,突闻有人叫她“小姐!”她一抬头,见锦儿正站在院前冲她招手。
“锦儿?”她喜上心头,放下手头东西提着裙子跑过去,“哎呀,真没想到把你也接过来了!”
“幸亏萧爷还记着我,派人把我从知自庵接过来,小姐,我想死你啦!”锦儿一阵激动,硬是抱着焉容打转,怎么都不肯松手。
这样的惊喜让她一下打消了对萧可铮的那点怨念,变得满心感激,再没有什么不好的了。寻了墩子给锦儿安排好合适的住处,焉容开始计划着,从今往后得对他好点,不能单由着他对自己好,这样显得太自私了。
近些日子情志不畅又颠沛流离,导致自己气色极差,连自己都懒得看自己,万一男人也懒了怎么办呢?焉容暗自琢磨,新衣还得等两三天才能穿上身,先下只能凑合打扮,还好今日出门买来上好的胭脂水粉,略施薄妆,镜子里的自己立马恢复了几分当初夺得花榜状元时的明媚动人,这才稍稍增长了几分自信。
晚上,为了避免重复昨夜的悲剧,焉容特地去了书房等候,手执烛火将一座座烛台点亮,很屋里便红通通暖融融一片。
他一回来便吓了个不轻,见房里是她才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通,才缓缓道:“比昨天长记性了些,没傻到在外头干坐着。”
“……”她昨日是心不,既然他都看出来自己是在等他却不跟她明说,这真叫她郁闷呐。
“今晚还得看账,少不得忙活,不能陪你,早点回去歇着吧。”他捏了捏她的肩头,放低了声音安慰。
焉容不愿他这般赶人,自是不肯轻易离开。“你要看账?我可以帮你。”
他微哂,打心里是信不过她的,若是平日不算忙碌倒是可以由着她在身旁,只是现在这个关头,恐怕有她在会手忙脚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信不过?难不成有什么账是不敢给我看的?我好歹也读过几年书,会识字,也会算数。”他可是说好的,以后钱财不论多少,自己都可以管,现在不能说话不算话。
“……”想了想,他觉得不好打发,便将她拉到身旁坐下,“你怎么着也是个状元,不会连账本都看不懂,以后还得赖着你主持家事呢。”
焉容被他一句话给逗得发笑,低头从桌上翻开一本账簿,大略扫了一眼,突然抬头:“你把这房子也给卖了?”这是萧可铮在尚霊城最正式的一套房产,刚刚搬过来没住上两天,怎么就卖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改名了……
☆、第79章 女家秘笈
“你把这房子也给卖了?”
萧可铮温和看她一眼,方沉吟道:“是啊,我打算搬走,这时候太乱,京都不宜久留。”连做生意的铺子都能卖出去,早已打定了主意离开。
焉容深感惋惜,不想在他面前提损失,担心叫他心里难过,便只字不言,问:“想好搬到什么地方去吗?”
“暂还未定,我想先带你去看看两位兄长,再商量在哪定居发展为好,搬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也……”
“我晓得。”焉容心里跟着愧疚,自己的身份不仅让自己尴尬羞愧,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这匆忙的搬家不可不说也有对她的顾虑,是他的用心良苦。“还能再联络上我的父母么?”
“这个交给我大哥,他会事先安顿。”
焉容轻舒一口气,往他怀里蹭了蹭,抬头看他的眼睛:“我想等广原绪离开大辰再搬家,可以吗?”





裙下名器 第44节
“好。”萧可铮微一思索,便知她心所想,看她神色似又牵起心头的挂念,连忙转了话题,“赶紧看账吧,要是赶在元宵节之前忙活完这些事,我可以带你去看花灯。”
“嗯嗯……”
有美在旁,强行控制着不叫自己心猿意马,看账的速度明显上去了,焉容帮他再查第二遍账,看着账本一沓一沓往自己眼前放,有种即将崩溃的感觉,怎么算得比自己检查都!
听得耳旁算盘声劈里啪啦作响,焉容为之精神一震,一不小心脑里开了岔子,用笔杆戳戳旁边的男人,问道:“你这算盘拨这么响,手指可忙活得过来?”
“打小玩弄这东西,怎么会手指忙不过来?”他看出她眼里的佩服,不禁生出几分得意,把算盘往前头一推,兀自端起茶杯抿了起来,“我周岁抓周的时候抓了两样东西,你猜是何物?”
“我猜有一样就是小算盘,还有什么呢?”
“的确,一手抓的是玉珠子做的算盘,另一手抓的是金锞子,我祖父叫我放一样,愣是哪只手都不肯松。”
焉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他小时候这么可爱,“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三岁看老,你这爱好,一岁便能瞧出来了。”只是爱好没怎么变化,性情却是不一样的,小孩子都纯真柔软,不像他现在这样。
萧可铮弯唇一动,轻笑一声:“我打娘胎里性子就沉静,母亲怀我的时候腹也不怎么翻腾,家里长辈都以为能是个小娇女,连名字都想好了,没想到生出来大失所望。”
“咦?”好省心的孩子,焉容又往前凑了凑,“想了个什么名字?”
“……”她满眼期望,眸子里神采奕奕,看得他心里跟着柔软起来,实在不忍叫她失望,可是……想了许久,他才板着脸道:“萧可可。”
小可可……焉容笑得抽过去了,看他越发郁卒的表情,更是控制不住,怎么也憋不住笑。她小时候的事情怎么就没有大人讲给她听呢?实在是太遗憾了。
“不许笑了。”他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想要稍稍震慑她一下,怎知她非但不收住,反而大着胆子挺直了腰杆,往后一缩远他而去,笑盈盈地叫了一声“小可可”。
!!!
这一定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了,怎么可以把这个怪(?)的名字告诉她?!
随后他板起一张脸,施施然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去。
“哎?”这是要干什么?她心生不详的预感,连忙回头看了两眼,加脚步往后退了退,再退,后背贴到了墙上。
眼看这黑压压的人影扑了过来,她吓得闭上眼,心想这个时候求饶可还来得及,突然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她连忙睁眼,看他眼里倒有几分认真。
“容容啊……”
“嗯。”
“我倒是觉得,小可可这个名字,可以留着叫我儿子。”
“你儿子?”在哪里在哪里?她刚刚有那么一丝难过失落,转而被人打横抱起扔到了榻上,然后,明白了,衣衫被拉扯下来之后,后悔也晚了。
被折腾了许久,灵台恢复清明之后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焉容从塌旁的架子上拈住衣带扯下来扔到他身上,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催促之意:“赶紧看账去!”
“看不动。”他揉了揉眉心,贪恋被子里的温暖气息,可还是很听话地把她丢过来的衣服穿在身上。“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首诗……”
“嗯?”焉容凝了凝神,心想事后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听他给自己念诗,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他悠悠念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叫君骨髓枯。”
怎么会是这样一首诗啊,好失望:“我早过了二八佳人的年纪,老了。”十五六岁的少女,才是最鲜嫩酥软的,自己会不会老了一些呢?
“也不差多少,要紧的不是年纪,是姿色,我的容容哪里都好。吕洞宾说得很对,精生髓,髓生脑,男人为了女人耗尽骨髓,哪里还有心思和精力看书看账本去?”
怎么说得血淋淋的,焉容抖了抖肩头,将自己深埋进被子里:“那你可不要再碰我了,免得精枯人亡。”
“……”萧可铮过去捏她的脸,“我倒恨不得死在你床上,这点顾忌算什么,只是古人的训诫里不许纵欲,像你我这般一年之内屈指可数,能把人憋出病来。”
焉容听他说得这么仔细,脸上不觉烧得慌,瞧他床下爽朗清举的一个人,床上好似换了魂一般,弄得自己不好意思再看他了,把半张脸掩在被角之下,细声问:“我倒是看你不曾憋出什么病,生龙活虎的,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道理?是不是去找那两个姨娘去了?”
萧可铮眼神一动看过来:“你都知道了?”
“嗯,你不跟我说明白,我就找人问了。”焉容如实道。
他轻吐一口气:“知道也好,不用乱猜什么,自打再碰上你我就没理会她们,这些事都索然无味了。”
难不成名器真的有这么大魅力?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人夸大罢了,莫非真是锁住男人的上等神器?焉容犹豫一会,有个疑问在心里不吐不:“你说我有名器,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以前也碰到过?”
“这个……”萧可铮微微别过脸去,有些羞赧道,“你知道有个词叫货可居吧,我不想你跟更多的男人做这些事,所以想了这么一个主意,一个月一次我也有那个精力,要是尽天的我也分不过身。”
随着他的解释,焉容的眼睛越睁越大,眸子里满是惊讶,想不到这迷惑了所有人一年多的传闻竟然是假的,连她自己都蒙在鼓里!
而她现在很有些遗憾了,要是没有名器会不会抓不住男人的心呢?她有些悻悻,像是被太阳暴晒过的叶子一般蔫嗒嗒的。“没想到会这样,你……介意么?”从跟他起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原以为名器是对他的弥补,现在也没有了。
“……”他再不肯说话了,兀自下床走到书案前拉出抽屉取出一样物什,转头来捏在手里旋转着给她看。
焉容眼前一亮,掖着被角伸出一条手臂接过来放在眼前细细打量,这是一枚手掌大小的玉雕人像,高约五六寸,最细之处勉强可盈虎口处一握,刻画的是个五官精致的姑娘,身条细瘦,衣服纹理柔润,身下是盛开的白色莲花并有碧绿的莲叶,兼有游鱼穿插而过,情态悠闲动人。
真是漂亮,晶莹剔透,巧妙借用了翡翠原有的构型和颜色变换,细微处刻画细致,是一件难得的玉雕。“挺好看,是你一手所作?”
“嗯。”
“这姑娘也挺美,梦神女?”她最先想到的是他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仙女,然后醒来不断回想,还雕刻出来,就说那曹植的《洛神赋》不就这样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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